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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事儿可就有点狗血了。
  郁文昭自己也没想到,他没答应出手,国家博物馆那边依然打着他的名头在安抚公众。
  他的老朋友一看到新闻,立马就给他打了电话。
  此时郁文昭人已经在平洲了,这次过来,他是准备让外孙好好学习一下赌石的,因为他手底下的产业,以后都要交到外孙手里,如果他学不会跟这些东西打交道,以后迟早会被人糊弄。
  林驰这小子,从确定了他不走部队那条路之后,郁文昭就满心欢心地把他接回家打算亲自教导。
  结果没想到,这小子悟性是有,却是懒得很,对他现在从事的一行,不是很感兴趣。
  哪怕是因为他从小跟在自己身边的时间多,耳濡目染有三分眼力,但他不上心这一点,着实让郁文昭很头疼。
  你说他不上心,换个继承人吧,但偏偏这孩子在做生意方面又非常有天赋。
  所以,连换掉的理由都没有。
  郁老爷子只有自己劝自己,人无完人,当年婉清倒是适合继承自己的衣钵。
  可谁叫她因为孩子的事,整个人受了刺激,就再也没有经手过家里的产业了呢?
  现在她的情况倒是稳定了不少,但他那个大女婿,也是个霸道的性子,根本不放心他媳妇出来操劳,又生怕她再受刺激。
  郁老爷子也不强求,还是勉强把这个外孙带着走吧。
  大不了以后他慢慢转型,把生意往别处发展。
  不过,现在他还是不愿意放弃。
  所以,这次来平洲,除了想让他学到更多的东西,还想把自己的人脉慢慢交到外孙手里。
  有自己以前的老朋友在,想必这孩子以后也不会太吃亏。
  但现在,外孙还没被人糊弄呢,他倒是让人给坑了。
  “我根本没和谁保证过那东西能修复如初。我都没上过手,只看了照片,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保证?”
  郁文昭一辈子都没说过大话,像他这样的文人,专家学者,最注重的就是严谨,不论是考古还是历史研究,亦或者是鉴宝方面,他都从来不会夸大其词,更不会把话说得那么满。
  像国家博物馆代表发言人在采访里说的那样,借着他的名头和公众保证,文物会修复如初,这种情况更不会有。
  那人说他们的负责人带着瓷器上门专门向郁老求教,郁老说这件瓷器修复并不困难,也是无中生有。
  什么带着瓷器上门,一张破瓷器的照片而已,实务他都没见到呢。
  他只是说这世界上不止他一个人能修复文物,也没说过这件瓷器修复起来并不困难。
  不困难还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这位发言人的话可信吗?
  分明就是前后不符,欺骗公众。
  幸好他现在人在平洲,如果是在帝都,恐怕明天想要采访他的人就要从京大门口排到他家了!
  “那为什么他们会在记者招待会上那么说?文昭啊,我跟你说实话吧,这次文物被损坏的事情不简单,牵扯到了上面那两家之间的博弈。”
  “什么?”
  郁文昭愕然,他以为就是一个内部有关系的人犯了错,最多的就是博物馆内部的领导层面之间的博弈,怎么会牵扯到上头?
  “这事儿,我也是从别处听来的。看到新闻里他们拉你下水,我就立马给你打电话提个醒。你千万不要掺和进去,否则到时候两边谁都不肯妥协,最后把责任推到你身上怎么办?”
  老朋友还是靠得住的,现在他是在文化局工作,不过,他也要退下来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上位的是谁,他也不能保证。
  就算他想扶自己的人上位,可下面有那么多派系呢,斗争太严重了。
  哪怕他这种位置,在其他部门看来就是个闲职呢?
  可现在谁叫文化这一块儿越来越吃香了,原本最清闲的部门,也有人惦记上了。
  如果郁文昭出事,他在这个位置上还好,不在的话,谁能帮他?
