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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时其实并不同意,萧衍最大助力是时家,时歌又善妒,他根基未稳时,娶蓝颜儿实属下策,不过看萧衍九头牛都拉不回头的架势,她又想到蓝家在朝中也有一定势力,索性闭眼不闻不问。
  是好是坏,全凭天意。
  然而没想到,现在萧衍更加宠爱袖鸳,看来这个叫袖鸳的丫鬟,现在更了解萧衍的身体状况。
  太后想了片刻,慈爱拍拍时歌的手背:“那,皇祖母叫袖鸳来问问?若衍儿有哪里不适,早治疗也好,丫头你看呢?”
  时歌掀开眼皮,抬头满脸真诚:“皇祖母说得极是,臣妾万分赞成!”
  隔日,袖鸳进了宫。
  她虽还没有名分,可王府上下皆心知肚明她是萧衍房中人,时歌不在府中,沈淑在别院养病,蓝颜儿关在西苑,袖鸳的吃穿用度都是比照主子的等级。
  她本就身材丰润,好吃好喝养了几个月,更是蜂腰肥臀,太后瞧着特别满意,她招招手,问袖鸳:“伺候王爷多久了?”
  袖鸳识趣,双膝上前跪到太后面前,脸颊红透,头低低的,细若蚊声回:“回太后,四个月。”
  “好好。”太后笑着,又问了许多,最后她道,“今个儿哀家召了太医诊脉,既然你也在,顺带瞧瞧吧,若无碍,哀家自会给你一个名分。”
  闻言袖鸳开心不已,她感激看了一眼在旁喝茶的时歌,羞赧谢恩:“奴婢谢太后。”
  见状时歌掀开茶盖,嘴角微微勾了勾。
  马上,好戏来了。
  第83章 重生篇017
  【017】
  半时辰后,太医回禀:“回太后,此女终身无法受孕。”
  太后大惊:“什么?”
  “她长期服食麝香。”
  太后闻言大怒,一拍桌子:“来人,把袖鸳带上来!”
  袖鸳在偏殿暗喜一朝飞枝头,冷不丁被叫进去,她余光瞥见太后脸色不对,顿感不安,她大气不敢出,紧紧绞着衣角跪下。
  太后做为上一届宫斗冠军,对宫斗手段是了若指掌,她明白是有人害袖鸳,然而袖鸳已被诊断终生无法受孕,于萧衍,于她而言,再无价值。
  她收起伪善的慈悲,冷声问:“老实交代,你为何服用麝香?”
  麝香?
  袖鸳顿时如坠冰窖,她无意识捂着肚子,清楚她现在再无飞上枝头的筹码,甚至会被灭口,她哀嚎一声,重重磕头:“奴婢冤枉,奴婢冤枉啊!太后,奴婢决计不敢做出影响王爷子嗣之事,太后明鉴啊!”
  “还不速速招来!”太后不动声色观察时歌反应,厉声问,“平日见过什么人,吃过什么东西?!”
  时歌知道她现在是第一怀疑对象,从太医说出袖鸳终身无法受孕,她就在处于震惊,气愤的状态中,俨然是一个期待袖鸳生儿子,等着抱养的无法生育的正室姿态。
  太后收回目光,有八、九分猜到下药之人。
  这边厢袖鸳浑身一震,她也知是有人害她,她无比怨恨,绞尽脑汁回忆,恨不能马上抓出那个贱人。
  她连一粒瓜子都没漏,细细禀报。
  太后听完若有所思,片刻,她问:“你喝的汤是惯例?”
  “是是。”袖鸳连忙点头,“王爷恩泽,府里五年以上,及年老体弱的下人,每日都有例汤一份。”
  太后冷笑:“来人啊,把六王府厨房一干人等全部带来!”顿了顿,她又道,“蓝侧妃也一并带来。”
  时歌适时惊讶出声:“蓝妹妹?皇祖母,为何要叫上蓝妹妹?”
  太后怜悯看她一眼,不愧是传言中的漂亮草包,她当别人是妹妹,别人可是挖空心思想抢她的正妃之位。
  不过草包也好,好掌控。
  太后微微一笑:“等她来了便知。”
  快马加鞭来回,是夜,太后宫殿灯火通明,经过一番严厉审讯,厨房的一名厨娘终于交待,吩咐她袖鸳汤里添东西的幕后主谋不是别人,正是蓝颜儿。
  太后不意外。蓝颜儿身为侧妃,被丫鬟夺了宠,成日可不就是担心有人生儿子影响她的地位。
  她找人证,不过为堵萧衍之口,绕是他再喜爱蓝颜儿,皇家子嗣,岂容影响?!
  她起身,冷声吩咐:“把那贱人给我带上来!”
