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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
  “洛兄。”
  子车痕带着子车筹,兰追带着宁恒,四人八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呃……咳,宁兄,你这是?”洛书又不是傻的,一看宁恒就是阿追叫来看自己的,洛书心里好笑又有点感动。
  “洛兄,我自从武功恢复之后还没有谢过你,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去十里香一场?”
  宁恒一见洛书,就知道洛书目前的问题已经解决,而他对于洛书的异样也早有猜测,便想干脆和洛书对饮一番。恩也好,愁也罢,都能化作琼浆玉液入杯,一饮而下,最是醉人。
  去十里香啊……
  洛书想了想,利落地同意了。
  二零八八在的时候,洛书的伙食被一手包办,不说已经吃习惯了,单单是味道就让洛书无法割舍,当然腾不出时间来去十里香。洛书没有丝毫一个酒楼老板的意识,换了一身衣服,就和宁恒一起去竞争对手家吃饭,临走还不忘一人揉一把头毛,留下三个发型凌乱的人在场大眼瞪小眼。
  此时子车痕与兰追也是知晓自己和对方想差了,但是事情总归是暂时解决了——虽然洛书是自己喝撑了停下的——兰追看看自始至终都没有过目光接触的两兄弟,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溜之大吉。
  开玩笑,他怎么会掺进这两个人的家务事啊!
  兰追一走,两人之间的空气便安静了下来,仿佛渐渐凝固,令人的呼吸都煎熬,子车痕冲着子车筹微微颌首,转身欲走——
  “五、五……哥哥!”
  子车筹死死地盯着子车痕的背影,到底是喊了出来。
  子车痕保持着一只脚迈出的姿势,停住了脚步。
  “哥哥!”事情开了头,似乎就变得简单了起来。子车筹不顾自己行动还不利落的双腿,拦在了子车痕面前。
  都说双胞胎的性格是截然相反的,可是对于他们来说,有些地方是很像的,就比如说这脾气。既然已经决定了的事情,谁都无法令他们改变主意。
  子车筹就站在子车痕一步之远的地方,他直视着子车痕的眼睛,就像是看见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因为珍视与惊喜,只能重复单一的辞藻。
  “哥哥。”
  子车痕站定,看着他被包裹严实的面庞,想起前几日他所见到的模样,哪怕时光荏苒,依旧能看出幼童时的模样。
  哪怕是生活在完全不同的环境,五官菱角亦是与自己一模一样。
  “哥哥,我、我可想你了……”堂堂血蛊师,就像是个奶孩子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面前的人。
  “……嗯。”我也很想你。
  子车痕本想说完便离开,可是看着子车筹露出的一双眼睛,就迈不开步子了。
  两人之间又静了下来,子车痕等了一会见子车筹没有说话的意思,一直保持一个姿势,脖子有些酸痛,别了一下头。子车筹显然是误会了什么,慌忙上前一步抓住抓住的袖子,迎着子车痕的眼神,半晌才憋出了一句,“哥哥,我、我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我害怕。”
  笑话,堂堂血蛊师,怎么可能自己睡还会害怕?
  子车痕本能地想说出,但是想起的却是阿喜小时候的样子。软乎乎的一团,白天无法无天的样子,可是一到晚上就不敢自己睡,两人明明是睡一间房的两张床,偏偏要抱着枕头哭唧唧地凑过来,也是说着“哥哥,我害怕”,就好像迷路的幼兽。
  真奇怪啊,当时自己也同阿喜一般大,可是每每阿喜和自己同床,就好像有了依靠一样。
  可是小时候却是阿喜护着自己。
  真是一点都不想一个哥哥。
  “哥哥?”子车筹抿了抿唇,虽然说出口的时候有些口不择言的意思,可是看着哥哥沉默的样子,就突然觉得好像有了些希望。
  虽然子车痕对于不喜的事情都是一口回绝的,可是哥哥对自己,却是不喜的事情才沉默着想很久。
  可是潜意识里总觉得,没有一口回绝便是庆幸。
  子车筹在心里苦笑一声,却见子车痕点了一下头。
  “好。”
  ……
  “唔?洛兄,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洛书叼着一块七宝桂花糕,从刚才听了讯息一直笑道现在。实不相瞒,傻乎乎的……傻到宁恒这么有自制力的人都没法不去问。
  这白天下雨夜里晴,洛兄就像小孩子一样啊,年龄真的与我一般大吗?
  洛书喜滋滋地道:“阿筹和阿痕……就是我的五徒弟和六徒弟,终于打算和好了。”
  “那真是恭喜洛兄了!”宁恒先前也为洛书出过主意,知道一个师门的和谐多么重要,此时着实替洛书感到高兴。
  他当年被冉苍活捉囚禁,少不了自己那两个好徒儿的手笔,看向洛书的目光免不了多了几分羡慕。
  洛书一时兴起,伸手便拍在身旁的酒罐上,只听“砰”的一声,那酒罐上的封泥便整块剥落,两道酒箭射入彼此面前的海碗,酒香四溢。洛书端起仰头一口灌下去,辛辣入喉,五十年份的烧刀子,喝来竟如同白水一般。
  “好!”
  砰然一声放下,洛书随意摸了摸嘴角的酒渍,笑道:“宁兄好气魄,这样的好酒竟然一气来了十多坛,是要我洛某人喝个痛快吗?”
