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荡荡的画架前,只有一根仿佛是匆忙间掉落的铅笔,而转身他便看见,只画了一个拿着吉他的自己,虽然没有画出来五官,但仅仅是这一个样子,一个身形,便以足够。
“年年,我会等你。”
从那时起的誓言,一直到现在都在延续,痴心不付,永远都是告白。
“容教授,院长找您开会,说是要一起研究开发新的机器人了,而且您之前申请提交的机器人图样已经被认可了呢。”
打断容承璟思绪的声音里带着欣喜,转身面对这位唯一女研究员的老师余珺。
容承璟立刻收起了刚才回忆中的脸色,敛着一张冰冷淡漠的面孔款款离开,唯有在他身后的那抹眼神,也注定成了空待。
丹麦,哥本哈根。
“小叔叔你一定饿了吧,你最近的饭量一天比一天少了,这样怎幺能行呢,吃饭才能养好身体啊。”
为了方便照顾时以樾,时思年早已将房间里的每一处隔挡都打通了,换成了用帘子来隔开。
于是落在开放式厨房和卧房之间,也只有一道帘子而已。
将这道帘子拉开,厨房的饭香味可以被从阳台吹进来的轻风传入时以樾的鼻腔内,只见他微笑的偏着脑袋,往声音的来源望去。
耳边是时思年的一句句解释。
“嘶!”
猛然间的抽气声,让料理台上的切菜声停止一瞬间,时以樾耳尖的听出来点什幺,急声反问。
“怎幺了?是不是切到手指了?”
时思年可是从来都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可如今为了照顾自己,将雇佣护工省下来的钱看病吃药,她已然学会了曾经那些不曾碰过的一切事情。
时以樾担心的声音让手指的疼痛感被迫忍下,时思年匆忙的解释道。
“没有没有,我是刚好切完了,我刚才想起来我忘了放番茄了,我得去冰箱那边拿一下。”
而事实上,时思年是需要在柜子里找创可贴。
“年年。”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间,时思年潦草的将手指上的伤痕用创可贴包好。
“嗯?”
“你过来一下。”
“小叔叔我………”
虽然时以樾看不见,但他的脸色跟语气还是能让时思年听出来几分害怕,只好磨磨蹭蹭的上前。
“小叔叔?”
“把手予我。”
“啊?”
“予我。”
坚持的声音,让时思年磨磨蹭蹭的伸出,却是半开玩笑的嘀咕道。
“我刚切菜呢,都没洗手,还是湿的。”
然而丝毫没搭理她废话的时以樾,只是一根根的摸着她的手指,仿佛在确认些什幺,等他确认完了,微微松口气,却并没有减少多少严肃道。
“另外一只手。”
“呃………”
攥着手心不想伸出,时思年却趁机抽回自己还被时以樾握着的手掌,假装停留片刻后,再次伸出。
可惜?
“年年,你是欺负我看不见吗?”
“什幺?小叔叔我?”
“那只手予我!”
已然动怒的时以樾整张脸都绷得紧紧地,可不等时思年再犹豫,他已经往她的手腕上抓来,只是他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抓了两次才摸到。
“严重吗?流血了?疼不疼?”
手指上的创可贴十分明显,甚至都能感觉的到她粗糙包扎的样子。
“没事的小叔叔,做饭哪有不切手的啊。”
试图安慰一声时以樾,可时思年却是惊恐的看着他忽而落泪,一滴滴的眼泪都滚烫般的落在自己的掌心里。
“小叔叔你别这样,我真的没事。”
“别说了,你明天就走,不!现在就走!”
一把推开时思年,时以樾在自己的身边摸索着什幺,而时思年则是被他这话予吓傻了。
“走?小叔叔你要我去哪儿啊?”
“回国!去找容………”
“不!”
比起时以樾的坚定,时思年的回答更是干脆利落,而此刻已经摸到手边电话的时以樾则是摸着上面的数字要按下一串号码。
时思年知道,他是要予苏米打电话,那是自己留在他身边做紧急情况时备用的。
“小叔叔你这是要干什幺啊!”
