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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出去!”
  “对!滚出去!”
  高低起伏的抵触声音如同海浪,冉苍面色阴沉,他想起很久以前,在阿恒还会对他笑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问他,愿不愿意随他进宫。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
  “玄苍,我就是为了这个江湖而生的,宫里不适合我。”
  月下一身雪衣的青年侠客坐在屋檐,酒杯中融了一弯月色,他笑得洒然,如清风明月,就是理应存在于这天地间,谁也抓不住他,谁也留不下他。
  “你不是爱饮酒吗?宫里的好酒可多呢。”
  宁恒闻言摇摇头,笑叹:
  “在方寸之间品玉露琼浆,哪有在天地之间吹风饮水来的快活。”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他留不住他,早晚有一天,他会回到他的江湖。
  不行!
  他不允许!
  冉苍眼底一丝疯狂闪过,冲着方尚清冷冷笑道:“这盟主之位归谁,可由不得你来评说!”
  “玄黄列位!”
  有声相合——
  “兵来——!”
  随着一声高吼,围绕着会场,隐隐约约靠近的脚步声止住,那早已待命的军队,终于露在了众人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冉星辰看着被抓住的“敌国士兵”,背着手仰头而叹,“玄黄队被我撸地只剩下两根毛了,接下来怎么把剩下的一块收编了呢?”
  第166章
  天上云烧成火,地下军列如云,黑压压的军队将整个会场围了起来。
  有多少人?两万?还是三万?亦或是更多?!
  如同乌云般的军队只是沉默着包绕,在这种情况下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抑制,沉默而压抑。
  小辈只是被突如其来的包围惊了一惊,然而年长的侠客,却想得更多——
  他们这么多人,竟然就这么无知无觉地被包围了,虽说心思不在警戒又一方面的原因,但是更可能的,恐怕是这些人本身的武功不弱。
  不过区别于众人的惊骇与沉默,冉苍才是真正地震惊了。
  “怎么才这些人?!”
  他可是秘密抽调了五万大军,其中个顶个的是好手,现在这里站着的有多少?四万?三万?他的人都到哪里去了???
  冉苍用的是逼音成线,传音入耳,直接到了玄黄领军首领的耳中。
  半晌,一个颤巍巍的声音传了过来,“陛下,我们遭到了堵截,疑似地方军队以及衙役,不少都被抓进去了。”
  什么?
  天子办事,谁敢阻挠?!
  冉苍压着火气,“你们的武功都是白学了吗?居然被地方官兵抓住!”
  接着声音又哆哆嗦嗦地响了起来,“兄弟们身体不适,集体坏了肚子,这次又没有随行御医,我们有内力还好些,那些没有习武的,连……行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声音如同风中残烛,颤颤巍巍,哆哆嗦嗦,晃晃悠悠,哪里让人将声音的主人与身高九尺铁塔一般的壮汉联系起来。
  这次的行动要的就是速度,加上久病成医,皮肉伤自己也就处理了,加上五万人分散成数个小队,总不能每个小队都带上一个人,带上宫里那些不会习武的御医就是麻烦,故而兵分两路,一队是他们这五万人,另一队是由地字军护送的御医,以防玄黄军队与武林侠客刀剑相交,等他们到时便可进行医治。
  谁知行到半路,就有士兵闹肚子,就拿玄首领带领伪装成镖师的小队,见是不会武的士兵腹泻,便以为是着了凉或者吃坏了肚子,也没有往心里去,谁知不过几日,这问题就像是病毒一样四下蔓延,眨眼之间整队沦陷。
  初时还以为是自己小队吃坏了什么东西,走走停停,一路险些虚脱,后来沿途找了些草药吃了,勉强止住,恢复了些体力到会场边缘集合,才发现这哪里是自己小队的问题,放眼望去竟然有八成的小队都体会了一把腹泻的酸爽,多少八尺男儿因为腹痛又找不到地方解决,被生生逼出了眼泪。
  想到这里,玄首领愈发委屈,想他武功也在江湖上排的上名号,竟然被人算计至此。
  见到自己兄弟被折腾成这样,哪怕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如何做到将他们区分出来的,他也明白,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不过他又哪里知道,那群听风者见他助纣为虐心生怒意,又见他武功高强,想他可能会成为变数,就在他的饭里面加了两倍的泻药,今天能站在这里没有虚脱过去,就是堂堂一条好汉!
  暗处的听风者盯着玄首领嘀嘀咕咕:
  “哎你看这小子,居然还能站起来,我说放三倍泻药你们还不听,一会他捣乱怎么办?”
  “去去去,你又不是没见他拉成什么样子,再加,再加他就跪在半路上了。”
  “你别驴我,你瞅他站地多稳当,为了不给楼主添麻烦就应该把他撂倒。”
  “算了吧,人家多少也是为穹国干了不少事,撂倒了哪行。”
  “一码归一码,汉子是好汉子,可惜跟错了主子。那冉苍看着也不像是个拎不清的,怎么一下子就发疯了?你们谁管他那块?”
