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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他想得远,可不能全说出来。一个多月之后的事儿,谁知道有没有什么变化呢?
  “老叔,再过一个月,我可能回来找俩人去摆摊去,”沈寅初只微微给老村长透露了一点,安安对方的心,“厂子这边还托您老给看着点了,等以后盖了厂子,说不准还得从咱村多雇人!”
  “好使,”老村长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把手揣到袖筒子里头,“天冷,晚上八成还要下雪,你赶紧回去吧。”
  两个小丫头已经玩疯了,良叔拿铁锹在后院堆了个小小的雪城堡,还分了好几个房间,有半人多高,上面不封顶。
  白露和为霜正在里头玩过家家,良叔怕她俩凉着,还特地用棉垫子垫在了雪上面。
  “叔,你就惯着她俩!”
  良叔笑了:“这样一模一样俩小姑娘,谁不稀罕?”
  虽然长相一模一样,不过俩人性格真是一点不像,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沈寅初把两个闺女喊着,两人临走时候还依依不舍地,齐刷刷挥舞小手:“良爷爷,我们下回还来玩!”
  带着两个闺女回到市里,沈寅初想了想,还是没把冯卫东这件事儿告诉老太太。不过,没过几天他姑姑自己就过来了。
  沈寅初姑姑叫沈瑜,带着冯帅一起来的,进门的时候眼睛还红红的。
  她进门的时候看着老太太怯生生的,叫了一声“妈”,就不好意思进门了。老太太翻了个白眼:“进来吧,都上门了,还能把你撵出去?但是我跟你说,你可别跟寅子张嘴说冯卫东那事儿!”
  “妈,我不能!”沈瑜眼睛还红着,“我哪有那么不知道好歹?要不是我侄子把你接过来,我都不知道要咋整了,咋还能腆着脸叫侄子帮忙?”
  毕竟是亲母女,沈瑜知道自己妈这个性子。这老太太从来不搞皮里阳秋的事情,当初生气就直接喊人要回望山屯,现在肯叫她进屋,就说明不记仇了。
  “妈,当初是我想错了……”
  周翠莲跟小姑子也不怎么对付,没好气地端了一杯凉白开放茶几上,连茶也不泡。沈寅初倒是头一次跟亲妈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笑着给她捶了两下肩膀。
  母女俩聊了几句,老太太说天晚了,就把俩人送出去了,饭也没留。沈寅初假装没看见老太太抹眼泪,劝她:“您要是还生气,就骂一顿,自己别往心里去。”
  “我气啥,我这闺女是我没教好,糊涂!这次突然明白过来了,万一以后再叫我那姑爷怂恿着来找你们咋整?我得淡着她冷着她一段时间,看看她到底能坚持多久。”
  怕老太太不高兴,沈寅初提了今天老村长说的事儿。
  “今天老村长跟我说了,又给我找了一块修厂子的地方。我回头掂量一下,盖个厂房平整一下,把厂子挪过去,”沈寅初也想了很久了,两个老太太都是重乡土的人,一直用老宅子当作坊也不合适,“到时候给咱家那重新起个楼座子!”
  果然,刚刚还有点郁郁的老太太,这会儿一下就高兴起来了。连周翠莲也抱着猫凑过来了。小丫倒是只关心养不养猪。
  “哥,还盖猪圈不?我现在咋觉得这市里头买的猪肉都不跟咱家大黑香呢?”
  “盖!”
  这年头农村盖房子便宜,二柱子家大瓦房也就用了一千多块钱。沈寅初准备起个楼座子的话,最多最多五千块钱也就下来了。
  把一家人都哄得开开心心的,第二天一早,沈寅初照常去店里头准备。
  东北冬天的时候,蔬菜的品种实在是少。沈寅初一边怀念前世大规模种植之后便宜下来的金针菇,一边皱着眉头和二柱子一起挑挑拣拣。
  “寅子哥,不行就光整点大白菜就得了,别的青菜实在是太贵了。”
  “光白菜肯定不行,”沈寅初一转弯,看见有人卖冬瓜,赶紧跟二柱子一起抱了俩起来,“冬瓜回去切片还行,菠菜也不算太贵,这两样多整点吧。”
  逛了一圈菜场,把食材都堆放到面包车后座,沈寅初跟二柱子说了往盛城推广烤冷面的想法。
  “加盟费都可以低一点,咱们也不靠加盟费挣钱。主要是一定要保证这东西在盛城推广开,有人稳定销售,一直从厂子进货,这样咱们才挣钱。”
  “行,”二柱子点点头,“寅子哥你到时候叫我干啥,直接指挥我就行!我以后肯定一直都跟着你干!”
