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医所后,陈果儿意外的发现这里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要稍微好些。
这位唯一坚守在此地的年轻大夫力所能及的做了所有应该做的事情。
把病人按病情的严重程度分开隔离,只可惜人手不够,场地不够,很多家属不放心自己的亲人,会溜进来照顾,导致无法彻底隔绝传染。
饮用水都经过消毒处理,粪便等排泄物也用石灰消毒,死者一律焚烧掉,尽可能的消除病源……
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他能做到这种程度,陈果儿很感动,这才是真正的大夫,秉承大医精诚之道,不顾自身安危,坚守在最危险的地方。
在巡视了医所后,陈果儿郑重地给闫易行了一礼:“我代表朝廷,代表御医院,代表这里所有百姓,感谢闫大夫的坚持与努力。”
闫易从容回礼:“陈御医言重了,在下只是尽自己的本分而已。”
本分两个字说来轻松,但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尤其是在直面生死的时刻,陈果儿心中又燃起了希望,相信像闫易这样的大夫不止一个。
“杨大人,别愣着了,外面那些百姓的瘟疫排查工作就交给你了,钟良,叶吏目你们带人去普通病区,确定是何种疫病,做进一步的排查,楚大夫,你和我一起到重病区,仲达,你负责把药材搬进来,让陆子民等人在外围维持次序,大家都要小心点。”陈果儿迅速把工作安排下去。
闫易惊诧地望着这位雷厉风行的陈副院使,这么年轻就做到这个位置上,其医术与能力自然非凡,他惊讶的是,在御医院奉职,给宫里的贵人们看病的御医竟然也能不怕脏,不怕臭,不怕危险,要去重病区。
“陈副院使,重病区,还是在下负责吧!您现在可是所有山西百姓的希望,不能有半点闪失。”闫易郑重道。这位大人安好,就可以为百姓们做更多的事,要是一来就折在这里,那就真罪过了。
陈果儿微然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有分寸的。”
大家马上分头忙碌开,闫易带着陈果儿和楚大夫去到重病区。
一进屋,虽然鼻子上蒙了面巾,但那股透着死气的恶臭还是差点熏的陈果儿憋过去气去。小小的一间房,地上躺着三十来位病患。
陈果儿的脚步只是稍稍一顿,就坚定的走向一位面色蜡黄,瘦的不成样子,身下还有一摊失禁的排泄物的老人。
一手切脉,一手摸老人的额头,又查看舌苔,道:“脉弦数,舌质红,苔黄,热多寒少,这位是温疟,用白虎桂枝汤,加黄莲、黄柏,滑石……”
下一位。
“高烧不退,肌肉酸痛,腹痛,腹泻,此乃急性伤寒,用赤石脂汤,赤石脂一两分两半,五钱入煎,五钱生用……”
“这位也是急性伤寒,热利重,无表症,下利酸臭味重,用黄莲汤……”
不到半个时辰,三十几位重症病患全部检查完毕。陈果儿这才起身问一脸呆滞地闫易:“闫大夫,我刚才的诊断可有与你所诊断的有出入?有出入的我们再看一遍。”
闫易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这种快速又准确地诊断,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闫大夫?”陈果儿又叫了一声。
闫易这才回过神来:“哦,诊断完全相符,只是用药上稍有些不同,但在下以为陈御医的更为合理一些,在下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