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她的亲人!
哪怕日后她嫁入靖宪公主府,他也要为她撑腰!
“言知……你可想清楚了?”
辅国公夫人又气又心疼,凤眸微厉。
她心疼儿子的爱而不得,却又情深至此。
儿子不比女儿。
女儿只需低嫁便好,可是,儿子未来却是要撑起整个辅国公府的,她由不得他任性肆意。可是,理智是一回事儿,情感却又是另一回事儿。
看到言知苦情至此,身为母亲的辅国公夫人顾荣华如何能不心疼?他要的婚姻、他未来陪伴相守一生的人都在为温落晚考虑。
陈言知神色坚定,“儿子再无所求。”
这一生,他求的注定不属于他。
那便除此一件,他再无所求。
“求母亲成全!”
“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辅国公夫人挺直了脊背,冷冷道。
陈言知至此方才露出一抹浅笑,“多谢母亲。”
转身缓缓离开正院。
看着陈言知的背影消失在正院的门口,辅国公夫人再也撑不住,萎靡颓唐的软了身子倚在椅背上,紧闭双眸,眼角沁出一滴泪。
“夫人……”,周嬷嬷面露不忍。
儿女都是债啊。
“素华,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辅国公夫人抓着周嬷嬷的手,喃喃自语。
……
辅国公府大公子的婚事很快便订了下来。
女方是正一品光禄大夫之女,虽然长的没有勇乐候府小姐是标致,却也是一位美人,尤其是她的笑起来亲切力十足,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陈馨宁十分满意,甚至还拉着温落晚一起去见了这位秦小姐。
温落晚与这位秦小姐相谈甚欢。
这位秦小姐不只才学非凡,且十分的博学,心胸疏朗。
原本只是想陪陈馨宁坐一坐的温落晚不知不觉就与这位秦小姐说多了些,两人都对对方十分欣赏,甚至在分手还难舍难分相约下一次相聚。
紧接着没过多久,便听说大公子与秦小姐的婚事订下来了。
陈馨宁很高兴。
她觉得这个秦小姐比勇乐候府的小姐好,不高傲,容易亲近,她喜欢她给她当嫂子。
婚期就订在了明年七月初十。
待她嫁进来后,馨宁就要嫁出去了。
而她还需要在辅国公府再待上两年……
大家的姻缘都已定下了,只除了她自己的。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温落晚着实愣了许久,心生惆怅。
不过,没过多久,她就没了这个心情。
因为,随着满京城的金菊盛开,九月秋闱来了。
全国各地的考生都涌入了京城,一时间,京城热闹非凡。
天南地北的学子投亲的投亲、住宿的住宿……有那贫穷的学子去不了乡馆的,便找那山寺投宿,只为了等待那个可以改变一生命运的一天。
整个辅国府都忙了起来。
要为今年应考的大公子陈言知准备考试所需的用具。
陈馨宁已用自己不太成熟的绣技为大公子陈言知绣了一个笔袋,自然聂公子也有一个。而秦小姐更是托人为陈言知送来了各种药丸、笔、墨之类的上品。
国公夫人为了给大公子准备衣物吃食,忙得团团转。
一家子直折腾了一个多月,才算将一切都准备齐全。
这一个多月,全府最闲的只有应春院。
其实论理,温落晚也应该送一个礼物表示一下的,毕竟,温落晚承蒙辅国公夫人的收留。对于这样的大事,不表示一下也说不过去。
可是,大公子陈言知已经订了亲,曾经又对她有情义。
温落晚想到性格疏朗的秦小姐,不想惹出什么事端,索性就不送了。
每天只留在自己的院子里,外事一概不理会。
整个辅国公府也没有人因为她的失礼而指责她,似是所有人都默认了她的失礼一般,温落晚只当自己不存在。
到了秋闱这一天,辅国公府的大门早早就打开了,一辆马车缓缓驶出辅国公府向考场方向而去。
门外,辅国公爷、辅国公夫人还有陈馨宁都在最前面送行,温落晚只隐在后面默默送行。
希望大公子陈言知这一去,可以高中榜首,从此踏入仕途,心想事成。
而温落晚不知道的是,在同一个时刻,有一个人辞了玉掌书院先生一职,背着自己简单的包袱,正一步一步的亦向考场而去。