  郁老爷子走到今天靠的当然不止是朋友,但朋友在,一句话的事儿,朋友不在了,就算是走流程,都能拖死胆儿小的。
  不过,这位老朋友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毕竟,郁老爷子的大女儿,还嫁到了林家呢。
  “哼,我这算是被人无缘无故给人背黑锅了是吧?他们是卡在我来平洲,没办法及时澄清,甚至可能收不到消息的点儿,才敢召开这个记者发布会。看来,我很有必要为自己说句话了。”
  “你也没必要这么着急,你先打电话给那边问一下情况。如果是误会,那就解释清楚。如果真有人敢利用你的名头,我这边会帮你施压。”
  “好,那麻烦你了,回去请你吃饭。”
  老朋友之间,其实也谈不上麻不麻烦,郁文昭挂断电话,就立马给上次的管理处处长打了电话。
  他一开口,就质问了他们发言人对外的说辞。
  这个文物管理处处长在电话里连连赔不是,打太极。说是他们这边的发言人可能对他之前的说法有些误会,主要是郁老的学生参与了这次文物修复,他们便以为这次的修复工作万无一失。
  加上网上闹得那么凶,他们也想对外有个交代,所以就用了郁老的名头。
  这个说法,虽然勉强解释得过去,但郁文昭并不接受。
  “如果你们不消除误会,那我只有自己接受记者采访,澄清事实了!”
  郁文昭态度很强硬。
  【905】真假哥窖瓷(三更)
  “郁老,您听我说,我们真的没有借着您的名义为博物馆打掩护的意思,也没有打着您的名义愚弄公众……”
  “那就尽快解释清楚,我不希望这样继续让人误会下去。”
  郁文昭在整个文物古董圈子里的话语权都是很大的,这会儿莫名其妙地被卷进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让他已经很不高兴了。
  “您放心,我们这边会尽快澄清的。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好说歹说,那边总算在电话里暂时安抚住了郁老先生。
  一挂断电话,这边文物管理处处长就看向他办公桌前的女人。
  “看吧,郁老打电话过来质问了,之前就说了,不要以他的名义愚弄大众。你真当他是软柿子捏呢?”
  文物事故调查组组长,也就是坐在杨处长旁边的女人,一脸无所谓。
  “那又怎么样,话都已经说出去了。郁文昭的公信力一向不错,不用他的名义安抚公众,我们怎么办?”
  “何况,不是他说的,这个文物修复起来并不难吗?”
  “你这是偷换概念,他说的是,修复这件文物不是非他不可,但没有说别人也能修复到完好如初的程度。”
  “哪怕他送来了自己的学生,还是专门学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但怎么能跟郁老比呢?”
  “我已经问过那位博士了,他说他确实能修复,也能保持到百分之九十的恢复度,但如果是内行,还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件哥窖瓷器是摔碎了之后修复的。”
  杨处长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他被搞得精疲力尽了。
  “这样难道还不够吗?外行看不出来就行了。”
  女人觉得能修复到百分之九十已经很好了。
  毕竟,谁也不是郁文昭那样的变态,修复文物至少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完整度。
  他们刚说着话,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回事?”
  杨处长立马去开门,倒是那位组长,一点反应都没有。
  “杨处长……”来人恰好是郁文昭的学生,那位博士,看见事故调查组的组长也在,他也有些迟疑。
  “有什么话就说,陈组长不是外人。”
  反正人家做事故调查的时候已经把实验室的科研人员以及他们文物管理处的人都调查了个遍。
  “那个,陈组长好。”这位博士四十多岁了,不太会为人处世,但在文物修复方面的造诣还是很不错的。
  既然杨处长说了陈组长不是外人,他也就当着她的面儿说了。
  “那个,我发现我们正在修复的这件哥窖瓷器有点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我怀疑,这件哥窖瓷器是赝品……”
  他虽然是学文物修复专业的,对鉴宝这一块儿,没有那么深入研究。
  可到底文物修复,也是修复的文物,如果东西不是文物呢?
  他能看不出来吗?
  不只是他,那几个来协同修复的人也都有这样的怀疑。
  可如果这件哥窖瓷器是赝品的事儿被曝光,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他们已经和这件哥窖瓷器的碎片接触了三天了,今天才发现它是赝品。
  那就有可能是在他们与之接触的时候掉包的。
  如果博物馆方面不管不顾,要把责任推到他们身上,他们真的就是百口莫辩了。
  所以,迟疑了很久,大家才同意这位博士把他们的怀疑上报给文物管理处的杨处长。
  “你说什么?”
  杨处长以为自己听错了,陈组长也脸色一变。
  “我们其实昨天就发现不对劲了,不过,我们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没有经过专业的分析鉴定,是不敢乱下结论的。”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这位博士就没了迟疑,把自己和其他人讨论分析的情况全部和两人说了。
  “如果您这一方,不相信我们得出的结论,可以请你们博物馆的专家对碎瓷片进行鉴定。”
  “你确定,你们昨天发现的不对劲,那前天呢?”
  杨处长还没说话呢,旁边的陈组长立马抓住了博士话里的漏洞。
  如果是昨天才发现的不对劲,那是不是说明,前天那些碎瓷片都还是真品哥窖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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