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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鸾玉目露欣赏之色,就连顾衡,也侧过身子,正经观摩起来。
  陆玉安没有下令停止,胡茂便只能迎难而上。从交手伊始,他便知道功夫落张冲下风,两人之间,走不了二十招,便能决出胜负。
  只见张冲目光如炬,肩颈戒备,枯败的树枝在他手里耍的灵巧生动,胡茂好容易避开他的正面攻击,不妨被他虚假动作迷惑,一时慌乱,正中下怀。
  长剑落地之时,张冲提脚飞踹,叮铃一声脆响,剑身明晃晃的朝着斜对面飞插而去。
  顾衡心惊,正要出手,却见鸾玉后倾下腰,身形轻便,长剑飞过之际,她扭身回旋而立,长臂舒展,右腿独立,正巧握住剑柄。
  众人皆舒一口冷气,纷纷看向罪魁祸首。
  张冲拍拍双手,胸口那股憋闷之气总算得以纾解。
  鸾玉持剑转身,低眉看向剑面,锋芒锐利,确实好剑。忽然她反手划出一道弧线,白光乍现,剑尾擦着张冲脖颈而过,堪堪削掉那人一缕乌发,众人又是一阵心惊,不知此情此景该如何化解。
  张冲知道对面女子身手一般,却不防她有如此反应,就在周遭一片寂静之时,张冲忽然爽朗笑道。
  “敢问姑娘高姓大名,年方几何?家住京城与否,可已婚配?”
  说这话时,双目澄亮,脸面有些憨红。
  顾衡从殿外廊柱飞身踹了过去,一脚蹬在张冲前怀,那人不曾防备,连连后退了数步,这才稳住身形。
  开口却是惊叹,“公子好武艺!”
  陆玉安咳嗽了一声,心中默默念道,踹的好。
  顾衡不着痕迹的将鸾玉挡在身后,他气质冷绝,平白一张俊脸,却整日写着生人勿近。
  “这位?难道是姑娘的夫君,在下实在唐突了。”
  张冲并未恼怒,反倒有些歉意。他摸了摸后脑勺,忽然抱拳,只是这番话说来,众人脸色又有些不对劲了。
  陆玉安冷了面孔,身子往前倾了倾。张冲祖上多为将军,只是朝代更迭,他们家族日渐被权贵剥离,虽身手了得,却很难再入仕途。
  “张冲,豫州人士,自古豫州出猛将。方观你一招一式,颇有大家风范,可愿做我的入幕之宾?”
  能得陆玉安开口招募,已是极大尊荣,偏偏张冲还未回味过来,张口问道。
  “你是何人?”
  萧子良呛了一口,连忙压低嗓音,说道。
  “这位正是我与你提起的燕王殿下,张冲,不得无礼。”
  张冲立时明白,连忙点头,“愿意,愿意!”
  如此,鸾玉今夜目的便已达到,此时已近寅时,也该回府了。
  如意和如烟的马车候在不远处,迎着灯火,显得暖意融融。方要离开,陆玉安却追了过去,将鸾玉挡在面前。
  “不如等我片刻,今夜虽无宵禁,可文华殿路远地偏,恐怕......”
  “殿下不必顾及鸾玉,我身边有顾衡,一等一的高手。为今首要,殿下应当与这几位良将好生细谈,皇上虽已颁布旨意,若改革科举,实践必然险阻重重。
  鸾玉先行告退。”
  说罢,竟是毫无留恋,裙摆划过车身,如同一尾曼妙的鱼儿,溜进车里,在重重烟火下,那马车愈行愈远,渐渐没了踪迹。
  “顾衡,有意外?”
  上车之前,鸾玉瞥见顾衡异样,遂不敢耽搁。
  “监视太子的人密报,今夜恐将有一场刺杀行动。”
  “针对燕王?”
