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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氏顿时不说话了。
  柳氏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后问卫莺:“大嫂,这是?’’感情这刘氏不止惹了她,还惹了大嫂了?呵,以前柳氏还觉得梁五讨厌得很,动不动就爱装柔弱的模样,让人看了就生气,那时候她还以为这个三弟妹是个本份人呢,没料她还要厉害些,梁五是一次惹一个,她是直接得罪一双!
  老爷子在听了小厮的回秉后也坐不住了,匆匆赶了来。
  “老大媳妇、老二媳妇,你们这是做什么,老三媳妇有什么不对说说就是了。’’他斥责起来,这打人成何体统?
  倒也不是老爷子真偏心三房,因着月姨娘的原因,他对三房确实有几分照顾,那是因为他觉得三房弱,你看老大老二都有个正经差事,就老三没有,他还是个庶子,以后分家产也分不了多少,这人吗都是同情弱者的,老爷子也不例外,更多的还是他重这个名声。
  你看隔壁那安庆伯府张家,府上破败就算了,名声还不好,见天的闹,后辈子孙更是连个出息的都没有,若不是还挂了个伯府的名头,跟那普通人家有何区别的?
  柳氏见了老爷子板着脸到底软了下来,往卫莺身后躲了躲。
  卫莺道:“长嫂如母,如今母亲不管事,自然由我这个长嫂来管教两位弟妹,刘氏做错了事,犯了错,自然该罚。’’她不卑不亢的,月姨娘正要开口,卫莺已经把火烧到了她身上来,“说起来也奇怪,这以前三弟妹虽然也有些小心思,但好歹也够小心,可自打月姨娘回了府,三弟妹见天儿往你跟前儿蹿了后,这接连着犯错,月姨娘,你说这奇怪不奇怪?怎么好端端的人一下子就变了呢?’’
  这是在说她在背后撺唆的啊?!月姨娘顾不得跟卫莺掰扯,扭身一脸委屈看着老爷子:“老爷子,你看看大夫人说的,这是怀疑我了啊,可我一个当生母的,总不能不盼着自个儿亲子好吧?’’
  “你是盼她好啊,你挑唆了多少回了,就是这回回没如你的意罢了。’’柳氏在卫莺身后吐了句。
  “行了,都回屋再说。’’老爷子一甩袖,先走了。
  这回的事柳氏早就把来龙去脉给在府上吼了出来,刘氏再舌灿莲花都没用,月姨娘跟刘氏还是不满,是他们是犯错了,是让姜家的名声臭了点,但柳氏在府上把这事给戳破了还让这满府的下人怎么看她这个夫人?
  总之在屋里又吵了一番。
  还提到了卫莺甩了刘氏一巴掌的事。
  “怎么?觉得我打少了?话我今儿就放下,刘氏,我不管你还是你们三房要做什么,都跟我无关,也少算计到我身上来,这一巴掌可不是我作为大嫂给你的,而是作为被你算计的人给你的,你想攀那赵刘两位夫人的高枝尽管去,别拿我的嫁妆去给你铺路垫底,这回是被赵夫人给拆穿了,下回估计就不止是丢脸不丢脸了?’’
  “啥?’’
  “嫁妆?’’柳氏瞪着眼,看着刘氏啧啧几声:“打大嫂嫁妆的主意,我说呢那宴席上赵夫人一副跟你好得很的模样,怎么宴席一散就翻了脸,原来你是拿大嫂的嫁妆去攀人家啊,可真是脸皮够厚的。’’
  柳氏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要脸了,没想到家里还有一个比她更不要脸的。
  老爷子也看了过去。
  刘氏一阵儿心慌,极力否认:“没有的事没有的事儿。’’
  要真没有,人卫莺能打她?
  卫莺也懒得理她了,左右刘氏这回是陪了夫人又折兵,丁点便宜没占到不说还惹了一屁股的腥,恐怕好久都不敢出门了。
  事实上也确实这样,自打刘氏在廉王妃的庄上彻底丢了个脸后她就不敢出门了,生怕被人议论,整个人也郁郁寡欢的,在三房不是吵就是闹,闹得整个三房都不得安宁,弄得姜坤连门都不进,若不是发现怀了孕,姜坤只怕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了。
  卫莺把刘氏的算计说开了后就离开了,宴会上的这口气也彻底出了出来,回去的路上,安夏也正跟她禀报:“方才有丫头来说,下月小主子周岁,姨老太太那边来了信儿,说带着几个小辈儿上京来看望看望老太太。’’
  姨老太太是老太太梁氏的亲姐姐,这大梁氏跟梁家的舅母们向来不睦,是个争强好胜的,听说未出门子的时候甚至还陷害过几位嫂子,心性狭隘得很,梁家无法,只得把人给远远嫁了,为这,大梁氏也跟梁家彻底撕破了脸,只要一上了京必然是在姜家住下,那时候老太太当家,大梁氏又是她亲姐姐,说来也是他们姨母,谁敢说半句不对?
