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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到底是什么运气啊,才刚露脸,导演就说给她一个小角色。
  在杨导的剧里出演一个角色,还是他本人亲自承诺……这是多少群演和十八线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鹿鹿哪里知道这么厉害,脆声道:“谢谢伯伯!伯伯,我给你泡茶喝。”
  “鹿鹿家里开茶楼的呢。”颜言在一旁解释道。
  “阔以阔以。”导演开心得要死,又有饭吃又有茶喝,舒坦啊,他在剧组里从没这么舒坦过。
  此时颜言才发现,鹿鹿身后跟了个保镖。想必是郑卫不放心,才特地安排了人跟在女儿身边。
  颜言让朱珂帮忙跑腿找了一套道具用的茶杯,又寻了热水来。
  鹿鹿背着个可爱的小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小包茶叶,正是上次鹿鹿说她自己亲手炒青的茶。
  导演看得一愣愣的,忙不迭叫助理:“赶快把我保温杯拿来。”
  保温杯拿来后鹿鹿给灌上了满满一壶茶,不满道:“这么喝不好喝的,香味都跑了。”
  “莫得事莫得事,好喝。”导演高高兴兴抱着保温杯,喝了一口,拍拍肚子。
  “下次我请你去我家茶楼喝。”鹿鹿又道。
  “好嘛好嘛。”导演笑呵呵的,整个人和个被盘得圆圆润润的弥勒佛似的。
  这时候天色也差不多黑了,导演最后歇了会儿,就宣布开始。
  这一场是女主得到资助,要离开老家。这是她在老家度过的最后一夜。
  文戏最考验演技功底,导演刚才还和弥勒佛一样,在ng了两三次后,彻底变身夜叉。
  “麻批哦!”导演把台本卷起来,恨不得往宁书雪头上砸,“啷个能演这么差?!啊?!你教教我噻!”
  宁书雪抿着唇站在灯光下孤零零,承受着导演的怒火。眼眶红红,看上去柔弱无依。
  导演看她那样儿,简直是有气没处发,硬生生的哽了下去才疲惫道:“换手替,先拍手替的。”
  颜言朝鹿鹿说了一声,便提了她的刀具上场。
  “颜言!这场戏要体现女主对未知未来的迷茫,晓得不?迷茫!”导演语气好了许多,给颜言讲了一句戏,特别强调了一下“迷茫”这个词。
  “晓得咯。”颜言比了个ok,学着导演的语气说道。
  “你!”导演又指宁书雪,“给我站到一边看!”
  宁书雪眼里开始滚起泪珠,咬着唇,站到颜言身边。
  “另外一边!”导演怒吼,“挡机位干撒子!”
  宁书雪只好慢慢挪了一个不挡机位的位置。
  她站得离颜言很近,低着头,灯光照不到她的脸,也照不到她脸上怨恨的神情。
  颜言只当她不存在,刚才导演说了,这场戏为了体现女主迷茫的心境,基本就是砍瓜切菜,不需要展现多少高超技巧。
  导演拿着喇叭,刚想喊开始,却被制片人拉了一把,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来了就来咯,戏还得拍得噻!”导演忽然道。
  这句全场都听到了,因为导演忘了自己手里还拿着喇叭。
  谁来了?
  颜言没在意,大灯照得她有点难受。
  而且因为夏天夜里蚊虫多,所以场地里到处都飘着一股风油精的味道,熏得她眼睛有点不舒服。
  “准备了准备了!”场记举着场记板,大喊。
  “啪”一声脆响,颜言猝然回神,抬起刀来。
  备菜有土豆萝卜黄瓜之类,颜言要做的就是砍瓜切菜,把这些东西以一个“迷茫”的状态全部切烂。
  迷茫,那不就是乱切吗?
  不过切的时候,颜言带入了一点自己的见解。
  她先从有序而缓慢的一刀刀开始,而后慢慢的,有节奏的“笃笃”声变得杂乱起来。
  声音越来越乱,颜言却在摄影机的包围下走了神。
  先想了一会儿这样行不行,又想起今天离家一天了,傅侑珩有没有按时吃饭?吃了什么?
