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呢?而且承泽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鱼,我要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苏向晚也看出来了,这孩子是在诚心实意跟她道歉,但是,他有他的自尊和小傲骄,以及,浮夸的大少爷风,心里怕,但嘴巴绝不软。
可是,苏向晚就是要逼着他妥协,主动交待。
他要一开始就养成个遮遮掩掩,隐隐藏藏的习惯,那将来,他在面对更大的困难的时候,只会给她造成更大的麻烦。
李承泽啪一下,坐到后面去了。
还是不肯交待。
“系上安全带。”苏向晚慢慢掌握了手动档的窍门,车开的跟飞似的。
爆炸有个安全距离,她一直把车开到半山腰上,战士们的营地旁才停了下来。
下面整个大坝的平台上人已经全撤完了,周末在连队的人本来就不多,所有人都在大坝的泄洪口处,忙着背沙袋,筑第一道防洪线。
而宋青山呢,她是看不见的。
他在大坝底下,泄洪口的位置上,应该正在拆定时炸弹。
李承泽简直就是个小乌鸦嘴:“已经过去四分钟了。”
准确的说,现在那颗炸弹,已经是在倒数秒数了。
驴蛋和狗蛋俩紧紧揽着李承泽的肩呢:“哥哥,要真爆了,会怎么样?”
“还不知道炸药的类型,威力,但是,10、9、8……”不止李承泽在喊,大坝下面,有很多人也在喊,但在喊到5的时候,喊声停止了,紧接着,就传来一阵欢呼。
一群当兵的把衣服都给撕了,扛沙包的也不扛了,还有一群人在狂吼狂叫,乱蹦乱跳。
生死一瞬间,但是,是生,就不会死。
李承泽悻悻的说:“大舅可真厉害,只差五秒,他把定时炸弹给解除了。”
参于了一场生死时速,宋青山从泄洪口处爬了出来,拍了拍刘向前的肩,转身大步的走了。
嗯,双手摆副仿如钟摆,步伐极为矫健。
码头上还有一帮人携带着炸药,那帮人,才是今天这场爆炸案的,始作俑者。那帮人应该也快给抓到了,他还得去看那边的情况。
以及,仅仅是一场爆炸吗,这件事的背后,还有没有牵扯着更大的后续事件,这些,都得宋青山亲自去查。
只要事情处理不好,隐患不清理干净,他和李逸帆这一票,现在清水县的领导们,全得上军法。
苏向晚还在宿舍区,沿着山路一台台往上走,看这些建造水库的解放军战士们所居的窑洞。
驴蛋和狗蛋俩一间间的凑头进去看着呢。
一模一样的高低床,一模一样的,叠的像豆腐块一样整齐的被子,还有一模一样摆放的脸盆牙具,太治愈了。
“哥,我将来也要当解放军。”驴蛋跟李承泽说。
狗蛋也说:“我也想当解放军,到时候,我可以帮驴蛋哥哥摆牙缸子。”
在生活上,李承泽和狗蛋一样,都属于特别细致的人,而驴蛋则不同,他虽然开朗,热情,大大咧咧,但是,也是个标准的邋遢汉子。
自己的牙刷缸子,用完了随便一扔,自己的牙刷,经常也是放错地方。
要不是抓着人家李承泽的牙刷刷牙,就是拿着狗蛋的毛巾洗脸,整天为了找不到裤子而大呼小叫。
苏向晚在生活上,最头疼的就是他,这会儿正好做现场教育:“宋东海,你得先能找到自己的牙刷和牙缸子,才能当兵,就你现在那邋遢样子,部队上首先就不收你。”
正好这时陈爱党经过,摸了一把驴蛋的脑袋就说:“这些到时候都可以训练,新兵蛋子,要我到时候还没退伍,我得磨掉你的一层皮。”
揉了揉驴蛋的脑袋,他又说:“小苏同志,今晚可真的不准走啊,我还得给你们表演啥叫个烤全牛呢。”
“你一人烤吗?”苏向晚说。
陈爱党停下了脚步:“那当然,我一个人,俩小时就能烤熟一头牛,等着吃吧你们就。”
“不是要处理爆炸案,陈政委难道不参于这事儿?”苏向晚说。
陈爱党敬了个礼,才说:“接到团长指令,炸弹的事情由他处理,我的任务,是帮你们烤全牛。”
“妈妈,牛肉到底啥味道啊。”狗蛋停了下来,仰着头问妈妈。
其实吧,不止吱吱可怜,现在苏向晚想想,整本书里,最可怜的就是小狗蛋儿。
他是个吃货,也有个馋的毛病。
文中有一段,说宋西岭小时候有一回,想讨好那个长的像小阿舍的小姑娘,听说那姑娘的奶奶喜欢吃牛肉,就跑到一家店里去偷牛肉,结果给供销社的采购抓住了,追着,打着跑。
然后他没处躲,看见有一个下水道,就躲进去了。
本来是想等采购走了,找不到他了再出来的。
结果当时来了一辆车,正好就停在那个井盖子上,然后,那辆车整整三天没挪窝儿。
宋西岭于是蹲在臭烘烘的下水道里,捧着一块牛肉,足足熬了三天。
三天后好容易才出来,还以为自己终于可以躲过打了,谁知道一出来就碰上那个采购。
于是,他捧着块臭掉的牛肉,又给采购追着打了一路。
当时看书,她还拍着桌子大笑,心说,这虐渣虐的爽呀。
可现在,唉,看着这可怜的,瘦津津的吃货怂崽子。
本来她想吱吱,都想早点回家的。
但是一顿牛肉,还是满足孩子吧。
“陈政委,你要在哪儿烤牛肉,带我们一起去参观一下,好不好。”苏向晚于是说。
还别说,就不怎么好吃的驴蛋,和吃东西只求精益求精的李承泽俩人的眼睛顿时也亮了。
就想看陈政委现场烤全牛啊。
第63章 人民解放军
“报告团长,我们炮兵连受到小周村全体村民的围攻,请求使用武器,请求使用武器!”宋青山他们正往码头赶的时候,就听见对讲机里,刘向前的声音。
宋青山一把抓过通信班长手里的对讲机:“对方有多少人?”