  “老太太给她写信了?’’
  安夏摇摇头:“应该不是,老太太被禁了足,依奴婢看,这事恐怕是流云院那位的手笔。’’
  卫莺眼眸一转:“梁五。’’
  倒不是不可能,别看这梁五不声不吭的,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很是低调,但心里怎样恐怕没有人知道,想着她又放开了,“来就来吧,莫非她们姑侄两个还指望着大梁氏给他们主持公道不成?’’
  大梁氏确实是喜欢拿着鸡毛当令箭,又喜欢高高在上的,但这里怎么说还是姜家,不是她梁家。
  “可是你也知道姨老夫人那性子,闹起来不管不顾的,以往没少让夫人下不来台,这回老太太被关,恐怕她更不会善罢甘休了。’’安夏有些担忧,只因为这位姨老夫人给她的印象实在太凶了,也有几分手段,在姜家的时候跟老太太里应外合的竟然没人奈何得了她们,连老爷子看到这个姨姐都喊头疼得紧。
  卫莺安慰她:“放心吧,没事的。’’
  主仆两个也确实没猜错,这大梁氏确实是梁五请来的。
  如今姑姑被关,她的依仗没了,梁五就跟一下从云端摔下来一样,她要是再不想个主意,这辈子就这样过了不成,守着这空荡荡的院子,没有宠爱,甚至没有靠山,只能仰人鼻息,她不甘!
  过了那种奢华的生活,体会过那种被人众星拱月,她哪里甘心平平淡淡的在这个院子里过下去!
  大姑姑虽然性子直了些,但对她也是极好的,每回上京都没忘了给她带些东西,且,大姑姑是长辈,无论是老爷子还是下头几位爷都得听上几句,等她一来,说不得就有法子让姑姑的禁足给解了,至于以后的,再慢慢徐徐图之就是。
  梁五收到回信,一扫多日来的阴霾。
  香儿差点喜极而泣:“夫人,大姑奶奶已经在路上了,等她到了,夫人你就不用在如此隐忍了。’’想着这些日子来主仆两个受的委屈,那些踩高捧低的人,香儿就十分心酸。
  梁五勾着嘴儿,轻轻点头。
  姜家如今虽然落魄了,但底蕴还在,葫芦作为姜家的嫡长孙,他的周岁礼自是要办得热闹的,卫莺更是动用了不少嫁妆银子单独采买,一应用具皆是精致得很,连老爷子那头都过问了去。
  临近周岁礼,从江州卫莺外家送来的周岁礼到了,徐家大方,运了四五个大箱拢,有一箱子小娃的小玩意儿,一箱子小衣衫鞋子,还有一箱子书,都是过了卫莺外祖徐知府的目,亲自挑选,含了批注的各类书籍,卫莺时常跟江州徐家那边通信,徐家也知道卫莺有意让葫芦以后走诗书之道,特意给她寻来的,可谓是十分贵重了,便是姜家这等勋贵都找不出这般有批注完善的书籍,有的人家也不会传出来,余下两个箱子都是用金银玉器给铸造的各种小手镯、长命锁之类的,让人看得眼花缭乱的。
  东西摆在大房,把女眷们都给引了过来,一瞧着几个箱拢,顿时都吸了口气,看卫莺眼色都变了。
  都说大夫人富得很,今日一见确实名不虚传,不过是一个周岁礼罢了,竟然连着送了几大箱子的东西,尤其是那金银玉器,得值多少银子,怕是大公子每日换一换都够的。
  柳氏眼都酸了。她这还没儿子呢,要是有,娘家只怕也是拿不出这样的周岁礼来的。
  远远站着的田姨娘等人就更酸了,姜景不在,她们这些姨娘平日也少有出来走动的,今儿也是徐家送来的周岁礼太重了才忍不住来瞧瞧,一瞧,恨不得把箱拢把自个儿院子去。
  都是卫家的姑娘,嫡夫人徐氏也是她的嫡母,怎见外祖徐家怎么不给她送点来的?
