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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生随死殉 > 第404节
  衣飞石手持的阴阳灯也同样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的想象力,隐修世家长老弟子都打开了新世界大门。
  ——原来法器可以这么厉害的?上古传说、古典小说中的法宝,是不是真的存在?
  最可怕的是,衣飞石没有借助外力。他一个人,手持一盏阴阳灯,带着一个天赋禁阵,就把陶家的长老干脆利索地收拾掉了。
  陶家近几十年确实沦落了不少,可陶圃怎么也算修界二流前排的高手。
  衣飞石呢?
  他只是个手持法宝,还未筑基的普通人。
  只有丁仪满脸不可思议,调头就叱骂谢茂:“你是一线战士!你是作战组指挥!——全军比武大赛冠军!你竟然让一个普通老百姓替你应战?”你还要不要脸?
  谢茂摸了摸鼻子。他不替我应战,还能替谁应战?
  第316章 乡村天王(75)
  “把我幺叔爷还来!”
  陶家队列里,一个年轻小伙儿红着眼挤了上来。
  这显然是个真正的年轻人。大约是很少出门,对大场合颇为不适应,身上套着尺寸合适却不贴合的崭新羽绒服,——这是乐滋滋到京市长见识的打扮,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高级”。
  他瞪着衣飞石的眼神全无底气,只有一种年轻人才有的冒险与拼命。
  对于衣飞石这个能够把自家长老“弄消失”的神秘高手,他没有一丝战胜的勇气。他在害怕,他更愤怒。可他还是得出面讨要长老。这是一个家族的“骨气”。陶家已经失去了太多的东西,修法、实力、地位、权力……骨气,是陶家这个日益走向沉沦的顶级家族,目前唯一仅剩的尊严。
  陶亭知道,他走出来,他和他身后的三个堂兄弟,很大可能一起折在颐和茶庄。
  他还是得出来。
  ——“这就是那个后辈弟子丢下长老逃之夭夭的陶家?”
  不,绝不能是。如今的陶家,经不起这样的嘲讽。
  “对,我们长老呢?快还来!”
  “还我们幺叔爷!”
  陶家是目前颐和茶庄内,一眼望去即知道过得最艰难的隐世家族,没有之一。
  身穿各种山寨名牌,看似领队的陶亭骄傲地在脖子上悬挂了一个智能手机,重重皮套保护之下,是号称千元内性价比最高的游戏手机。其余几个年轻人要么没手机,要么带着儿童通话手表。
  在几个陶家小伙子暂坐的座位下边,堆积了几十个饮尽的汽水铝罐,十几个布丁瓶子。
  在陶轩的衣兜里,还揣着七八包饮料用黄糖,一打方便包番茄酱。
  没办法不穷。
  制作傀儡的材料太贵了。
  失去了修法和驭法,仅剩下傀儡偶人的制法,陶家就像是抱着原子弹却没有导弹发射技术,被群狼环伺,被肆意压榨。能咬着牙拴紧裤腰带熬到今天,除了隐盟还稍微要点脸,祖宗抗战时留下的美名荫蔽,两代家主善于抱大腿赔小心周旋,就只剩下陶家的“不死心”。
  哪怕再穷,再艰难,陶家弟子买不起最新款的智能手机,吃不起薯条喝不起可乐……
  他们每个人都会拥有一具价值少则数十万,多则数千万的傀儡偶人。
  这几个陶家弟子人数不算多,然而,带上他们各自的傀儡,看上去就浩浩荡荡一群人。
  把衣飞石围住了。
  这群年轻人的眼神都很干净,衣飞石看得出来,他们手上都没沾过血。——打陶圃是为训诫与立威,打这群小毛毛,襄国公觉得就算打赢了也没什么意思。毕竟衣飞石在谢朝活过了天命之年,他的孙辈都和这群年轻人差不多大了。
  “放出来。”谢茂也不想和丁仪当面吵架,还没辞职,目前还是上下关系。
  衣飞石退后一步,阴阳灯负于肘后,轻念咒文与摄魂花取得联系,下一秒,陶圃就被放了出来。
  ——人放出来,用于御敌的两具傀儡则被衣飞石扣在禁阵中。
  陶圃携带的三具傀儡,是陶家目前价值最奢昂、最顶级的傀儡,被衣飞石砸成零件的那一具傀儡价值无法估量,剩下两具傀儡造价保守估计也在两亿以上。一些珍贵材料,几十年来皆有市无价。
  “我们的傀儡!还来!——你们是鬼子嗦!”陶亭还想要回两具傀儡。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谢茂隐带笑意的双眼。
  一柄泛着熟光的桃木剑抵在他的咽喉,动作太快,快得让他都不知道这一切何时发生。
  “你乖乖地跟着你叔爷坐在这里喝可乐,否则……”谢茂示意了一下衣飞石。否则把你们全家和带来的傀儡一起,都丢进禁阵里。
  陶圃把不知天高地厚的侄孙扯了回去。
  谢茂与衣飞石一起走了,陶亭才摸了摸自己的咽喉,惊魂甫定。
  “……他,”陶亭能感觉到雷击桃木剑上滚动的雷炁,“我觉得他是雷法……”
  剩下几位观战的长老都交换了眼神,萧擎感慨道:“深不可测。”
  叶萍青则若有所思。他离开特事办就是因为被谢茂原身“暴打”,当时,他为了阻止谢茂进入特事办,所以开出“要么开除谢茂,要么他辞职”的条件。上层博弈,他输了。所以,谢茂留下,他离开。
  ——那时候的谢茂,已经有了很奇特的地方。不过,那种“奇特”是可控的。
  如今的谢茂,完全变成了一个让他无法理解的存在。梦中得神仙所授的故事,真的存在?
