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秉红却暧昧地笑起来,同时心里彻底放下,“看得出,霍先生对你是真心的,你好好珍惜,不要再动不动就吵架提分手了。”
侄女儿跟霍凌霄感情稳定的话,那方家也就不会没落,公司也不会倒闭,方秉红心里也有小算盘,关心侄女的同时,也惦记着切身利益。
方若宁也不笨,当然能想到这层利害关系,这么一思量,心里的感动与温暖顿时也淡了几分,汤也喝不下去了。
把碗推开,她礼貌性地笑了笑,“姑姑,谢谢你来看我,我等会儿还要去做个检查,时间快到了。”
方秉红愣了下,突然明白过来,于是起身:“这样啊……哦,那我不打扰你了,我也得回家做饭了,今天中午家里还有客人。”
说着,起身收拾保温桶,又挽起包包。
临转身走开时,她又叮嘱:“给你爸打个电话吧,好歹是过年呢,你不能回去看看,起码打个电话关心下,他年前就出院回家了,在家里调养。”
“好,我知道了。”
面上含笑目送着方秉红离开了,她脸上的笑慢慢落下,又无力地靠回床上。
她明白,如今所得的一切温暖与关怀,都直接或间接地因霍凌霄而来。
是这个男人,提升了她在家人眼中的价值,让她从人人喊打的丑小鸭变成了个个艳羡的白天鹅。
晚些时候,她到底还是给方秉国打了电话,不过父女俩没什么可说,寥寥几句寒暄像是完成任务一般,便挂了电话。
医院里住了三天,已经到了开年上班的日期。她自认为恢复不错,可医生就是不肯让让她出院,她也明白,怕是霍凌霄不松口,医生不敢擅自做主。
这人的霸道暴君作风,只是在她面前稍稍收敛了而已,在外人眼里,他依然是不容挑衅的权威,是说一不二的人物。
原本还想着过完年回了公司,开始大刀阔斧地改革,准备放开手脚好好干一场,想看看自己除了当律师是一把好手,做公司老总有没有潜力——谁知,现在人从鬼门关走一遭,连病房门都出不去,又谈何伟大抱负!
出不了院,她索性也不给自己添堵了,公司那边就看造化吧,反正亏的四个亿也不是自己的。
原以为霍凌霄该去公司上班了,谁知一早起来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张罗着早餐,又向医生询问她恢复的好坏,等把一切忙完安顿好,她看看时钟已经九点了,却见那人拿出商务手提,在矮几那边坐下。
方若宁糊涂了,问道:“今天开年第一天,你不去公司?”
男人坐在一片阳光里,俊脸说不出的好看,闻言也未抬头,连浓墨般有型的眉宇都不曾动一下,淡淡道:“刚开年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去了。”
“你是老板啊,新年第一天就翘班,不好吧?”
听她质疑,霍凌霄才微微抬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在阳光的映衬下宛如黑潭,吸引着她沦陷。
“那你觉得新年第一天,老板应该怎么做?”
方若宁被他吸去了魂魄,一时没回答,霍凌霄看着她怔怔的模样,不知想到什么,薄唇勾起邪魅的笑。
他起身走近,直到一张完美无瑕的脸凑到她眼前了,女人才如梦初醒,脖颈猛地往后一仰,脸颊红透,心跳慌乱,“你干嘛?神出鬼没的!”
“该是我问你,你跟我说着话还能神游天外,想什么呢?”
方若宁心虚,抿唇垂眸。
她总不能说,在想这人没事儿长这么好看干嘛!
“没想什么,我觉得新年第一天,你还是应该去公司的,给员工们发发红包,鼓励鼓励,大家干活也更有劲头。”她乱七八糟地说着,嘴巴只凭本能在动,大脑根本没注意说的是什么。
霍凌霄好奇地问:“你今天若是去公司,就准备这么干?”
她一愣,顺着话就说:“对哦,我也是老板,可惜我还在住院。”
眼眸看向男人,她像是等着什么。
霍凌霄在病床边坐下,慵懒地道:“你放心,致远地产那边我已经安排了人手,你就安心养病,等身体彻底恢复了再说。”
话落,男人又起身离开病床,回到商务手提前坐下。
属于男人的气息与气场远离,方若宁觉得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才正常下来。
这一乱,她又忘了去问,为什么致远地产的事,他能遥控操作指挥?
霍凌霄原本是要办公的,不过想到方若宁的话,大概是觉得有道理,于是又拿起手机——工作用的那一只。
老板不能亲临公司,但又不能打击员工的积极性,那就用微信红包吧!
于是,公司上下各个微信群,只要有大老板在的,全都刮起一阵红包雨。一反常态的操作,别说上下高管们觉得不可思议,就连陈航都怀疑老板的手机是不是被盗了。
然而,红包雨之后,老板一通电话过来,让他把需要处理的工作全都送到医院去,他才知道老板的手机没有被盗,于是放下心来。
方若宁很是不自在。
虽说跟陈航也算是熟人了,可年前两人闹分手大动干戈的,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这转眼间两人又合好了——至少在外人眼里,这算是合好了,她脸皮薄,总觉得下不来台。
等陈航汇报完工作离开了,时间也已经到了中午。
霍凌霄起身走向她,指间握着手机,“中午想吃什么,我让李权订餐。”
方若宁心里气闷,又仗着这几天男人脾气收敛,好说话,她便来了性子,“什么都不想吃!气饱了!”
男人眉眼一挑,不解,“怎么了这是?好端端地发脾气。”
反正儿子被李权带出去了,不在病房,方若宁也不用操心影响不好什么的,横横地瞪他一眼:“你天天跟看犯人一样看着我,烦不烦啊?”
看犯人?
霍先生表示很无辜,他这明明是寸步不离的守候,鞍前马后的伺候——怎么在她口中就成了看犯人?
男人沉着脸,脸色也收起几分。
两人对峙,方若宁看着他冷峻的神色,其实心底是发颤的,可想着自己是病人,他又能怎么着,于是变本加厉:“你瞅着我干什么?我冤枉你了?从住院进来到今天,我连病房都不能出,不!除了上厕所,连病床都不能下!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守着,连我上厕所你都要守在卫生间门口,这不是看犯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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