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深情的样子,南知心看得一脸感动,一双眼睛里,都挤出了泪珠。
傅时遇的手指落在妻子的下颚线上,看久了,南知心主动触到了他的脸。
那一瞬间,惊喜又惊吓。
良久,他眼角眉梢都是浅浅的笑。
南郁深抬手捂着封夜的眼睛:“你们别在秀恩爱了啊,再继续秀下去,我们的心都要碎掉了。”
封夜拍了拍南郁深的手:“你别挡我的眼睛。”
南郁深吵嚷:“我妹妹和我妹夫秀恩爱,咱们看什么?”
“咱们?”封夜喜欢逗趣南郁深。
南郁深紧张无措,连忙拿开手:“我是说我们?”
“我们?”封夜故意。
南郁深感觉他那眼神有意图,往自己的妹妹身旁坐近。
“封夜,我哥哥他很嘴硬心软。”南知心手指撑着下巴,冲着封夜挑眉。
封夜哭笑不得,视线缓缓上移,良久,诚心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傅太太。”
大哥轻轻地碰了下妹妹南知心的胳膊:“你瞎说什么,我可是要结婚的?”
“哦,结婚啊。”南知心拖长了语调,“可哥哥你现在没结婚啊。”
“我要结婚。”南郁深高高地扬起了手臂。
却被封夜握住了手腕,拽到了跟前,他点开手机,翻开自己的相册:“我这里有一百个不同类型的千金大小姐,看上哪一个,都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提亲。”
南郁深瞬间就不知所措了。
他不耐烦地把手机丢到封夜的手里:“啥意思,嫌弃我不够优秀,找不到女朋友啊?”
“不是,我怕你找一个不听话的女朋友。”封夜低低地回答,眼神都是阴沉沉的,“你找的女朋友必须经过我同意,至少……相貌好看,且不会妨碍我见你。”
虽然听起来有些无理取闹,但南郁深偏偏还被逗笑了。
“算了,我可不想现在结婚。”
南郁深两手放兜,视线已经从封夜的身上转移。
玻璃桌面的白瓷盘里,苹果已经见底,散乱地放着几根牙签。
瞧着苹果块尽了,他端盘,起身,进厨房。
沙发的南知心侧眸:“我哥抢了时遇的工作。”
走在前方的南郁深听见,顿在中途。
尴尬一笑后,依旧去了厨房。
客厅安静如初。
南知心和傅时遇相视一笑,幸福绵绵。
——
从南宅离开。
南郁深将二人送到台阶。
门前相送,画面凄凉。
她最厌恶离别,就像……许久不再联系的夜七。
好像无形中失去了很多朋友。
最后留在自己跟前的,除了时遇,只有时遇。
门外,夕阳西下。
路道的梧桐树梢,还携了一缕金灿灿的霞光。
傅时遇将走神的妻子搂在怀里,握住她垂着的手指。
“怀孕以后,总是走神,情绪不稳定,我该拿你怎么办?”他靠在南知心身后,后背紧贴,单手轻轻拢住南知心的脖子。
南知心拍拍他的手背,回复的声音很轻:“我没事,我就是不喜欢离别。”
傅时遇早就猜到了,单手在妻子的脑门上轻轻地抚了抚,很从容地解释:“我一猜就是这样。”
南知心手里还握着母亲留下的日记本,她看着傅时遇道:“你说谁会藏着我母亲的日记本,现在才还呢?”
傅时遇也是十分困惑:“想猜出一个所以然,真的很难。”
一巴掌拍到额头上,两脚如灌铅一般,心底莫名沉重。
“我想去见沈夜一面。”
“沈夜?”傅时遇疑惑,对情敌依旧有顾虑,“见他做什么?”
南知心走近,两手抓着对方的衣服,眼神明媚:“我想问他一件事。老公,可以么?”
傅时遇单手将人桎梏在车门上,低了头,俯了身,儒雅地说:“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你说?”南知心直接。
“我要跟着一路。”傅时遇出声。
“那是自然。”她答应得痛快。
但是很奇怪的是,真就到了监狱,见到了沈夜。
二爷却还是为了自己的妻子,走到寂静的楼道,给二人空间。
南知心起身,瞅了他的背影一眼,坐下。
握住电话,示意沈夜。
牢坐久了,他的五官憔悴又狼狈,唯独那双阴冷的眼睛,因为知心的出现,陡然闯进了一束光。
一直喜欢,却从未承认。
如今跌落尘埃,再次见到当年喜欢的人,沈夜不得不承认他此刻的心思。
“知心,最近还好么?”沈夜出声问。
“挺好的。”南知心看了他狼狈的脸色,多嘴问了一声,“你怎么样?”
“我也挺好的。”沈夜已经不是曾经的沈夜,他脊背佝偻着,明显有些不好意思抬头。
南知心看着这样的沈夜,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他。
被沈伯带到身边的时候,他也是因为身份抬不起头。
可怜无辜到了极点。
父亲带着笑,拉住他手的时候,南知心看到了被冷落的大哥。
可……当时看到沈夜,她心里也是不反感的。
还觉得他很可怜。
“沈夜,我今天来是想问你一件事?”南知心看着沈夜的脸,“你之前给我写的那封信,是什么时候给我的?”
沈夜瞳仁微张,他没想到南知心现在才看见,一时喜上眉梢。
毕竟没有妨碍到心上人的抉择,他很开心。
“我娶玉离的前一天晚上。”沈夜说了实话。
南知心了解了,“也就是那个时候,你发现你喜欢我?”
“是。”沈夜点头,紧跟着又心慌解释,“知心,我一开始没有想过要害你,真的,能认识你,我很庆幸。”
童年虽然苦,但他的世界里还没有所谓的算计阴谋。
他可以倚靠着自己年纪小,不懂事为由,不去想太多。
南知心垂眸,年少时的沈夜其实真的很优秀。
学校里的优秀学生,跟大哥一样,长得俊秀儒雅,备受老师喜欢。
也没有任何性格问题,也有很多朋友,很会说话。
并不会像突然回来的时遇,被人欺负。
“我一直都想跟你说声对不起。知心,我没想过我的存在,会给你带来了那么多伤害。”他哽咽了,泪未掉,心却迷茫。
南知心放在膝盖的手指握紧又松开,她抬头,笑意轻盈:“我知道。”
大方不失温柔。
只因。
这会儿。
他成了囚笼里出不去的雀。
严格意义上来说。
曾经那场硝烟战火。
她,南知心。
赢了。
赢得彻头彻尾。
沈夜,就像一只失了尾巴的壁虎。
不对,连壁虎都不如。
他已经断了尾,迷了路,从此,再无机会。
这样一个可以踩在脚下的罪犯,南知心已经失去了嘲讽的意思。
为了父亲南中远那份珍贵的爱情,她出声:“你被利用的日子过去了,现在你是傅夜,是我同父异母的兄长。”
“你原谅我了?”
可她答,“如果……从来没有遇过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