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暑假,又到了孩子群魔乱舞,家长度日如年的日子了。
好在家里还有个大保姆李承泽,所以苏向晚和宋团除了钱上面紧张,缺衣少穿之外,于生活上,倒还算能应付。
但是,就是小谷东实在太皮太皮了。
这才来了不过一个多月,打遍满院子无敌手。
驴蛋有个棍子收集癖,收集了好多的棍子,现在全成了谷东的武器,整天抡着棍子,所有邻居家的孩子全叫他打的嗷嗷叫。
不止宋团,家里几个哥哥没少往他屁股上放过巴掌,那小屁股上永远是红红的大巴掌印子,但就是管不住他犯欠的手。
谷北今天驱车又从秦州专门下来,不过不是来找李逸帆的,他是直杀到妇联来的。
“给你找的有钱人明天就来,你可打起百倍的精神来啊苏向晚,记得让那人把钱给你留下来来,他是来干工作的,主要听说你茶饭做的好,我点名让你帮他做饭吃,只要茶饭做得好,他高兴,到时候估计直接就给你们妇联想办法捐资金了,真的。”
谷北向来风风火火,一说完转身就走,连杯茶都不喝。
苏向晚都没来得及问一句那个人到底是谁。
所以,她一不知道对方是谁,二不知道对方是来干什么的,只知道对方明天一早会在长途汽车站下车,她等着去接就完了。
而这人,会是妇联的大财主。
养猪厂的事情既然已经提上日程了,苏向晚就得抽空去趟小宋庄,看种猪去。
“咋,向晚这是又生了一个?”宋建国一见谷东,特惊讶的说。
谷东仰头看着宋建国,笑了一会儿,突然一伸手,要不是苏向晚拦着,一大把就抓上去了。
这可真是个混世魔王啊。
苏向晚先到自己家,打开门搞了一圈子的卫生,等出来一看,谷东已经把花园里李承泽种的花全给拨掉了,扔的满院子都是。
小宋庄的这个家,还是宋团带着一群军官们盖起来的,从风水学上来讲,是个再好不过的老宅,所以苏向晚虽然没住着,但是,经常抽空回来打扫。
宋团自己也经常回来,用他的话说,将来等他老了,还得回小宋庄来养老呢。
“给我挑十只大种猪,必须要老野猪的后代,下来估计得两千多块钱吧,这钱我直接从妇联走,给到村子上,你们自己计划着用去,怎么样?”苏向晚说。
宋建国现在是村支书,愿意是愿意,但是,怕违反政策。
“这个你不用怕。”苏向晚悄声说:“咱村里自己的猪,到时候你悄悄的把钱补到全村村民头上,叮嘱他们不要乱说就行了。”
宋建国想了想,这主意也不错,就点头应承下来了。
然后,苏向晚兴致勃勃的,就等着谷北给她找来的有钱人呢。
宋团得上班,李承泽得照顾几个小的,吱吱不愿意跟她,现在粘苏向晚粘的最紧的就是小谷东,路都不愿意走,见谁打谁,抱着她的脖子,就跟只小跟屁虫似的。
苏向晚到了长途汽车站,既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人家长啥样子,想来想去,自己写了大卡片,上面写了几个大字:妇联主任苏向晚,热烈欢迎领导前来检查工作。
既然都不知道对方是谁,总之,马屁先拍上,这准没错了吧。
趁着等人的时间,苏向晚就问小谷东:“告诉我,你为啥打人。”
“喜欢好妈妈。”小家伙嘴里吃着一只大雪糕,时不时的,小狗似的就得舔上苏向晚一口。
苏向晚又恶心,又难受,还嫌他败坏自己的形象,指着他的鼻子说:“再敢叫妈妈,我剪了你的舌头。”
小家伙把舌头往里折了拍,囔声囔气的又叫了一声妈妈。
绿皮子的公共汽车开进站了,有等着想上车的人正在往前挤,要下车的也全挤在门口上,一辆小绿皮子车摇摇晃晃,正在往前走呢,突然之间窗户哗啦一声就碎了,伴随着一阵尖叫,一个瘦巴巴的小混混直接从门里就飞了出来。
“我可是领袖的好战士,我是人民的子弟兵,你他妈哪来的王八蛋,有种咱俩单挑。”这小混混歪穿着绿皮军装,急慌慌的给自己戴着绿军帽,冲着车上吼着。
“这是怎么了这是,出贼了吧?”有人说。
另有人说:“可不嘛,现在这些小王八蛋,一身绿皮子一挎,谁知道是人是鬼,估计偷人钱包,给人打了吧。”
车一停稳,车下的小绿皮子混混还在拿手指着呢,只见车上走下个人来,跟宋团差不多的身高,在七十年代啊,他穿着一件的确良的半袖,模样威猛又帅气,还带着股子洋气,怎么说呢,挺洋气的。
“领袖的好战士?就你,也配?”这人一拳头捣过去,那个穿着绿皮子的小混混脑袋直接打了个弯儿。
小谷东最喜欢的就是打架,两只头嗨呀嗨呀的,也在哪儿帮着忙呢。
这人左右四看了一圈,特鄙夷的叹了口气,把那小混混给搡远了。
苏向晚举着自己的牌子,还在徒劳的往车上挥着,她得找一个有钱人,而这个有钱人拿着她要开养猪厂的资金呢。
但就在这时,那个穿着的确凉年青人皱着眉头,看着她,一直的看着她,就朝她走过来了。
苏向晚心说,这怕不是个恶霸吧,难道看上我的美貌了不成?
