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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这可是玉淑大婚。’’
  “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卫莺扬着脸笑:“还记得前两年我成亲的时候,那妆笼里头全是一片儿银,大姑姑和二姑姑送的是一对银片子加了两个珠花,三婶儿送的是一个银耳戒,大伯母送的是一只镂空的银钗子,跟堂姐这妆笼一比,啧啧。’’卫莺挨个点名,刚出口,几个人顿时不说话了。
  一阵儿尴。
  卫大花小声解释:“这、这不是那时候穷吗?’’
  “是穷,老家两个铺子开着,一年上千俩银子的挣,亲侄女成亲只肯添点银片子,这桩子买卖可划算得很,我大伯母三婶儿跟两位姑姑可真是会省银子。’’
  卫三嫂几个闹了个没脸,又被一个小辈儿给挑破,气恼起来,“莺姐儿,你这是跟我们算账不是!’’
  “这不是很明显吗?’’卫莺对她们可半点没有客气:“你们要送就送,管我送什么的?你们对我只有这点银片子情,还指望着我还你们金子情分不成?还是嫡嫡亲的呢,连个外人送的都不如。’’
  她转身就走,踏出门前还不忘回头添了句:“所以,以后咱们家谁成亲要添妆,你们也甭指望我添甚么金子银票的,你们送什么,我还什么,这才是亲戚的你来我往,总别不要脸的大口一张要银票,没银票嫁甚的人?还要不要脸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
  身后,卫玉淑几个气得不轻。
  卫莺想起当年那事儿还气呢,毕竟是御赐姻缘,她好歹也是个千金小姐,来添妆的小姐们也不少,结果看到那一箱笼银的,那眼神卫莺如今还记得。
  既然别人不给她脸,她凭什么要以德抱怨。
  能以德抱怨的那是圣人,不是凡人。
  添了妆,卫莺便去徐氏院子里接小葫芦,徐氏难得见到外孙哪里舍得,跟她打起了商量:“住一晚再走吧,你那院子我一直让人打扫着,干净得很。’’
  “不了。’’卫莺一口回绝,卫家多了这么多不喜欢的人,她怕坐一起连饭也吃不下。
  “对了,我刚刚跟她们掰扯了会儿,要晚上她们找事儿,你也别客气就是。’’说着,抱着儿子带着丫头就往外走,徐氏追了两步见眨眼就没影儿了只得回了屋。
  卫莺那一副嫌弃厌恶的模样她看在眼里的,如今徐氏就盼着等大姑娘这婚事完了几房人回老家,他们也就安生了。
  卫莺一行人上了马车不久,外边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夫人,是徐家两位表少爷。’’
  徐敬文徐敬武两兄弟也是过来给卫家大房送礼的,只是在快要到卫家时被人给拦了下来,两位娇滴滴的姑娘拦在身前,口口声声说甚给徐家递了帖子的。
  脸上满是娇羞。
  “这是怎么回事?’’卫莺下了马车,开口说了句。
  徐敬武忙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点后怕还有些幸灾乐祸:“表姐,我们正要去卫家呢,谁知道被拦了下来。’’幸亏被拦下的是他大哥,这种敢大街上拦人的姑娘他可是没福消受的。
  卫莺看了过去,徐敬文满脸不自在,在说着话,至于那两位娇滴滴的姑娘,说来卫莺还都认识。
  一位是大梁氏的孙女庄雪,一贯是清纯动人的模样示人,很是端庄大方,一位,她要是没认错的话,应是鲁云依。
  卫玉淑的继女。
  第98章 现在风光
  卫莺听安夏说过,说鲁家在为鲁云依捉婿,没想到这个婿竟捉到了她表弟身上。还有庄雪,不是说她端庄吗,如今堂而皇之的在大街上与另一个姑娘争抢一个男人,全然不顾旁人的指指点点,这就是被人夸的端庄贤淑?