  听着二柱子算是委婉地表忠心,沈寅初拍了拍他:“行,知道了,你也放心,你哥肯定不能亏待你。”
  这年头的消息传递不像后世那么方便,做生意,尤其是这种很可能铺开网络的生意,几乎都是靠着同一个地方的乡里乡亲抱团发展起来的。
  虽然不像是温州炒房团听起来那么气派,不过,如果以后出去吃个烤冷面麻辣烫麻辣拌,到哪都是一帮子东北人在卖,听起来似乎也不错?
  俩人一路回了店里头,刚把东西都卸下来,新雇的服务员孟大姐就往后头跑过来。
  “小老板,小老板,你快看看啊!前面都叫人坐满了!”她着急地跺脚,“看着都不像是啥好人!”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个短小……生理期实在是腰疼得坐不住了。先放三千,晚上再更一章哈。
  第74章
  不得不说,在附近的这些饭店里头,沈家的沈记快餐店可谓是独树一帜。
  现在普通民众的经济水平还没上去,下馆子吃饭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日常生活中不太会发生的事情。
  绝大多数饭店面对的顾客,要么是公款消费,要么是小老板,一顿饭下来还得喝点小酒。普通人改善生活很少有去饭店的,大多是自己买点鸡鸭鱼肉之类回家里做。
  所以,这年头饭店虽然挣钱,但是人流量一般都称不上火爆。
  可是沈记快餐店可就不一样了。自打开业开始,这就是这条街上人流量最大的店!
  沈记主打的是快餐,是普通人也能吃得起的饭菜。而且,不管你以前听没听说小沈老板的小吃摊,一走近这小店,立马就能闻到那股子又香又辣的味道。
  再看门口招牌上写的物美价廉、量大管饱、人均三元,哪还有几个人忍得住的?
  甭管是中午还是晚上,这店里头都是坐满了人的,临街一边沈寅初特地仿效后世做了大玻璃窗,一走一过就能看见,里头的人吃得脸上红通通的。
  一开始还是只有中午和晚上忙,现在连下午的时候,偶尔都会有个爆满。
  这样的生意,很快就叫人盯上了。
  沈寅初听了孟大姐的话,赶紧从后厨出来。
  孟大姐说前面人坐满了,其实不太准确。准确来说,是前面店里头每张桌子都坐了一个人,穿得吊儿郎当的,脸上凶气十足。就像孟大姐说得一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老板?”
  最前头站起来一个人,头发到肩膀,叼着根牙签,走起路来晃里晃荡。他走到沈寅初跟前,动作很大地从下往上看了一圈:“明白我是来干嘛的么?”
  在出来之前,沈寅初想过,如果这群小混混要求得不太过分,他可以适当让步。现在是九五年初,年底就开始有风吹草动,等到九六年二月份,严-打就要全面开始了。
  他店里头人不少,家也是本地的,没必要跟这群人死磕。
  “你要多少?”
  沈寅初不绕圈子,索性直接问了。他也知道,这条街上有两家饭店都是交了保护费的。他甚至看见过这些人帮忙追债。
  “不多,”听见沈寅初这么问,这披肩发立刻笑起来了,露出一口抽烟过多导致的大黄牙,“一个月一千!”
  这人猛地抽了一口烟,往沈寅初脸上吹了一口:“咱可不是那杂牌军,我来之前可问过,你这店是自己买的门市,不是租的。”
  看着沈寅初躲开,他嘿嘿乐:“看不出来啊,你那小破摊子还真没少挣钱,一起买两间门市房!”
  “看着一份就卖两三块钱,没想到还是个大款!要不是你马王爷长了三只眼,还真就叫你蒙过去了!”
  “我也不多讹你,就两千块钱,以后这个店我保你消停的。万一有人上你这闹事,我还能给你撑撑门面,你就直说是马三看着的,咋样?”
  两千块!
