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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依一朝刘恪非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走,去宿舍”
  她坐上副驾位,转头看着小何“苗苗,晚上我请你和刘政委吃饭,你说吧,想吃什么”
  “依一姑娘,你还是叫我小何吧”小何苦着一张脸,委屈地向刘恪非告状“刘政委,你管管依一,我好歹也是个大男人。”
  “她没喊错啊,你不就是叫苗苗吗”刘恪非幽幽地说道,头都没回一个。
  小何“”算他没说,刘政委越来越护短了。
  车子启动起来,刘恪非按照张依一说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医院员工宿舍。宿舍离门诊不远,就在住院部后面。
  “你的方向感真不错”张依一禁不住赞叹道。这时候,车子又没有导航,她也只是将科主任说的大概地址告诉了刘恪非,没想到,他一下就找到了,一点弯路没走。
  刘恪非勾了勾唇角,“你也不错,指路时懂得用左右前后,而不是东南西北。”
  “那是,不然怎么能跟全能的刘政委合拍”
  “”小何觉得牙直酸,这俩人越来越没有底线了,不是互相吹捧,就是脉脉含情,完全不顾及他一个单身汉的心情。
  车子很快就到了宿舍门口,医院宿舍是一个大院子,门口有门卫看守。院内整洁干净,最前面是一左一右两栋单身小楼,一栋是女兵住的,一栋是男兵住的。宿舍后头,有几栋家属楼。
  张依一跳下车,问了门卫,得知可以将车开进去,这才又上了车。
  车子缓缓地开进了院子,直接停在了女兵宿舍楼下面。
  “你们别上去了,我自己把东西拎上去就行了”见小何想要帮忙,张依一摆了摆手。
  刘恪非嗯了一声,看着车后面的行礼和物品,颇有些头疼。女孩子真麻烦。被褥,四季衣服就算了,怎么还带这么多盆他数了下,大大小小的盆就有四个。
  见张依一一手拎着被褥,一手拎着一个装了四季衣服的大包袱,刘恪非忍不住蹙了眉头,“你又犯傻了,不能分两次拿吗”
  张依一抿了抿唇,将被褥放了下来,只扛着一个大包袱上了楼,不一会儿又返回来了。就这样,一共三次才将所有的东西搬完。
  她的宿舍在三楼,来回爬了几趟楼,额头和鼻尖上都出了汗。刘恪非见状,掏出手帕出来,张依一自然地把脸凑了过去,由着他给她擦汗。
  小何简直没眼看了,即便他被两人荼毒久了,还是不能适应这两人的节奏。
  “走吧,咱们去游湖”刘恪非将手帕收好,发动了汽车。
  “你们俩去吧,你们把我送到军区,我在招待所睡觉”小何很有自知之明,他可不想碍人的眼。
  张依一不好意思将小何一个人抛下,还想客气几句,谁知刘恪非是一点都没客气,直接嗯了一声,很快将小何送到了军区招待所。
  没有了小何这个大电灯泡,张依一顿时大胆了起来。两人漫步在湖堤上,她挽着刘恪非的手臂,感觉非常的好,仿佛置身于一部老电影里。
  刘恪非这次带了照相机过来,一路上,他给她拍了不少照片。遇到路人,他还让人帮忙,拍了好几张两个人的合影。
  她是头一次和他合影,心里有些激动。也不知道她以后能不能回到父母身边,如果哪一天她不见了,也能给他留个纪念。
  想到这里,她的心猛地一疼,握住他的手陡然一紧,眼中很快就有了湿意。
  刘恪非感受到她内心的紧张和焦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地问“依一,你怎么了”
  “我害怕,万一咱们哪天分开了,我会很难过的”张依一哽咽出声。这几个月,两人相处的很好,她能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一点也不比她对他的感情浅。
  刘恪非以为她是因为两人要分开一年而难过,连忙安慰她,“不会的,我是不会和你分手的,我把咱们的关系写信告诉了我的父母,他们要看看你的照片。我相信,他们看了你的照片,一定会喜欢你的。”
  “刘恪非,你相信命运吗”张依一喃喃道。
  “你知道,我是唯物主义者,是不相信命运的,不过”刘恪非顿了下,声音小了些,“可我现在信了一些,有些事,科学都解释不清楚,或许就是命运了。我跟你的相遇,我觉得就是命运的安排。”
  “既然命运把咱们安排在一起,那咱们就好好珍惜,过好每一天”张依一绽开了笑脸,两颗小酒窝,明媚动人。
  爱之深、情之切,她知道自己这是患得患失了,怕失去这段感情。
  其实,她用不着这样患得患失的,相比上辈子刘恪非孤独一生,最后凄惨死去的命运,这辈子,他起码经历了一段感情,以后两人还会生儿育女。
  不管怎么说,他这辈子都会比上辈子圆满。
  短短的几分钟,张依一的内心已经是百转千回。但不管她的内心转了多少回,刘恪非都是不知道的,他现在只想安抚她,让她心安。
