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衫还要跟他吵,季听急忙捂住他的耳朵:“不搭理他哈,咱不跟他一般见识。”这种地方鱼龙混杂,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人,但不管是什么人,在这具身体被申屠衫主导的前提下,他们俩只有挨揍的份。
申屠衫被她突然的动作影响得心跳漏了一拍,感觉到两只耳朵都被捂得暖暖的,突然大脑都跟着迟钝了:“不、不搭理就不搭理,你干嘛这么捂着我?”
“我这不是怕你被教坏了么。”季听微笑。
申屠衫看着她脸上的笑,半晌突然也伸出手捂住她的耳朵,跟随自己声音响起的,是他渐红的脸:“你、你也别学坏了。”
“嗯。”季听见他听话,不由得松了口气。
两个人捂着对方的耳朵面对面坐着,目光便只能撞在一起,起初季听还没觉得有什么,可渐渐的突然觉得氛围变得有点奇怪。
其实这个动作影响不了什么的,该听到的声音一点都不少听到,她在一开始这么做时,也只是为了转移申屠衫的注意力,结果就是这一点用都没有的动作,俩人竟然坚持到现在。
季听忍不住悄悄松开自己的手,可惜刚离他耳朵远一点,申屠衫突然就生气了:“你为什么不捂着了?难道不怕我学坏?”
“……”你确定捂着就听不到了?
季听和他对视三秒,确定自己如果这么问的话,绝对会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她索性也不浪费口舌了,继续帮他捂着耳朵。
好在隔壁的动静虽然大,但时间却非常短,只几分钟的时间就没音了,接着就是女人不满的声音:“你今天是不是忘吃药了?我先走了,以后再忘了吃药就别联系我。”
“噗……”申屠衫没忍住笑了出来,猝不及防对上季听眯起的眼睛后,立刻假装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
季听斜他一眼,刚要放下手,就听到隔壁男人怒气冲冲道:“还不是因为隔壁娘娘腔,要不是他打扰,我时间肯定不会短!”
季听:“……”他说的娘娘腔,是要自己帮忙捂耳朵的这位吗?
没等她不好的预感落实,申屠衫就先一步放开了她,蹦起来站在床上叉腰怒道:“你才娘娘腔!你全家都是娘娘腔!你这个短短男还敢说我娘娘腔,有病治病别他妈瞎怪别人!”
“你说谁有病!你这个娘娘腔!”隔壁立刻传来捶墙声。
申屠衫不甘示弱,也跟着捶了一下墙:“我说你呢短短男!有病还来隔音差的旅馆,你是多想把自己短短的事告诉全世界啊,你个猪头短短丑八怪,你妈生你下来就是让你来丢人的吗?!”
季听:“……”这一秒她终于确定,他刚才骂自己的时候真是手下留情了。
隔壁男人彻底被激怒:“你个娘娘腔有种就给我出来,看老子不打死你!”
“你来啊你打死我啊,打死我你也得坐牢,到时候法庭上法官问你为什么杀人,你就说因为你时间太短恼羞成怒,这样你时间短的事全世界都能知道了,是不是很骄傲啊!”申屠衫极其尖锐的嘲讽。
季听担忧的拉了他一下,低声劝道:“你少说两句,万一他找来了怎么办?”
申屠衫顿了一下,轻哼一声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放心吧,现在是法治社会,他才不敢来呢,你没听他都没音了么,肯定是犯怂了。”
季听侧耳听了一下,隔壁还真是没声音了,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刚要夸赞申屠衫料事如神,就听到了掺着怒气的捶门声:“娘娘腔你给老子出来,老子今天就是坐牢也要打死你!”
季听:“……”
申屠衫脸色一变,瞬间慌了:“他他他竟然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
“……你冷静一点,我们假装不在,他应该不敢进来的。”季听话音刚落,门就被一脚踹开了,一个将近两米的肌肉大汉黑着脸冲了进来。
“娘娘腔,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肌肉大汉声音如洪钟,震得人耳朵疼,季听和申屠衫瞬间绷了起来。
大汉直直的盯着申屠衫,季听头皮一紧,赶紧挡在了申屠衫前面,试图跟大汉求情:“那个……大哥,我家男人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行吗?这、这样,你跟嫂子的住宿费我们掏了,我再给你拿点钱吃宵夜,您看这样行吗?”