  宁恒也同洛书一般,一饮入喉,涓滴不剩,笑着调侃道:“莫非宁某这一条命合着一身的武功,还抵不过这些酒?”
  两人相视而笑,酒再被满上,江湖上的人,多是嗜酒之徒,这次解了酒瘾,可算是可以好好说了。
  “方才来的是阿追的属下,说阿痕答应和阿筹共眠了。”
  “呃……共眠?”宁恒表情古怪,这堂堂的血蛊师还怕黑不成?
  洛书能看出他在想什么,毫不怜惜地将自己徒儿的短给揭了,“阿筹还真怕黑。”
  “不过只有在阿痕在的时候才会怕。”
  ……
  “怕黑?哈哈哈,阿筹你别闹了,是谁昨天摸黑把为师的灶台给捅了个窟窿的?”
  “现在倒是不怕了,只是小时候怕。”
  “……怕夜里有妖怪,会把哥哥拖到黑处去。”
  ***
  “二零八八,不是有三天准备时间吗?怎么来得这么早啊?”
  “嘿!二零八八!你的进化完全了吗?”
  “早啊二零八八,你找老大是不是?他在主空间里。”
  二零八八走到主空间的门前,坚定地按下了按钮,门缓缓打开。
  第118章
  “现在倒是不怕了,只是小时候怕……怕夜里有妖怪,会把哥哥拖到黑处去。”
  “把哥哥拽到黑暗中去?嗯……小孩子。”
  “确实是吧……不过师父,夜里确实有恶鬼呀。”
  ……
  子车欢和子车喜是并蒂双生的花儿。
  子车欢脸上生来带着胎记,但是与之轮廓五官全然相同的子车喜没有。
  大人保护得再好,也免不了有些风言风语入耳,尤其是遮了小半张脸的胎记,生在一个相貌灵动可爱之人脸上,比长在相貌原本就丑陋之人的脸上,显得更为显眼。
  外面的孩子不敢和子车欢玩,他们害怕他,所以谩骂攻击。但是子车喜不是,他喜欢哥哥,他也喜欢和哥哥一起玩,父母外出时在空旷的子车府,两个孩子依偎在一起,就像是两只相依取暖的小兽。
  阿欢喜欢看书,安安静静的,那么小的孩子,捧着一本书一看就能看一下午,从四书五经到奇闻怪谈,看的书很多很广多,简直不像是个孩子。
  阿喜觉得哥哥很厉害,知道很多东西,明明和自己一样大,但是却从哥哥对自己的纵容与温柔中,体会到了几分父母的味道。
  阿喜喜欢哥哥,所以如果有外人敢说哥哥些什么,他就会像只小老虎一样扑上去,天不怕地不怕,嗷嗷地叫着,哪怕是比自己大许多的猛兽也敢一战。
  但是勇敢的阿喜也是有害怕的事物,他怕黑。
  所以每天夜里,翻来覆去都睡不着的阿喜,就会哭唧唧地抱着枕头去找哥哥。
  “哥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阿喜,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哥哥,我睡不着……”
  “是不是下午的甜点吃多了?撑不撑?要不要让周叔做些山楂茶?”
  “不是,哥哥……我、我有点怕黑。”
  “这么大了怎么害怕黑呀?阿喜要自己睡才行。”
  “哥哥……qaq”
  阿欢向来那阿喜没办法,只好束手投降。
  阿欢觉得弟弟这是天生胆子小,长大就好了,但是他忘了,最开始阿喜也曾自己睡过许久一段时间。
  原本两人入睡时旁边侍奉着佣人,还是阿喜把人赶走的。
  阿喜不喜欢侍奉他和哥哥的两个佣人,总是说些让人讨厌的东西。
  “哎呦,你的运气可真好,照顾的是二少爷,不像我。”
  “哎,大少爷的脸,确实吓人。”
  “可不是嘛!正常人的脸哪有那样的!我听说啊,这叫‘鬼脸儿’,会有不干净的东西把长了鬼脸儿的人……拖到地下去!”
  “哎呦呦,你可别吓我,咱们两个就是在晚上照看着大少爷和二少爷啊。”
  “可不是嘛。”
  “我之前还看见二少爷看那些书,那么些书,那么小的字,教书先生都没来几次吧,他可怎么读得懂啊。”
  “你说,是不是因为他的鬼脸儿啊……不是有个词叫多什么妖的。”
  “别说了别说了,万一咱们说多了冲撞了什么,那可就坏啦……”
  阿喜觉得哥哥很厉害,比那什么神童厉害多了,可是为什么神童看书多就是文曲星下凡,哥哥看书多就是被什么附了身,“多智是为妖”了呢?
  子车夫妇在外走商,常年不在家,家里有子车爷爷,还有忠心耿耿的老管家周叔。但是爷爷也不喜欢阿欢,还让阿喜不要和他离得太近。但是阿喜很生气,所以就决定不喜欢爷爷了,总要爷爷拿着糕点去哄两人才好。
  阿喜不知道一文银子两块,和一两银子四块的糕点有什么区别,因为是长得一样的。直到他有一晚饿肚子,阿欢把自己不舍得吃的点心给他垫肚子,他被劣质的甜腻恶心得想吐。
  他以为那是因为夜里吃甜点没胃口,直到长大每每想起,都想扇自己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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