  “正是。”
  鸾玉蹙眉,半晌没有回音,顾衡握紧剑柄,末了,鸾玉定声吩咐。
  “停车,掩与密林深处,助燕王突围。”
  第22章
  一辆简朴的马车悄悄停到别苑后门,瘦小的身影先行下车,摆好脚蹬后,又回身搀扶窈窕女子,这两人皆是环顾四周,十分小心谨慎。
  天阶夜色,红色的灯笼随风摇曳,高处的枝头栖着几只寒鸦,时不时发出粗哑的叫声。
  “锦竹,去扣门。”
  姚燕云将披风拉紧,带上软帽,只露出半张脸来。
  朱漆铜门,上方悬挂着庄重的金丝楠木匾额,飘逸秀气的题了三个红字“流芳阁”。半夜雾气浓重,檐上积水滴答滴答落在青石台阶上,好似有人浅笑低吟。
  锦竹刚扣了两下门,便有小厮敞开一条缝,将脑袋探了出来。飞速的打量了停靠的马车,又将锦竹穿着从上到下看了一遍,淡淡的问道。
  “找谁?”
  “找太子殿下。”锦竹哽着嗓子,下意识的凑身上去,想推开门。
  不妨小厮猛地一闪,门缝更小了些。“糊涂东西,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胡言乱语,仔细你的舌头。”
  流芳阁是一处寻欢的宅院,礼部尚书顾宝坤私下赠与太子的礼物。阁内亭台楼榭,曲水环绕,风雅至极。环肥燕瘦,各色美人,应有尽有。
  伺候的小厮自然也是精挑细选,聪明利索的,断不会如此高调的答了旁人的问话,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姚燕云给锦竹递了个眼色,那人努努嘴,也不再开口。
  “这位小哥,劳烦将此物交给里面的贵人,就说我等在门外,有些事情要同他当面详谈。”
  那小厮连忙接过玉扳指,虽还抱有怀疑,可看姚燕云的穿衣打扮,便皱皱眉头,低声吩咐。
  “那你们在此候着,且不可多言。”
  说罢,转身关上门,脚步声渐渐远去。
  流芳阁后院沿着甬/道穿过一片梅林,视野骤然开阔,荡漾的水声扑面而来,鼻间是特有的香气。
  清风微拂,水波氤氲,离岸边不远处,停靠着一艘画舫,张灯结彩,灯火通明。画舫顶上染了黄漆,柱子上雕刻了各色图案,离得近些,便愈发觉得栩栩如生,千姿百态。
  陆玉明站在船头,左右各有一女子娇柔环绕,对面是两个弹琴助兴的歌姬,悠扬的曲调泛着层层清波,越荡越迷离。
  他捏着那枚玉扳指,忽然讽刺的笑了笑,那小厮弓着身子,也听不出陆玉明到底什么意思,索性没再开口。
  “这么迫不及待的送上门来,我若是不收,倒显得冷落佳人了。可我若是收了,往后也是个麻烦。”
  他抬起头,穿红色薄衣的女子捻了一颗碧绿的葡萄,悬在半空,又划了一道弧线含在嘴里,盈盈笑着,凑了过去。
  双唇交接,陆玉明掐了把酥腰,逗得那女子咯咯的笑了起来,浑身扭动,如同一条妖娆的美女蛇。
  “叫她去卧房等我。”
  小厮闻言,赶紧应了一声,刚要走,又像想起了什么,立马回头,警醒道。
  “殿下,可要沐浴更衣?”
