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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近歇斯底里,徐妧回眸,此时是少年伏在司机背后,一动不动,这一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她在后面看着他们一行人先进了大帅府,已经有人去找大夫了,赵姨娘房里的来支钱,账房不敢做主,又跑来问徐柔,叫徐柔说了一通,出了这么大的事,当然要支钱的,这还用问。
  徐妧还恼着,才不想去管顾良辰。
  她直接回了自己楼上,赶紧把衣服裙子都脱下来了,上面沾了不少血,想到顾良辰那痞坏痞坏的模样,又气又恼。不知道什么时候手臂上也蹭到了血迹,索性去浴室洗了个澡。
  舒舒服服在浴缸里泡了好长时间,徐妧终于平复了心情,她拖着兔耳朵拖鞋,出来时候换了件荷叶领长裙,白色的,裙摆过膝。头发吹了半干,随便戴了个发带,这就披散了长发,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做起了课业。说起来这一坐就是一个多钟头,腰酸背痛,等她再起身时候,已经快六点了。
  整个大帅府都静悄悄的,看了眼时间,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可还没有人来叫,有点奇怪,徐妧转身走了出去,在屋里时候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到了长廊上就能听见了,三楼来了客人。
  客厅里面有说有笑的,徐妧侧耳细听,是两个女人在说话。
  其中一个温柔的声音,就是她妈徐柔的,正说起她呢!
  “孩子大了,当然都有自己的想法,别说则正这么大的小伙子了,就是我女儿徐妧也一样的。她真的从小到大都特别乖巧,可但凡是她自己的事就很有主见,我也想了,她要是有自己的主意,那我就多听她讲话,多多的配合她,长江后浪推前浪,等我老了,还得听她的呢!”
  另外一个声音也是轻轻的,有点听不真切。
  徐妧快步走了出去,客厅当中徐柔和林娘一起并肩坐着,一个青年站在落地窗边,他身形颀长,一身军校军装,手里拿着本书,低着眼帘,可见侧颜,英姿挺拔。
  可能是听见脚步声了,几个人都看向了徐妧。
  徐柔顿笑:“说曹操曹操就来了,妧妧快过来,妈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你则正哥哥,正读军校呢,昨个有事没遇着,今天看见了,赶紧相熟相熟。”
  徐妧上前,先对林娘叫了声姨,然后才对顾则正笑笑:“则正哥哥好,我是徐妧,现在在国中读书。”
  顾则正闻声抬眸,修长的骨节稍一动作,合上了书页,这就走了过来。
  “你在国中读书?。”
  “呃……之前我在女中,才转到国中去的。”
  徐妧站了母亲身边,也定定看着顾则正,当她目光落了他手里那本书时,不由多看了两眼。
  怎么偏偏是那本书!
  似乎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顾则正走过来,将手上的书递了过来:“你的?”
  当然是她的。
  是她之前才看一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遗落在厅中了。这本书的封皮是国学,可里面的内容其实是市井故事汇,专门讲各种离奇鬼故事的,呃……其中有的小故事还有点艳.情邂逅什么的,怎么就偏偏落了人手里。
  她可不被允许看这种书的,徐妧赶紧接了过来,故作冷静:“同学借我的,还没看,谢谢大哥。”
  幸好顾则正也没说什么,直接把书给了她。
  她赶紧抱住,只觉尴尬,也不知道他刚才看到了哪个故事,恨不得这就塞进地缝里去。
  昨日他和顾良辰都未露面,今天纷纷登场,不过顾则正显然比顾良辰要准备得多,他正式拜会徐柔,还给徐妧带了礼物来,是一套《徐霞客游记》。
  就放在茶几上面,顾则正目光浅浅:“这套书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了,是我之前的藏书,送给你,希望你能喜欢并珍藏。”
  其实她真是很喜欢看书,这套《徐霞客游记》简直是送了她的心坎上,在原文剧情当中,大哥徐则正笔墨最少,只知道他心思深沉,是特别不容易情绪化的一个人,现在看来,他还很细心。徐妧眉眼弯弯,发自内心地感谢:“谢谢大哥,我真的很喜欢。”
  说着,将手中书也放了上面,让人送到自己卧室去了。
  时间不早了,林娘站起来,说是该回去了,平时几房不一起吃饭的,徐柔也没留,这就送了他们母子下楼,二人还姐姐妹妹说着话,都是客套。
  徐柔母女一直把人送到了楼下,顾则正也算彬彬有礼,四人作别。
  等人走了,徐妧回身要上楼,却被她妈拦住了。
  徐柔抚过女儿长发,还叹着气:“顾良辰醒了,让人传几句话过来。他这不知道在哪里跟人火拼受了伤,说是在车上就昏昏沉沉的了,特意让赵姨娘过来跟我说,他无意间可能有所冒犯,让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徐妧:“……”
  徐柔牵起了她的手来:“赵姨娘一直说,你一个小姑娘,看见那么多血,可别吓坏了,特意还在大夫那讨了安神的丸子送了来。人姿态这么低了,咱们不过去看看也不好,你就和妈过去看看他吧。”
  徐妧不想去。
  她有点猜不透顾良辰的意图。
  如果他倒打一耙说她打他,才把他打晕的,那么她完全可以不理会他。
  可他偏偏没有,还说冒犯了,怕吓到她。
  现在也只能过去看看他了。
  母女并肩而行,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等走了赵姨娘的院里,绊了小石头上,徐妧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换鞋了。
  她脚上还是那双带着兔耳朵的拖鞋,是洋货,露着她匀称洁白的脚趾。
  不过再一想,露脚趾也没什么,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赵姨娘很快迎出来了,徐柔上前询问顾良辰的伤势。
  “怎么样?孩子没什么事了吧?”
