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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塔特尔:“……”
  他觉得自己的钓鱼能力受到了质疑。
  “我就喜欢用小鱼熬汤。”塔特尔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动我的鱼?”
  莉迪亚把自己的手从桶里缩了回来,她诶了一声:“那、那你加油,接下来我就不喂瑟瑟了。”
  塔特尔站起身,将鱼竿往莉迪亚手里一递:“你来钓,把你喂瑟瑟的鱼都给我补足起来。”
  莉迪亚猛然被塞了鱼竿在怀里,连忙手忙脚乱地抱住:“可是我没有钓过诶。”
  “这有什么难的?”塔特尔往旁边挪了个位置,空出了钓鱼位,“就感觉鱼咬钩了就往上拽就行了。”
  莉迪亚抓紧鱼竿,紧张地点了点头,全神贯注地凝视着鱼竿尖端。
  塔特尔打了个呵欠,坐在她旁边放松下来,伸手去拽瑟瑟的尾巴玩。
  “鱼什么时候上钩呀?”等了十分钟,莉迪亚有些坐不住,忍不住偏头去问旁边闲着没事正在尝试着用小草结个环的塔特尔,“完全没动静。”
  塔特尔低头编着草,心不在焉地随口说:“你以为钓鱼这么容易的?现在知道难了吧?”
  莉迪亚鼓了鼓腮帮子,但还是沉下心继续盯着鱼竿。
  可惜她的耐心没撑过三分钟。
  以她良好的视力来看,甚至可以看到毫无动静的鱼竿下,悠闲游动着的鱼儿。
  莉迪亚觉得那些摇头摆尾的鱼儿无比地欠钓。
  “嗯?”
  塔特尔抬头,注意力被旁边忽然起身的莉迪亚吸引了。
  他刚想张口问莉迪亚想干嘛,就看到莉迪亚高高举起了鱼竿。
  “呵——哈!”
  鱼竿猛地下落,击打在水面上,发出巨大的哗声。
  塔特尔:“……”
  塔特尔深刻地理解了那个叫做“殃及池鱼”这个词的意思。
  水花卷着鱼簌簌地落下,将岸边的两人兜头淋成了落汤鸡。
  瑟瑟乐得在草地上唰唰游走,一口一个鱼,吃了个爽。
  塔特尔面无表情地伸手,从戴在头上的披风帽子顶拽下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巴掌大的小鱼,决定要摁着莉迪亚揍一顿,以解他心头之恨。
  只是他刚盯住莉迪亚,就看到后者扒开湿漉漉的刘海,皱着鼻子打了个喷嚏。
  塔特尔:“……”
  他再也不想带这个臭小子出来钓鱼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鱼自然是不能继续钓下去了。
  塔特尔拽着莉迪亚上了马车,万幸马车内是有魔力供暖系统的。
  今天嫌天气冷穿了披风出来果然是正确的,水被披风隔绝在外,几乎没有弄湿他内里的衣服。
  他将莉迪亚强行给自己套上的花环取了下来,扔在座位上,抖开披风挂起来,又回头去看看短短五分钟已经打了三个喷嚏的莉迪亚。
  “……你要不要把衣服脱了?”塔特尔看着她黏在身上的衣服,“温度调高一点烘一下,你这样很难受的吧?”
  莉迪亚大惊,握着领口连连摇头。
  塔特尔:“……我认为我这个提议非常符合现在的状况,你干嘛一副我要把你怎么样的表情?”
  “不用了。”莉迪亚小心地说,“再怎么说,在主神大人面前脱衣服也太失礼了。”
  “会感冒的哦。”
  莉迪亚再次打了个喷嚏,不过还是坚持:“没事!很快就到宿舍了,到时候我换个衣服洗个热水澡,又是一条好汉。”
  “……”塔特尔偏头调高温度,拽住试图黏着莉迪亚的瑟瑟,将瑟瑟装进自己的衣服口袋,“算了,随你高兴好了。”
  即使莉迪亚这么信誓旦旦地保证了,但她还是悲惨地感冒了,傍晚的时候就发起热来。
  塔特尔本来是因为不想晚上被瑟瑟钻被窝才来敲门的,打算把瑟瑟还给莉迪亚让莉迪亚带着瑟瑟睡觉,敲门敲了五分钟,莉迪亚终于爬起来开门了。
  “……”塔特尔盯着莉迪亚睡意朦胧的脸,“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他伸手探了探莉迪亚的额头:“……是有点烫。”
  莉迪亚睫毛颤颤,乖巧地立着任他摸自己的脑袋。
  “……算了,你先回床上躺着吧。”塔特尔把衣服口袋里冒出脑袋的瑟瑟又塞了回去,进了门拍拍莉迪亚的后背,把她撵到床上,又去找了块毛巾沾湿,搭在莉迪亚额头。
  莉迪亚抱着被子,小声对他说:“谢谢……”
  “不客气。”塔特尔坐在床边,将莉迪亚的手塞进被子里,又整理了一下她脑袋顶的毛巾,“你别乱动。……有退烧的药吗?”
  “没有。我一般不吃药的,因为会跟每周服的遗传病克制药剂有冲突。”
  塔特尔抬头,果然在桌上发现了眼熟的药剂架子。
  他凝视着那些药剂瓶子发了一会儿呆,才低声对莉迪亚说:“这个药,你从小时候就开始服用了?”