  卫莺觉得都替她脸红。
  装到现在,装不下去了。
  “你哥脱不了身,你还幸灾乐祸的。’’卫莺说着,带着徐敬武上前几步,那边徐敬文几个也看到了卫莺。
  庄雪见了她,眼里还带着不自在,在徐敬文身上看过,又在卫莺身上看过,眼里带着疑惑,直到徐敬文上前两步,长叹一声儿般福了个礼:“表姐。’’
  离那两个纠缠她的女子远了些。
  鲁云依跟庄雪原本纠缠着徐敬文,一边儿又相互防备着,等见了卫莺,庄雪在惊愕后先站了出来,温柔的福了个礼:“表婶儿。’’
  鲁云依听她这称呼,顿时警惕起来。
  她一眼就相中了徐敬文,觉得他无论是人物模样还是学识都堪比她想象中的良人,尤其这人还是她自个儿看上眼的,可不是家里拿来搪塞她的那些。
  卫莺当没听到庄雪的话,朝她们笑了笑:“不知两位姑娘在这儿做何?’’
  到底是大姑娘,卫莺也不想直接问她们怎敢当街做出拦下男子的事,给留了几分面子。
  谁料鲁云依和庄雪也不买账,庄雪还好,只做出低垂着头,一副羞怯的模样,鲁云依就直接了:“这位夫人好,我是良安伯府的三小姐,前几日给徐公子下了帖子的,想请徐公子过府一叙。’’
  她见卫莺盘了发,又听徐公子唤她表姐,这才说话客气了些。
  事实上,一个已经出嫁了的表姐而已,鲁云依还不放在眼里。
  卫莺却面色一沉:“鲁三小姐慎言。’’
  “我两位表弟如今所有心思都在会考之上,且府上没有女眷,不便去良安伯府,鲁三小姐有心了,只为了三小姐的名声,这种话以后还是不必再提。’’
  过府一叙,不就是想商议婚事吗?可前提是徐家表弟看上了鲁家小姐,如今看大表弟对这两位避之不及的模样,显然是没看上的。且不提表弟看没看上,但他们徐家也断然没有长辈不在就自个儿做主的婚事。
  鲁云依没想被明理暗里敲打了,她本来就不把卫莺这一个表姐给放在眼里,这会儿更是气恼:“徐公子都没开口,与这位夫人有何干?’’就差点指着卫莺鼻子骂她多管闲事了。
  她在鲁家都没被人这样说过,要不是看在卫莺是徐公子表姐的份上,她先前哪里会客气的。
  徐敬文脸色顿时一沉,徐敬武也不高兴起来。庄雪见状,抿唇笑笑,插了话,“鲁小姐心直口快,表婶儿可千万别生她气,你是徐公子的嫡亲表姐,徐公子在京城没有长辈女眷,表婶儿你便是公子的长辈,说几句话也是应该的。’’
  “装模作样!’’鲁云依恨恨的看着庄雪,她生平最讨厌这种人,看着是大家闺秀的模样,说的话全是给人捅软刀子,不过就是一表姐吗,还划到长辈的头上去了?
  徐敬文在庄雪说了后脸色才稍微好了两分,但也没给这两个姑娘多好的脸色:“庄姑娘说的是,表姐是嫡亲姐姐,自是我等长辈。’’要不是看这是两个姑娘的份上,他哪里会跟她们纠缠这么久,说又说不通,卫莺没来前,徐敬文被缠得面红耳赤的。
  他们就大刺刺站在道上,前后都有马车挡着,倒是引了不少人来,斜着眼朝这边望,卫莺自觉自个儿一个堂堂贵夫人,还没到站在街上跟两个黄毛丫头掰扯的份,免得被人说她欺负人,这两丫头,一个骄纵一个在她跟前儿玩心机,没一个讨人喜欢的。
  轻轻弹了弹袖子,道:“行了,在大街上也不像话,都回家去吧,你们要办事也快些办了早些回家。’’堂堂男子汉在路上还能被两姑娘给拦着缠住不放,万一碰上更厉害的,还不得被直接拉回去成亲啊。
  “表姐说的是。’’徐敬文两兄弟深以为然,等卫莺上了马车后,也赶紧上马车走了,也没说要送这两姑娘的意思,男女有别,还是让她们自己回去吧。
  庄雪本还想攀攀关系,跟卫莺说过几日到府上拜访,不过卫莺没理她。
  等人都走了,鲁云依冷哼一声儿:“还真以为自个儿攀上人了,还不是跟我一样!’’
