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丝力气不再有,知道自己的生命在流逝。
这是早就预料到的不是么,从放弃治疗开始
生命被抽离,他的眼睫被泪水沾湿,唇畔微微颤动。他在努力发声。
没有声音,又仿佛清晰可闻。
一声又一声的唤不回归人的
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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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开我。
放开我!
偌大的房间,灰色窗帘挡住所有阳光。
一群人按不住一个刚醒来的虚弱的男人。
祁玦面色苍白,但是眼中血丝浸染出红色,他用尽全力挣扎想冲出去。
祁老爷子又气又心疼:你一醒来就发疯,你还要不要我这个爷爷!
被四五个男人按住的祁玦比之前瘦了许多,他愠怒着挣扎:都给我滚开!
他死了,你就算再疯也没用,你能不能给我省点心!祁老爷子手中的拐杖跺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
祁玦猛地停下,他双目通红,一字一顿:我、不、信!
祁老爷子被他弄的无法,挥挥手:让他看。
身后的管家低低叹了口气,他心疼祁玦,安抚着他:少爷,他的命,你换不回来的。何苦呢?
管家递来的手机中播放着实时画面。
灰尘满布的房间里,老旧的家具歪歪扭扭的倒着,上面布满了坑坑洼洼的痕迹,仿佛诉说着旧时的记忆。一遍又一遍。
蜘蛛网盖上了一层灰白,窗户碎成了好几块,只剩下尖锐的凸棱。
而就在破碎的窗户中央,照射下一屡阳光。
阳光温暖。
他却冰凉。
一动不动的躺着。
蜷缩着。
比之数年前长高了些,更瘦了些,还苍白了些,头发已然更长,散在床上。
他悄无声息,连呼吸都不再有。
祁玦刚醒,身体太过虚弱,看见这一幕,数人都按不住他突然爆起的动作。
祁老爷子忙一声令下:制住他!
让我去!祁玦疯了般,你看不见他现在什么状况吗?!他要死了啊!爷爷!!
管家心疼,喊了声:老爷
祁老爷子明明心疼,拐杖都被他捏碎了般:不行。
他深知自己的孙子,这么多年,完完全全栽在那个姓白的手里。
针剂从血管里流入,祁玦刚醒,实在太虚弱。
冰凉的针剂贴着皮肤,他渐渐失去意识。
只来得及在最后,留下一滴眼泪。
他也不知道,老天在开什么玩笑。
说好了一命换一命。
他祁玦死过一次,只为让心爱的人长命百岁,为何老天还是无情的夺走他的生命。
连一丝机会也不留。
这个问题,终将无人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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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霓虹依旧璀璨,人来人往依旧热闹。
洛川与乐羽声寻找着余知白,程小晚被经纪人严厉警告躲在家里别出门,任何边儿都别沾。
警方严肃对待这场案件,然而男孩已经早早被火化,连尸检的机会都没有。线索该断则断,大家纷纷嗤笑:余知白好手段。
男孩的妈妈一天又一天的去警局门口哭丧,网友们圣母心大发,还在叫嚣着要余知白去死。
余知白的家门口泼什么的都有,脏污腥臭,极为不堪。
大家翻天覆地的找他,恨不得将他拖出来扒掉一层皮。
谈越与林含恩恩爱爱,时不时的关注几下余知白的消息,然后在林含的温柔乡里一醉不醒。
他贪恋着自己的白月光,只因心中那份不知何处而来的执着。倒也是可笑。
总之,皆是一片人间热闹色。
嘻嘻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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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恍一月而过。
这件事被慢慢淡忘。
《砰砰在左边》停播,程小晚开始慢慢的出现在人前,倪耶被家里一直软禁着。
这一天,一切好像别无二样,一切又好像全都不一样了。
祁家迎来了等待多年的人,诸位大气不敢出,守在大门等着久违的人。
祁玦坐在轮椅上,由人推着,他盖着薄薄一层毯子,闭眼休憩。
他和曾经不一样了,这是所有人都察觉到的一件事,可是没有人敢上去问。谁都知道,祁家少爷不能惹,因为他的狠,是嵌在骨子里的。
警方在这一天突然发布公告,在b市外荒废已久的村子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由于天热,发现时已经腐烂的差不多了,些许肌肉组织风干在骨头上,可怖至极。
那天,谈越家门被砰砰砰的锤响。
他和林含昨晚太晚了点,在睡梦中被惊醒,迷蒙着双眼带着起床气去开门。
被吵醒的怒火在开门的那一刹那升至顶峰,然而当他看见门口的警察时,不免的愣了愣。而他身后的林含本能的往他身后瑟缩了一下。
警察的话很简短:谈先生,您好,今日我们于云河镇发现一具男尸,经鉴定,该男尸为
还有什么已经听不清了,就连林含都不免的怔住,更何况谈越。
林含往前一步,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他死了?!