  沈寅初没想到,这老小子还真敢要!
  他一开始出来的时候,以为这保护费也就是几百块,给了也就给了。没想到居然这么高!
  “怎么样?这个价格没跟你多要吧,就当你也跟别人一样付房租嘛!”
  这个马三是把他当肥羊宰了!
  “我知道你有个哥们儿混得不错,但是那胖子出去旅游去了吧?”马三明显是有备而来,“你看,我给你想得多周到?天天这么些人,你又不会赔本,大家一起发财啦!”
  马三最后拖了一句长长的港台腔,听着沈寅初心里直犯恶心。
  大家一起发财?说得好听,但是这是沈寅初自己开的店,天天自己在这拼命干活,关他马三什么事儿?
  “不行。”
  沈寅初的脸上冷了下来:“给你拿这么高的保护费,那我这个店也不用开了。”
  马三一根烟抽完,后面早有小弟乖巧上前重新给他点了一根:“你店不开也行,但是你可想好,别人店不开了顶多就赔房东点押金,你这店不开了……那可是自己的啊。我马三儿别的不敢保证,你这门市房租不出去,还是能保你的。”
  小丫在一边憋了半天,实在是被欺负得狠了,顾不上沈寅初让她不准出去的话,一把甩开二柱子。
  “光天化日的,你这人不怕我报警?”
  马三儿笑了。
  “嘿嘿,报警?”
  他指了指店里头的人:“我们就在你这坐着,抽抽烟,喝喝水,什么事儿都不干,你去报警说啥?说店里头不让人坐?”
  “再说了,你们家不是自选麻辣烫吗?我也不白坐着。”
  他往身后挥了挥手:“来。”
  身后立刻有小弟端起小盆,到已经摆好菜品的自选区夹了个丸子,吊儿郎当地走到前台,伸手放那。
  “来,我就吃这一个丸子,卖不卖?一个丸子吃一天,你们好像也没说不行吧?啊?”
  二柱子赶紧连拉带扯地把小丫拽回去了,沈寅初看了一眼马三:“行,我今天关门考虑考虑,总行吧?”
  这个马三的名头他没听过,总要打听打听再做计较。
  “哟,还要考虑考虑,”马三也没准备今天就能要出来两千块,这时候的两千块那可不是小数目,“行,只要你真关店,那我们就走。你可别打偷偷开店的主意,我告诉你,咱不缺人盯着你!”
  马三转身就走了,小丫眼泪含在眼睛里头转圈圈,咬着牙不出声。二柱子绕出来问沈寅初:“哥,咱咋办?”
  和沈寅初不一样,他可听过这个马三!这可是本地混得好的几个团伙之一的小头头,虽然不像是另外两个团伙一样,手上有过人命传闻,但是也弄黄过好几家店了。
  “先关门,回去想想再说。”
  沈寅初倒不是很慌,他只是在心里头权衡着,要不要为了这件事搭上吕书记的人情。
  当初水变油那件事,他的确是让矿里头少了几千万的损失,但是这人情也只能用一次,多了那可就是不知好歹了。用在这么一个小流氓身上,沈寅初总觉得心里头有点不甘心。
  能自己解决,最好还是自己解决。
  “关店,大家先都放假吧,哪天来干活,到时候我会通知你们的,”顿了顿,沈寅初加了一句,“关店期间,一切工资照旧。”
  这时候卷帘门还不是很流行,店外头一般都是可以拉开的铁栅栏。沈寅初亲自把铁栅栏拉好,用锁头锁上,扭头一看,正好看见有个很嚣张的小混混往地上吐了一口,转身走了。
  最多明年,这小混混进去少说得三年以上,公检法联合从严从重打击团伙,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今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秋后的蚂蚱瞎蹦跶。
  带着小丫和二柱子回家,沈寅初严禁俩人在家里头提起这事儿。二柱子憋得发慌,带着白露为霜玩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住,跟沈寅初说了一声就回村了。
  小丫一个人气鼓鼓地回屋去了,拿起她那条织了不到三行的毛衣开始拆。
  老太太看着纳闷,走过来看沈寅初:“丫这是咋了?我看二柱子也不咋对劲儿似的。”
  “奶,没啥事,今天店里头停水了就关门了,她这不是心疼这一天挣的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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