七十年代的民风不是相对纯朴,而是极为的纯朴,苏向晚生的美自己知道,天生丽质难自弃,她也知道。怎捺现在是个讲求肚子吃饱,衣服穿好的年代,长的漂亮还没啥用。
但万一来个色狼什么的,苏向晚还是想展示一下自己跆拳道黑带的厉害,对吧。
“你就是那个会做饭的女人?”这人冷冷扫了苏向晚一眼,直接把包就扔过来了:“帮我提着包。”
要不是谷北说他是个大财主,苏向晚直接想呼耳刮子都:“同志,你没看见我抱个孩子吗?”
“抱着孩子干工作,这就是你的工作素养?”这人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衬衣,冷冷的说。
不过他一语才落,谷东一大巴掌就呼过去了:“你瞅啥瞅?”
对方给这孩子打懵了,提起自己的大包袱来,居然来了句东北话:“这孩子挺彪啊。”
一瞬间,这威猛帅气的男人因为一句东北腔,突然就破功了。
苏向晚今天为了迎接大财主,特地扣了宋团的车来接人呢,把人接上车,送到招待所,这人进门之前冷冷丢了一句:“一日三餐做好了送来,不好吃的我可不吃,现在赶紧去做饭。”
苏向晚忍无可忍,说:“同志,我总得知道你姓甚名谁,来干什么的吧?”
这人再度冷冷扫了苏向晚一眼,居然来了一句:“甭以为你长的漂亮就什么都能问,我们的工作是保密性质,不能问。还有,听说你们这儿要钱,只要让我吃好,一两万不是问题。”
这还真是个大财主啊,口气粗的都不像七十年代这个社会上该有的人。
苏向晚为着对方想捐款,顿时把自己还想往外骂的话就给吞肚子里去了。
回到家,家里不用说肯定是个战场。
而且,随着谷东一进门,先是邓二花,再是邓大娃,一个二个的就全窜了:“不好啦,那个大咕咚又回来啦,大家快躲啊。”
谷东打人是不要命的那种,提起棍子满大院子的乱扫,不止孩子们生气,就连大人都有点儿受不了他。
邓书记向来是个容忍力好的,见苏向晚抱着谷东回来,特地拦住她说:“赶紧把这孩子送走算了吧,太皮了一点,我都不喜欢他,真的。”
要不是苏向晚拉着手,谷东一巴掌就要呼到书记的脸上去了。
苏向晚眼疾手快,把小家伙的手拉了回来。
人前不教子,进了屋子,她才提起烧火棍子在屁股上狠抽着,指着这小家伙的鼻子给训了一通。
谷东撇着两只大眼睛,话听,也笑,但是出门,该打的人一点也不会少打。
苏向晚为了这孩子,简直要头疼疯了。
不过,这孩子也有他的好处。那不苏向晚在灶头上做着饭呢,越想这孩子送不走,自己管不住他打人,愁的不行,正假装哭着呢,就见小家伙脱了自己脏兮兮的小汗衫,捧过来就开始给她擦脸了。
“好妈妈不哭,打谷东,打谷东。”说着,小家伙自己在自己的脸上狠搧了两巴掌。
苏向晚愣了片刻,才说:“谷东,你是不是怕别人会打妈妈?”
