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过之前的几页，找了张空白的登记页，边说边写，“可以考虑保留a版的走位，b版的个人技，还有c的道具。时间还有空余，你们肯定能练好，不要怕动作难。”
“嗯！”得到肯定的练习生们连忙点头，感觉挡在眼前的迷雾瞬间散去。
“还有，韩吟你那段领舞，可以不用像他们一样玩丝带。”
舞蹈中间有个集体玩丝带的动作，几个姑娘手在空中比划，韩吟那边总看起来不太协调。
祁唯羿之前就在意这个，逮到机会说，“可以之前健身球那个动作。”
“好。”韩吟点点头，觉察到什么，多嘴问道，“唯唯导师，你怎么知道我们之前选了健身球？”
“……”祁唯羿笔定在纸页上，久久未能开口说话。
难道要回答，我这几天像个变态似的，一直在暗中观察你们吗？
“行走江湖，不该问的不要问。”祁唯羿翻了她一眼，把笔和登记板重重扣在旁边的道具架上，从口袋摸出一张揉成球的涂鸦纸扔过去。
“拿去。”祁唯羿手斜斜塞进口袋，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说，“好好练，我过两天来验收。”
邹玖接住他抛来的纸球，展开之后，上面用祁唯羿标志性高中生字体写了整体舞台的升级方案。
他这两天大概没少看别人的舞台，提出的改进细节非常专业。
要是给不明真相的人看，他们大概会以为提出者是个专业的舞者，起码也是资深舞台爱好者。
比较复杂的地方，祁唯羿怕她们不能理解，还画了示意图。这人画示意图一股理科生作风，舞台走位搞得像有机化学结构式。
末尾还针对选曲提出几点意见，在她们原本选项之外提供了电音的思路，让人感叹祁唯羿这人，不愧是选曲鬼才。
“其实我之前就听工作人员说了，唯唯这两天住在宿舍里。”
“…我还在想他为什么不过来，原来是在弄这个吗？”
“祁唯羿这个人，怕不是…”
“嘘！会被记仇的。”
《为你揽星》决赛开始之前，留给选秀节目的直播页面，将开始发起人祁唯羿的见面会直播。
从出道到现在，这是祁唯羿第一个单独举办的粉丝向活动，所有数据都会直接体现他的人气。
这位现任流量担当，到底能带起多少热度，终于到了谜底揭晓的时刻。
见面会开始前一天，全体独唯都进入严阵以待，草木皆兵的状态。整个超话都是预约直播的教程，实时榜单冲刺方式，以及强调本次活动重要性的科普贴。
祁唯羿数据组：线下门票秒速售罄，这点大家做得很好，证明了祁唯羿粉丝的购买力！但线下席位只有2777个，跟别人的万人、五万、十万的演唱会规模没得比。所以没办法去现场的人，要给我们崽崽线上最好的排面，直播数据一定要跟上！要是这次掉链子，以后他们都会质疑崽崽的人气，崽崽自己也会不自信的！
“他才不会不自信。”祁涵看到数据组发的洗脑帖，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台上，正在进行最后彩排的祁唯羿懒洋洋靠在座椅上，摘下帽子远远跟他商量，“这个会场不能再大一点吗？我理想中应该搞个百万规模的见面会啊。”
百万规模的见面会，从最远处看过去，只能见到密密麻麻的人头，连祁唯羿影子都瞧不到。
“见面会规模都这样，没有特别大的。”祁涵说。
“为什么啊？是不是因为你穷？！”祁唯羿越说越觉得有道理，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在你的带领之下，安远终将走向没落，连个见面会都开不起。”
“你够了。”祁涵工作能力天天被质疑，他忍无可忍的打断崽子，提醒道，“别人歌手举办五万十万的演唱会，山顶上还能听声。见面会，主要是为了看脸，场子太大那些看不到的人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给我送钱！”祁唯羿叉着腰，理直气壮的说。
“我要是把这段录下来，你能被黑到明年。”祁涵挥动并不存在的小皮鞭，催促道，“快彩排。”
在祁唯羿敷衍又抗拒的彩排，以及祁董事长的鞭打和催促中，见面会终于到了正式举办的那天。
众多独唯带着应援物，早早来到场馆外排队，线上直播网站被挤进来的独唯刷的一度瘫痪，还没开始便已经卡了好几次，惹得视频网站的程序员连忙赶来维护。
终于到了能进场的时刻，大家抱着应援物，高高兴兴的准备进去。
走到安检口，被保安拦了下来。
“不好意思，请把你的灯牌寄放在我这里。”
“啊？”被拦住的少女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我没带灯牌。”
“请把灯牌寄放在我这里，等结束之后会还给你的。”保安无奈的重复一遍，跟她解释道，“祁董事长交代的。”
为什么单人见面会还要限制灯牌？不应该给崽崽最好的排面吗？
本次见面会是安远集团直接承办的，保安又搬出祁涵的名字。众独唯即使内心不情愿，还是乖乖把灯牌交上去。
