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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还是很有气质的。”店员滴水不漏,拿出来给她试戴。
  说来也奇怪,看着笨拙普通的细框金边眼镜,戴到她的脸上,反而衬得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眉毛弯弯的,清通又精神。
  芝芝笑嘻嘻地问:“妈,好看吗?”
  关母酝酿了会儿:“成熟了点。”
  她不由笑起来,再过些年,这种复古款的眼镜就会流行起来,被称之为素颜神器。重生前,她刚花了大价钱购入了一副某奢侈品牌的复古款眼镜,和这个极像。
  但现在因为不是流行款,价格反而便宜,才一百出头就拿下了,加上眼镜片也不过三百左右,极其划算。
  买了眼镜,关母又带她去了唯一的百货大厦,在某国产化妆品牌的专柜上,花了八十块给她买了 支淡粉色的口红。
  芝芝震惊了:“妈???”
  换眼镜就算了,还买口红?这是教育她学生要朴素的亲娘吗??
  “干什么?!”关母虎着脸,“我告诉你,给你买不是让你分心打扮的,你的心思还是要放在学习上。这是给你月考的奖励,期中考要是考不好,什么都别想。”
  芝芝一个字也不信。
  关母浑身不自在,瞪她:“不要算了。”
  “要要要。”芝芝劈手夺过,藏进口袋,“不过,妈你怎么想起给我买这个?不像你啊。”
  关母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我是觉得你舒沅阿姨说得有道理,女孩子还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不会让人欺负。”
  芝芝愣住了,舒沅阿姨不就是……庄家明的母亲?
  关母记起往事,笑着说:“你们小的时候,她最喜欢打扮你了。我喜欢家明,家明乖,她却喜欢你,说你是小棉袄。”
  芝芝都不记得了。
  “她长得漂亮,还会打扮,会跳舞,也会弹钢琴,书读得也多,是个大学生,你的名字也是她取的。要不是生病……”关母唏嘘,“好人不长命啊。”
  芝芝也觉得庄家明的妈妈有点红颜薄命的味道。出身好,自己也争气,嫁的男人一往情深,儿子聪明优秀,可或许是太好了,老天不允许,偏要她得了癌,年纪轻轻就去了。
  “不说了,总而言之,你期中考要是考不好,这个就没收。”关母感叹完,无缝切换到训人模式,“听到没有?”
  “知道啦。”芝芝抱住母亲的胳膊,“妈,你真好。”
  “死丫头,给你买口红我就好,平时不好是吧?”
  芝芝笑嘻嘻的,关母紧绷的脸没坚持多久,也笑了:“走,回家了,给你爸看看你的新眼镜,说真的,蛮好看的,你现在挑东西有眼光……”
  母女俩手挽着手走回家去。
  芝芝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心想,或许,不止是父母有错,她也有,假如她当初好好和他们交流,可能又是另一番光景。
  他们毕竟是爱她的。
  周末转瞬即过。
  芝芝拎着大包小包,在周日的下午和庄家明坐上了回学校的公交车。深秋时分,公路两旁的梧桐树已经变黄,落叶纷纷。
  庄家明很有兴趣地看着她的新造型:“怪不得阿姨惊讶,你这样盘起头发,看起来成熟了很多。”端详了会儿,又道,“眼镜也很衬你。”
  “我度数变深了,平时也得戴。”芝芝笑了起来。她扎着马尾,戴着土不拉几的眼镜时,看起来很学生气,同样的,也无任何特点,大街上随便拉一个中学生都是这样。
  她刚回来的时候,欣喜于不需要任何护肤品保养的年轻面孔,满心想着再次体验青春,没有想过要恢复重生前的打扮。但此时此刻,她望着玻璃窗上熟悉的倒影,反倒觉得找回了自己。
  青春一去永不回头,她是以二十六岁的年纪,在面临未来的人生。
  而二十六岁的外表予她的信心,自然要比懵懂的十六岁多得多。
  “好看吗?”她问身边的少年。
  “好看。”庄家明给予肯定的答复。
  “那就好。”芝芝抬手搭上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说,“从今天起,你就管我叫芝芝姐。”
  庄家明无语,敲敲她的脑门:“没大没小。”
  芝芝嘘他:“比我大几个月,摆什么哥哥的谱。”
  “大一天也比你大。”
  芝芝瞥他一眼,决定不和他计较,暗爽就行了。
  到了学校,芝芝的新造型引起了小范围内的关注。程婉意一向矜持,只微微颔首,夸了句:“挺好看的。”
  而宁玫就夸张很多,小小“哇”了声:“关知之,你是烫头发了吗?”
  可能是疑邻盗斧,芝芝现在听她说什么都觉得像坑,毕竟学校不允许烫发染发,瞄她眼:“没。”
  “那你怎么弄的?”她很好奇的样子。
  芝芝不动声色:“技术好。”
  “挺好的。”宁玫仔细看了两眼,笑说,“不过眼镜有点土,你怎么买这种过时的款啊,现在流行半框和无框的了。”
  芝芝扶了扶眼睛,慢条斯理地说:“显而易见,你缺乏对流行的敏感,现在复古才是潮流。”
  宁玫哽了下,觉得今天的芝芝大不一样。她以前也怼人,可没有今天这么……斗志昂扬?
