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渊烦躁地从自己的衣服兜里递出了一支烟,彷徨不安地看着对方的脸,沉思良久,忽然转过了视线,声音温柔:“之所以没有及时告诉你,只因一个理由。”
傅时遇也不矫情,及时说破:“你想留下我,想让我为你卖命。”
“是。”
他离开帝都的时间很长,眼下丫头已经回了帝都,若是胡初漓真和自己有血缘关系,那必须前往查探。
“我还有重要的事。”傅时遇起身时,门口已经站了众多保镖。
他斜眸一眼,并不畏惧,“你的人拦不住我。”
“嗯。”宁渊随意地从柜子里拿出一把枪,指着傅时遇的心口,“帝都神秘的职业跑腿人太难得到了,既然得不到,那就毁掉。”
“毁掉我,对你没有好处。”傅时遇坦白地解释。
“是没有好处,可我宁可你被毁掉,也不肯你成为别人的一把刀。”宁渊敏锐的眼神里带着一丝得意的猖狂。
恰在这时,李问急忙进屋。
“宁先生,蓝色妖姬离开前,让我把这封书信给你。”
宁渊蹙眉,接过书信,只见书信上写着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老朝的自由,是你我合作的筹码。
宁渊一顿,思索,蹙紧的眉头凝得更紧,他偏转视线,看着面前的傅时遇,不知是二爷,也不知有多厉害,却因为蓝色妖姬一句话,放弃了。
“算了,你走吧。”
傅时遇离开,在门口,回头瞅了一眼,他在想,那纸条上,丫头写了什么?
离开办公室后,已被人跟踪。
可在半个小时后,傅时遇就不见踪影。
有人已经在接应他,“二哥?”白宁握住他的手,吐出一口烟雾,“快,上车,我带你走。”
傅时遇四下环顾,确定毫无危险,才坐进车内。
副驾驶位置上,他侧脸笼罩在车影里,半明半灭的,只是脸上画得奇丑无比,竟让一向羡慕二哥高颜值的白宁有些想笑。
白宁忍着:“二哥,这次见宁渊很艰险么?”
“嗯。”傅时遇手里握着面具,又看了白宁一眼,“平时你嫂子让画的脸,倒是十分可怕。最近她提前回了帝都,没有人画了。”他往脸上一指,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我手生,难看。”
见过蓝色妖姬的样子,跟嫂子南知心是有区别的,白宁不惜任何优美的词汇赞扬:“那倒是,嫂子毕竟是百变小妖精嘛。一双巧手,就能让人真假难辨。”侧眸,看着傅时遇的脸,思量一阵,忽然问了,“二哥,你和嫂子之间的矛盾化解了么?”
说到打针,傅时遇踌躇,那丫头离开的时候,还说被打针的地方有一点点疼。
“你嫂子很爱我,这种小事不会计较,那天之所以离开帝都,就是不想让我带她去打针。另外她来s城,是为了调查胡初漓妻子和女儿的事儿。”傅时遇眉头紧皱,眉宇间划过一丝沧桑,看着s城的街道,特别希望时间过快一些。
他和胡初漓有血缘关系,是大哥么,如果是大哥,为什么不肯相认,他……会是么?
玻璃窗上倒映着他的脸,哀愁尽显。
——
两天前,南知心约见胡初漓,大发雷霆。
“胡初漓,那个女人叫钟声声,她是雨姑的亲戚,几年前和你分开,并非意外,而是雨姑将她安排在s城,故意在你和轻轻的婚礼上捣乱,你懂么?”
南知心把钟声声的相关资料扔在了胡初漓的脸上,对他一直再三隐瞒感到痛恨。
“想我轻轻那样爱你,可你却始终纵容犯人。胡初漓,你怎么对得起轻轻,她死的时候,肚子里已经有了你的孩子啊!”南知心叫嚣多次,胡初漓站着,面上虽有波澜起伏,却未曾开腔,说上一个字。
自己深爱的女人死了,他的心也是碎的,不用南知心提醒,他就深感愧疚。
可他反抗不了。
雨姑救过他的命,握着他的把柄,也曾温暖过他的心。
他是矛盾又悲哀的。
“说话,胡初漓!”南知心倒是想起什么,眉宇轻轻一敛,她又冷不丁地笑话他,“不,不对,应该叫你钟深,你和钟声声小姐的名字,一定是那个女人的杰作吧。想我这么长时间了,竟然没有猜透。”
胡初漓的脸色变了,瞳仁瞪得很大,她一点儿也不相信南知心竟然知道这件事儿。
他改名的事儿,从来也没有对人说过,而且在他是钟深这个名字的时候,他杀过一个人。
他如同被人放在火架上烤,心一寸一寸地难受。
他感觉自己的肌肤都像是已经腐烂了。
犹记得少时的自己,雨夜碰到了狼群,被伤得体无完肤,好不容易跑掉,又被人贩子给抓住。
他们要打断他的腿,要让他乞讨,他为了逃跑,不慎杀了那个人贩子,或许是运气好,受伤晕倒,却遇到了雨姑,不然,他可能已经死了。
在此之后,他成了雨姑的手下,接受雨姑的任务,和米森等人见过面,因为任务失败,差点儿被人打死。当时那个密室里,米森冷淡地瞅着他的脸,瞟着他满身的血渍,刻意提到了他的真名,还提到了他少时经历的一切。
原来他是被米森算计的,他的一切可怕的经历不过是别人的局。包括和自己的弟弟分离。
可能是想要摆脱那些痛苦的经历,雨姑在他做设计师之前,让他改名胡初漓,这才恢复正常的生活。
但现在,南知心却知道他以前的名字。
知道自己名字的,只能是一类人。
所以她可能会是……米森的人?
“南知心,原来是你,竟然是你。”胡初漓失去凤轻轻,本就精神颓丧,如今再误会过往种种,对南知心的怨念也就越深了。
他一把掐住了南知心的脖子。南知心闪避,退开两步,后背撞在车门上,砰的一响。
“正好,我也想为轻轻讨个公道。”南知心不再躲避,也握着拳头,朝着胡初漓的脸上打去。
两个人在山上厮打着,南知心想着他是时遇的救命恩人,处处退让,不想对方故意为难,招招致命。
“没错,南知心,我根本不爱凤轻轻,我是故意接近她。我就是为了杀你而来的,我要让你看着自己最亲的人,一个一个离去!”太想让南知心痛苦,胡初漓词不达意,他狂笑着,没多久从怀里拎出了枪,直指南知心。
南知心被逼得连连后退,随后,她咬牙,抬起左腿削去,脚跟踢到对方手腕,胡初漓吃痛,整个人摔下地面。
那把枪落在路道上,胡初漓和南知心同时注意,伸手去抢。
“胡初漓,你脑子清醒点儿。”
她在这样的时刻,也只是希望自己好闺蜜的心上人能冷静下来。
可胡初漓着魔了一般,不管不顾。
他往后一仰,准备握住那枪,南知心眼疾手快,先一步握住了那枪。
恰在这时,砰的一声响起。
胡初漓身中一枪,跌在了地面上。
鲜血淋漓。
南知心惊慌回头,可哪里有人?
是谁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