  就在此时,握刀的右手被外来力一推,颜言来不及反应,刀锋直直往手背而去。
  一道血线猛然迸出,继而,鲜红血液汩汩涌出。
  导演大惊失色,连声喊“停”,本在摄影机后看着的鹿鹿更是抬步就要冲过去。
  可在冲出去的最后一秒前,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拉住。
  鹿鹿皱眉回头,看清楚那个拉住自己手的人,却讶然失色。
  “你……”鹿鹿不知道他名字,只好道,“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罗烨被“叔叔”这两字打击得体无完肤,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沉默地拉着鹿鹿让开路。
  前方颜言那边已经被围了起来,鹿鹿焦急的看了看那边,却又挣不开罗烨的手,挣扎道:“你放开我!”
  “有人来了。”罗烨低声道。
  鹿鹿一愣,忽然看见灯光范围外,慢慢驶入了一辆……轮椅?!
  轮椅上的人面色沉静,只有眉头微微蹙着。
  可鹿鹿还是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焦急。
  第24章
  颜言很肯定, 是有人推她。
  当时身边只有宁书雪, 是谁推她不言而喻。
  可此时,宁书雪泪眼汪汪捧着颜言的手, 满脸担忧不似做假。
  有必要么。
  颜言冷眼看着她, 心道,自己根本无心和宁书雪抢过任何东西,但怎么宁书雪就总是和她不对付?难道这就是女主和女配的天命?
  真是的,颜言要知道当个手替赚点钱养家糊口买翡翠也要碰上这么多糟心事, 她肯定不会签那合同。
  “赶紧包起来, 包起来!”导演大嗓门焦急喊着,“队医呢?队医呢?”
  颜言淡淡垂眼看了一眼伤口, 停止了异能运转。
  那一刀切得不轻, 颜言的刀十分锋利, 当时她自己又被灯和风油精两重干扰惹得走神,根本没收手劲儿。
  最后就是这么一个结果。
  手背两条血管大约都被切断了,但韧带应当是没事。
  不过对颜言来说, 这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伤。
  只是血流的实在多,许多人都被吓惨了, 一阵兵荒马乱。
  就在此时, 人群外忽然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让让。”
  围在外围的场务们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 可看见金主爸爸家的ceo都在, 就什么都没问出来,安静地让开来。
  颜言浑然未觉,只低着头安静地看着手背血流下, 宁书雪一直捧着她的手,此时血液已经积在她的掌心。
  “你不嫌我的血烫手么?”颜言忽然淡淡开口。
  宁书雪心神一凛,略微抬头,看了颜言一眼。
  随即她就发现,哪里不对。
  为什么颜言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痛苦?宁书雪分明记得,颜言是个很怕痛的人。
  “旁边都是摄影机,你胆子可真大。”颜言嘴角一勾,嘲道。
  宁书雪猛然出了一身冷汗。
  她忘了,她在摄影机的包围下。
  刚才那一瞬,她的脑子仿佛被恨意煮沸了,什么都没想,就推了颜言的手肘一把。
  这个结果是她想要的,却不是她承担得起的!
  导演对颜言的喜爱她看在眼里,她会有什么后果?
  宁书雪心中一团乱麻,恍然间一个“线头”露了出来,被她一把抓住。
  对了!
  颜言只是一个手替,而她是女主角!
  想到这里,宁书雪豁然开朗。
  “让让。”
  最后一个挡在傅侑珩的面前的人让开,轮椅缓缓驶到了人群中心的两人身旁。
  颜言的手被另一只修长如梅骨的手掌接了过去,托在掌心。
  那一瞬,颜言甚至觉得,自己是被怜爱着的。
  “……傅侑珩?”她傻傻地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太不小心了。”傅侑珩皱眉道。
  段瑞快步挤进来,手里拿着刚刚找人拿的纱布和双氧水。
  傅侑珩另一手接过纱布,犹豫了会儿,才往颜言的伤口上按去。
  动作轻柔,常年雕金琢玉的手,稳如泰山一般。
  颜言的视线落在他下垂的睫毛上,咬了咬下唇,心里仿佛充满了氢气,马上就要挣脱束缚,飘向天际。
  纱布很快吸满了血,沉甸甸的,压在傅侑珩的手上,也压在傅侑珩的心上。
  为什么血会这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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