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有一个人弱弱道,“我见过她,她家中殷实,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你没听见那位小姐说的吗,是被流光阁的人当场抓获。”
“再说了,有些人偷东西可不是为了那点东西,就是一种特殊的癖好。”
……
盛清玲到底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被许诗这么挤兑,又被周围看热闹的人这么说,虽然不想哭但有些时候不是她想控制就能控制住了,眼眶红成一片,豆大的泪珠滚落出来。
她抬手胡乱一抹,死死的瞪着许诗。
“你瞪什么瞪,”许诗扬着下巴,“做了还不让人说吗。”
“做了是可以让人说,但你怎么就肯定清玲真的做过你口中之事呢?”
盛清欢从盛清玲身后走出来,淡淡的看着许诗。她前世不曾听说过这件事,可以她对盛清玲的了解,盛清玲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栽赃陷害。
“你是耳朵聋了还是故意的,”许诗斜眼看盛清欢,“我都说了她是当场被人逮住的。”
“那又如何?”盛清欢淡淡道,“谁知道是不是你和流光阁狼狈为奸,陷害清玲。”
“你……”
许诗一怒,正要说什么她的一个同伴拉了拉许诗的肩膀,在她耳边小声道,“她头上戴的好像是宫里出来的东西。”
许诗一怔,下意识的看向盛清欢,刚才她只注意看盛清欢的脸,这一看才注意到不仅是她头上戴的是内务府出的珠钗,身上的衣裳料子更是贡品霞锦。
许诗在她姐姐那看过,可她姐姐也只有一身霞锦制成的衣裳,舍不得穿,这个女人竟然把霞锦制成的衣裳当普通衣服来穿。
她是谁?
京城里有这号人物吗?
许诗正疑惑着听到盛清玲喊了声清欢,她也没听过这个名字。
没等她想个明白,同伴又提醒她,“流光阁的人来了。”
盛清欢目光一转,几个穿着流光阁特定服饰的人围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朝她们走来。
“这是孙管事吧。”
“孙管事都来了,她们是什么人?”
流光阁有三个管事,分管流光阁的酒楼,服饰以及乐坊,其中又已管乐坊的孙管事地位最高。
孙管事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他掠过许诗,对着盛清欢拱手作揖,“见过永安县主。”
许诗一愣,永安县主,那个被文庆大长公主视若珍宝的孙女。
想到文庆大长公主,许诗有一瞬间的心虚,但旋即想到她的姐姐,她又安下心来。
有她姐姐在,流光阁的人不会为难她的。
见孙管事给她行礼,盛清欢眉梢扬了扬,好整以暇的回看着他,等着看他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孙管事直起身,见盛清欢神情淡淡的看着他就知道盛清欢不是好糊弄的主,不禁暗暗叫苦,今天这事不好解决。
“在下已经准备好了包间,”孙管事恭敬道,“这里人多,不如……”
“不用了,”不等孙管事把话说完盛清欢就拒绝了,意味深长的道,“要是跟你走了,回头有人说我仗势欺人怎么办?”
“县主说笑了。”
贴身丫鬟拖来了一把太师椅,盛清欢从容自在的坐上去,冲孙管事一笑,温和又无害,“抱歉,我身体不好,一生气就容易发病。”
孙管事陪着笑,无言以对,心头觉得今天他应该看了黄历再出门的。
想他担任流光阁管事以来,来流光阁的人谁不看在王爷的份上给他一个面子,这人也不知道是不知流光阁主人是王爷还是故意如此,若是故意如此……
偏偏另外一个身份也不一般,孙管事无比庆幸的想,幸好今天王爷也在。
思及此,孙管事看了一眼跟着他一起来的其中一个心腹,那人会意,悄悄离开。
盛清欢看见了孙管事的动作,她并不在意,询问盛清玲事情的前因后果。
看出盛清欢要给她做主,盛清玲激动不已,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
一个月前,盛清玲来流光阁买首饰,遇上了许诗一行人。
盛清玲和许诗关系不睦,几句话不对,两人扭打了起来。被流光阁的人拉开后,盛清玲要离开,许诗言辞凿凿的说盛清玲偷了流光阁的一块玉佩。盛清玲不承认,但那块玉佩却从她身上掉了出来。
事后流光阁的人说是误会一场,没有追究。
盛清欢拧了拧眉,“当时为什么没有报官?”
盛清玲红着脸颊,羞愧道,“我当时气晕头了。”
盛清欢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孙管事,“孙管事怎么看?”
“对了,”盛清玲忽然想到什么,道,“许诗是荣王府世子妃的亲妹妹。”
“那不就是安郡王的嫂子,”盛清欢一脸恍然的问孙管事,“孙管事,难道流光阁就是因为这个跟着许诗一起污蔑我堂妹?”
“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什么?”
