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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很服气,什么意思?”他重复了一遍。
  “……感觉有些意难平吧,比不过别人之类的。”
  周小冬脸上露出个自嘲的笑来:“就跟我们差不多。”
  他们下乡的时候,也不是没有想过大展身手,然后风风光光的未来,不过到了这里之后,现实给了他们狠狠地一巴掌。
  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周小雷没说话,看了下自己长出了茧子的手掌。
  之前,这里什么都没有。
  来了这里之后,长出了水泡,水泡破了,再长,后来茧子长出来了,终于没有水泡了。
  意难平吗?
  肯定有的。
  不过,他握紧拳头,意难平又有什么用呢,还不如多去找点吃的。
  ——
  刘维志听到有自己的信,飞奔着去拿。
  看他那模样,其他人哈哈笑着。
  没有恶意。
  他们谁不是这样呢。
  看到他这样,就好像看到了自己。
  有的还跟了上去。
  同样期待的样子。
  “是谁给你的包裹,你爸妈的前不久才收到吧?”
  他们的信件几乎都是共享的,好家伙,在一堆家信中,刘维志的家信格外引人注目。
  因为实在是太厚了。
  他爸写的,妈写的,爷爷奶奶写的,还有舅舅……啧啧啧,看了就称奇。
  这写的也太多了吧。
  刘维志有个猜测,不过没有看到的时候,他也做不了准。
  相比起爸妈寄来的那个大包裹,这个就小了,不过看到张保国这几个字,他就裂开了嘴。
  “张保国?这个是你什么人?”
  “不是你亲戚吧?”
  “不是我亲戚,是我朋友。”说到朋友这两个字,刘维志的语气格外与众不同。
  回到宿舍,一堆人围了过来。
  “看看、看看,给你寄了什么,肯定不止有信。”
  “我这就拆,别急啊。”事实上最急的就是他了。
  包裹不大,里面有一封信,两个罐子,一个纸包,还有一本小人书,一个五彩缤纷的鸡毛毽子。
  他送了两瓶酱,自己做的,还有一包驱蚊药,自己配的,小人书,自己临摹的,鸡毛毽子,自己用山鸡尾巴毛做的。
  “这个是香菇?”
  “这个是大豆!”
  “给你送吃的啊,我闻闻?”
  说起这个,刘维志不自觉舔唇,馋的:“他家的酱,很香!你们闻闻,等回去食堂我们一起尝尝,你们就知道了。”
  有人打开了盖子,凑近一闻:“真的很香!”
  “拌馒头好吃!”
  “拌饭也会好吃!”
  “这本小人书我之前没看过,等你看完了借我们看看。”
  “我们可以一起踢毽子了。”
  大家都在看其他的,信有志一同的没有提起。
  这信肯定是要主人先看的。
  信的内容不多。
  张保国特意把字写大,堪堪写到第二页。
  这样刘维志也满足了。
  在他这里,张保国一直就是个话不多的人,要是他写了满满几页的纸,他才会觉得奇怪。
  没什么不能给别人看的,他把信给其他人:“要看吗?”
  他们彼此的家信,都是互相传阅的。
  “要要要,我看看,你朋友这字可以啊。”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张保国那一笔端正的字。
  “对,他的字一直写的很好。”
  “也没写什么啊,看你脸上的笑容还以为写了什么呢。”
  “哈哈哈,他给我回信了,不该开心吗哈哈哈。”
  等到他们开饭,刘维志把香菇酱带了过去。
  一开,立刻迎来疯抢。
  “你们省着点,就这么多,吃完就没有了,哎哎哎,说你呢,太多了太多了……”
  毫无疑问,来到部队,他适应的不错,跟其他人也相处的不错。
  用他爸爸的话说,他既然不知道该怎么说,那就不要说,听别人说就够了,少说家里的事,多听。
  在这个陌生的、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目前为止,他过的还不错。
  除了张保国之外,他也有其他的朋友了。
  虽然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但是接下来,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一起相处。
  …………
  今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加寒冷。
  他们这里地处南方,一年四季,冬季是最短的,雪也很少下。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有些庄稼来不及,都被冻死了。
  寒风吹过,路上几乎看不到小孩子。
  棉花太难得了,冬衣不够,很多家庭,就一件冬衣,其他人在那难捱的时间,就躲在家里,待在床上,不是必要,根本不出门。
  哪怕是火力壮的小孩子,也在大人的管束下乖乖的待在家里烤火盆。
  他们这里没有北方的炕,想要取暖,除了被子之外,就是火盆了。
  还有的,是煤炉子,不过煤炉子很少,他们这里烧煤的不多,不过煤炉子改一改,下面用碳的不少。
  天气寒冷的时候,还有一样东西很受欢迎,那就是暖水袋。
  不过暖水袋不便宜,有的会去搜集药水瓶等等玻璃瓶来做暖水瓶。
  倒入热水,自己动手做个活塞,就是一个别样的暖水袋了。
  张根有一个暖水袋。
  老人上了年纪气血不盛,在冬天寒冷的时候,睡一晚上说不定手脚都是冷的,睡的极不安稳,有一个暖水袋把手脚捂热,那一晚上都会好过很多。
  不是每一家都有的,大部分人,都是在睡前,泡一泡热水,然后趁着热乎,钻进被窝里。
  南方的冬天,不比北方的干冷,它是带着湿气的,仿佛能够冷到人的骨子里。
  尤其是在下雨的时候。
  一场雨下来,又冷了几度。
  苏茴家里有一个小炉子。
  下面放木炭,上面能够放几个红薯、香芋慢慢的煨熟,也可以放一壶水,这样只要注意添加木炭,水随时都是热的。
  不过相比起放到上面,张保国他们更愿意把红薯放到木炭里面,这样熟的更快、更香。
  张安国拿着根小木棍戳了戳里面烤的发红的红薯,给它翻了个身。
  另一面还是原来的颜色。
  张定国伸出两只手,放在炉子前烤着,享受着暖暖的温度。
  张卫国蹲在旁边,脸被火光映的红红的,低头看着地上的小人书。
  张保国在他的旁边,坐的端正,一脸严肃的……发呆。
  苏茴没有围坐在炉子前,她坐在桌子旁,在织毛衣。
  她的动作飞快,张保国就是看着妈妈手上的动作,表情慢慢凝滞的。
  这也太快了吧?
  看大哥一直看着妈妈手上,张卫国侧头,脸上有着吃惊:“大哥,你想织毛衣吗???”
  张保国听到这话,转头:“???”
  一脸的莫名其妙。
  他盯着毛衣,就是想织毛衣?
  苏茴听到这话,停下动作,嘴角勾起:“好啊。”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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