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向晚冲完了凉出来,从宋青山手里拉过毛巾说:“工资你是每月上交的,以后每个月你的零花钱再减一半,就算分期付款吧,你争取多活几年,不然你欠我的债都还不清。”
“你就说一句爱我能怎么样,苏向晚,北京你都愿意带我爹去,嘴上说好听点行不行?”宋青山说。
苏向晚冷笑:“我可不是为着你爹去的,我去北京有个很重要的任务,非去不可。至于钱,那也是你自己掏,我只不过来享受一下这种元春省亲似的优越感,你还甭说,挺爽的,真的。”
比起你仇我恨来,偶尔给老房点面子,看老太太心里不舒服,还非得巴着她的样子,这感觉也不错。
“爽吗?”宋青山敏锐的扑捉到俩字儿,顿时就意味深长的笑了:“今天晚上给你来个更爽的,不信你试着。”
这女人,宋青山除了能在炕上治的她求饶,还真没别的办法治她。
宋南溪跟她妈一样的刀子嘴,豆腐心,嘴里说要祸祸一顿猪食给李承泽吃,但其实不但剁了他最爱吃的酸拌汤,还专门指着谷东给他到熟食店剁了两只猪手手回来,又自己拿阿妈妈送的卤肉给他炒了个虎皮辣子。
所以,酸拌汤只是附带的,肉才是主食。
谷东那叫一个激动啊,把自己给撕烂的暑假作业收回来,还给自己眼睛上抹了点口水,专门哭了一场。
可惜李承泽只撕掉了数学,他最头疼的语文还没撕掉呢,这不,他正等着李承泽回来,再把自己的语文作业也撕掉呢,韩明说家里有事,要他回去一趟。
小家伙当然不情愿去,不过估计家里发生的是大事,韩明让自己秘书室的人把这家伙一架,就给架走了。
李承泽兴冲冲回到家,一鼻子嗅过去,嘴里就在念叨:“好香好香,真的好香。”
南溪把饭端了出来,得忙着给北岗吹饭,喂饭,见李承泽不吃饭,倒是在忙着翻旧报纸,那不因为人家是个疯子嘛,得照顾情绪,于是好声说:“哥哥,快吃饭吧。”
“你们先吃,我还忙着呢。”李承泽头都不抬。
“再不吃饭都凉了,而且北岗不好好吃饭,你得在他面前跟他比赛,他才愿意吃。”南溪于是又说。
李承泽啪啦啦的翻着旧报纸,突然抬头,见南溪和北岗俩都在自己面前半跪着,他原来就只是觉得南溪长的漂亮,但不过个小丫头而已,今天看她,小脸蛋圆圆的,跟苹果似的,身材也不是特别瘦,圆融融的怎么那么美啊,怪不得秦州的大小伙子都喜欢她呢。
这时候那种不好的信号就又来了,他想亲她,还想抱一抱她。
兴奋剂所诱发的性冲动,就跟魔鬼似的,用医生的话说,他至少要大半年,才能代谢掉体内的兴奋剂。安乃近可以安神,倒是会让他短期内舒服一点,但是它治标不治本,还会产生依赖性,所以,吃它,对于李承泽来说也没好处。
多温馨的家啊,居然变成考验李承泽耐力的战场了。
他要真把宋南溪抱一亲,亲一下,人家才十八岁的姑娘,这事儿得让宋青山知道。
再或者,结婚,宋青山会不会愿意?
李承泽原来不敢想这事儿,最近不是生病了嘛,借着病,就想看看,宋青山会不会答应。
不过在宋青山答应之前,他还是和南溪保持距离的好,没别的,他是个吃多了兴奋剂的病人,怕自己把持不住!
“赶紧去,自己吃自己的饭,谁不吃我就打屁股。”于是,李承泽凶声恶气的,又说。
南溪这下是真忍不住的生气了,一脚踩在旧报纸上:“爱吃吃,不吃拉倒,这家子一个个的全成大爷了这是。”
北岗最喜欢的就是搞破坏,姐姐踩了他也要踩几脚,连蹬带踏的踩着旧报纸:“撕报纸喽,撕报纸!”