孙管事:……总感觉怎么回答都不对。
这件事不是在乐坊发生的,但因为涉及到世家小姐他也知道一些,盛清玲的确是冤枉的,管理服侍铺子的丁管事也的确是看在荣王府世子妃的份上偏向了许诗。
“看来孙管事对这件事似乎不太了解,既然如此,就把丁管事请来,”盛清欢掩着唇角轻咳,柔弱道,“当日的事情是他处理的,他总能给我个交代吧。”
孙管事敢不答应吗,他不答应她是不是就要给他表演现场发病。
丁管事没来,在流光阁酒楼用膳的顾楚行收到消息先到了,他走到盛清欢面前拱手作揖,“顾楚行见过永安县主。”
看见顾楚行,盛清欢眸光微动,和看似乖巧实则刁蛮任性的顾楚楚比起来,顾楚行要好太多,就是有点装老成。
盛清欢坐在椅子上不动,“顾世子。”
顾楚行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转身,看向孙管事。
流光阁一个从不对外开放的包间里,叶淮阖目躺在美人榻上,暖阳透过窗笠洒在他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为他增添几分人气。
敲门声规律的响了三次,叶淮仿若未闻。
安静几息,门被推开,许毅从外面进来,“王爷,永安县主来流光阁了。”
许毅的话刚落下,叶淮倏地争开眼,漆黑如墨的眸底掠过一抹暗芒。
又是县主又是世子,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顶着众人好奇的眼神,盛清欢怡然自得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的咳上两声。
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她就该把粉扑厚一点了。
丁管事叙述了当日的情形,和盛清玲说的并无多大差别。
盛清欢微微颔首,不疾不徐的问,“清玲,那日你来流光阁做什么?”
盛清玲:“我是想买头饰,还没付账就遇上了许诗。”
盛清欢再问,“那你可有看玉佩?”
“没有,”盛清玲有点懂盛清欢的意思了,她细细回想后道,“当时流光阁的人拿了一小拖盘的头饰来,里面有三只步摇,两只珠花,还有一些小的头夹,并没有玉佩。”
“那你旁边可有人看玉佩?”
“没有,我那天去得早,人不多。”盛清玲举一反三,问许诗,“我记得你当时是从楼上包厢下来的,你买了什么?”
许诗同样看出盛清欢问这些的用意,她,她有些怕了,色厉内荏的吼。“我买什么关你什么事?”
盛清欢轻笑,“流光阁这么大个铺子,买卖应该都有记录吧,可否请丁管事取来一看。”
“哦,对了,我记得那块玉佩玉质通透雕工精湛,不似凡物,”有人撑腰,盛清玲脑袋转得极快,不客气的出言警告丁管事,“你可不要拿错了。”
丁管事擦了擦汗水,求助的看向孙管事。
孙管事眼观鼻鼻观心,不是他不帮忙,谁叫许诗的手段太浅显,这么轻易就让盛清欢抓住了关键。
人蠢就不要作妖了,如今还连累他们流光阁。
事已至此,丁管事只好吩咐心腹去将记录取来,他给了心腹一个眼神,暗示心腹做点手脚。
许诗是荣王府世子妃的亲妹妹,荣王府世子极有可能是未来的新帝,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许诗背上设计陷害的罪名。
谁知去的是他的心腹,回来的却变成了他们王爷的心腹,丁管事惊得语无伦次,眼睁睁的看着叶淮的心腹毕恭毕敬的将记录呈给盛清欢,继而主动承认流光阁帮许诗陷害盛清玲一事。
玉佩是当日许诗从流光阁购买的,账簿清楚的记录了下来。许诗扭打时偷放进盛清玲的袖袋,流光阁的人碍于荣王府的世子妃,选择包庇许诗。
男子许诺会给盛清玲一个满意的交代。
众人哗然,既惊讶这件事的真相又感叹流光阁竟然会在荣王府世子妃与盛清欢之间选择盛清欢。
盛清欢同样诧异流光阁的坦白,但正好省事了。若是流光阁非要包庇许诗到底,事情会比较麻烦。
事情解决,盛清欢准备离开,那名拿账簿过来的男子却说为了表达他们的歉意已经在包厢准备好了流光宴。
流光宴是流光阁的一绝,每日限量一桌,无论谁来都不例外。
盛清欢不是个赌气的人,正要勉为其难的应下,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对面三楼走廊上站着一个玄衣男子。
见她看去,他眉眼一弯,红唇齿白,端是俊美无双。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没有更新,因为我去看哪吒啦,好好看呀*^_^*
第6章
“县主。”
“啊。”
听见有人叫她,盛清欢下意识的扭头,再回头朝对面看去时美男已经不见了踪影。
原来杨淮是京城人氏,盛清欢暗忖,杨淮容貌皎好,气度不凡,言谈举止犹如谦谦如玉的贵公子,应该不是无名之人。
“清玲,”进到包间,盛清欢立刻问盛清玲,“京城有没有一个叫杨淮的世家子弟?”
“杨淮?”盛清玲想了想摇头,“姓杨的世家倒是有两家,可是叫杨淮的就没有听说过了。”
她不确定,又问了她的丫鬟,丫鬟也摇头,“奴婢不曾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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