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这个女孩子受委屈了。
站在原地期待了一下,沈寅初继续沿路找出租房子的广告。
这年头的房子,不管是出租还是出卖都很少。
第一是因为商品房少,大家都是住的单位的福利分房,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多余的房子能够出租或者出卖;第二是因为人们手里的钱少,自己吃喝穿用尚且局促,哪来的钱投资房子?
而且这个年代的门市房也是出奇地少,大多还都是私建的违章建筑,价格也贵,一个月四五百块钱。比较起门市房来,在小区里租个居民楼作为厨房+储存间,然后人流量大一点的地方搭个小棚子卖,也是个很理想的解决方案。
找了半天,沈寅初才终于看见一处广告。但却不是租房,而是卖房子。房子的地址很理想,就在小广场不远,离着中学也近。广告看起来很破旧,应该贴上去几个月了。
沈寅初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上门去看看,如果没卖出去的话,不知道又没有可能让自己租下来。
按照小广告的地址找了过去,开门的是个老太太,虽然上了年纪,但是一头花白头发梳得柔顺,在室内还穿着成套的睡衣。
“您好,请问是卖房子吗?”
一看这样,沈寅初有点犹豫。这老太太看起来像是有点文化的,能愿意把房子租给他做小吃摊的厨房吗?
“真巧,这房子再卖不出去,我就要搬走了,”老太太笑着招呼他进去,“小伙子,进来说话,我给你倒杯热茶。”
沈寅初换了拖鞋,屋子里头铺了瓷砖,收拾得干净明亮。不过家具并不多,地上还堆着收拾好的几个大箱子。
“要搬走了,东西都收拾起来了,有点乱,你见谅。”
老太太有点旧年人的风雅,看起来很舒服,沈寅初坐下来,倒觉得自己有点唐突。
接过茶水,他忍不住开口道:“阿姨,其实我也不是买房子的,我是想问你这房子租不租。”
“哎唷,不能租啦。”
虽然知道他的来意和自己想的不一样,但是老太太也没有不高兴,而是坐在沈寅初对面,慢慢道:“我们老头子是矿上的,现在退休喽,要带着孙孙回老家去,以后都不回来了。这房子租出去,也不能回来收房租,也没法回来找新房客,照顾不到呀。”
老太太说得很实在:“这房子也不好卖,要一万块,结果最高只有出到七千。我老婆子舍不得,结果拖到了要走也没卖出去。小伙子,你租房子倒不如买呀,只要能出到八千块,我就卖给你。”
“阿姨,”沈寅初找房子找了几天下来,实在是只有这么一处,他努力想打动对方,“实不相瞒,我是在那边小广场那里摆摊卖煎饼果子和饭包的,现在想租个房子做厨房,顺便给雇的人住。买房子的钱真的凑不起,不然我就去租门市了。”
“其实房子也就这两年不好卖,再过几年就好多了,等到三五年后,房价就要翻番了!阿姨,实在不行就先租给我,你晚几年再卖,我可以把身份证都复印给你,房租一个季度汇款一次!”
话说得很好听,但是其实沈寅初自己也知道,对方多半不会答应的。
这年头不管是信息还是交通,都不像是后世那么发达。汇款还要去邮局,远远不像后世的虚拟支付那么方便。他在这边住着,万一毁约,那边想要回来找他可能还要坐上好几天的车……
“真不行啊小伙子,”老太太也笑了,“不是我不给你这个方便,实在是情况不合适……”
老太太说到一半,卧室门突然推开了,带着金丝眼镜的老头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
“这个小伙子说的话倒有点意思,你说,三五年后房价会翻番?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
“对,而且今年的物价上涨也决不是偶然,肯定会接着继续涨下去的。”
沈寅初说了一句,这才想起来问:“这位叔叔怎么称呼?”
“我姓白,你叫我白叔叔就行了,”姓白的老先生微微眯起眼睛看了看,倒是认出了沈寅初,“我知道你,你是蒙省矿上那个办了停薪离职去摆小摊子的沈寅初是不是?看来你倒是挺不看好矿上的未来的,能跟我说说吗?”
姓白,退休带着孙子回原籍……
沈寅初回想了一下书中剧情,突然就知道这一家是谁了!