  “依一,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是你离开我,否则,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当然,我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这辈子,你只能是我的妻子,别想离开我”
  刘恪非难得霸道了一回,这些话,以前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如今,他被她影响的,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情话了。
  “要是有下辈子,我还跟你好,下下辈子,依然跟你好”张依一心情大好。刘恪非越来越上道了,都知道宣示主权了。
  “”刘恪非承认,比肉麻,他永远比不过她。
  张依一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刚才的伤感已经一扫而光。
  她脸朝着刘恪非,手里拿着照相机,一步一步退着走,一边走一边拍“刘大帅哥,笑一个嘛,干嘛板着脸啊,这里可没人欠你钱”
  “小心”刘恪非的一声小心还没落音,就传来张依一的惊叫声,“啊”
  她居然撞到了人,还踩到了人家的脚,最尴尬的是,她居然落入了人家的怀里。
  她忽地从那人身上弹开,转过身刚要说对不起,却发现对方竟然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青年。
  青年有二十六七岁左右,身高比刘恪非还要高点,眉眼深邃,鼻梁高挺。
  “i rry”张依一向对方道歉。
  “没关系”青年用娴熟的中文和张依一交流。
  “哦,我见过你的照片,我们以后是同事”还没等张依一接话,青年就开始自顾自的说起来。
  “我叫丹尼斯,来自波士顿,一年前跟着我的老师来到中国,我热爱中国,以后咱们可以多交流中国文化。”
  “先生,刚刚我的女朋友不小心撞到你了,我替她向你道歉,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刘恪非警惕地将张依一拉到自己身边。
  这个外国人似乎热情的有些过了头,让他很不舒服。
  第60章
  “我会想你的”黑暗中,女孩踮起脚尖想要亲上男人的嘴唇,结果只亲到了他的下巴,还把牙齿磕到了。
  恋人之间身高差距太大也不好,接个吻都费劲。
  男人低笑出声,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一只手摁住她的后脑,使两人贴合的更加紧密。
  他低下头,迁就着女孩的身高,在她的额头、鼻尖、脸颊上轻轻地吻着,最后停留在了那张饱满红润的嘴唇上
  男人吻得温柔,带着不舍和深情,女孩闭上眼睛,一边享受着他的温存,一边主动地配合着他。
  两人不知道吻了多久,直到她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他才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依一,别忘了咱们的约定,一个星期给我打一次电话,周日上午,我在办公室等你电话。”
  “嗯,你也要记住,如果有女人向你示好,你不能搭理她们,不然”张依一顿了下,带着点霸道说“不然,你做初一,我就做十五,给你带绿帽子”
  “你敢”刘恪非气极,一把又将她扯进怀里,惩罚般的咬住了她的嘴唇,在口中研磨了一会,听到她发出嘶的一声,才松开她。
  “你属狗的啊,干嘛咬人”张依一羞恼的用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
  想到了什么,她又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属狗的,你是年初生的,按照阴历,属狗。我记住你的生日了,以后的每年,我都会为你庆祝生日。”
  “你的生日我也记住了,小白蛇。”刘恪非趁着夜色,又抱住了她,动情地说“依一,我也会想你的,以后我会挤时间来看你。”
  “你快放开我,有人来了”张依一慌乱地挣脱了他的怀抱,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她连忙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发丝。
  他们现在是在宿舍楼前的大树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他们以为没什么人了,结果却看到两个女兵结伴从外面回宿舍。