“团长,你想象不到的,村民全疯了!”呲啦一声,对讲机里只剩盲音。
小周村就在西岭山下,那边是另一个码头。
宋青山回头看了一眼副团,俩人同时都有不好的预感,但是,那怕他们预估的很严重,等赶到小周村时,还是吓了一大跳。
确实是械斗。
小周村全体村民,不论男女老少,手里集体扛着家伙呢,木叉,铁叉,还有菜刀,宰猪用的尖刀,而且有个村民的身上,还绑着炸药。
炮兵连出任务的时候,带的武器不多,而且,全连出任务的只有一半人,一百多个战士,被全体村民包围着。
刘向前不知道给谁砍了一刀,手臂上翻着一只大口子,血流如注。
“宋团,咱们是不是军民一家亲?”周多多满身绑的都是炸药,正在挥舞着菜刀:“我们没有想让咱们的战士有伤亡,但是大坝非炸不可。”
他身后的村民,甚至孩子们都在叫:“非炸不可。”
刘向前本来就很生气,这时候不知道被谁用铁叉捅了一下,转身就拨了枪:“谁他妈背后捅人?”
有人在他身后怪叫:“炸大坝,炸大坝。”
就连小周村的孩子们都在叫:“炸大坝,炸大坝。”
炮兵连一个愤怒的排长拨了枪,顿时就指上了那个孩子:“你他妈的再喊一声试试!”
“团长,这些人不是老百姓,他们是魔鬼,他们肯定已经给魔鬼控制了。”刘向前往后退着,高声说:“我今天非得跟他们渔撕网破不可。”
只要擦枪走火,周多多身上的炸药,至少要炸死一大片的人。
“跟我说说,为什么非要炸大坝?”这时候,唯有宋青山反而不急。
靠近全村的男人们,扬起双手,以投降的姿态问。
周多多因为紧张,也因为给电击过,整个人都在颤抖:“你们的大坝坏了我们的风水,我们村最近老死人,我二叔前两天不明不白的,就死在水库里了,还有好几个孩子,游泳淹死了。”
宋青山继续往周多多身边逼着:“我们水库上的人多少回说过,靠近水库的时候要注意安全,刚才我儿子说你还在用电棒电鱼,电棒的操作危险性,你了解吗?你一电棒下去,鱼是翻上来了,但是,整个水库里所有游泳的、作业的人,全部都得给电击,要不要我再电你一下?”
“宋团,咱是朋友,你不要靠近我。”周多多说着,还展示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炸药:“我可是会拉响炸药的。”
宋青山也不知道怎么出手的,不过一个伸手,快到都没有人注意到。
“让你们到水库上学习安全知识,没有一个人肯好好学,说过多少次不能电鱼,电鱼会影响整个水库的生态,非得不听。”宋青山说着,一脚把周多多给踢了好远。
“我可是会拉炸药的。”周多多滚了老远,爬起来吼说。
宋青山似乎才是疯了的那个,上前再是一脚,把周多多给拎了起来:“不止不学习安全知识,应该还听信谣言,告诉我,是谁说你们村死了人,一定是水库给坏了风水的?”
说着,又是一拳头,打的周多多往外不停吐着牙。
周多多媳妇子看不下去了:“团长,是咱们这儿的风水先生说的,看风水的先生都说,水库坏了咱的地形。”
一说起阴阳先生,村里的男人们叉又抬起来了:“对,算命先生说的,我们村之所以死人,就是你们的大坝把风水给坏了。”
刘向前说:“团长,开揍吧,这就是一帮愚昧的村民,跟他们说这个不管用。”
拎着周多多,宋青山突然一个转身:“前有水,后有山,三山弯龙脉,要真的讲风水学,这地儿他妈的能出王侯将相,你们还敢说风水不好?”
“那咱们村咋会死人?”有个村民问。
宋青山还拎着周多多呢:“因为小人乍富,因为分赃不均,也因为你们愚蠢。水库起来了,最先富的就是你们,能打渔致富,果子、庄稼,收成都比往年好,正是因为有钱了,你们才吵架,打架,你们自己想想,吵架,打架,死人,是不是都跟钱有关。”
村民们面面相觑,突然就想起来,周多多二叔之所以会死,确实是因为跟周多多因为电的鱼多,谁该分多少而吵了架的原因,周多多电鱼的时候故意没提醒他二叔,就给电死在水里了。
顿时大家都开始点头了:“对哦,看来安全规范还是要学的,多多,是你亏了你二叔呐。”
“你们不能听宋团的,我可要拉炸药啦。”周多多说着,一把拉上了了引线。
这是给激愤怒了,冲动了,非得一拉引线,同归于尽了。
炮兵连的战士们以为炸药真的要炸,几乎同时在喊:“全体村民后撤,后撤。”然后,一个接一个的,他们以人肉做盾,就把周多多整个儿给压在了身上。
小周村的全体村民顿时懵住了。
事实上,危险来的太快,压根没有人跑。
这时候,有个孩子突然喊说:“妈妈,咱们想打解放军叔叔,可是解放军叔叔们在用他们的身体压炸药,就是怕炸药要炸伤我们。”
一群妇女们全都呆住了,就连村里的男人们,全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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