  江州徐家的周岁礼到了后,连着的,卫可等人的周岁礼也到了,虽说比不得徐家送的,但送来的东西也十分贵重,到最后,看的女眷都麻木起来。
  三房这边倒是没人过来,甚至两个庶女都被拘着不让来,怕惹到刘氏,刘氏如今有了身孕,姜坤对她的态度也柔和了下来,连月姨娘为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得不对刘氏之前儿的事睁只眼闭只眼的,不时让人弄些补品来,说要给她孙子好生补补。
  听说大房收周岁礼的事儿,刘氏托着肚子哼了声儿:“不就是仗着徐家有钱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那徐家还自称是什么诗书礼仪之家,瞧瞧这做派,是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打了多少好东西是吧,也就卫氏稀罕!’’
  她肚子还没显怀呢,她就已经托着肚子一副怀胎好几月的模样,旁边的丫头也只能顺着她的话说。
  直到老爷子也送了东西过去。
  老爷子是有私产的,这私产一直握在老爷子手头,连老太太都碰不到,上回月姨娘在他跟前儿哭穷,老爷子倒是划拉了大半给姜坤,这回葫芦周岁,眼见着连江州徐家的礼都到了,还是重礼,老爷子也只得赶紧添了添。
  徐家那可是老大媳妇的外家了,连他们都这样送了,老爷子这个亲祖父还能比徐家少?这不是成心让人笑话吗,老爷子一辈子好面儿,当下也顾不得,把另一部分私产给添了进去。
  东西一送走,月姨娘也知道了,她急急赶来也没拦下,脸色有几分难看:“老爷子,不过是周岁礼呢,怎么能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大公子人小小的,这不是折福吗?’’
  老爷子挑眉看她:“那你知道徐家送了多少?’’
  “可、可人徐家本来就有银子啊。’’那鸡蛋跟石头非要碰,鸡蛋能碰得过石头不成?她还打算等刘氏生下孙子又想法子把老爷子这部分私产在握在手里呢,怎么想到他竟会送到了大房,那大房银子多得都能铺地了,富得流油,这东西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但要给她们三房就不同了,那可是能让三房以后受用无穷的,老爷子怎会这般糊涂!
  谁料老爷子更气了:“怎么,你是嫌我姜家比不得她徐家了?’’
  月姨娘一慌,连连摆手:“怎会、怎会呢。’’
  可那些东西合计都能值上万俩银子了!把月姨娘给心疼的像是有人在喝她血一样。
  “哼!老三上回已经拿了一半了,这些东西可没他的份了。’’老爷子警告的看了她一眼,告诉她别再打主意了,虽说老三让他偏一点,但他还没忘了老二那一房呢,柳氏要知道她甚也没有,还不得吵翻了天。
  月姨娘无法,只得暗地里生闷气。
  老爷子的礼送到了大房倒是没引来多少艳羡,一来前头到的周岁礼样样都是珍品,尤其还有徐家的几口箱拢再看,老爷子这个就不够看了,她们盯着那些金银玉器,也有人看着那一箱拢的书识货,还趁机看了看,见里边标满了各种注释,顿时倒抽口气。
  随后卫莺的举动更是证明了这点。
  卫莺挑了两个手脚勤快麻利的婆子把这一箱拢书给抬走了,还不时让他们轻些,免得摔坏了云云,很是看重,至于那些金银玉器反倒是没看上一眼。
  “不就是书吗,瞧那宝贵的模样,这会儿子就要藏房里去了。’’有个年轻妇人不高兴的说了句。
  临尽葫芦的周岁礼,姜家这几日上门的也多了起来,大都是姜家同宗的夫人们,说是过来看看有甚能帮上忙的,和着大房二房的女眷跟一众丫头婆子们人还不少,年轻妇人刚说完,先前趁机翻了翻书的年长的妇人就开口呵斥起来:“你懂什么,一书传三代,这可不是外头书铺里几俩银子一本的书,可是含有了批注的,说是读书人一生的心血都不为过,那些读书人何其清高,他们的好东西除了子孙后辈压根就不外传,说是价值千金都不为过,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比这些死物更珍贵。’’
  年长妇人的话一出,这些被金银玉器给迷了眼的女眷们都倒抽了口气。
  她们大都在这书上随意扫了扫,谁知道原来这被忽略的才是最值钱的!
  读书人什么样子她们自是有所耳闻,那些所谓靠诗书传家的府邸最重要的也就是那代代人凝成心血的书籍了,只要书籍还在,后辈子孙就总有出息的一日,而这金银,花了也就花了。
  说话的年轻妇人顿时一脸懊恼起来,早知道,她也多看上几眼了,随即又觉得这伯夫人卫氏也实在小性了些,给她们看看能如何,大家都是同宗,都姓姜的,还防着她们还是怎的?
