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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活着,就能有可能。”
  洛书点点头,又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不过,谁和你说经脉被破坏是个绝症来着,当初你宁叔师父是怎么治好的?那混蛋冉苍又是怎么能修炼武功的?”
  百骨知一愣,又苦笑道:“师父,治疗经脉用的药材,有药庄的‘神水’,药庄也没有多少了,这些侠士是万万不能顾全的。”
  洛书与宁恒对视一眼,笑眯眯道:“你以为我和你宁叔之前那些日子,是闲着无聊玩的吗?”
  【洛兄,你这是……治疗经脉的方子?】
  【对啊,你的经脉还没有完全恢复,而且这一则方子要用的药材也太珍贵了,没法批量生产。】
  【批量生产……你可真敢想的,从哪里找这么多经脉尽断的病人。】
  【可最好别有,不过这方子能改则改,能精简,毕竟是好的。】
  【那我一起吧,之前给……他收集药材的时候,也有些心得。】
  【再好不过!】
  第325章
  洛书坐在七律床侧,他个子太矮,两条小短腿够不到地面,晃来晃去,从远处看还以为是谁蹲在了圆凳上。
  “小鸣同学,你的伤势恢复得很棒。”洛书一边说一边赞赏地比了个大拇指。
  七律侠士看着洛书,沉默一瞬,皮笑肉不笑地问,“洛小书,小鸣同学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怀疑你在损我”
  洛书笑嘻嘻地道:“学生嘛,我们那边彼此称呼叫‘同学’,与‘同窗’同意,至于小鸣,这还不是因为你的名字。”
  七律侠士风乍鸣诧异地看了一眼洛书,“我的名字怎么了?”
  洛书轻咳一声,总不能叫你风兄。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转移话题正色道:“小鸣,你体内的蛊已经完全祛除,手臂上的皮肉还需要一段时间进行修复,你的修复速度很快,我估计最多半个月,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就是经脉的话……”
  洛书沉思着,组织语言,考虑该如何将事情委婉地告诉他。
  七律见洛书垂下眸子,笑着道:“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该做的都应做过了,也没什么遗憾,找个山好水好的地方,听听曲子,也是一件乐事。”
  风涉猛地抬起头,他进来照顾七律劳累,清瘦了不少,真的有了些寒窗书生的意味。
  “师父!您、你不能……”他慌张地看向洛书,“洛师父,您不是说师父的经脉能治好吗?”
  “嗯?”七律看了一眼洛书,了然地笑着拍了一下风涉的脑袋,“经脉尽断哪里是那么好治的,为师在里面一直以为出不来了,现在不仅能出来,你我师徒犯下的过错也被大家谅解,还有什么多求的。”
  洛书看向七律,面色古怪,“小鸣,你是觉得我在安慰你家宝贝徒儿吗?”
  七律一怔,难道不是?
  洛书摸了摸鼻子,“谁说的,我洛书说出口的话就没有不兑现过!”
  子车痕:如果师父真的说话算话不偷吃,我当初也不必把汤药做的味道越来越奇怪了。
  洛书见七律怔怔地,没有什么表情,他人变小,心性也孩子气起来,顿时觉得十分不满,就像是拿着精心准备已久的礼物送出去,对方却没有丝毫的惊喜。
  “小鸣同学,你就不能稍微表现一点惊喜吗?你这样我很挫败哎。”
  洛书鼓着腮帮子把方子往七律手里塞,“你的经脉拖的时间比他们久,伤势更重,所以治疗的时间要久一点,但是不等于没法治。”
  七律看向手中的纸,很轻,像一只蝴蝶。
  他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似的,轻轻打开。
  这是一张药方。
  书写的人有一笔好字,让人忍不住去想,这人的手,是不是修长如竹节,白皙如葱白,提笔落笔之间具是畅快,好像要将山河湖泊一并请来字中。
  而面前的提笔人却就在面前,一副三岁孩子的外貌,鼓着脸一副被抢走了坚果的仓鼠模样。
  “现在信了吧?”
