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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再反观这江茗,两人又觉得相比江宛,江茗确实性子硬些,和殷畴又没什么感情,嫁过去不但能收敛一下她这仪态,也不至于和后院的那些女子拈风吃醋,搞的自己灰头土脸。这皇家媳妇,若是和夫君没甚感情倒是个优点,能相敬如宾最好。
  至于其他?生两个孩子也就将心思都扑在孩子身上了,自己的那些习惯,也都会为了孩子的将来做打算而改变。
  如此这般,两人这才定下主意,便让江茗嫁过去算了。反正江茗才是这府里的嫡女千金,嫁过去也没有人能挑出错来。
  幸得江茗并不知道这两人心里想了这些,不然简直要咬碎银牙——生两个孩子,生两个孩子,你们就知道生两个孩子!
  卫氏见江宛眼眶里含着泪,在旁安抚道:“宛儿,娘亲知道你同太子殿下从小情投意合,但……”她叹了口气,说道:“宛儿你放心,娘亲定然会为你挑个好人家,不会亏待你的。”
  江劭在旁听了这话,心里总不是个滋味。他想反驳,想说明明宛姐姐同太子才是一对儿,可又怕说了好似自己向着江宛,怕江茗听了难受,便只低着头,一声不吭。
  江茗觉得这个时候的江宛真的是太没用了,哭什么?站出来说自己一定要嫁给太子啊,不然立刻就自尽!这人怎么在这个关键时刻这么不给力?
  既然江宛不说,江茗便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她拿捏了一下语句,认真说道:“父亲,母亲,茗儿不愿意嫁给太子殿下。宛儿姐姐一直心里念着的都是太子殿下,我怎么能夺人之美呢?”
  江宛听她这么说,转头看她,眼睛里满满都是惊疑。
  江茗也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废物!快点站起来哭啊!说你要嫁啊!
  谁知道她这眼神在江宛眼里又是另外一种意思,江宛实在是自己黑心,便看谁都是黑心,她觉得江茗是在刻意挑衅自己,衬得自己失了体统。这边父母尚未同皇后说过,自己还有转机,万万不能在这时候惹得父母不快。
  更何况,她还有另外一张底牌。今日刚得了消息,对方已经快马加鞭的往华京中赶,最迟明日便会到这镇国大将军府前。自己只需稍做姿态,之后江茗还不是任自己揉圆捏扁?
  江宛想着,心中好受了些,站起身来说道:“妹妹,我本不是江家女,如今父母待我如此已实属垂怜,这份恩情我此生难报。原本这事,就是父母之命,便是父母说什么,我听什么。”
  江茗看着江宛陷入了沉默——你非得和我对着干是吧?你是猪吗?
  江衡听江宛这话,倒是颇得他心意,便点了点头:“宛儿懂事,但且记得,你一日为江家女,终身便是江家女,没有什么垂怜之说,你这一辈子都是我江衡的女儿。”
  江宛含泪点头,整个人宛如一朵凄白娇花,不胜风雨的模样。
  江茗见江宛这副模样,大概知道她还有后手,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却还是想着给江衡夫妇上点眼药,这便开口道:“茗儿不敢瞒着父亲母亲,茗儿实际上早就……”实在不行就拿乔靳出来,先挡上一挡再说。
  谁知她话还没说完,门外有个小厮急匆匆的报道:“将军,夫人,外面有几个人,说是茗小姐在临安府的亲戚。原本是想等将军夫人用完晚饭再来通报的,奈何外面天色已黑,他们又都在正门口,哪儿都不肯去。”
  江衡眉头蹙起,他当日怎么想的?便是让江茗和那临安府的大小人等撇开关系,日后再无瓜葛,便急急忙忙的赶回华京,未让江茗作别。如今这些人不知道是从哪儿得了消息,竟然跑到这华京来了。
  他看了江茗一眼,问道:“你可知是什么人?”