“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不让带灯牌啊？”有人好奇的跟保安打听，“这又不是演唱会，应该没关系吧。”
“我也是听上面的话，不太清楚原因。”保安疲惫的叹了口气，小声跟他透露，“你不知道啊，祁董事长从安远调来100位安保人员，专门负责查灯牌，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呃……”
大概是之前被迫当了太多次发光器，祁董事长这次打算从根源杜绝。
这算是公报私仇吧？！
大家偷偷腹诽着，来到场馆内。
见面会开始前，整个场馆的灯光暗下来，只有正前方的屏幕亮起。
隔了几秒，上面出现去年的祁唯羿。他站在舞台旁侧的候场区，听到台下观众冷言冷语。画面经过处理，只有黑白两个色调，看起来孤独又落寞。
屏幕里的祁唯羿挪开视线，踏着台阶缓缓而上，登上那个备受瞩目的舞台，接受众人的奚落评判。
屏幕里的人表情冷淡，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此时，背景里响起音乐前奏，唱歌的人声音，倒真的很像祁唯羿。
那是一首追星女孩多少都听过的cp曲，此时用在他个人的剪辑视频，居然无比合适。
合适到略低的声音刚出来，就有人眼眶酸涩，忍不住想要落泪。
‘少年人善说谎话’
‘一个眼神偏过天下’
第151章 粉丝互动
‘你看过的快乐全是假’
‘猜到的秘密是假’
见面会场内, 开场视频还在继续播放。
明明还未正式开始，参加见面会的粉丝, 还有看直播的观众都感觉到比散场还浓郁的低落。
就连屏幕上祁唯羿的笑颜，落在他们眼里都显得悲伤起来。
他坐在角落、站在人群远处、晚会结束后背向所有人独自离开，似乎跟世界上所有热闹格格不入。
‘你爱过的少年人太狡猾’
‘把爱情当成欺骗的筹码’
歌里多次提到的爱情, 配上他孤零零的模样，却没有显得突兀。
镜头中只有他, 面对这个世界的悲喜寒凉。同样的画面他们以前看到过数次, 在当时的情境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可配上背景音乐, 听到那个跟祁唯羿很像的男声吟唱，熟悉的景象又被赋予陌生的含义。
就连粉祁唯羿最早的人, 都不敢保证自己绝对了解这个人，无法准确形容出他的性格。
现在，他通过通过三分钟的视频，把心底的那座冰山稍稍托起了一些，试探着把真实的自己展露出来。
原来在他眼里，世界是这样的吗？
虚假、欺骗、狡猾…他一直这么认为自己吗？
众独唯似乎明白, 开场不让他们带灯牌的理由。
这种时候如果举了灯牌，她们就没多余的手擦眼泪了。
开场视频播到最后，制作组名单只有两行。
剪辑：祁唯羿
演唱：祁涵
祁涵？！沉浸在难过中的粉丝隔着泪光看到这个名字, 原本的悲伤被驱散几分。
“为什么是董事长啊？”
“那个声音好像唯唯，我以为他自己唱的，还在想唯唯唱歌也没那么难听！”
“姐妹你太乐观了, 我顶多是想修音师辛苦了…说起来居然是哥哥唱的，他俩声音有那么像吗？”
之前录制节目时，大家听过祁涵说话的声音，低沉稳重，跟祁唯羿清冽干净的少年音区别还是挺明显的。
但仔细回想，除开语调和说话方式，这两兄弟本身音色确实很接近，稍稍调整就能以假乱真。
想通之后，众独唯纷纷在会场内寻找祁涵的身影，对他表示同情和敬佩。
堂堂安远董事长，居然沦落倒替小明星假唱的地步。
实在太可怜了，这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
在她们议论纷纷之际，见面会的主角终于出现，从侧场踏着楼梯登上主舞台，眯起眼凉飕飕的扫视他们。
到底是收钱给她们看的，祁唯羿丝毫没有吝啬自己的色相，妆容明显比往常精致许多，勾起的眼尾近乎妖媚。
第一套衣服是不规则的粗编毛衣，由于使用的毛线太粗，套在身上和渔网似的，还特别肥大，能看到下面的淡蓝色短袖，短袖上印了个喷水的小蓝鲸。
他下半身穿着带着亮片的银白色长裤，修长笔直的腿型惹人羡慕，脚底下踩得运动鞋每走一步，就会闪出五颜六色的光，跟小孩子喜欢的那种发光鞋似的。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祁唯羿开场第一句。他眯起眼睛，露出委屈又生气的表情，“攻击我唱歌的那些人，我都记住了！”
话音刚落，大家对他唱歌水平进行更疯狂惨烈的攻击，企图祁唯羿能记住自己。
“难听！”
“宇宙歌魔祁唯羿！”
“奈文摩尔，永不超生！”
坐在二楼包间内的祁涵怜悯的望向众人，这帮粉丝求生欲太淡薄了，现在说的高兴，就不想等会怎么滑跪。
“你们再说…”祁唯羿转过身，踩着自己的发光鞋迈开腿，叉着腰气呼呼的说，“我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