  “没事,没事,诶呀我这个儿子啊,从小就让人操心,你说这样的还惹是生非,要是去了军校还了得……”
  这院里是个小四合,干净利落,也没什么花花草草,徐妧第一次来左右看了看,赵姨娘带着她们娘俩进了厢房,里面正热闹着 ,好几个半大小子围了里面,不知道说着什么激,情,亢,奋的。
  赵姨娘忙解释了下:“这是良辰的同学,刚来探望他的。”
  说着,她招呼同学们一边坐,对里面床上的顾良辰叫了声:“良辰,太太和妧妧过来看你了!”
  几个少年都让开了些,徐柔带着徐妧上前,此时顾良辰靠坐在床边,只脸色苍白了点。
  他穿着白衬衫,因为伤口都包扎了,遮掩住了也看不出深浅。
  看见徐柔了,竟然十分乖巧:“多谢太太关心,我没事了。”
  徐妧站远了一些,她容颜精致,此时长发披肩,一席白裙,进门时候就吸引了太多目光。走近了,有两个注意到她的拖鞋,更是定定看着,顾良辰目光所及,本来也是淡淡一瞥,那双兔耳朵本就可爱至极,兔耳朵下面的雪白纤足更是可爱得紧。
  刚才还吵嚷着的几个小子,此时都封住了嘴巴,光顾着看她。
  还有人看她的脚……
  顾良辰肩身一动,不知什么东西就摔了过来,直直扔了那两个小子身上,下意识接住了,是他的枕头。
  “还看,眼睛不要了?”
  第7章 她有点野啊
  顾良辰的这几个访友,可真是一路人。
  身上的学生装没有一件好好穿身上的,一共六个人,个个有伤。
  有人在偷看她,徐妧也注意到了,那两个小子的目光大胆得很。
  她不怕看,挨个看了回去,他们反倒不好意思别开了眼,可毕竟是半大小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就站在旁边,怎么能让忍住不看。
  徐妧和时下流行的女学生不一样,就是这样的不同,此时在他们的眼里,不论是徐妧披着的长发,还是她头顶的发带,不论是她身上的白裙,还是她穿着的可爱拖鞋,都觉得是那么的特别。
  以至于,用不了多久,会再次偷偷地看她。
  尤其是才把枕头送回床上的那少年,瘦瘦高高,回头看着徐妧,就眉眼弯弯。
  徐妧目光坦然,可不怕人看。
  反倒是这屋里其他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顾良辰这一枕头当众戳破了他们颜面,尤其他们才打架回来,身上除了灰就是土,还有挂彩没看大夫的,赶紧起身告辞了。
  几个人都往出走,赵姨娘赶紧相送。
  徐柔和她站在一起,难免要打听下顾良辰的伤势,二人都往门口去了,一时间屋里只剩下了徐妧,她看着懒懒靠在床边的少年,上前一步。
  “为什么要那么说,还特意道歉,我不相信你是真心道歉。”
  这时候可算安静下来了,顾良辰一手抚在胸口,一动不动,他从刚才就留意了她的神色,当着那些个小子面,目光也大胆,真是野得很。他知道,这姑娘表面的乖巧只是假象:“如果我说,是真心的呢?”
  徐妧眸光微动:“那我谢谢你。”
  若说之前,他唇边还有笑意,那笑意太浅。
  顾良辰此时脸上神色淡淡的,他扬起脸来,看向了窗外,一副闲云姿态:“刚才多有冒犯,既然是有错在先,那就道歉,这件事到此为止,对你我更好,不是么?”
  徐妧怔住。
  他虽然混了点,但还不至于那么混,此时看着他,有些错愕。
  也是,他们之间,本该就少摩擦才好。
  这件事到此为止,当然最好,徐妧松了口气,毕竟以后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很容易就原谅了他:“好吧,那我接受道歉。”
  回头看了眼,徐柔和赵姨娘送了人回来,正站在门口说着话,徐妧转身要走。
  “那你好好休息,我……”
  话还未说完,不等人转过去,腰间垂着的一个物件,被人勾住了。
  她回头,是老太太给她的那个驱蚊香包,原本挂在腰间腰带上的,此时被顾良辰拿在了手里,那是她全身上下唯一的饰品挂件,洗完澡挂裙子上,想驱蚊的。
  少年一本正经地:“这什么?”
  徐妧实话实说:“驱蚊的……”
  她刚要动,人已经放开了去,那香包晃回腰间,左右摆动着。
  动作间,徐妧脚步轻动,顾良辰的浅浅目光,终于落了她的拖鞋上:“出门干什么要穿拖鞋,还光着脚,他们偷看,不知道吗?”
  刚还问香包,这怎么突然扯到了她的拖鞋上了。
  徐妧不以为意:“这有什么,你不是也看了?”
  她穿着拖鞋,除了可爱的兔耳朵之外,两根鞋带下面,那雪白的脚面上,青细的血管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顾良辰抬眸,对上她的目光,薄唇微勾:“他们是偷看,我是光明正大的看,能一样吗?”
  这个坏小子!
  幸好她是真不在意。
  一个现代女人,上街穿吊带热裤都很正常,露脚算什么,民国时期也正是争取解放女人的平权时代,干什么要作茧自缚,只不过,这样的话从顾良辰口中说出来,她还是有点着恼。
  他总能轻易地勾起她的怒火。
  “你……”
  她脸色顿变,乖乖的小公主模样可绷不住了,顾良辰蓦地失笑,目光透过她的肩头,指尖轻点了唇边。
  “嘘,她们回来了。”
  徐妧回头,果然,赵姨娘和徐柔并肩走了回来,二人手挽着手,都坐了床边的椅子上说话,作为新进门的太太,徐柔当然要关心下顾良辰的伤势,问了好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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