  还能有什么人?这本就是原书中的一部分,之前那要把她嫁给老乡绅的黑心叔婶得了江宛传去的口信儿,知道江茗正是镇国大将军府的抱错多年的嫡女千金。
  江宛那口信儿里说的天花乱坠,什么江茗如今月钱多少,因着失而复得,将军夫人给她多少赏赐,多么疼爱于她,宫里都随便进。但凡她开口,亦或是于她有关的,没有不应允的。
  这黑心叔婶想着自己儿子寒窗苦读,为的不就是之后吃上朝廷俸禄吗?如今有了这等靠山,那些官职还不是尽等着他们来挑?正巧儿子陈留今年要进京赶考,这便正好,全家一起进京吧。这便马不停蹄的赶来了,想着在江茗及笄嫁出去之前讹上一笔。
  原书里正是在这黑心叔婶来了之后,江衡得知江茗在临安府有个婚事,又赶上这叔婶贪了江宛的银子,在京中说江茗的不是。江衡那可是珍惜名声的人,没过多久就将江茗押回了临安府,和那老乡绅成了亲。
  最后原主惨死,便是被这老乡绅折腾死的。
  江茗捋清楚头绪,开口对江衡说:“想必是我那叔叔婶婶。”
  江衡蹙着眉,转头对小厮吩咐道:“先将他们请进府来,安排个妥善住处,明日再见。”
  这般态度,嫌弃溢于言表。江茗到丝毫没有觉得受到冒犯,她此刻早已经不是原主,这叔婶休想拿捏住她。此刻送上门来,倒是可以好好利用,摆脱那恼人的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  乔靳:掌柜的我求求你了,不要拿我出来顶!你看那个世子,最近看我的眼神都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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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这晚饭散了,江茗也没去搭理她那叔婶,自顾自的回了小院。
  倒是卫氏心里惦记着这件事儿,特意嘱咐下人去问问那边用过晚饭没有。听闻是赶着外城门关前进来的,尚未用过,便又吩咐下人再去厨房生火准备。
  江衡在旁听了,嘴皮子动了动:“茗儿这叔婶不知是如何得知的,临安到这里路途遥远,想必方过初七就动身了。这般紧促,先头也不递封帖子来。”
  卫氏听他话里有揶揄之意,知道江衡便是这般脾气。可这在京城为官的,哪个不怕远房亲戚来攀附呢?若是懂事晓理便还好说,就怕那些不长眼力界儿的,闹得大家心里都不痛快,最后在他们嘴里还没个好。
  卫氏帮着江衡脱下外衣,笑道:“至于是什么样的人,明日见了便知。你也总是要见的,省的被人说咱们不是。他们是茗儿以前的叔婶,总是有些来往的,就当他们是记挂也说不准。早先咱们在临安府,没说一声就将茗儿接回来了,说到底,还是咱们的不周全。”
  江衡摇了摇头:“但愿他们是懂事儿的,别闹出什么幺蛾子来。茗儿和宛儿这及笄便在眼前,待得将他们打发走了,你也寻个时日,进宫同皇后娘娘秉明这桩婚事的打算。”
  “是了。”卫氏柔声说道:“娘娘之前倒是提了一嘴,待到时候,寻了司天监的监事将大婚的日子定下来,咱们也能了却一桩心事。”
  “还有”,江衡又说道:“今日我看宛儿那样子,似是伤心的厉害。你听听她说的什么话?真是让人看着心疼。咱们既然认下这个女儿,便也需也得快些为她找个好人家。”
  卫氏给江衡捏揉着肩膀,一边说道:“宛儿也是命苦。生下来娘亲就没了,如今又这般。来日我请婆子来问问,看看有哪家的公子合适。”
  江衡握住卫氏的手,这手并未做过什么苦活,时到如今依旧柔软。他轻拍两下,说道:“家中有你,我万事安心。若是茗儿能随了你这半点的性子,我也能略放心些。让她嫁入东宫,也算是这些年对她的补偿罢。”
  那头江茗回到院中,怜莺将今晚的事儿同留在院子里的飞浮说了一通,飞浮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倒是边上几个小丫鬟听见自己主子要嫁太子了,一个个喜上眉梢。如此这般,日后再见了宛小姐院子里的人,终于不用再被她们踩一头了。
  怜莺前脚去给江茗准备热水洗漱,飞浮就凑上来问:“小姐,这可怎么办啊?”
  江茗看她:“什么怎么办?你说嫁太子还是我那叔婶来了?”