  “说实话。”芝芝放下书包,仿若随意地说,“无框眼镜虽然流行,但不适合你,显得你的脸比较宽,放大了你的缺点,刘海太重,换成轻薄的会更合适。你用了润唇油?唔,桃子味儿,初吻的味道?anyway,光泽感太重,像是刚亲过猪油,哑光质地更适合你哦。”
  宁玫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啊。”芝芝又装作不太好意思的样子,“不小心说多了,但我们俩是同学嘛,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不用谢。”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徒然凛冽,眼中的冷笑像是随时要溢出来似的。
  宁玫有一点点被吓住,忘记了反驳,也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而芝芝过了中二期,比及当场打脸,还是奉行适可而止,当下只是警告地瞥了她一眼,随后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翻起书来。
  这几分钟里,周围一片寂静。
  宁玫下意识地用余光瞄庄家明。他低头写着题,看似没注意,可是,微微翘起的唇角出卖了他。
  她的脸颊一下子涨得通红。
  芝芝眼观鼻、鼻观心,无意拿她的窘迫取笑,心想:宁玫到底知不知道那些话很伤人呢?可能不知道,她不想把自己的同学想得太坏。但不可否认,言语不比肢体冲突来得严重,却依旧是暴力。
  ——然而,大多数人意识不到。
  她不是教育家,也不是心理学家,不清楚该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所以,只好用个笨法子,把耳光原模原样还回去。
  针扎到自己身上才晓得疼,这下她说话总该过一过脑子了吧?
  第23章 梁祝的核心
  11月眨眼就过去了,12月初,期中考。
  芝芝考了班级第十,年级十八。稳中有进,关母十分高兴,手一挥,给女儿买了件呢子大衣和小皮靴。
  “一个礼拜只能穿两天。”芝芝打包着衣服,犹犹豫豫,“带回学校好像不太划算。”
  一中的校规严谨之余也不乏人情味,平时上课必须穿校服,但周六、周日无有检查,只要不是烫头染发或是奇装异服,老师们不会管。
  关母说:“买都买了,当然要带,马上要降温了。”
  事实证明,父母的生活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回学校的第二天,气温biubiu往下跳,转眼就跌至10度以下。
  但寒冷的天气,挡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12月嘛,四舍五入等于1月,换言之,又要元旦汇演了_(:3」∠)_
  鉴于一班在运动会上的表现普普通通,诸多同学颇觉不忿,想一雪前耻。因此提前一个月,班里就开始如火如荼地准备了起来。
  班会上,庄家明拿了粉笔,站在讲台上说:“大家先提议节目,然后我们投票选择。”
  “唱歌吧,简单点。”
  “不不,还是跳舞,可人跳的舞可好了。”
  “话剧!参与度高,也容易出彩。”
  “别搞那么麻烦了,费时费力,谁会钢琴小提琴,独奏一段呗。”
  同学们七嘴八舌,将大部分常见的表演节目都罗列了一遍。庄家明逐一写上黑板,接着喊人投票。
  芝芝投了“话剧”,这个只要剧本找的好,故事就成功一半,还能看视频学习学习,排练起来也不比跳舞那么辛苦。而唱歌和独奏都是单人表演,个人出风头,不利于团队合作。
  和她抱有相似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话剧最后以四十多票高居榜首。
  庄家明把其他项目擦掉,问道:“那大家来提议一下剧目。”
  “睡美人!”有男生不怀好意地叫了起来。
  下面一片嘘声:“老土!”
  宁玫眼珠一转,笑盈盈地问:“童话故事要出彩的话,我们搞个性别颠倒的版本吧。”
  “对,女尊!”
  芝芝笑喷,对了,10年的时候,和谐期尚未到来,女尊np文还不少。但男生集体抗议,“不行”“绝对不可能”。
  韩琮记起了班上(男生)公认的才女,忙不迭问:“程婉意,你知不知道什么好剧目啊?”
  程婉意一直很矜持,被人叫了名字才说:“童话故事演绎的版本太多,必须找个特别好的剧本,但不管是现代版的还是性别颠倒的,都太多了。”
  “那你有什么提议?”宁玫不甘示弱地问。
  程婉意微微一笑:“《雷雨》怎么样?内涵和意义比童话丰富,而且是教材里的内容,大家都比较熟悉,不像其他文艺作品曲高和寡。”
  《雷雨》是高二的内容,宁玫没看过,但她反应很快,立刻求助:“班长说呢?”
  “雷雨的话,”庄家明想想,就事论事。“服装和道具弄起来简单,就是比较考验表演的人。”
  程婉意附和:“对的,但表演的好也容易让人眼前一亮。”
  宁玫顿住,转头问:“关知之,我看你语文也挺好的,有什么想法吗?”
  “雷雨的氛围比较沉重,不太适合元旦的氛围,要演出那种压抑的感觉也不容易。”芝芝思忖片刻,分析道,“同样是悲剧,梁祝,罗朱,白蛇传,红楼这些还有比较轻松的桥段。顺便,我赞同你性转版的改法,虽然说不上创新,但可以再加点别的元素,比如歌舞、合唱。这样看起丰富又有创新,名次容易高。”
  宁玫没想到她站在自己这边,愣住了。
  程婉意却改了口:“你说得有道理。我比较倾向于梁祝,结拜和书院的剧情挺欢快的,中间加一段独奏的《梁祝小提琴协奏曲》。”
  芝芝顺口给她完善一下:“那性转就没意思了,现代版比较好玩。女生误入男校,来大姨妈被当做长痔疮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