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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说着随意,但是其实位置都已经安排好。
  沁宁不想跟晏梨分开,但是眼下这种情形,还是不要让阿梨显得太特殊比较好,于是自己走向最前面。
  晏梨坐在白月心下手的位置。
  落座的时候,对面两个人目光齐齐落在晏梨的手上,那一圈白色纱布刺眼得厉害。
  太后整晚拉着周云瑶跟严霜说话,右边三个人,白月心跟沁宁偶尔被问到,说两句。而晏梨,就像是透明的。
  在座的人都能感觉到太后刻意的忽略,可是当事者却像是丝毫不在意,安静地吃着饭。
  直到一道菜上桌。
  看着面前的那一道虾,晏梨下意识伸手准备自己剥,可是注意到自己手上的纱布,手顿住。
  就在这一刹那,心底冒出来一股无可奈何的感觉,很莫名,而就在这感觉冒出来的时候,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揪扯住。
  晏梨蓦然抬头看向斜前方。
  当眼眸中倒映出那个身穿玄青色龙袍的人时,那种铺天盖地而来的熟悉感,仿佛顷刻间化作冰冷的湖水,冲上后脊,发麻发酸,叫人忍不住想发抖。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跟她对视的那双眼,眼尾轻垂,眉宇轻皱。
  两个人无声对视,帐中渐渐安静下来。
  就在彻底安静的那个刹那,周云瑶笑着开口,“阿梨姑娘这么看着云瑶是为何?”
  晏梨猛回神,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之后,慌忙垂下视线。一低头,却发现自己的手颤得厉害,握拳,藏进衣袖里。
  虽然周云瑶这么开口,但是在座的人心里都清楚刚刚晏梨是在看谁。
  “周姑娘怕不是自作多情了。”严霜开口,带着一丝嘲讽。
  周云瑶笑容不减,“哦,是嘛?那难不成阿梨姑娘是在看明王殿下?”
  严霜脸拉下来。
  对面白月心笑着接话,“明王殿下至今尚未娶妻,母后一直都记挂着这件事呢。”
  “太后娘娘自然是关心殿下,只是慧妃娘娘这话说得叫人有些听不懂呢。”严霜说着看向晏梨,“听说你是淮州人?不知道家世如何?又师承何人?”
  没有半分婉转。
  沁宁听得皱眉,可是一看上座的人没有半分要开口的意思,明白严霜为何敢这般态度。
  “严姑娘这么咄咄逼人干什么?只是说起娶妻之事,又没说这就定下谁,这般打听人的家世有些不妥。”周云瑶说。
  “我只是好奇而已,周姑娘难道不好奇吗?再说,我看这位阿梨姑娘甚是合眼缘,多了解了解以免平添误会,有何不妥?”
  言语之间,难掩轻视之意。白月心听着这些话,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从前在楚王府,因为她是侧妃,处处都被晏梨压一头,现在看着跟晏梨长得一样的人被人这般对待,如何能不痛快?
  白月心慢悠悠道:“这是倒不必争。毕竟王府中除了正妻,还有侧位,再不济侍妾怎么都够得上了。”
  一听侍妾这两个字,沁宁登时变了脸色,正要摔筷子的时候,对面的人放下手里的酒杯。
  带着无声的威严落在桌子上,一声闷响,帐中所有人齐齐止声,收敛神色。
  萧天凌一言不发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坐在最边上的人,伸手,握住人的胳膊,将人一把拽了起来。动作太大,碰翻了桌上的杯盏。
  晏梨轻呼出声,猛抬头看过去,却见面前的人面不改色,下一瞬,人被他揽入怀中。
  周云瑶跟白月心脸色都极其不好看。
  “皇帝这是做什么?”王太后寒着脸问。
  萧天凌目光在坐着的人身上一一轻飘飘扫过,最后落在王太后身上——
  薄唇轻启,“依朕看,她当皇后更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就在我以为热水袋这种东西是绝对不会爆的时候,它用自己的命狠狠打了我的脸。我的爪它现在不是一只简单的爪,乃虎皮之爪!瞅着大红大紫的架势,妥妥配得上实红两个字了。不过万幸,最严重的没有在手上,忍一忍还能码字。
  大家也要注意安全呀,用热水袋这种东西,刚弄好的时候,因为温度太高,所以要小心一点。当然,除了热水袋,其他也要注意啊。烫烧伤不见血,但疼是真的疼,钝刀子割肉的疼,每次碰温水都觉得自己是在岩浆里搅合练什么绝世武功。
  下一章争取在明天,可能会晚,太晚就别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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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章
  说完,拉着晏梨大步离开。
  一路到帐殿。
  晏梨企图挣开他的手,“你又想干什么?”