  莉迪亚回答:“不知道是不是从小时候开始服用的,总之从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吃这个药。”
  “你小时候不是身体不好吗?”塔特尔淡淡地说,“那岂不是很多药都跟这个药性冲突?”
  “诶?!”
  莉迪亚敷衍地嘟囔了几句,将被子拉高盖住了自己的嘴。
  她睡了一下午,现在虽然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睡不着。
  她便拉着被子看着塔特尔,问他:“主神大人,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塔特尔声音平和,“吃晚饭了吗?”
  “没什么胃口。”
  “要不煮点粥吧,你宿舍有锅吗?”
  “……唔,有一些速食产品……”
  “生病了就别吃那些了。”塔特尔起身,“我回去我那边把锅拿过来。你的宿舍钥匙借我用一下,待会我就不敲门打扰你了。”
  莉迪亚看着塔特尔弯腰拉开了自己的床头柜抽屉,在里面摸出一串钥匙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好像我的哥哥啊。……你买了锅吗?”
  “上次牺牲了个壶之后就买了个锅备用。”塔特尔辨认了一下,确认这是宿舍的钥匙,才收回目光瞥了莉迪亚一眼,“说得好像你有哥哥一样。”
  “我想象中的,要是有个健康的哥哥,一定就是像主神大人这样的吧……”莉迪亚在被子下哧哧笑着说,“我在说胡话啦。”
  “健康……?”塔特尔直起身,将钥匙揣进口袋,对莉迪亚说:“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去拿锅,马上回来。”
  莉迪亚嗯了一声,看着塔特尔往外走,才问道:“我可以叫你的名字吗?”
  “哈……?”
  “因为叫‘主神大人’、‘塔特尔大人’感觉好生疏啊……”
  “不可以。”塔特尔扭头瞥了莉迪亚一眼,“没大没小。”
  说完,他走出了卧室,不一会儿,传来他打开宿舍大门离开的声音。
  好遗憾。
  还以为关系会亲密一点呢。
  莉迪亚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看着天花板,也不知过了多久,隐约听见敲门声响了起来。
  诶?奇怪,他不是拿了钥匙走掉的吗?
  难道钥匙开不开门?
  莉迪亚有点疑惑,但她还是从床上爬了起来,把被自己额头捂到温热的湿毛巾顺手放在床头柜,踩着拖鞋慢吞吞地走出卧室去开了门。
  门口自然不是塔特尔。
  “……托拜厄斯?”
  莉迪亚有点茫然地张大眼,看着门口的人。
  “你怎么会来?药不是还有。”
  托拜厄斯毕竟是克莱夫家的家庭医生兼药剂师,一眼就看出了莉迪亚的不对劲。
  “发烧了?”他伸手探了探莉迪亚的额头,皱眉进了门,“怎么你哥病了你也病了,你俩是约好的吧?!”
  “哥哥病了?”莉迪亚立刻瞪大眼看着托拜厄斯,“怎么回事?!难怪这几天联络器都没什么反应,我还以为是因为父亲母亲发现他跟我联络,把联络器没收了呢。”
  托拜厄斯将莉迪亚撵到床上躺好,将床头柜的毛巾重新润湿搭在她额头,才解释道:“前几天天气不是不好,你知道奥尼恩斯的,他抵抗力一直都很差,一不小心就受寒感冒了,病得有点沉,这几天好转了不少,但还是有点虚弱。”
  “……真不愧是双胞胎啊,”莉迪亚苦笑,“心有灵犀到生病也要一起生了。”
  托拜厄斯一愣,移开视线点头道:“对啊,所以就算是为了你哥哥,你也要保重身体。”
  莉迪亚看着托拜厄斯,问道:“是不是哥哥想我了,想让我回去看看他?”
  “也算是一方面的原因吧。”托拜厄斯皱着眉,对莉迪亚说,“还有一件事,我最近要出城,去北边,大概有一阵子不在。”
  “诶?”
  “奥尼恩斯身体越来越虚弱了,这样下去不行的。”托拜厄斯凝视着莉迪亚,“我年轻的时候,听说北方有某种药材,我想去试着找一找,万一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救得了奥尼恩斯的病。”
  莉迪亚呃了一声:“是什么药材?”
  托拜厄斯似乎迟疑了一下,才对莉迪亚说:“叫雪羌,但是杜图莱没有这种药。听说是长在寒冷地方的……我想着去碰碰运气也比坐着什么都不干的好。”
  莉迪亚抿紧唇:“但是你要是走了,哥哥又生病了怎么办?我去找那个药,你留下来吧。”
  “那东西长得就跟野草一样,你能分辨得出来就有鬼了。”托拜厄斯无声地笑了笑,“只是听说很珍贵,也不是什么传说中的珍贵药材。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了。至于奥尼恩斯那边,他现在只要保重好自己,不要再受寒受风,这段时间是没什么问题的。”
  莉迪亚看上去忧心忡忡。
  托拜厄斯安慰她:“再说了,还有联络器可以联络。退一万步来说,奥尼恩斯真的有什么危险的话,你的父亲母亲,肯定是会为他请医生的。”
  莉迪亚想了想,终于点了点头。
  托拜厄斯抿了唇,对莉迪亚说:“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关于你的药的事情。”
  莉迪亚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茬,要是托拜厄斯离开,确实就没人给自己配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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