试图扑在他身上夺过手机,可惜却被时以樾躲开,扣着她的肩膀双目赤红般的含着泪水道。
“我可以让护工来照顾我,你不该这样陪着我在这里虚度。”
终于将这样的话说出口了,时以樾在心里长长一叹,似乎觉得,这样的话比想象中更艰难。
“我不走!我不走!我知道你在想什幺?你觉得自己连累我了吗?那好,我问你,如果不是你背着我从火海里逃出来,我还会活着吗?”
“可如果不是我去找萧家的麻烦,他们也不会这样对你!”
快速的反驳时思年的话,时以樾已然是铁了心的。
“好!那我问你,为什幺你要对付萧家?因为他们是参与陷害爸爸妈妈的凶手!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我的责任,让你一个人担负已经够自责的了,我怎能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不顾?”
最后的答案被放在眼前,时以樾闭了闭双目,将里面的眼泪落尽,终是打算将自己跟时思年的身世道出。
即便是让她在此刻难受,也好的过让她这样一直照顾着自己。
“年年,其实你不是………”
“以樾,年年?你们怎幺了?”
还没说完的后话,就被走进来的苏米打断。
时思年匆忙的擦掉眼泪转身问好:“苏先生来了。”
“哦,我给你们带点新鲜的水果还有乳酪,这丹麦的乳酪是一绝。”
“年年不爱吃跟牛奶有关的东西。”
“所以我是给你吃的,这些东西有助于恢复身体。”
苏米已经习惯了时以樾这处处都先以时思年为考虑的话,一点都不惊讶的说道,顺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好。
“苏先生留下来一起吃饭吧,正好劝劝小叔叔多吃一点,对身体好。”
看着料理台上还有着没做好的饭菜,时思年温婉的道一句,请着苏米入座。
“好啊,我也喜欢吃年年做的饭。”
背过身在料理台前忙活的时思年,猛然被这话予说愣住了,因为曾经有个人似乎也曾这样说过,只不过他说的是?
“年年是不是很喜欢吃我做的饭?”
脑中的画面一闪而过,时思年强迫自己不要去多想,进进出出的将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邀请苏米一起共享。
望着桌上的饭菜,时思年在心里一叹后予时以樾添饭端碗道。
“小叔叔就多吃点吧,养好身体才是我最大的心愿。”
刚才的争吵一瞬而过,时以樾摸着她手指上的伤口,无声的点头。
这一顿饭,是苦是甜,也知道他自己知道了。
饭毕,时思年又开始里里外外的忙着洗衣服收拾家,每一刻清闲的。
而负责陪时以樾说话的苏米,则是被他拉着悄声问道。
“年年是不是看起来又瘦了很多,你想办法让她走吧。”
“以樾,你说什幺呢?年年不会离开你的,她跟我说了,只要你一天不好起来,她就一天不会离开你,你好好养伤别辜负了她的心意才对。”
“可是苏米,你不懂,我不想连累她。”
第96章 自己要死的心都有了
自己要死的心都有了
望着时以樾这一天天看似平静可却心急如焚的凹陷面孔,苏米眉峰紧皱的劝慰道。
“可是以樾,你刚才也听见年年的话了,她心系与你,你没有得到安稳,她又如何的放得下,你要是真心心疼她,就该让自己快点好起来,这样谁都不会伤害谁了。”
苏米的话落地,时以樾尽管看不见,却是微微低垂了脑袋,仿佛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
他看不见腿上的伤是多严重,但他每每听见时思年一个人躲起来压抑着哭声时,却早已心知肚明。
“好起来?我的病还能好起来吗?”
喃喃自语一声,时以樾这话仿佛是说予自己听,又仿佛是说予那个此刻正躲在楼下角落里的某个小姑娘听。
抱着双膝埋头的时思年,难过的捂着小脸,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但她一想到时以樾要敢走她的话,便觉得满心的委屈。
明明知道不是真的,却又忍不住的想那是真的。
“小叔叔,我不会走的。”
怔怔然的泪水滑落面颊,时思年的这句话,也仿佛是说予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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