  “至少我没被人教训!’’庄雪甩了甩袖子,也顾不得扮甚么大度亲和的模样了。
  她得好生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才是,这徐家是她们看了这么久才挑上的,徐家公子人年轻俊美,举手投足又风度偏偏,端看那一身气度也知道并非小门小户养得出来的,再则,徐家在京城里还有宅子,下人们也不少,人长得好有学问,家境又好,可是把该占的占齐了,这等人物庄雪哪里想放弃的,她可不跟家里那个心比天高的妹妹一般指着嫁到高门大户去,他们来京城时日也不短了,那高门大户家里有争气出息的弟子是怎么也轮不到她们的,那不出息的嫁了过去也白嫁,还得跟着挨那妯娌的气,以后分了家甚么也捞不着的,倒不如嫁给这些举人老爷,进士老爷,以后怎么说还能捞个官夫人当当。
  见了卫莺后,庄雪也知道这个徐公子是哪家的了。
  江州知府家的公子。
  这徐家可是简在帝心,又富得留油,看卫莺这一个表姑娘就知道了,她手里头的银子全是人徐家给拿的,连她铺子里那些一船船运来的货都是徐家给安排的,对出家的表姑娘都这么大方,等她成了徐家的儿媳妇,那不是更大方了?
  庄雪以前只觉得这徐公子好,但如今看,哪里是好,分明是再好不过,错过这等人家,她定要报憾终身,只是唯一让她觉得棘手的是他们跟卫莺撕破了脸,这徐公子看样子又很是看重她,若是卫莺这个表婶儿当真在徐公子等人面前说了甚,她还哪里有机会的?
  也只有鲁云依这个蠢货才看不清形式。
  不行,她得回去跟祖母好生商量商量。
  鲁云依见她走了,跺了跺脚,也气呼呼走了。
  卫家那头,卫莺顶了嘴,让卫三婶几个气得不行,不出意外的还跟老太太告了一状,何氏原本听着也气,还想让卫成这个当爹的教训他闺女,徐氏她是看出来了,明面儿上柔柔弱弱的,但就是个倔的,只被老爷子给止了,还骂了她一顿。
  “你脑子装的是水不成?她们拿这事儿一说,不就把前两年给莺姐儿的添妆给暴露了?这事儿徐氏虽没有跟老二说过,但老二又不是个傻的,要被他知道了能不寒心?’’
  老太太还跟他争辩:“可、可那丫头不是个好的,都跟长辈顶嘴了。’’
  “她都出嫁了你能怎么办?’’老爷子抬了抬眼皮问她,人都不在眼皮子跟前儿了,顶嘴不顶嘴有甚用?以为莺姐儿还在家里,可以由她这个当祖母的拿捏不成?
  最后老太太气了一场,到底没敢闹。
  次日,卫玉淑出嫁。
  徐氏这个当婶娘的也没亏待她,府上也装扮得喜气得很,到处都是大红绸子,连下人们也穿来穿去的忙活着,卫莺是掐着点来的,去卫玉淑房里走了一趟,见她大伯娘卫大嫂正搂着卫玉淑哭,几个被她得罪了的婶子姑姑们都不理她,卫莺也没气,转了一圈儿就走了。
  她一出房门,见卫兰正好进来。
  卫兰打从知道卫成给她定了门亲事后就开始闹腾,尤其那男方不过是卫成下头的小管事,长相也只是老实,气得卫兰上蹿下跳了好久,但任凭她怎么闹腾卫成都不松口,连日子都给定好了,就在年前。
  卫兰脸色有些难看,见谁都阴阳怪气的,尤其是卫莺一副水灵灵被娇养的模样让她眼都红了,“哟,大姐来了。’’
  卫莺对她也没甚好脸色,笔直的从她身边走过,气得卫兰要拦下她发火,被眼疾手快的丫头一把拉住,小声在她耳边劝着:“小姐千万不要冲动啊,大小姐是老爷和夫人的嫡女,小姐要是找她茬被老爷知道了,只怕又要发火了。’’
  “我怕他不成?’’说是这样说,但卫兰到底没坚持,哼了声儿进了卫玉淑房里。
  到了吉时,鲁家准时来接人了。