“你干嘛长他人志气,我又不是打不过他。”申屠衫不满。
季听:“……你给我闭嘴!”先不说这货是小女生状态了,就是申屠迩出来,她也担心打不过啊,毕竟体型差距太大了。
大汉也不领情,黑着脸直接朝他们过来,季听伸手去挡,被大汉一下子推倒了,也就是倒在了床上才没有受伤。申屠衫本来还在怂,见状突然就毛了,冲过去一拳砸在了大汉脸上,大汉的脸被揍得一偏。
申屠衫这个人格虽然弱,可身体的力气却不会骗人,他这一拳用了十足十的劲,直接把人打得嘴角出血了。
季听:“……”刚才跟她撕打的时候,他也绝对手下留情了。
申屠衫的拳脚毫无章法,全凭力量行事,大汉在最初被打懵之后,更加狂怒的反击,结果一拳就把人给撂倒了,申屠衫倒下时还磕到了脑袋,整个人都迷糊了。
“衫衫!”季听惊叫一声冲了过去,在大汉又要动手时挡在申屠衫身前。
“滚开,别逼我打女人!”大汉怒吼。
季听死死抱住申屠衫,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肿起的半边脸:“你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听……我保护不了你,你快跑。”申屠衫说话时,疼得浑身直颤,在看到她摇头后,眼眶都红了,“你、你是个好女孩,我不该连累你,我好疼啊……”
“是不是伤到脑子了?”季听更加着急。
申屠衫眼眶微湿,瞳孔一直处在雾蒙蒙的迷惘中,饶是不清醒,也一直喃喃:“我没事,你快走。”
“我走什么啊!你是不是磕坏脑袋了,还是换人格了?”季听觉得这个申屠衫越来越奇怪,可看起来又不像别的人格。
难道又分裂出来一个?季听心里咯噔一下。
申屠衫怔怔的看着她,半晌喃喃:“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刚说完,表情突然痛苦起来,似乎脑子已经疼到了极限,然后表情逐渐空白。
“衫衫!”
季听刚失声喊了他,他的眼眸就动了一下,渐渐恢复了正常。季听怔怔的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而他在看到自己和季听身上的浴袍后,眉头也渐渐拧紧。
大汉轻蔑一笑:“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呢?老子都没用力,还想碰瓷怎么的?不过没想到这个娘娘腔长得还不赖,找的女人也漂亮,腰细腿长的合老子胃口,小妞,你跟老子一晚,今天的事咱算了结了怎么样?”
季听的注意力还在切换了人格的男人身上,完全没注意身后的人在说什么,倒是男人的脸冷了下来:“你叫谁跟你一晚?”
大汉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叫你女人,跟老子一晚,老子叫她知道再怎么样也比跟你一个娘娘腔……”
话音未落,男人就起身一拳砸在了大汉肚子上,大汉表情扭曲起来,接着怒吼着跟男人撕打,而此刻的男人已经换了一个人,力量、技巧一样都不缺,只几个回合就把大汉踩在了脚下。
“你他妈……”
大汉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就被男人踩进了地板:“道歉。”
大汉痛苦的在地上挣扎,宛如一个翻不动身的老乌龟,脸憋得通红都不肯道歉。男人的眼神愈发冷了,漆黑的双眸看向季听,犹如三九冬夜的冰棱直直的刺向她:“水果刀拿来。”
季听愣了一下,下意识把果盘里的刀子递给他,等他把刀拿在手里后,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大、大少爷,你冷静一点……”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一个眼神制止了,季听再不敢多说什么。申屠翌踩着大汉的脖子屈膝弯下腰,一双眼睛半点感情都无。
大汉和他对视的瞬间慌了一瞬:“你想干什么?你这么做是要坐牢的,你肯定……”
他话没说完,刀尖就径直朝着他的眼球刺去,大汉瞳孔猛地睁大,面如土色的大吼一声:“对不起!”
话音刚落,刀尖就停在了距离他眼球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只要申屠衫手轻轻一抖,就会径直扎在上面。
大汉后背出了一层汗,整个人都开始颤栗,半点没有刚才威风的样子。
“跟她说。”申屠翌淡淡道。
大汉哆嗦着看向季听:“对、对不起。”
“……没关系。”季听有些一言难尽。
申屠翌面无表情的站起身,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滚。”
大汉立刻屁滚尿流的滚了,房间里瞬间只剩下两个人。季听也出了一层薄汗,拘谨的站在旁边不敢说话,在申屠翌看向她时,本能的挺直了背,像极了即将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
“解释。”
“……”嗯,解释什么的,她已经习惯了。
季听哆哆嗦的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申屠衫发现了她脚踩两只船的事。
申屠翌面无表情的听着,始终没有泄露半点情绪。季听在说完之后,小心的看着他:“你、你的伤看起来很重,我们去医院吧?”