小家伙死命的点头:“不准别人看妈妈。”
所以,他打人的症结在于,谁敢看苏向晚一眼,他就要呼人家一巴掌。
好吧,症结总算是找到了。
苏向晚指着自己的脸说:“妈妈长的漂亮别人才愿意看,要是长的不好看谁愿意看啊,给人看人都不愿意看呢,以后有人看妈妈,咱得笑,不能因为别人看了妈妈一眼你就打人,明白不?”
小家伙不明白,当然在他的认知里,你瞅我妈,我就揍你,已经成一种惯性了。
因为招待所里有一个财主等着她送饭呢,苏向晚今天晚上特意又焖的米饭。
听对方口音是个东北人,她专门把苏向红给自己送的圆粉泡了一把,又拿这个月仅有的五斤两票兑了二斤肉回来,再加上夏天的酸菜特别的酸,索性就烩了一锅子的蒜菜粉条煮白肉,让李承泽和驴蛋几个,给住在招待所的那位送过去了。
然后,等几个孩子回来,围着石桌子,一大盆的酸菜白肉,一人一大碗米饭,几个孩子才刨着吃了起来。
“妈妈,后天我们要下乡劳动,记得给我们问准备干粮。”狗蛋伸手形容着:“一人一个大油锅盔,记得要烙6个哟。”
他现在有个女朋友,牟其年家的牟芳芳,又黑,又胖,又丑,狗蛋还爱的不行,这就会变着法子的,给女朋友搞福利了。
但是,牟其年和高原俩,估计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家牟芳芳跟狗蛋做好朋友的事,要知道了,苏向晚估计,高原才是真正的恶毒丈母娘。
苏向晚在清水县城里,惹得最凶,最恨她的就是高原了。
她心说,狗蛋,你可甭给我玩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那一套,在我这儿可没有什么好的老母亲,有的,只是棒打鸳鸯。
苏向晚自己向来吃饭少,没办法,孩子们的肚子总是填不饱。
而她呢,身为一个眼看快三十岁的女人,节食可比敞开了吃更重要。
最近多了个谷东,还得给她喂饭吃。
喂着吃完饭了,再一回的,她把孩子抱去给李逸帆:“你看看,多可爱的孩子,你自己又没孩子,又不打算生,往后你养着她,咋样?”
李逸帆挑了挑眉,居然说:“苏向晚,就这种动不动就提着棍子四处乱打,呼人嘴巴子的孩子,你甭说送我,你就一月交我五十块钱我也不养他,赶紧抱走,要送,你把吱吱送我吧。”
这个女人啊,怪不得谷北跳着脚的要跟她离婚,苏向晚有时候都受不了她。
谷东的小巴掌还没呼出去呢,苏向晚赶忙把这个混世魔王就又给抱回来了。
看着这个小混世魔王,苏向晚是真头痛,当然,到了晚上,小家伙往她怀里一趴,再亲亲她的脸蛋儿,就算睡着的时候也死死的捏着她的衣裳呢。
这孩子不是还有一个小叔叫韩江嘛,在原书中,那个韩江,是刘在野之后又一个大渣男。
这个渣男到底有多渣呢?
用书中的形容是,外表威猛又帅气,多金又神秘,而且还瞎了眼睛,完全看不到原身的美貌,至于为什么最后跟原身搞在一起,是因为原身给刘在野踹了以后,失魂落魄没地儿去,跑去给人当保姆。
而韩江呢,正是原身的雇主。
原身凭靠自己精湛,或者说是合韩江口味的厨艺,就把那个渣男韩江给征服了。
当然,最后韩江依旧是嫌原身没文化,没素质,还唠叨,玩腻了以后就把她给踹了。
可以说,骗身又骗心,最后一脚踹,渣男们的套路总是那么的相似啊。
苏向晚心说,这恼人的小家伙我都快伺候不起了,也不知道那个韩江从哪里来,啥时候才来,赶紧把这孩子带走哇。
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苏向晚坐在炕上,正在补小谷东的破屁股,就见宋团疾匆匆的走进来了。
然后,直接从柜子里掏了自己那把来福出来,掏枪填弹,一气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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