九月的秋风吹抚他宽大的青袖,翩然翻飞。
三千考生齐聚贡院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等待着检查进入贡院。
贡院成排的灯笼,将夜色照得宛如白昼般透亮。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有的人神情肃穆、有的人神张不安、有的激动忐忑……形形色色,人生百相。
等到所有人都入了贡院,三声锣响之后,贡院的大门落了下来。
贡院大门一旦落下,考试期间就不会再打开。
哪怕外面洪水滔天,都与贡院无关。
里面的三千考生要在这里度过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几天,待贡院大门开的时候,便一切尘埃落定了。
考生们在里面煎熬,考生的家人们则在外面苦熬。
辅国公府这几天,下人们连走动的声音都极小,生怕惊动了心烦的主子们。
连陈馨宁都连连下错针。
温落晚都看不下去了,再错下去,陈馨宁柔嫩白皙的手指头都快被扎成筛子了。
“要不然,你还是别做了……”,你这样三心二意的是做不好的,还不如歇一会儿。
温落晚劝道。
反正也无心做事,不如不做。
她能理解陈馨宁的心不在焉,这毕竟是辅国公府的大事儿,若是她有个哥哥去应考,她想必也是这个样子的。更何况聂公子也是今年这一科。
陈馨宁正好又一针扎在了手指头上,“嘶!”,她连忙将手指头放到嘴边吸了吸,听到温落晚的话后摇了摇头,“我还是做活的好……”,若是不做活儿分散一下注意力,她现在非得急死不可,这心跟长了草一样。
温落晚想想也是,便不再劝陈馨宁停下,只是安慰她道:“大公子和聂公子文才斐然,必是能高中的。”
“那倒是……”
陈馨宁对自己的哥哥和聂公子还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有信心是一回事儿,不见到人平安归来,心里总是放不下。
“今天已经是最后一天了,怎么去接人还没回来?”,只消停了半会儿的陈馨宁又有些坐不住了,“都说让他与观砚多学学了……”
天天坐在书房里,也不多锻炼锻炼。
温落晚听得莞尔。
“怎不见你为聂公子担心?你就对聂公子这么有把握吗?”,温落晚打趣道。
要知道聂府的公子也是这一科的。
若是聂公子高中,那他和陈馨宁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陈馨宁明明最应该担心聂公子才是。
“我才不担心观砚呢……他一定可以的。”,陈馨宁对聂观砚有一种盲目的崇拜。
看得温落晚咂舌不已。
正说笑间,只见陈馨宁的一个小丫鬟小跑着进来,跑得满面通红,汗都顾不得擦一下,来到近前贴着陈馨宁的耳朵小声道:“聂公子已经回府,无碍,只是有些疲累。聂公子说让你无须担心。”
陈馨宁喜上眉梢。
温落晚扑哧一乐,“我还当你真的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呢……”
竟然早早的就叫人去聂府门前守候。
陈馨宁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不依的去挠温落晚的痒。
正闹着,就听见府里阵阵声传,“大公子回来了……”
“哥回来了?!”
陈馨宁惊喜无比,起身就往外跑。
不知是急的,还是故意逃避温落晚的奚落。
温落晚笑得不行,等喘匀了气,就有应春院的小丫鬟来报,说大公子一切安好。
“小姐……”,绿漪给温落晚端来一杯温茶,“不知大公子和聂公子考得如何?能否高中?”
温落晚喝着杯中的温茶,看着院中的玉兰树,缓缓道:“真好……府里的好事儿,一件接一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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