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真会给自己找借口呢。”倪晨紫轻轻一笑,手上软剑仿佛活了一般,即便离的最远的萧文凌,也能看出那如蛇吐信一般闪着寒芒的利刃,很难想象那是一柄软剑,看起来倒像是摇晃的丝带,锋利的丝带。
在这个时候本应该是说什么阻止雪紫函的话,可话到嘴边却又全吞了下去,这个时候劝慰的话语其实起不到什么作用,一直对雪紫函抱有防备之心,无论怎样都对她保持了一些距离,按照道理来说,以雪紫函的个性并不是会说出这种话的人,但既然说了,便要尊重雪紫函的意见,不过说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实在差的太远,至少萧文凌尚未感觉到这个女子有对自己动心过,虽然不过是男人本能感觉罢了。
没有理由阻止雪紫函,为了门派而好,或是私人的一己之见也好,这一刻,至少萧文凌认为她值得尊重。
“一群无聊的人。”倪晨紫冷笑着看着雪紫函道:“早流传逍遥派的弟子大多是虚伪之辈,果然名不虚传,你师傅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都是将天道又或是大义摆在嘴上,处处为自己的行为找着借口,简直可笑,雪紫函,你敢说你这不认输并不存在萧文凌的因素?看来呆在这个男人身边,你连寻求天道之心迟早也会忘得一干二净吧。”
“不错,确实有私人因素在其中。”雪紫函轻轻的一句话让三人都顿时愣住了,感觉到倪晨紫疑惑的眼神,她微微看了一眼有些茫然的萧文凌,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不过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不得不说,萧文凌是我接触的人中最不同寻常的一个,外表看似轻浮,好色,其实颇有原则,虽然也会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之事。”
“你倒是了解的很多嘛......”
“没人了解他。”轻轻的话语让倪晨紫脸色微变,手里拿的软剑也渐渐稳定下来,脸色沉了下来道:“何意?”
“他隐藏了很多心事,似乎有许多不能说的秘密。”雪紫函握紧了手中的短剑,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一丝苦笑,“即便是他身边的女人,怕也不知道他心里的秘密,我来萧文凌身边,除了保护他以外,自然还有引导他的任务,不过看他那疲惫的神色,我选择了妥协,或许让一个本就不愿接触权利的男人去做这些事,反倒会起到反作用而已。”
“所以——”她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道:“我选择了顺其自然,即便我逍遥派追求大义,也没有在这个基础之上挑唆萧文凌去做他不愿做的事,实现大义方法还有许多种,当我知道萧文凌竟会主动扛起这个负担的时候,其实那一刻我倒是宁愿他还没有答应下来,很难想象,以他这种懒散的性子,竟愿去承担这些事情,我便知道他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
“他不优秀的话,瑶儿又如何会喜欢上他?”对此倪晨紫显得嗤之以鼻,轻哼道:“竟然有能力,便要去好好的用上这份能力,这是优秀的人应该具有的觉悟,说什么过平淡的生活,一派胡言,不过是逃避自身责任的借口。”
“不是的!”雪紫函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人的个性使然而已,作为强势的倪门主,是不会理解不同价值观的人,当有些人一心攀附着权势的高峰,却已遗忘了平淡日子带来的美好时光,萧文凌没有野心,你可以当作是他的缺点,可我又能将这当成是一种优点,这便是我们思想的不同,所以,不要将自己的主观臆断强加在别人的头上。”
“......”站在一旁邬灵瑶脸色复杂的看着雪紫函,在雪紫函与萧文凌身后,她一直都认为雪紫函是在利用萧文凌,现在从她话中听来,倒是自己误解了她,不过即便如此,也对雪紫函并无多大好感,毕竟若不是她的话,萧文凌也不会落到这样的田地,做他根本不愿做的事。
“简直一派胡言!”倪晨紫的脸色冷了下来,怒声道:“你又懂什么?要是所有的人都各执己见,那这个天下早已大乱,有能力的人便要站出来,做一方的领袖,让弱者跟着领袖得以生存,站在你这个角度,不免太自私了吗,说什么体谅,无稽之谈,这个天下,要的是能带领他们走向辉煌的人,而不是一个个不闻他人之事,躲在山林野外,享受无聊的平凡生活!”