  陆玉明捏着红衣女子的下颌,微微一抬,那女子好似没了骨头一般,软软的贴着他的前胸靠了过去。
  “老规矩。”
  小厮低着头,三两步退出画舫,一路小跑奔向门口,刚一开门,便看见那人等的焦急的目光,恰好迎上。
  “姑娘随我来,马车就先行离开吧。”
  他抄着手,脸上带笑,与方才的冷漠截然不同。
  “多谢小哥。”
  也不知从哪过来一个丫鬟,手里提着幽暗的绢灯,不急不慢的在前头引路。
  两侧密竹丛生,甬/道里面黑漆漆的,除了隐约晃动的人影,屋檐上不断传来的滴答声,整个人仿佛置身在迷雾之中,周遭一切都看不清晰。
  转过一从花枝后,是一间中规中矩的院落。房中亮着光,几个丫鬟的影子投到昏黄的窗户上,忙而有序。
  甫一入门,只觉得面上一热,蒸腾的暖气扑倒长睫上,房中熏了香,几个丫鬟见怪不怪,只瞧了她一眼,便继续忙碌。
  屏风后面是一个巨大的木桶,来回倒了几次热水后,有个身穿鹅黄衣服的丫鬟走过来,恭敬而又大方的说道,“姑娘,进屋吧。”
  姚燕云心中自是紧张,虽然笃定心意,可真的踏出这一步,又觉得忐忑不安。
  她开始再次衡量陆玉安和陆玉明的利弊强弱,唯恐走错一步,便没有回头的机会。
  即便与陆玉明扯上关系,这人也不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名分,可是如此便能让鸾玉心中不快,姚燕云觉得值得。
  凭借自己的聪慧,想要在陆玉明身边名正言顺,只需慢慢周旋,必能成功。牵桥搭线的投名状,自然是姚燕云跟陆玉安那层特殊的情谊,以及借着这非比寻常的关系,能给与陆玉明带去的有利信息。
  就算最后陆玉明不认今夜的事,姚燕云也想好了退路,只要她是陆玉安救命恩人一天,就能握住这个把柄,让他不管是出于同情也好,爱慕也罢,将自己娶进燕王府。
  她的手放在水里,薄薄的中衣沿着右肩滑了下去,露出一片白皙的皮肤。陆玉明压低了脚步声,猛地从后面将她一把抱住,拎起来扑通一声压进水桶。
  姚燕云被呛得不知所措,水桶里花瓣飘荡,水温适中,可她莫名想起被皇后杖责的那一天,冷,浑身都冷。
  陆玉明握着细腰,将她往上一提,沾了水的衣裳薄如蝉翼,清透可见,圆润的肩膀上,水流不断的往下滴答,一头乌发水淋淋的散开,珠钗凌乱,那两只眼睛吓到了一般,楚楚可怜的看着陆玉明。
  陆玉明歪过头,凑上下巴,姚燕云不受控制的动了一动,胳膊和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疙瘩,又痒又麻。人被猛地抱到上面,轻轻落下,水面不断发出哗哗的响声。
  因为两个人的缘故,水桶不断溢出温水,地面湿了一大片,姚燕云红着脸,嘴里含着的纵欢已经起了作用,她双唇微启,主动送上,甜馨的香气渡到陆玉明嘴里,令他神思缥缈。
  他嗯了一声,反身将姚燕云放进水里,整个人从上而下压迫侵袭。姚燕云双眉一蹙,指甲抠着他的后背,短暂的疼痛过后,一股难以名状的酥.麻从内而外,席卷全身。
  水面不断的碰撞水桶,发出巨大的啪/啪声,姚燕云的手慢慢没了着落,无力的搭在桶边,因为不停的晃动,人也渐渐滑了下去,眼看水面过了下巴,她又被提了起来,强行按在圆桶上,猛地撞到桶边,来不及喊疼,那人蛮横的抵了过去,一次更比一次强悍。
  从水桶到地上,从地上滚到床上,帷帐重重,烛火荡漾,姚燕云记不得有多少次,直到沉沉的昏睡过去。
  陆玉明摸着那枚玉扳指,给她戴上,又挑起眉毛,外头那名鹅黄色衣裳的丫鬟立刻上前,替他擦拭身体,更换中衣。
  “明日我再好好疼你。”他对着丫鬟的脸嘬了一口,尽显放浪。
  丫鬟撇了撇嘴,又把外衣给他罩上,转头看了眼昏迷的姚燕云,压低声音说道。
  “人已经派出去了,都是死士,不会留下马脚。”
  “舅舅怎么说?”
  陆玉明不以为意,高相养了许多死士,今夜就算没有杀死陆玉安,也能卸掉他几只胳膊和腿,保不齐能跟陆玉容一般,做个闲适的瘸子。
  “高相说,在事情未定之前,殿下务必保全实力,不要亲自动手。京城风波四起,不宜惹出事端。”
  “舅舅跟母后一般,总是畏首畏尾的。就算废了陆玉安,难道父皇还能改立太子?两个废人,做晋国的笑柄吗。”
  他皱着眉头,忍不住踢了面前那人一脚,“你要勒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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