  鲁二公子被拘在府上养了些日子,瞧着虽然还是一副上了年纪的模样,但到底不跟从前似的连步子都是虚的。到了卫家,一路到了卫玉淑住的院子,前头卫家也只稍稍让人拦了拦,很快把人给放了进去。
  鲁二公子牵着卫玉淑给何氏老两口,卫大嫂两个都磕了头,便引着新娘子出了门子,上了轿,敲敲打打的迎回了鲁家,轿子后跟着卫大嫂等人勉强给凑出来的二十来抬嫁妆,稍稍显得不那么寒酸,其中还有好几抬都是装的实木器具,占地儿。
  送走了人,卫家这头热闹劲儿倒是淡了些,卫大嫂又哭了两场,一副舍不得女儿的模样,到晌午后,卫家的客人也断断续续告辞。
  晚上,卫家人难得在一块儿用了饭。
  卫大嫂也不哭了,眉梢还带着得意之色,妯娌和两个姑奶奶坐她身边,把人给捧得高高的,一会儿说卫大嫂以后要享福了,一会儿又说她如今可是高门女婿的丈母娘了,只待大姑娘过去后赶紧生个儿子,这地位就稳了,把卫大嫂哄得找不着北。
  卫莺用了几口就停了手,立马有下人送了热水和巾帕来,她拿巾帕沾了沾嘴角,起了身儿,淡淡的说道:“祖母和各位长辈们慢用。’’
  卫大嫂就是看不惯她这一副不把人放眼里的清高样,不刺上两句是怎么都不舒坦:“莺姐儿这就用完了?说来你堂姐如今也嫁到高门大户了,可是不比你差的呢。’’
  “嗤。’’
  卫莺:“大伯娘你说笑呢,堂姐嫁了一个伯府二公子,我嫁了一个伯府伯爷,这中间差别还是很大的,哦,对了,我家那位如今被圣上看重封了三品将军,如今在边境为我大周效力呢,年轻有为,确实比不得堂姐夫舒坦,这满京城的楼,想逛哪家就逛哪家。’’
  不就是有个正经差事吗?卫大嫂恨恨的瞪她。
  赶明儿她就让玉淑劝劝女婿也去捞个差事使使!
  卫兰手心紧紧拽着,满脸阴沉,“啪’’的一下,她仍了银箸转身就走。
  “反了反了,这一个两个的。’’
  黄姨娘抬头瞧了瞧老爷阴下来的脸,赶忙追了上去,好不容易在亭子里把人追着,“我说你这孩子也是,这人都在,你发哪门子脾气?’’
  卫兰尖声道:“你还问,你没听卫莺说吗,姜家不止是伯府,更是三等将军府。’’想她这般聪明的人,竟然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卫兰哪里甘心?她放着好好的伯府的日子不过假死回了卫家,谁料宫中宫中进不去,大户人家大户人家进不去,连卫玉淑一个隔房的都嫁到了伯府当个正头娘子,她这个亲生的凭什么只能嫁个小管事的?
  她不服!也绝对不嫁!
  黄姨娘慌张的四处看,“好了好了,姜家不姜家的都过了,跟你没关系了,我们再去求求老爷,让她给你定一门好亲事。’’说着黄姨娘也有两分抱怨:“说来你也是,没见三房和你两个姑姑都巴结大房,你怎么也不跟那大姑娘搞搞关系的,等以后她在鲁家站稳脚跟也好拉你一把。’’
  卫兰不可思议的看着黄姨娘,简直想看看她脑子里到底都在想什么。
  “那良安伯府比姜家还不如呢,今儿来的那个你没瞧见?身子虚成那样,身上还没个正经职位,以后这鲁家要是分家了,大头可都是大房的,剩下的能分多少?只要一分家,她卫玉淑算甚么高门夫人?只怕连个秀才娘子都不如,除了有两分银钱你瞅瞅有甚?’’
  “也就是三房和那两个姑奶奶眼皮子浅,还以为她卫玉淑嫁得有多好呢,巴巴的捧着大房的臭脚,她卫玉淑嫁过去都自顾不暇了还顾得上他们?提拔他们?她怎么提拔?凭她那只会花天酒地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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