他害怕的回头,盯着谈越。
身后咚的一声响,手里的酒杯应声而落。
他扑过去抱着他。
他害怕谈越会离他而去,害怕谈越会打乱一切思绪,害怕丢失掉得到的一切。
谈越扯着嘴角笑了笑:你们谁啊,认错人了吧。
他推人要关门。
警察挡住。
谈先生,我想还是请您去一下比较好,您是他生前唯一的爱人,您
谈越指着外面:滚。
警察见谈越拒绝一切交谈,又不能强行带走,互相给了个眼神只好离开。
门关后,林含喜笑颜开。
谈越去哪他跟在哪:阿越,那些人没准都是余知白找来骗你的,不过就是做几年牢的事,他没必要跟自己性命过不去。他会自杀?我才不信,都说祸害遗千年,他不活个一百岁都不阿越!!!
谈越突然用力放下手里的酒杯,疯了似的掉头往外冲去。
他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林含。
林含被推的一个趔趄。
林含懵了。
转眼之间,谈越只剩下了一个背影。
看着远方,林含感受到了他的决绝。
他怒而嘶吼:余知白!!!!你去下地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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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晚,星子又偷偷冒了出来。
余知白看见一道人影,模模糊糊,高且修长。
仿佛在等他,站在那里望着他。
你是?
他小心的问。
他一步一步小心的朝人影挪去,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被猛的抓紧手腕,不知道拖到了哪里。
他莫名其妙,揉着泛红的手腕,抬头:你是谁啊!
影子看了他一眼,虽然瞧不见他的五官,可是余知白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和悲哀。
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人就像这道影子一样。
影子又抓着余知白的手,疯狂的奔跑。
他们奔跑过四季,奔跑过山川河流。
他们比时间还快,记忆的片段在身边飞速掠过。
余知白看见一位小男孩瘦瘦小小,被养父疯狂的殴打。他的养母冷眼旁观,摆弄着其他的事情。小男孩哭喊着,可是养父不留情,喝多了就拿他出气,弱小的身体遍布伤痕,余知白对影子说:这是你?
影子没有说话,继续拉着他奔跑。
这一次,在破烂的村庄里,他看见小男孩长大了点。
尽管依旧瘦弱,可是长开后的眉眼已经有了点特别。
许多人围着他转,他好像不太喜欢说话,但这阻挡不了小孩子们对他的喜爱和崇拜。他还有了个小跟班。
听说城里来了位娇气的公子哥,公子哥暑假被寄养在村子里,什么都不吃,闹绝食。
他奶奶拿他没办法,急的到处转悠。
只是奇妙的是,公子哥谁都不搭理,就搭理小男孩。
来小男孩家蹭吃蹭喝,男孩的养父母一看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好吃好喝的供着他。
公子哥天天往小男孩家跑,撵都撵不走。
余知白听见小男孩说:你是属狗皮膏药的吗?
公子哥问:什么是狗皮膏药。
小男孩:就是一种黏在我手上就洗不掉的东西。
哦。公子哥喜滋滋的咧开嘴笑道,你嫌弃我。
小男孩冷眼蔑视懒得搭理,公子哥蹭上去,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不就不黏着你了嘛。
小男孩眼珠一转,想到那个自己讨厌的小跟班,张口就来:我叫林含。
双木林,今口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