虽然他的半边脸是肿的,透着一种特有的呆萌感,可季听半点都不敢嘲笑。这个时候她倒希望出来的是申屠迩了,至少强大的同时还没那么严肃。
申屠翌看着身上的浴袍沉默一瞬,淡淡道:“你去开车。”
“……”大兄弟,你这就有点不地道了,都是没脸见人的德行,凭什么她要穿过闹市去开车?
季听虽然腹诽,但面上不敢像反驳申屠衫一样反驳他,只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好,我去开,不过在此之前,不如先叫旅馆送点吃的过来吧,我们吃完饭再走。”再拖一会儿,等街上人少了她再出门。
申屠翌扫她一眼没有说话,季听知道他这是同意了,当即用旅馆的内部电话叫餐。
这里都是快餐,她点了东西没十分钟就送来了,虽然样子不太好看,但吃起来还不错。
季听特意多要了几双筷子当公筷,就是怕申屠翌嫌弃她。
“大少爷你多吃点,晚饭没吃应该肚子很饿的。”季听说着,殷勤的给他夹菜,旅馆昏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柔和了她的轮廓。
申屠翌盯着她看了半晌,垂眸不再看她,只是安静的吃饭。季听试图跟他搭话,失败几次后就识趣了,不再说话但夹菜的速度不减。
四个人格性格不同,喜好也不怎么相同,可她给他夹的那些菜,都是他平时喜欢而其他三个不喜欢的。申屠翌看着碗里始终不见少的菜,垂下的眼眸里看不出半点情绪。
季听见他吃得慢了些,忍不住道:“您赶紧吃呀,马上就凉了。”
“不着急。”申屠翌话音刚落,旅馆的门就再次被撞开,下一秒几个穿制服的人就进来了。
季听下意识的举起手:“警察叔叔,我们俩是情侣关系,不是爱情买卖!”
申屠翌:“……”
那几个人领头的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有人报警你们对他人身伤害,跟我们走一趟吧。”
季听:“……”早说啊,她还以为抓那什么的呢,原来只是刚才那大汉的报复而已。
刚松一口气,就对上申屠翌若有所思的眼睛,她:“……你想说什么?”
“爱情买卖?”她刚才的动作如此熟练,申屠翌眯起眼睛,不知为何心情有点不好。
季听:“……那我这不是电视看多了么,一男一女小旅馆,再加上代表人民的正义之师,怎么看我都应该说出刚才那句台词。”
“呵。”
“……”呵什么呵,霸总了不起啊!
警察叔叔笑了:“你们还聊上了,赶紧换上衣服,跟我们走一趟。”
“现在这样就行。”季听急忙拉申屠翌起来,抓住他的胳膊后就不敢撒手了,生怕他没点逼数跟叔叔动手。
警察皱眉:“真不换?”
“嗯,不换了。”主要也没衣服可换啊。
季听叹了声气,跟申屠翌坐上了通往皇家粮的车。到了派出所就看到了刚才那个大汉,季听先发制人的开口:“旅馆走廊有监控,可以证明是他强行冲进我们房间对我们动手,我们刚才是被迫防卫。”
“要不是你们先骂老子,老子会去找你们?再说你看谁的伤更重?!”大汉肿个脸骂骂咧咧。
季听看一眼肿着脸的申屠翌,再看一眼肿着脸的大汉,不由得深深感慨,长得好看果然是被老天偏宠,都一脸的伤还能看出其中的千差万别。
“你那是什么眼神!”大汉怒了。
“都安静!在派出所还敢闹事是吧?”旁边的人呵斥,大汉瞬间怂了。
等处理这案子的人来了之后,把详细的过程了解了,确定为打架斗殴,由于情节较轻,没有拘留,而是直接各罚五百,事情解决完已经快夜里十二点了。
大汉走出派出所时还在骂骂咧咧,被申屠翌一个眼神吓得不敢说话了,嘴里不干不净的嘟囔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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