“可若是人人都有那么大的野心,各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折手段,那么天下便不会大乱了么?”雪紫函看着倪晨紫摇了摇头道:“这个天下需要的是稳定,冥冥之中自有天道,天下不少野心之人,也有许多甘愿平凡,争论即便是几千万年也无法得出答案的问题,你觉得有意义么?”
“真能说呢——”
“不是我能说,而是——”雪紫函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也罢,倪门主怎么想都行,只不过当我看到一向对身边事都漠不关心的萧文凌,有一天也会想尽办法对士兵们训练,甚至去触碰那个——,连他都能这么干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作为不死鸟小队暗杀小组的军官,在此我绝对不能认输。”
她抬起了头,淡淡的眼神中透露的是从所未有的坚定:“我的决心,倪门主是否又能明白?”
“明白不明白的已经无所谓了。”倪晨紫的手中的软剑诡异的扭曲着,冷艳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我已经说过了,只有强者才能改变天下,既然无法从口头上说的通的话,那么我就将你重伤,几个月养伤的话,这些时间就足够了,雪紫函,你的那些话有些歪理,但我宁愿相信手中的剑,那么,你觉悟吧。”
轻轻的话语之声,倪晨紫的身子凭空化作一道残影,比先前快的多了,看来这次是真正的全力以赴,弯曲的软剑莫名的化成各种形状,似乎要将雪紫函的身子缠起来,已经不能用刁钻来形容了,简直是诡异。
萧文凌第一次能将一柄软剑想象成八脚蜘蛛的样子,这是不是应该已是超出了武功的范畴?
面对这种攻势,雪紫函脸色顿时一变,想要防守是决不可能之事,即便是将短剑舞的密不透风,依然挡不住下面的凌厉攻击,在这种情况下,怕是能全身而退的便只有她师傅了。
想也不想便闪开,虽然轻功不及倪晨紫,但此刻能拖一会算一会了,不过在与倪晨紫的对战之中,消耗体力太多,现在便连躲闪也有些狼狈,呼吸有些紊乱,几次下来,当剑锋迎来的时候,带走了几根发丝。
“太慢了。”心生不妙的雪紫函尚未反应过来,便觉身上一阵大力使来,人已是倒飞了出去。
几乎只是瞬间,扬起如蛇一般的软剑,倪晨紫轻点地上,已是追了上去,将雪紫函压倒在地,露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只要在这里刺下去,即便你再心不甘情不愿,你也只能退出这场争夺。”
“住手!”萧文凌再也忍不住,大叫了一声,他一直想借此机会挣脱绳索,却也办不到。
“他还真为你焦急了呢。”软剑对准雪紫函的腰部,她脸上不带一丝感情的道:“不过越是这样,我便越要将你及早赶出,因为他的身边只要瑶儿一人及可,当然我也会留在他的身边,完成你们逍遥派的大义,这样一来,也算是成全了你,毕竟你也为此而努力过,所以,大可以不用留下什么遗憾。”
不理会萧文凌的叫喊,软剑飞速的向下刺去,便当萧文凌瞪大了眼睛之时,一声轻响,在此一刻显得异常的响亮。
“邬...灵瑶?”喃喃的念着这个名字,萧文凌脸色古怪了起来,却见邬灵瑶不知何时站在了倪晨紫的旁边,她手中的软剑与倪晨紫的软剑纠缠在一起,看起来就像麻花一样,她竟是帮雪紫函挡下了一击。
“为什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雪紫函与倪晨紫一同问道。
“谁知道,迷迷糊糊就帮了你。”邬灵瑶没好气的白了雪紫函一眼,脸色又是微微一变,看着倪晨紫道:“师傅,算了吧,萧文凌有什么事都与我们无干了,相信有雪小姐在他的身边,便不会出什么大事,毕竟我可从未见过她如此拼命过。”
“为了她...还是他...?”不紧不慢的抽回了软剑,倪晨紫的神色显得很是严肃,“回答我。”
“我...”邬灵瑶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是下意识做出的举动,我并没有要救她的意思,本来想杀了萧文凌一了百了,只不过他还有事要做,我并不想夺走他的一份权利,所以,师傅放他们去吧——”
“邬灵瑶...”雪紫函有些茫然的看着邬灵瑶,明明此刻情形对她有利,却在这个时候对自己这个障碍出手相助,肯定是因为萧文凌的缘故,她沉默了下来,想想之前瞒着两人的事,是不是自己也独断独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