  “当然是嫁太子了!那叔婶两个有什么好怕的,他们敢怎么样,我立刻敲晕他们扔出华京去。”飞浮回道。
  江茗一直觉得,自己来这个世界之后开了个商贸的金手指,后来仔细想想,其实自己的金手指是飞浮啊。没了她,自己得多多少操心事儿啊。
  江茗连忙安抚她:“不到紧急关头,万不能让外人看见你会武功,不然不知会引来什么麻烦。”
  “小姐你放心,咱们往日在临安府便就是这样。”飞浮眼睛一转,又问:“只是那昭南王世子知道了。”
  江茗摆摆手:“没事儿,他不算。”
  “不算外人?”飞浮问道。
  “他——”江茗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殷楚,犹豫片刻接道:“他是咱们银子的靠山,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飞浮看着江茗的眼神有点不愿相信。其实自打那日小姐跟着判官打扮的昭南王世子跑了,待到天亮才回来,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儿了。
  以往小姐虽然会出去和人喝酒,但从没把自己抛下过。这靠山靠的,什么时候让小姐连点戒备心都没了?
  江茗以为飞浮还在担心婚事,便解释道:“原本这嫁太子和叔婶来了,就是同一回事儿。因为他们来了,我才不用嫁的。到时候你且看着好了,千万别去打扰他们和江宛的好事。”
  飞浮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心里有数,便再也不提这茬。
  翌日早晨,江茗一如既往的去与卫氏问安。一进外屋倒是见了一群人。她那叔叔婶婶,连同堂兄陈留、江宛、江劭都在了。
  一见她进来,还没等卫氏开口,那叔叔婶婶俱都站了起来,直冲着江茗冲了过来。婶婶更是一把抱住江茗,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嘴里叫着:“我的茗儿啊,你怎得不留句话就走了呢?我与你叔叔二人可是担心坏了。来,快让婶婶好好看看。”
  江茗皱了下眉头,不露痕迹的将她这位“热情”的婶婶拨开,自己走到卫氏面前,恭敬的福了礼:“母亲,昨晚睡得可好?”
  卫氏同这两人言谈小会儿,光听着两人说江茗小时候的事儿了,心里有点不舒坦,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好似又要和自己生分了似的。如今见江茗先来同自己问安,脸色便好了起来,回道:“好。茗儿来坐。”她拍了拍自己身侧,江茗便坐了过去。
  江劭早已经见过这几人,对他们的行举有些不耐,连忙借着自己要去皇城司的名义溜了。
  江茗坐在卫氏身旁,叔婶同堂兄坐在下面,俱都眼巴巴的望着她。
  江茗扫了一眼,见这叔婶一家都是特地打扮过了的,穿着崭新的衣服,倒有些富贵人家的模样,只是那骨子里的小气劲儿仍是掩藏不住。
  说来当日老头子陈钊带着江茗和奶娘回了临安府,这叔婶觉得陈钊这些年没音信,生怕会来讨他们好处,一开始可是闭门不见的。陈钊自然知道自己这亲兄嫂什么秉性,便也未曾多提。自己拿着攒的钱开了个绸缎庄,后来生意渐渐好起来,这叔婶便攀附过来,想着要占些什么便宜。
  一开始陈钊想要开个分店,他们就来开口,说交由他们打点。口口声声说是亲兄弟一家人,怎得也不会坑你,不比外人强的多?
  陈钊也想着帮衬着他们,就同意了。谁知道后来那店铺生意看着还好,可却入不敷出,总是要填补。陈钊一查账,正是当初自己的“亲兄弟一家人”打着他的名义挪了银子。
  陈钊一气之下就将那店铺关了,将抽回来的银子和自己这些年的积攒一并给了江茗做本金。但毕竟仍有血缘在,对方又有个儿子要念书,陈钊便逢年过节给他们些银两,帮衬些许。
  随着江茗赚钱越来越多,叔婶却是不知里面的底细,只看着陈钊宅院变大,油水似是越来越足,便想尽办法花言巧语。可陈钊哪里再信他们,又怕江茗同他们接触多了学坏,便不予理会。
  之后陈钊一去,这两人便立刻跳出来要和江茗争那绸缎铺子。原主当初可是没争的,因着伤心难过,便直接让他们连同宅院占了去,还被扔到了青贯巷住。
  那青贯巷是什么地方?乱七八糟的什么人都有,幸得事后江衡夫妇来了,这才算解救了她。只可惜,原主以为的解救,只不过是进了另一个火坑。
  放在江茗这儿,那绸缎铺子她转手就卖了。后来叔婶闹到公堂,府尹自然也早就被打点好了,哪里会帮着这叔婶?