李承泽给这俩家伙闹的没办法,拎过北岗正准备抽他的屁股呢,突然就见一张华北军分区的军报上有一篇报道,恰好写的是他外公李云龙。
这小子,总能帮李承泽发现惊喜啊这是。
于是,李承泽抱过来,又把小北岗给亲了一口:“快去吧,你俩好好吃饭,我一会儿就过来。”
今天已经连着两次了,他只亲小北岗,不亲她。
南溪倒不是想让李承泽亲自己,小姑娘的心思嘛,原本以为哥哥是耍流氓,现在才发现,他对北岗和自己是一样的,拿他俩都是当小孩子,而且还更喜欢北岗一点。
她心里那个酸啊:“有种你就甭吃,永远都甭吃。”
军报上这篇文章,是讲谷东的外公沈司令的,撰写人用的是化名,但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来,这篇文章的撰稿人应该是沈三强沈司令员。
报道写的,是李云龙在抗日战争中打过最漂亮的一仗,也叫太平县战役,可以说是抗日史上名垂千古的一仗。
当然,功劳应该全在李云龙才对。可是,经这篇回忆报道一撰述,谷东的外公沈司令,才是这一仗的幕后总指挥,功劳也应该全在他才对。
沈三强,沈星火的父亲,当然,自卫反击战的时候也是立过大功的。
抗战的年代毕竟早已经过去了,而承泽的外公也早死了,化成了黄土一捧,现在没人能替他发言,也没人能替他表功。沈司令倒是还活着,当然,也是沈三强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最大的靠山。
身为抗战老将领,他就是沈三强的金字招牌。
这时候,有这样的回忆录篡改历史,承泽外公的功劳被别人取代,那么慢慢的,曾经浴血抗战过的英雄,最终是不是也会被人忘记?
而他呢,身为外公唯一的传人,本来外公的那些战友,下属们都对他寄予厚望的,这时候他要出点差池,他们老李家在军政上的前途,是不是就全然截止了?
李承泽拿着报纸,坐在书柜前,一方面不敢相信整自己的那个人会是他最好的莫逆,沈星火的父亲沈三强。
另一方面,又不住的替外公悲凉。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难道说,等外公的那些战友们全都死了之后,他曾经所有的荣耀,也都一并就那么归于黄土了,而他的功劳,得这样慢慢的给别人抢走?
当然,既然李承泽知道是谁在整自己,这事儿就简单了。
“哥哥,吃饭吧。”宋南溪这是最后一次妥协了,喂完北岗,端着碗过来了:“我喂你吃行不行,你还生着病呢,总得要吃饭吧。”
李承泽掰过小姑娘的脸,左看右看,拍了拍她白嫩嫩的小脸蛋:“哥这回一定是队伍里杀气最重的那个战士,宋南溪,十一哥哥带你上北京看阅兵去,最漂亮,杀气最大的阅兵式。”
这一回,他郑重其事的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轻拍了拍她的小脸蛋儿,然后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又走了。
南溪深吐了口气,恨恨说:“李承泽你给我等着,等我当了兵,离开这个家,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一面的。”
宋青山还以为苏向晚说自己有大事情要去北京,是闹着玩儿的呢,结果人家还真有大项目。
这个项目还是韩明和李逸帆俩都特别重视的项目,俩人一起到宋青山家,来给苏向晚的临行助威。
“母乳化奶粉的定点生产厂,全国只有三个名额,苏向晚,你要能替咱们秦州争回来一家,股份制试点改革,你会有红星厂10%的股份,这个我作主。”韩明说。
李逸帆却说:“十个点是能给你,但是你还是得自己掏钱买,那十个点钱至少三十万块,这笔钱你得自己想办法。”
现在的红星厂,有饮料、啤酒,马上还要增加牛乳生产线,这个厂子虽然生产规模不及钢厂大,但意外的是,它的利润率比钢厂高得多。
这个厂子做好,苏向晚能有10%的股份,苏向晚基本就可以座吃金山了,这个股份,非争不可。
“你们不是已经很忙了吗,干嘛非得上个母乳化奶粉生产线。这意思是,你终于准备用自己所知道的先机,来赚大钱了?”宋青山于是说。
“赚钱只是我其中一个目标,更重要的是,宋青山,没有经历过的人,远远不知道改革开放的初期有多么的混乱,奶治品市场尤其是,你不知道什么叫大头婴儿,三聚氢胺吧,就为了能没有大头婴儿,没有三聚氰胺,我也得把北方的奶治品生产许可给拿下来。”苏向晚说。
宋青山当然不知道什么叫三聚氰胺和大头婴儿,但他也没追问,就上班去了。
有红星厂10%的股份奖励,苏向晚带宋大爷上北京看病只不过顺带而已。
红星厂可是她要把自己变成北方最富的富婆的一匹战马良驹呢。
苏向晚辛勤奔劳了很多年,现在得去替自己挣钱啦。
第200章 君子兰
南溪本来辗转难眠,想跟着李承泽去北京的,但毕竟小姑娘嘛,这话不好跟苏向晚说出口来。
结果没想到,苏向晚居然说要带她和俩小的一起去北京。
“为啥啊妈,你去就行了呗,我们几个去,咱们不得吃,不得住,那可全是钱呢。”南溪说。
苏向晚在阁楼上翻腾着自己当初从苏联倒腾回来的那些表呢,若有所思的说:“带你们去替我赚钱啊,再干啥,三十万块呢,要能有那笔钱,红星厂就有咱的股份了。”
她要红星厂10%的股份在自己手里,当然得掏一大笔的钱,但钱从哪来?