  只是刚挣开,双肩被握住,他人逼近,“你不是想要离开我吗?那你就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受伤,不要被人欺负,不然……”
  声音戛然而止。
  满眼痛楚,挣扎地看着她。
  晏梨眸色轻轻一闪,不过转瞬又是一片冰冷。
  看着他,明明话已经到嘴边,最终却沉默了。
  她的眼神太冷。
  萧天凌蹙眉,“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
  晏梨依旧沉默,挣开他的桎梏,转身就要走。
  只是一步还没有迈出去,手腕被人扣住,强行拽回来,他将她摁在墙边,逼着她看向他。
  “你在想什么?”
  晏梨没有回答。
  “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对上他急躁失控的眼睛,晏梨表情没有半分波动,片刻后,淡淡问:“那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萧天凌一怔。
  “什么?”他问。
  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晏梨重复,“我说,那你呢,你又在想什么?”
  “或者,我该问你为什么突然会在意这个问题了呢?”这话一出口,堵在心里许久的憋闷就像是突然找到了出口,继续说:“从淮州开始,你做的所有的一切,不都是你说怎样就是怎样吗?离开淮州,进宫,出宫,回漠北,又被拉到这里来,你有一次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为什么……现在好奇了呢?”
  她眼底闪过一丝受伤的神情。
  就像是一根针,扎在心口,萧天凌错愕。
  扣住她胳膊的手不自觉松开,身形微微一晃,就像是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坍塌。
  耳边忽然响起晏煦那天说的话。
  ——“难道从她嫁给你,你就是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吗?”
  “我……”
  没有沉默,可是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晏梨别开视线,“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等了半晌,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当做默许,转身离开。
  “晏梨。”
  萧天凌叫住她。
  见她停下之后,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靠近。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
  视线从她后背下滑,落在她垂在身侧的手上。
  看到她手上缠着的纱布,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手垂在身侧的样子。
  仿佛预见在他碰上的一瞬里,她便会厌恶地躲开,手就这么顿在半空中。
  就在自己想要收回手的刹那,心口一凛。
  突然明白,每次她上前牵住自己的手后,抬头的那个像是孩子吃到糖的笑里,究竟藏了多少忐忑?
  心绞紧。
  这么多年,他习惯了一个人走。忽然不敢想,每次她跟在他身后的时候,看到的都是些什么?
  那天在安国寺外,那场大雪里,她站在雪地里,远远地看着自己。
  她从来没有离他那么远过。
  可是那天他却什么都没有问,就像什么……
  都没有发生过。
  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二哥过两日会来接你,后面会有人护送你们回漠北。流萤找到了,没有大碍。在这个围场上,除了沁宁和……”
  一顿,“除了沁宁,谁也不要相信。”
  面前的人听完,一言不发大步离开。
  收回来的手,手指蜷进掌心,指尖是透骨的冰凉。
  *
  因为萧天凌把晏梨突然带走,还有立皇后一说,周遭氛围都变得微妙起来。
  私底下有人偷偷在传,说是心症又发作了。
  最后传到萧天凌耳朵里,什么反应都没有。不过到了沁宁这里就截然不同了,当场下令责罚造谣者三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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