  “那还用说吗,古往今来哪个皇帝不向往长生之术,以往的皇帝不习武,寿命也就是那些年,多少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被招揽进去,武林盟除都除不净,冉苍习武自然知道习武的好处,可不是要一统武林,让各家把功法呈上来,实现他那千古一帝的清秋大梦。”
  “说起来你们刚刚可看见了,冉苍使出的那几招是龙府的《九龙诀》啊。”
  “对,也不知道是怎么偷到的,真是作孽啊。”
  “早年冉苍虽然做事不地道,但是总归是为了穹国,不管怎么说当年穹国不仅把殷国打出咱们国境,这些年还把它压得喘不过气来斗和冉苍脱不开关系。但是这些年做事真是越来越不着调了,真当咱们不知道?那大内密探的消息哪有咱们灵通。”
  “这些皇帝啊,就是一到年纪就想长寿,一想长寿就什么都能做出来,前些日子围剿血巢他不也偷偷进去了?昏庸了也不奇怪。”
  “派兵夺取盟主之位,亏他想得出来,真当殷国就是只服服帖帖的小绵羊了?不说别的,要是前些年没有虎符太子镇守边疆,没准又要打起来一次。现在内斗遭罪的还是百姓,最后没准会让殷国占了便宜。”
  ……
  冉苍听着玄首领的回报,脸色精彩至极,他本就是秘密抽调,怎么可能会让地方知道这是自己的玄黄军,现在好了,人咔嚓被砍去了近四成,只留下了三万余人,虽然会武的都留下来了,但是那被抓去的也都是精锐!
  想到后续的麻烦,冉苍的脸又黑了一层,再想到现在这三万人的战力已经腹泻到十不存一,冉苍的脸更是黑如锅底。
  然而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唯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冉苍看向方尚清,再抬头那些愤怒踟蹰已经一扫而空,他扬首睥睨,如同在战场上面对一场胜负毫无疑问的战斗,指点江山,挥斥方遒,抬首扬眉尽是几近自负的自信。
  “方盟主,朕想你不想这些武林豪杰都命丧当场的。”
  这就是威胁了。
  冉苍指点江山六十载,怎么能轻易让人摸清自己的心情喜好。
  他的伪装,无人可破。
  就好像方尚清胆敢摇一摇头,那外围不知多少精锐就会将大会会场踏平。
  蚁多咬死象,尽管在场的大多是武林中的佼佼者,却也无人敢自负能敌得过穹国的万千铁骑。
  如此,哪怕方尚清凭借强悍的直觉本能性得察觉哪里不对,却也无可奈何,他不能仅仅因为自己的一个猜想就让会场中的侠士们冒这个险,若是一拼,恐怕便是两败俱伤。
  死局。
  ……要是没有洛书在他耳朵边上嘀嘀咕咕没准他就信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给你说啊小清清,阿痕新研制的泻药太管用了!别看围着的那一圈好像很严肃的样子,外围的都在找厕所呢!我说一会别轻易把人放了,让他们打扫干净再走,谁让他们随地大小便的。”
  “还有这群人已经虚脱到没什么力气了,让你三师弟捡了个大漏,五万人被他带着地方军队抓了近两万,正想着怎么收编呢。”
  方尚清简直不明白,明明是传音入耳,为什么连师父魔性的笑声都穿过来了,害得他差点没绷住表情,要是对着冉苍笑出来,那乐子可大了。
  “冉苍!”方尚清竭力做着愤怒的表情,显然相比起师父和那几个师弟,作为一个戏精的火候还不够,只能庆幸离得远天色暗看不清他的表情。
  “发起武林与朝廷之间的战斗对你有什么好处?!”
  冉苍冷笑应道:“卧榻之下岂容他人酣睡?我忍了你们这些年,还是看在阿恒的份上,既然阿恒已经不知去向,那我为什么要留你们?不把武林盟连根拔起,不过是顾念着阿恒在这里过,留个念想。既然武林盟要留,这盟主不如我来当。”
  冉苍开口,提到宁恒的一刹那,洛书的心就是狠狠一沉。
  如他所料,随着冉苍的叙述,周遭的人议论纷纷——
  “阿恒?哪个阿恒?”
  “能让冉苍这种态度的……不会是我想的那位吧?”
  “宁苍,冉苍,阿恒……你们可还记得,冉苍上台时自称姓宁?”
  “姓宁!那阿恒不就是、不就是……”
  “前盟主宁恒前辈?!”
  洛书小心地看了宁恒一眼,宁恒低着头脸色平静,目光中杀机毕露。
  果然,是为了他才来攻打武林盟啊吗?
  是他瞎了眼,竟然将这种人引为知己还传授武功,冉苍既然敢来,那就让他有来无回!就当为了这武林赎罪!
  洛书见宁很周身杀意越来越旺,连忙按住宁恒后心,一股强劲内力输了进去,在周身经脉快速游走,他内力如同一盆薄荷汁,让宁恒因为愤怒与恨意而翻腾的气血平复下来。
  然而周遭的议论越来越旺。
  “宁恒前辈和冉苍什么关系?”
  “冉苍带兵攻打武林盟是不是因为宁恒?!”
  “什么叫……宁恒前辈已经走了?”
  洛书一把抓住宁恒的手腕,又是一股内力输入,心里恨透了冉苍。
  分明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为何要把罪过全都推到老宁身上?听陷入绝境中某些人的言论,已经把矛头转向了老宁,觉得要不是老宁就不会有今天这一遭,对他们来说,这大军数万人是他们决计无法战胜的,十有八九要死在这里,别的结局也不一定会有多好,人被逼到绝路,便开始胡乱指责了起来,可老宁何其无辜!
  冉苍此举可谓是一举两得,既用宁恒掩盖了自己的私心,又逼迫宁恒出来,洛书敢肯定,哪怕宁恒真的出来了,冉苍也不会放过这次武林大会。
  毕竟云兰找隐门是为了幽冥令,而云兰,又从属于冉苍。
  届时,“身体娇弱、身种囚蛊、毫无武功”的宁恒回到了手里,幽冥令也被他强行征集,岂不美哉?
  作者有话要说:  行军途中:
  玄首领:老黄你好了没啊!我不行了!
  黄首领:我刚进来!你让小黄给你放风!
  黄副首领:我……我也不行了,您让小玄给您放风吧。
  玄副首领:这是谁啊拉了不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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