这是原著男二的亲爷爷,男二现在还刚刚高一,跟着两人回鲁省高考结果高考落榜。后来下海经商,做出了一番成绩。
这下他知道怎么说服这家人了!而且,没准还能结个善缘!
第16章
“我大学时候是学通风安全的,经济上这些事情……我也说不准。但是就我看到的这些国企和咱们这的矿务局,人浮于事、人员冗杂,这样的现象国家早晚要出手治理的。”
沈寅初不想说得太深,他的判断基本上都来源于后世的记忆,万一白叔叔真的谈兴上来拉着他说经济形势,他可就懵了。
“现在民营企业势头稳健,竞争性国企迟早要退出的,”沈寅初笑笑,“我家里头压力大,出来摆摊多挣点,也省得在蒙省那里常年见不着孩子。”
他在屋子里头随便看了看,为了引出下面的对话,多看了几眼屋子里头已经打包好的书。
“白叔叔,您孙子是上高中?高一了?这时候搬家回去,可是有点影响学习啊。”
老太太叹了口气:“谁说不是呢,但是这上了年纪,但是早晚也要回去的,本来孩子寒假的时候就要走,寻思着直接回去上高中。结果拖了一个多月了,只能先在咱们这高中跟班读着。但是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儿,鲁省的学生多,教学质量也好一些。”
沈寅初等的就是这句话,赶紧接上去:“但是鲁省的考生也多,每年分数线可都比宁省要高不少呢。孩子学习什么样啊?户口在哪?”
“户口是在这,我本来准备给迁回去,”白老先生把报纸放下了,注意力也从物价上涨转移到了孩子高考上,“到时候就在那边高考了,这孩子学习就前十名吧,等回去了也得请家教好好补补课。”
听到这,沈寅初多了一分把握。
“白叔叔,我托大说一句,当然你们也可以认为我是为了租房子才这么讲。”
“如果这孩子成绩不好,户口还是留在咱们上冈市,到时候回来参加高考的好。鲁省和咱们省的教材是一样的,但是高考难度可是千差万别。在咱们这前十名能考个大学,可是在鲁省那可不行了,咱们宁省六千万人口,鲁省两亿,录取的考生倒差不多……”
“不如就让孩子安安心心在鲁省念书,等到高考前提前一两个月回到咱们宁省准备高考。咱们这也不是舞弊,这孩子出生就是宁省出生的。到时候成绩好,竞争环境也宽松,顺顺当当考个大学,是不是?”
说到这,沈寅初也不瞒着自己那点小算盘了:“这房子我虽然是租来做厨房和储藏间的,但是肯定好好保管,我亲妹妹也住这,干活又勤快又干净。等到时候高考前,我一准腾出来,叫孩子好好备考。”
“叔叔,阿姨,您看看这怎么样?到时候您还跟着孩子回来备考,也不怕我跑了,是不是?白叔叔是矿里头的老领导了,借我俩胆子我也不敢说话不算!”
“呵呵,”白老先生乐了,“你这小伙子啊,几句话,把我们一家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你就不怕我不搬家不走了?你房子租不着了?”
“白叔叔,就算不搬家了,如果你孙子能考上大学,那我也高兴。”
按照原著的剧情,男二就是这时候跟原女主——也就是沈寅初的小姨子——分开了,后来高考落榜去了国外,就彻底没有联系了。
按照沈寅初的看法,他这个便宜小姨子还是跟男二在一起更好。当初这本言情看得他牙疼,女主又流产又打胎,那个男主压根就不是什么好玩意!
拜这本书所赐,他又有了一个从头再来的健康人生,还成了女主的姐夫。他希望,至少女主别像原著里头那么惨,到最后居然还跟那个渣男和谐地在一起。
“行了,你小子……”白老先生伸手点了点他,突然叹了口气,“我儿子当时就老想从矿里头辞职,去自己干点什么,我没同意,结果……”
原著中,男二的父母都在一场矿难中不幸遇难,正是沈寅初这个年纪。提到这个,一边的老太太也微微抬手用手帕沾了沾眼角。
“那就租给你,房租你一个季度一次汇款,”白老先生决定下得很干脆,“房租就按一百块算,九六年四月到期,行吧?不过家具只能给你留下床、椅子和一张写字台,别的都已经说好送出去了。取暖费矿里头给报销,你不用操心。”
何止是行,这个条件可太宽松了!