  刘恪非明天一早就要回彭城,他在金陵已经待了五天,这五天他一直在忙,只有晚上才能过来陪她一会。
  “你等一下,我把东西拿给你”刚一说完,张依一就小跑着上了楼,动作快得就像一阵风。
  男人的脸抽了抽,她这风风火火、干脆直爽的性子,这辈子怕是改不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她要是真改了就不是她了,他喜欢的不就是她的性格吗至于样貌,她是长得挺好看的,但不足以让他沦陷。
  张依一很快就下来了,抱了一堆东西,都是她这两天中午抽时间上街买的。
  她将东西一个一个递给刘恪非,交待他“毛娃和秀秀暑假就上学了,这两个书包和文具盒,俩人一人一套。被单和枕套是给银铃姐的,她和蔡连长结婚那天,你再替我行礼,礼金你问问小容姐给多少,我跟她一样。”
  张依一想了想,觉得没落下什么东西,开始叮嘱他“回去时,你和小何轮着开,路况好的时候让小何开,大街上或者路况不好的时候你来开。”
  她相信刘恪非开车的技术,对小何的开车技术,她持保留态度。小何的开车水平和她以前差不多,虽然车技还行,但是遇到突发状况时,反应能力差了些。
  终于要离开了,两人都有些不舍。
  最后,还是刘恪非坚持让张依一先上楼,看着她上了楼才离开。
  张依一是一溜跑上楼的,头都没敢回,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哭出来。这个男人已经牢牢的占据了她的心,即便知道他以后前途未卜,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爱上他。哪怕她只有一分力量,也要拼了力气救他于水火。就算,最后救不了他,大不了陪他一起面对。
  那边,刘恪非也好不到哪里。
  他头一次认识到,爱人间的第一次离别竟是这样刻骨铭心。
  因为工作,他多次经历过离别,有和父母家人的离别,也有战友间的生离死别。和家人离别是眷眷不舍和思念,和战友的生死离别,是无奈又悲怆的。
  而爱人间的别离,除了疯狂的思念,还有患得患失。
  什么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最美的爱情,是两情相爱,又能朝夕相处。
  张依一回到宿舍后,有些闷闷不乐。她脱去外套,躺在床上发呆,眼睛红红的。
  同宿舍的苏琴见状,好心安慰她“第一次分开,都是这样的。前年,我家那口子去新疆工作一年,我送他上了火车,蹲在站台上哭得昏天黑地。后来,慢慢就习惯了。前几天,他送我到火车站,他倒是红了眼圈,我一滴泪没掉。我想,我怎么也得表现得伤心点吧,可硬是没挤出眼泪来。”
  张依一噗哧笑出了声,她知道苏琴是想安慰她。不过,苏琴可不像自己说的那样洒脱,她昨晚看见苏琴躺在被窝里偷偷掉泪。
  苏琴也是这期培训班的,她是内科专业。他们这期培训班十二个人,八个男医生,四个女医生。四个女医生两个内科,两个外科。分宿舍时,内科和外科搭配着两人一间宿舍。
  “苏医生,你以前在哪个医院工作啊”张依一躺在床上,和苏琴聊了起来。
  苏琴笑道“我一开始在华野战地医院,解放后分到申城的八一医院。”
  “你上过战场,好厉害啊”生活在和平年代的张依一,对这些经过战争洗礼的军人,是心怀敬意的。
  “哪有多厉害,咱们这些人,都是参加过解放战争的,有的还参加过抗日战争呢。”苏琴谦虚地说。可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有些不太好意思,“你比我们年龄小,没上过战场也正常。”
  “我也不算年龄小了,隔壁的崔小颖才比我大一岁,参加过好几个战役。”
  张依一说到了崔小颖,苏琴不说话了。想到她私下里对张依一不屑的态度,苏琴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都是革命战友,还分什么三六九等。没上过战场,没有受过培训,不见得以后就学不好。
  停了会,苏琴转移了话题,打趣道“你男朋友长得真帅气,又高又瘦,比电影明星都好看。说说,你是怎么把他搞到手的”
  苏琴前天傍晚在楼下见过刘恪非一面,还以为是哪个部队文工团的演员。
  “是我主动追的他,我可是连三十六计都用了,什么抛砖引玉、欲擒故纵、以逸待劳,最后来了个釜底抽薪。现在,是他主动了。”张依一说的大言不惭,一点也不觉得女孩子主动有什么不好。
  反正,她又没用什么卑鄙的手段,行就行,不行就不行,绝不拖泥带水。
  “苏医生,你们家那位当年是怎么战胜众多对手追到你的,你这么好看,追的人一定多。”张依一八卦起苏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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