  这叔婶气的不行,又想出将江茗嫁给那老乡绅的主意,从中拿了大笔彩礼。他们又怕江茗跑了,好言好语的将她从宅子里哄出来,送到青贯巷去住。只等定好的日子一到,就将江茗送上花轿。
  江茗表面装傻,同意去住,实际哪里等那叔婶占宅子?她装作将宅子卖给了乔靳,待她走了之后,乔靳便会拿着当初她立的字据将宅子夺回来。而那青贯巷,她并不在意住在这等地方,能趁机坑这叔婶一点租金,她还美滋滋的呢。
  但是这里和原书有些出入,就是那老乡绅原本也要跟这他们来这华京的,如今却没看见人影。
  现在这叔婶不知江茗真实底细,也不知江茗对他们的手段了若指掌,只将她当个攀上了高枝儿的小丫头,还是个贪银子的小丫头。
  叔婶一家三口在来的路上便都商议好了,见了这镇国大将军夫妇之后该怎么说。
  此刻那婶婶便假模假样的抹了下眼泪,说道:“茗儿这是好久未见我们了,竟然有些生分了。想你小时候,婶婶还常常抱你的呢。那时候你多乖巧,白白嫩嫩的,长得也漂亮。当日我便说,小叔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女儿。”
  江茗往卫氏身上一靠,笑道:“自然,我是随了自己的亲娘,多亏了娘亲长的这么好看。”
  卫氏听她说着奉承话,抿着嘴笑了:“你啊,早起吃了蜜糖不成?”
  “我这可是说的实话。”江茗说道。她看也不看那叔婶,将他们晾在一旁。
  江宛见那夫妻尴尬,在旁轻咳了一声,柔声说道:“茗儿妹妹定然从小就嘴甜,如今也哄得母亲开怀。”
  她这便是将话头又递了过去,那婶婶立刻了然,接话道:“是了,茗儿从小就讨人喜欢。”
  卫氏停顿稍许,这才开口说道:“当日我们得知茗儿在临安府,因着老爷是告假而出,急急忙忙,也未曾同你们知会一声。你们定然是着急了吧,这才四处打听茗儿的去处。”
  卫氏这话里有话,实际上是在打探两人如何得知江茗在镇国大将军府的。
  那叔婶当日得了口信,也得了交代,说是到时若是有人问起,便只说是有人从京中来,闲聊时说起便是。
  那叔叔陈千想起此事,连忙依着说了。
  婶婶又补上一句:“我们这儿子是自小读书的,我们想着让他早些来京中见识一番,又不放心。恰巧听了茗儿的事儿,这才跟着一起来。”
  “哦?”卫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陈留,问道:“可是要参加今年的春闱?那便是个举人了?”
  江茗忍不住在旁笑了一声,陈留是从小就念书,但心思却没用在正地方。和那些有钱同窗出去吃喝玩乐,也没见到学了什么回来,还举人?梦里当举人吧?这叔婶这次来江府,也是想为陈留攀些关系,能直接打通官路,便是最好。
  婶婶笑的有些尴尬:“之前考举人的时候,恰巧小叔生病,留儿孝顺,心里总是顾念着,便未考好。”
  江茗简直要站起来给这婶婶鼓掌,当着自己的面编这些瞎话,莫不是真当自己和原主似的那般好欺负?但是此刻,她只能讥讽的笑两下便是,毕竟借力打力,她全靠着这叔婶帮自己挡了太子婚事呢,此刻让他们口头上占些便宜,又能如何?
  江宛在那头开口道:“这么说来,想必两位是应当认识那太和楼的掌柜的?”
  她原本听江茗说,那太和楼的掌柜父亲与江茗养父熟识,那自然便也应当与这叔婶认识。自己说这话便是想给他们抬抬身份罢了。她又哪里知道江茗和乔靳是在编瞎话糊弄别人,实际这叔婶根本不认识乔靳。
  陈千听了这话,立刻说道:“之前见过几次,是个中年男子,人嘛,倒是长得器宇轩昂。”他溜须拍马惯了,又连忙说道:“当然是比不得镇国大将军的。”
  他们昨夜来的急,并不知道这太和楼如今在华京已然声势浩大,只以为是在外面有些名气。那婶婶想着反正太和楼的掌柜也在临安府,还不趁着这时候给自己抬抬身价,省的这将军夫人看自己总是吊着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