这些年苏向晚可没攒下三十万块来,于是,她就想到自己当初从苏联背回来的那一大批手表了,她得想办法,从现在开始积累原始资金。
“这一块表现在能卖多少钱啊。”谷东凑了脑袋过来,好奇的说。
苏向晚原本倒腾了一千块手表进来,但是这些年卖掉了五百块,再加上送人的,零散卖掉的,现在只剩下四百块了。
一块表哪怕现在涨价了,顶多还是一百多块钱,就算全卖掉,也只能有四五万块,离着三十万的目标还远着呢。
“妈,等到了北京,我把表全挎在手上,给你沿街叫卖,一定帮你卖出去。”谷东信誓耽耽的说。
南溪觉得这样不对:“表放在商场里才能卖大钱,在外头叫卖的那种就不值价儿,一块才能卖几十块钱出来。三十万呢,咱恐怕很难筹够那笔钱,要不把我们的院子卖了吧。”
宋青山也觉得苏向晚筹不够三十万,叫她算了,毕竟三十万块啊,哪是那么容易就能赚来的。
只有李承泽,听说苏向晚要搞三十万,直接从自己卧室把当年苏向晚从刘在野那儿要来的那些珠宝就全抱出来,一股脑儿堆苏向晚的床上了:“全是你的,要卖要留都随你,甭跟我来那套沿街叫卖手表的事儿,你有五个儿子,你是会缺钱的人吗?”
谷东也赶忙举手:“我的钱也全送你,你就甭叫卖手表了,我也觉得丢人。”
“你妈正大光明的赚钱,怎么就叫你们丢人了?”苏向晚推开李承泽的那一堆首饰说:“自己的东西自己拿着,我是为了养你们才没赚钱的,我要认真赚钱,就现在来说,我的对手还没生出来呢。”
然后,她揣了四百块钱,带着宋南溪,俩母女就出门了。
当然,既然她不做饭,晚饭就交给最近既不能去参加阅兵,也因为要替他爹看病,得花额外的钱,在家里地位一落千丈的宋青山了。
至于宋青山的饭,那是真简单。
先熬一锅小米粥,然后从商店买一板子鸡蛋回来,油倒的多多的,一个又一个,煎一大盘子鸡蛋,就着馒头,全家一起吃就完了。
吃饭的时候,李承泽找出那份报纸来,递给了宋青山,然后把自己的维生素给人调包成兴奋剂的事情,粗略的跟宋青山讲了一下。
总之就是,眼看要参加阅兵,他给人下了兴奋剂,还被指到一个日本医生那儿去做治疗,李承泽直觉,这件事情肯定不简单。
“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不说别人,就那些鬼子来说,咱们国家二十五年后第一次阅兵,要来那么多国际友人,能叫我们在国际上出个丑,他们肯定很高兴。说不定这背后是个阴谋呢,大舅你觉得呢?”
“你们部队医务室的人是谁,能查到来路吗?”宋青山说。
这个,李承泽昨天跑出去查了一圈子,还真给查到了:“就在我们军区医院的药房里,有一个女同志,咱们都认识。”
“是谁?”
“就是沈老的大闺女,叫沈烈英的那个。”李承泽说。
宋青山回忆了一下,沈烈英,沈老和第二个夫人生的大女儿,他只见过一回,但那差不多是十年前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很可能是沈烈英换了你的药,而她的背后是华北军分区的沈三强,至于沈三强之所以针对你,是因为他想打出他伯父沈老的招牌来,用沈老来抢你外公的战功,然后好让他自己能有更光明的前途?”宋青山也不是盖的,一下子就把这事儿给捋的清清楚楚。
李承泽不敢下断论,谨慎的说:“目前看来,这种可能性最大。因为沈老去年在厕所里跌了一跤,然后中风了,现在只是活着而已,已经没法说话了。他自己没儿子,侄子沈三强就是他唯一的亲人,真正到了升职的时候,组织肯定会考虑他和沈老之间的关系。”
“那咱们就先到北京,见伊藤,然后从伊藤那儿查一查,这事它到底是怎么回事吧,万一有人真的想破坏阅兵,那可是件大事。”宋青山说。
李承泽吃饱了肚皮,还有一杯燕麦泡的牛奶等着他呢。
谷东冲的,自己肯定先喝掉了一半,才给李承泽端了过来。
宋青山拿起李承泽给的那份报纸来,把餐桌一擦,就在餐桌旁读起来了。
这回阅兵,能上的都是参加过自卫反击战的将士,按理来说,宋青山身为当时主力师13师的师长,应该首当其冲才对。
但是,部队上的他不参加,就连钢厂的大游行他都不参加,这在李承泽看来,未免有点太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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