一个月一百块虽然是行家,但是这间房子保存得相当不错,又是有煤气管道的。北方的房子就算是一层也不容易返潮,进出拿东西也方便。
“好,那我这就回家取钱,先给一季度的,”沈寅初也知道自己占了不少便宜,“叔,你放心,我绝对会把这房子保管得好好的!”
这可真是帮大忙了,更何况,他还存了交好这家人的心思——男二家里头能人可不少!
大不了,到时候房子真的保存得不干净,他就自掏腰包给重新装一下。
租到这个房子,沈寅初立刻开始忙了起来。
白家第三天就搬走了,除了说好给他留下的家具之外,连煤气灶都是现成的。横竖这边只作为员工宿舍和厨房使用,添张床添个柜子就行。
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不管是饭包还是煎饼果子的备料都在这边做,接下来人手够了,也可以再推出两个新品。除了小广场之外,还可以在附近再发展一处摆摊,卖饭包这样不需要太多技术的小吃。
忙忙活活两天下来,沈寅初一直数着日子,到了26号这天,正好是他跟张宏宇约好的时间。
他找了个公共电话给张宏宇办公室打电话。
“宏宇,哪天回来的啊?你现在在班上,我过去取东西?”
张宏宇在班上正无聊,矿里头这两年管得越发地松了,他在电话里头索性直接喊他去家里:“不用,我现在就下班回家,你直接去我家里头拿吧,你不是知道我家在哪吗?咱俩家离那么近。”
“行,我这边也收摊了,你家是8号楼二单元是不是?我这就过去了。”
沈寅初微微有点激动,他找了个借口从家出来,连老四也没告诉。
明天就是周六了,今天他拿到这枚戒指,到时候再买一束花,中午出完摊就叫老四把俩小姑娘带姥姥家玩去……
再搞个烛光晚餐……
这还是沈寅初穿越到这本书里头之后,第一次这么激动。他去办停薪留职的时候,顶着副矿长“这孩子怕不是傻了”的眼神,都没觉得自己心跳得这么快!
下楼之前,他还能勉强按捺一下自己的情绪,出了楼道干脆就直接往八号楼一路小跑过去,碰见有跟他打招呼的也就点了点头。
不知道小鲤鱼看见这戒指要多高兴呢!
他一路跑上四楼,敲开门,却看见张宏宇哭丧着一张脸。
“寅子,对不住你,那戒指……那戒指丢了!”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然后明天就v啦!!!
v后日万,v后日万,v后日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顺便调查一下,大家是喜欢看肥章还是分开几章呢?当然字数都是一样的。
第17章
戒指丢了?
沈寅初的第一反应就是,难不成是张宏宇把戒指钱昧下了?
“寅子,你别着急,别着急!你等我回头去银行取二百块钱,下次……啊不我明天就再帮你带一个!”
但是听着张宏宇这句话,感觉又不像。而且,上冈的老爷们儿讲面子虚荣的多,做这种不要脸的事儿倒是少见。
大家都一个矿区的,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数上几个人总能扯成亲戚朋友。张宏宇要是真的昧下了这钱,脸也不用要了。
“丢了?怎么能突然丢了?”
沈寅初一想,这事儿有点不对劲,刚刚他打电话的时候张宏宇还好好地叫他去取戒指,说明戒指在家。这么一会儿功夫,就没了?
“我……我怕戒指没了,我就连着盒子一起揣在衣服兜里头,结果刚刚回来一看,盒子还在,那戒指没了!”
沈寅初顾不上换鞋,直接跟着张宏宇进了家门,看他哭丧着脸指着桌上的打开的红缎子小盒:“我真啥也没碰,戒指就没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戒指一直放在衣服口袋里头了?衣服放哪了?你家除了小方跟孩子还有谁?”
“昨天回来的,衣服我就顺手挂衣帽架上了,今天天冷没穿,”张宏宇哭丧着脸,“我家除了我跟小方也没外人了,家里头也没啥值钱的……”
“钱也没丢?”
张宏宇道:“没丢。”
沈寅初松了口气,转身坐在沙发上:“我说老张,你咋这么糊涂呢,要是来贼钱能不丢?就丢了一个戒指,还是从你兜里头翻出来的……是你家小方拿了吧?”
张宏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越想越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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