  ※
  谢茂和衣飞石都跟着丁仪进了一间防守严密的办公室,齐秋娴亲自守在门外。
  衣飞石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他们俩就是来问容锦华死亡真相的。哪晓得走进办公室,不等谢茂发问,丁仪就拉上窗帘,从兜里拿出一个微型投影仪,将一幅图投影在白墙上。
  “谢茂,你来得正好。有一个任务——”
  谢茂把她放在桌上的投影仪拿起,光束朝下,竖起扣在桌面上。
  “没有任务。”他嘴角上浮似乎带笑,眼底却静如深井,没有一丝波澜。
  “昨天我没有继续任务,没有归队做任务汇报——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你出卖过我。二比一投票,我的行踪给了吸血鬼。我不会给一个出卖我、又不讨我喜欢的上司卖命。”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不会趾高气昂地发号施令。”谢茂稍微示意了一下。
  发号施令,自取其辱。
  谢茂的态度让丁仪有些惊讶。
  她似乎很肯定地认为,谢茂“一定”会坚持留在特事办。
  此时谢茂说要“离开”,让她觉得极度荒谬和不信任,她的表情,似乎觉得谢茂在虚张声势。
  “你觉得走的一定是我?”谢茂也很惊讶于丁仪的自信。他能教普通战士修真,能彻底改变特事办被隐盟压制的尴尬局面,丁仪却认为“有你没我”的局面下,离开的必然是他?
  “这不重要,我们可以再谈。现在我需要你告诉我们,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谢茂纠正话题。
  丁仪把他倒扣着的微型投影仪重新放回原位。
  白墙上,投放着某个装置的拆解图。
  “当年发生的事,保密时间是五十年。我不会告诉你。不过,正在发生的事,和十八年前的事息息相关。如果你愿意执行这个任务,谢茂,你很聪明,我觉得你可以找到当年的真相。”丁仪说。
  “我不谈条件。”谢茂说。
  “我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我接到过当年事件的封口令,所以,”丁仪口吻很平淡,都不像是在说服,而是陈述一个事实,“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在宿贞的别墅里,丁仪说了很多当年的事。
  唯一保密的,就是当年容锦华送去伦敦的那一份“文件”,保密五十年。
  那样紧急的情况下,宿贞拿着一本《诗经起源与先秦民俗研究》愤怒地打碎了她的胳膊,她也只是干巴巴地说谢润秋与羲和不值得信任,没有透露任何内情。
  她刚才想要给谢茂的任务,和当年容锦华递送的文件相关?和丢失的7号档案相关?
  谢茂开始看她投影在白墙上的图片。
  “这是……”谢茂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一件武器。”
  “一件我们至今还没彻底弄明白原理的武器。我私底下请了一些信得过的修界大师察看、研究,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丁仪指着拆解图中其中一个放大的剖面,“那应该是一种符文。不过,没有人能读懂,史籍上也没有任何记载……”
  谢茂仰头看了好几眼,问:“能放大吗?”
  丁仪按了投影仪一下,一张更清晰的大图投放在白墙上。
  谢茂自问旧地球史学很扎实,各种古代神秘学符号、文字,更是未来时代少有的佼佼者。
  然而,遗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真相太多了。太多有趣却脆弱的文明,在漫长的岁月中昙花一现,哪怕一缕痕迹都不曾留下。
  “没见过。”谢茂说。
  丁仪也没指望他见过,她再次按了投影仪,下一张图里满满地排个各种武器。从冷兵器时代的刀枪剑戟到热兵器时代的枪械炮弹,简直是个巨大的武器收集册:“我们有理由相信,它是一种能量增幅的符号。任何发现它的武器,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效果。”
  “比如?”谢茂示意最近的那把袖珍手枪。
  “我们曾用这把枪里遗留的子弹,打死了一只紫毛僵尸。”
  “携带特殊属性?能够对付非自然力量?”谢茂觉得有趣了,这是一种能量符文?
  “这把匕首,它能切割龙角。这把短刀,能够杀死邪灵。这把枪我们没有实物,不过,”丁仪说到这里,表情很肃穆,“它杀死了我们三个海外小组成员,包括七名隐修弟子。”
  “普通人持枪,杀了七名隐修弟子?”谢茂问。
  丁仪点点头。
  “这是一种全新的能量体系,我们请了专门的密码专家,古文字专家,研究了很多年。得到的结果并不好。这个图案,我们知道它是‘射击’,这个图案,我们知道它是‘神圣的,去秽的’,这个图案,我们知道它是‘死亡’……但,那没有用。”丁仪说。
  “就像隐世家族的符纸,就算普通人学会了它的含义,掌握了它的绘制规则,但,没有相应的传承,那就是一张普通的纸,没有任何意义。它不会自己飞起来打人,也不会祛病止血。”谢茂表示理解。
  他站了起来,走到丁仪放满了白墙的各个神秘图案前,看了片刻,突然问:“这个不保密?”
  “这是你的任务。”丁仪拿出pad,调出地图。
  北斗定位中,整个华夏沿海都是一片赤红色,一直蔓延到太平洋,丁仪关闭了sos救援系统,刺目的红色瞬间消失了,只有一个纤细的箭头,指向欧洲大陆西北——伦敦。
  容锦华意外身亡的城市。
  “那里有一份东西,我需要你去拿回来。”丁仪说。
  “拿回来?”
  谢茂并不质疑特事办的决策。
  时间能改变很多事情,当年送出去的东西,近二十年后再取回来,这不算决策失误。
  这叫世易时移。
  他想确定的是,现在丁仪让他去拿的东西,确实是当初被容锦华送走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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