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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一依心中那种悲伤立刻就荡然无存了。
  夏一依一言难尽地看着这个人:“ ……你还能不能做个人?!”
  这个人的心怎么能这么大, 听到了刚才那么一串骇人听闻的秘事, 现在还有心思在这里看小黄书?!还看得津津有味?!
  柳云舒半点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见她回来了反而还指着其中的一页赞叹道:“你看看人家写的:‘远方天色始缥缈, 低处树影已葱茏……夜深欢会静悄悄,清晨晤别尔蒙蒙……’就这种书,还不忘交代时间地点景致,果真是细致入微、堪称典范。比我以前见过的那些写的都要好。”
  夏一依:“……”
  夜……深……欢……会……
  这种奇怪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为什么大半夜的, 要听这人在她的房间里品鉴小黄书?这到底是什么疯狂的人生境遇?
  看夏一依一脸“你竟然是这样的柳云舒”, 柳云舒合上书页,笑嘻嘻地朝她招招手:“行了, 我不看了, 师妹别不高兴。”
  夏一依慢慢地挪到他身边, 挨着床沿坐下,心情依然没有从刚才的沉重中走出来:“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
  “听见了啊。”柳云舒的回答的很轻快,和夏一依的心情成反比。
  “我有一个……妹妹……”
  反正柳云舒都已经听见了,夏一依想着不如自己坦白从宽算了。
  “同年同月同月出生的那种。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妹妹非常的恨我……恨到,几乎想要杀了我的地步……”
  柳云舒静静地看着她,不言语。
  “直到后来五岁的时候,她失踪了。是的,我刚刚说的‘她想杀了我’的事情发生在我们五岁的时候。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我想要一个真相,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恨我?”
  “直到今天……”夏一依认真地看向柳云舒:“刚刚我娘说的话你也听见了。岐黄之术你最精通,怀胎十月都只检查出一个胎儿,出生的时候忽然变成两个,真的可能存在这种事情吗?”
  柳云舒同样正色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个时候这个人还要耍耍滑头,夏一依轻轻扬眉:“那你先说假话。”你看能翻出什么花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然可能存在。”假话柳云舒那是张口就来。
  存在是假话,那真话就是不存在了。
  夏一依垂下眼,已经准备真相:“那你还是说真话吧。”
  “真话就是……”柳云舒顿了顿,难得显出不好意思地神色:“医书千百万,我唯一没有学过的就是帮人生孩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夏一依:“……”
  她是习惯性的觉得柳云舒万事万能,就差起死回生了。但是仔细一想,他确实从来没有帮人看过生孩子这方面的事情。
  柳云舒这边还哼哼唧唧地解释道:“你说我一个单身这么多年的,给人家帮忙生孩子?我给他们治病,他们往我伤口撒盐?哼,我还没有那么自虐。”
  夏一依嘴角抽动,这人真是逻辑严密、有理有据、不得不服,最厉害的就是不管什么悲伤低沉的氛围,到他这边一定是正经不到一炷香的。
  这种能力,都不知道是可叹可悲还是可喜可贺。
  柳云舒瞥她一眼,浑不在意地说:“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们两个是不是有一个人根本就不应该存在?那个人是我还是她?她说我抢了她的人生是什么意思?那个不应该存在的人是不是我?”
  夏一依愣住了。
  他说的没错,一点也没错,每一句都说到了她的心里,她就是这么想的。
  而且越想越心寒。
  还有,恐惧。
  但是恐惧间却又有那么一点点的不服。
  什么叫我抢了她的人生?
  这么多年,我抢过她什么东西?分明都是她在利用我!
  欺骗、诬陷、迫害,无所不用其极。
  从纪冷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
  到治了三四个月才痊愈,最后却认错了人的墨相白。
  甚至是每天一碗,献给慕容棠的鲜血。
  若是一定要说“抢”……那也是她抢了我的人生……难道不是吗?
  “我说,你这小脑袋瓜整天都在想什么呢?”柳云舒怒其不争地戳了戳夏一依光洁饱满的额头:“每个人的人生际遇都不相同,哪里有抢来抢去这一说?我看你那妹妹就是疯了而已!”
  夏一依捂着自己被戳疼的额头,怒视柳云舒:“怎么没有,明明就有!”
  柳云舒叹了口气,思索片刻道:“来,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说,我原本是苍羽门这一届最小的那个弟子,但是从来都是受欺负的份。可是你来了之后,你也是最小的那个,但是你却受尽了宠爱!”
  “所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同样的事情,在不同的人身上,就会有不同的结果!”
  “如果说这都是可以抢的,那现在我俩换一换,你当师姐,我当师弟,我是不是就能受宠了?显示不是啊!还不是被所有人虐的那一个!”
  夏一依琥珀色的眸子转了转,虽然听起来奇奇怪怪的,但是好像也有那么一点道理。
  柳云舒:“你要知道,这世上,真的属于你的那些东西是没有人可以抢走的。”
  夏一依看着他,心里的恐惧和心寒被一个不合时宜的小念头驱散——比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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