  风涉凑过去看,他整个人在微微地发抖,怕碰到了师父,又怕自己的动作太大将纸张损坏,看起来竟然有几分可怜了,若是又不明真相的人看到这一幕,怕是奇怪得很,诧异被伤了经脉的究竟是谁。
  七律看着纸张,他低头,又抬起眸子,笑了。
  也没有欣喜若狂。
  倒像是看见了一位久别的老友,不见面,知道他在远处安好,便也不惦念,但若是来,便有浓茶清酒,喜悦相伴。
  ***
  “小鸣同学说,在很久之前地蛊的人就开始准备转移了,留下的这些都是早就准备扔出去的。”
  “地蛊里多是蛊师,在蛊王与风涉面前也是徒劳,若是被碰见了,也只有被活捉的命,所以从某种意义上,地蛊只给咱们剩下了一具空壳。”
  “不过这次之后,明面上的施己教地部已经清理干净,不管做什么都方便很多了。”
  洛书一边接受着二零八八的投喂,一边将七律说给他的,再说于方尚清和曲青邪。
  今日来,洛书的胃口越来越大了,他的新陈代谢速度越来越快,睡眠时间也越来越短,但是本身没有变的憔悴,反而越发活泼精神——吃得也越多,二零八八索性就做了半空间的吃食,随时抱着洛书投喂,洛书小小的一个,抱在怀里暖融融的,一点也不会觉得累。
  尤其是洛书吃东西的时候,像只细嚼慢咽的猫儿,眉眼都弯起来,满足又惬意,让人不由想去尝尝,他吃的东西是不是当真那样令人迷醉。只是他一路走一路吃,因为吃得太香,带得不少侠士都去后厨点餐,结果就是让在场的女侠默默地加强了健身的力度。
  方尚清看着师父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个小笼包,面皮带着韧性,内侧涂抹着汤汁,里面的肉是师爹一早起来选的,多瘦少肥,在包子皮里蒸成一个带着韧性的肉丸,柔软多汁而弹牙,鲜咸的汁水溢出来。
  小笼包的香味变成了一只小爪子,轻轻地勾了一下方尚清的鼻子。
  这段时间跑断腿,依旧许久没食欲的方尚清突然觉得有点饿了。
  “小清清要不要尝一笼,你师爹的手艺好得很。”
  二零八八配合着拿出一个纸包递过去,方尚清道了声谢,二零八八又递过去一只瓷瓶,里面是调制的酸辣的蘸料。
  方尚清一边吃着一边走,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方才看见不少熟悉的面孔,好像比以前……圆了点。
  此时他们正在醉仙楼的后院闲逛,醉仙楼很大,当初作为南风馆的时候,便已经是一整个地金的据点,后来被洛书改造得越发地大。
  醉仙楼里人很多,五十多位正在恢复的侠士已经可以被人扶着慢慢走出来晒晒太阳,经历过生死一遭,彼此之间有嫌隙的也尽数消散了,昔日的仇家能笑着打闹,爱侣越发如胶似漆起来,尤其是扈大姐和铁启山那一对,如非必要,没人过去吃狗粮。
  江湖上的神医难得聚得这样齐全,他们常年在外,或是云游诊断,或是进深山采药,或是研制新的药方,罕能凑在一起,此次相会,索性就将自己无法的病症拿出来请教,若是都不会,就一起讨论。越来越多的大夫聚集过来,洛书索性将他们放在一个院子里,又有慕名而来问诊的病人前来。
  不少侠士专程到醉仙楼来访,去看看自己想见的人,去吃一顿醉仙楼的招牌菜,再去看看能不能撞上哪位神医,给自己看看身子,还有当场收徒的……一时之间醉仙楼当真是客似云来,不论是正道邪道在醉仙楼内都和平共处,好像这里是什么人间仙境,进来的人俱消了怨气,变得平和起来。
  菜刀门也慕名而来,非要和醉仙楼的大厨比比手艺,师父和师父打擂台,徒弟和徒弟拼厨艺,醉仙楼的大厨艳羡地看着菜刀门连剁一个时辰肉馅手都不抖一下,菜刀门的掌门直叹这些年他们过于追求厨艺,反而轻慢了感情,两队到最后反而惺惺相惜起来。
  唯有以洛晴为首的四个掌柜满脑门子乱账,这边一个“这几桌我看着顺眼,给免单”那边一个“今天的饭菜我包了,大家随便点”,洛晴瞪着那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太阳穴突突地跳,把夜明珠当碎银子用的某位武林世家公子还在等着洛晴找钱。
  “掌柜的!这大账房我不当了!”