  反倒是有知道那一箱拢书籍价值的虽然惋惜,但也知道分寸,换了她们收到这种礼,只怕比卫莺更早就锁了起来,人江州徐家特意送这么一箱子书来,那也是存了私心给大公子姜瑜的,可不是给姜家的。
  到了周岁那日,一大早姜家就忙活开了。
  姜景在昨儿夜里就赶了回来,一早去明德院给老爷子请了安,带着二爷姜淮在大门迎客,柳氏也在大房帮着招呼女眷,至于三房,柳氏那头自然是推托说身子重不方便来。
  “大哥,我听柳氏说大嫂那里得了江州徐家那头寄来的各类书籍,等有空你跟大嫂说说好话,也借我观摩观摩如何?’’抽着空当,姜淮跟姜景说道。
  姜景正要应,话到嘴又停下了。
  换了以前他定然是二话不说就同意了,但现在他可不敢私自拿主意,只道:“等我问过你大嫂再说。’’
  这会儿时辰尚早,姜淮啧啧两声:“大哥,我觉着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是呀,以前你大嫂也不是这样的呀!
  第64章 姨老夫人
  人啊,都是会变的。
  姜景也从来没想到过在他眼里贤慧得甚至有刻板的卫莺会变得如此得理不饶人,更没有想过他堂堂姜伯爷会有一日天不应地不灵的,他暗地里已经找过许多大夫了,但每个大夫都把不出来,声称他好得很,别说身子骨强健了,就跟那壮牛一样,给块儿地随便耕的那种,让姜景又气又无奈。
  他要是壮牛还能耕地,用得着看大夫吗?
  兄弟俩在门外不过等了两刻钟就有马蹄声传来,最先赶来的是卫莺娘家卫家的马车,徐氏带着儿媳妇吴氏早早便赶了来。
  姜景上前见了礼,问了几句,便让丫头带着徐氏去了正院。
  带来的几口箱拢也被姜家的小厮给抬了进去。
  徐氏跟吴氏一进正院里,便被安夏迎到了里间里头,卫莺正拿着一身蓝色的小衣衫给葫芦穿着,正拿了同样的虎头鞋给他套上,见徐氏和吴氏,又都是自己人,也没起身:“娘,大嫂,你们先坐坐。’’
  “嗯。’’徐氏带着吴氏入了座,立马有丫头奉了茶水来,徐氏也没说话,见卫莺动作熟练,心里有些不悦。
  在徐氏的眼里,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的模样,给小葫芦穿衣这种事自有丫头婆子们伺候着,她一个当家夫人上赶着去做何?还不得让这些丫头婆子惫懒起来。
  不过上回卫莺拿话把她给堵了,一时徐氏也没开口,倒是吴氏瞧着小姑子那模样吓得眼都圆了,又朝婆母看了看,生怕她下一刻便要指责她不守规矩一般。
  在家里的时候,她可没少因为规矩礼仪被骂。
  出乎意料的是徐氏倒忍下来了,眼神倒是直往那对母子身上飘,徐氏甚少入姜府,小葫芦也没见过她们,这会儿正直勾勾的盯着她们看了又看,明亮的眼眸一转,还咿了一声儿,似是在想她们是谁一般,很是可爱,看得人心都化了。
  “小姑,你家孩子长得可真好,可是使劲儿挑了你和妹夫的长处长的。’’吴氏道。
  说来卫莺算不得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只她一张脸十分清透干净,白白嫩嫩的,比清秀又添了几分柔美,让人瞧着十分舒心,姜景一副书生模样,长得更是清隽,作为他们的孩子,小葫芦小小年纪也能看出眉宇清澈,以后也定然是个温文尔雅的俊美模样。
  卫莺给小葫芦穿好了鞋,把人抱了起来,很是得意:“那当然,我儿子自然随我。’’
  真长姜景的长处了,可不得毁了吗。
  小葫芦本身张得就眉清目秀的,穿着这一身儿蓝,更是让他看着乖巧,卫莺在儿子脸上蹭了两下,问徐氏两个:“娘,大嫂,你们看葫芦这打扮好看吗?’’
  吴氏自然说好,徐氏在外孙的目光下也把到嘴的训斥给咽了回去,她本来还想说说卫莺这不着调的性子,方才给小葫芦穿衣裳也就算了,现在还一个劲儿抱着不放,把丫头婆子都放一边,一点规矩都没有,这会儿只得含糊说:“这大喜日子怎么不穿一身红的,衬得喜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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