  ……
  正在和方尚清聊天散步的洛书猛地打了一个喷嚏,“我怎么好像听见洛晴在骂我?”
  方尚清哭笑不得,“这些日子是有些累着大账房了。”
  洛书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当初没想到四个账房先生还不够啊。”
  洛书说着同一边打招呼的人拱拱手,他动作一本正经,偏偏只有三岁的外貌,看得人忍俊不禁。
  方尚清将最后一口包子放进嘴里,想说什么,又笑着摇摇头,最终没有说出来。
  想来师父也没有发现,现在的醉仙楼已经变成了一片桃源。
  不论是如何发展,都由着师父心意,顺其自然好了。
  他能做的,就是让下属都注意些,别混进来了什么不该进来的人。
  洛书吃完了小笼包,又拿出一只竹筒,竹筒上掏了个洞,插着一只芦苇,洛书有滋有味地吸着里面的酸梅汤,说不出的惬意。
  “洛书,你吃东西能不能老老实实吃别乱跑啊,我腰带都快系不上了!”
  远处木卓扶着人,抱怨的声音远远传来,里面的怨念不加遮掩,洛书一听就笑了出来,“小木尽,那是你太瘦了,除了脸上有点肉,身上像竹竿似的,这不就是狗刚鱼吗!”
  “敢说我是狗刚鱼?洛书你给我等着!”
  木尽运起轻功,带着身边的人也气势冲冲地飞了过来,洛书笑着拍了拍木卓的肩膀。
  “小狐狸,恢复地不错。”
  木卓靠在木尽身上,眉眼修长,眼尾上挑,眸子中的情绪与往日一般无二。
  “恢复地不错。”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肯定,又看向木尽,低头轻笑,长睫像是两把小扇子,将眼睛遮得隐约。
  “多谢。”
  第326章
  据木卓所说,他是在幽冥墓被掳走的。
  在隐门中,木卓的武功算是一等一的,但毕竟身处隐门,之前又消耗心里过多,没抵挡盏茶时分便被捉住迷昏了,再醒来,发现自己在一座地宫里。
  正是地蛊的地道。
  出乎意料,地蛊的人对木卓很客气,客气得令他有些不安,他们表示想让木卓对机关兽以及地宫阵法进行修补改进。
  木卓见对方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索性将计就计,装作同意,去进行查看。
  然而当木卓看到阵法与机关兽的时候结结实实吃了一惊,这阵法与机关虽然生涩又老旧,却依旧能看出是师承隐门。
  莫非隐门出了叛徒?
  然而随着查看与探索的逐渐深入,木卓发现,这阵法在许久之前便已经改进过了,这些机关兽也各有不足,都是些已经被改进过的缺憾,若是隐门有奸细,不应该会留下这种隐患。
  所以最大的可能是,这些技术是在早些年流传出去的,现在隐门内部是安全的。
  毕竟这不足不止一两处,工期浩大,若是想用这个来考究他就是不是真心加入施己教,那代价也太大了。
  施己教一向与武林不和,不用想都知道,这些机关兽与阵法将会用在谁的身上,木卓怎么可能真的助纣为虐,因此他装作对阵法与机关进行改进,表面上运作越发灵活,实则却大大削弱了机关的使用寿命,至于阵法,他信隐门的弟子能看出其中的缺陷,便也没有改造,只是说没有问题。
  木卓在地宫的日子并没有受多少为难,周围的人对他的态度甚至说得上是恭敬,可是木卓却越来越不安。
  他休息得越来越差,常常整夜地睡不着,又或是一入睡就噩梦连连,从梦中惊醒,不知是不是休息不好的原因,甚至开始出现幻觉与幻听,他有时候能看见木尽对着他挥手,有时候又能看见掌门躺在血泊中,对他怒喝一声孽障。
  木卓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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