  蓝颜儿被关在西苑,虽容颜憔悴不少,但萧衍派了专人伺候她,穿着打扮倒也还得体。她进殿瞧见跪着的袖鸳,心头咯噔一跳。
  难不成是下药之事被发现了?!
  她近来日日思索如何挽回萧衍,她看得出萧衍对她仍有情,不然不会每次趁她入睡来看她,等她快醒了,又提前离开。
  所以她一直故意装睡,哪怕萧衍对她只有一丝丝情意,她都有绝地翻盘之机。她要等,要忍。
  可如今下药之事被太后发现,萧衍都不一定能保住她!
  怎么会呢,袖鸳不过一普通的暖床丫鬟,太后为何会注意到她,她……蓦地,她瞥到太后身边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时歌!
  是时歌!
  蓝颜儿双眸微微瞪大。
  四目相对,时歌眉心拧成一个结,她道:“蓝妹妹,王爷待你掏心掏肺,你怎忍心他无子?!”
  “婢妾冤枉啊。”蓝颜儿扑通跪下,哭得梨花带雨,“太后,姐姐,婢妾也曾怀有孩子,知道失去孩子是何等切肤之痛,又怎会去害别人的孩子。”
  太后平静看着她演戏,茶盏轻荡,呷了口温茶:“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抵赖么?”
  “太后。”蓝颜儿继续哭,在上一世,她记得太后最喜欢一个总是哭哭啼啼的公主,说那公主天真无邪。“物可以作假,人亦可以,若婢妾真在袖鸳妹妹汤里下药,婢妾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哀家。”太后搁下茶盏,冷冷望着蓝颜儿,“从来不信什么天打雷劈。”她吩咐宫女,“将这贱人关进黑屋,饿上两天两夜,看她招不招。”
  小黑屋是宫斗必备,时歌在写时,也在太后宫殿设定了一个小黑屋,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将将站着,别说躺下睡觉,甚至稍微侧身动一动都很难。
  没有光亮,没有声音,没有食物,没有水,还无法动弹,困在一个巴掌大的空间,意志力再强的人也无法忍受这种比肉体折磨还痛苦无数倍的精神折磨,更别提蓝颜儿这种从小娇养长大的千金小姐。
  果然不用两天两夜,才一个晚上过去,她就哭着认罪,承认是她不想其他人生儿子,在袖鸳汤里下药。
  太后面无表情,唤人召来萧衍。
  萧衍闻之沉默良久,最后他跪下:“皇祖母,请让孙儿亲自处置她。”
  太后叹息一声,意有所指道:“衍儿,想要独览高处的风景,有些东西,必须舍弃,明白么?”
  一个拖后腿的女人,只会成为登上高峰的阻碍,若萧衍连这么小小一个阻碍都割舍不了,她不介意另寻一人。
  她的孙子虽算不上多,却也不少,或许比不上萧衍,但只要好好教导,也能守她萧氏江山。
  萧衍明白她话中之意,他长睫低垂:“皇祖母放心,孙儿明白。”
  “你明白便好。”太后微笑,知道他是同意赐死蓝颜儿,“哀家也乏了,人你带走吧。”
  “谢皇祖母。”
  萧衍带蓝颜儿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了袖鸳。
  出宫路过一片莲花湖,深秋,满湖的萧索。萧衍看着怀中蜷缩成一团,宛若惊恐之鸟的蓝颜儿,吩咐七剑:“给明年的莲花添些肥料罢,今年开的颜色,太淡了。”
  粉得太淡了,红一些,才漂亮。
  七剑顿时明白,萧衍的意思是将袖鸳沉塘,他颔首:“是。”
  咚。
  轻轻一声,湖面荡起几波水纹,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待湖面平静,萧衍轻轻安抚着怀里抖成筛子的身子,轻笑一声,道:“怎么,以为我会将你沉塘么?”
  蓝颜儿又惊又惧,她知道太后不会放过她,萧衍现在还不会忤逆太后,刚才她真以为萧衍要将她沉塘。
  她紧紧抓住萧衍衣角,颤抖着抬头:“王爷……”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死。”萧衍低头,手指缱绻地摩挲着她惊恐的脸庞,“只要你乖乖听话,还是我的好颜儿。”
  闻言蓝颜儿四肢生寒,她暗暗咬着牙,她要忍,她一定要忍,她不会认输!她双手勾上萧衍脖颈,凑上去:“王爷,妾身会乖乖……”
  啪!
  下一瞬,清脆巴掌声响起,蓝颜儿懵了,半张脸颊迅速红肿,她怔怔望着萧衍。
  萧衍嗤笑一声,笑意不达眼底:“你太脏了。”说完,他推开蓝颜儿,掀开车帘出去。
  很快,马车再次往前跑。
  蓝颜儿跌倒在地,久久未动,许久,她指甲重重掐入掌心,趴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
  ——
  半月后,六王府传来蓝颜儿突然急病去世的消息。
  蓝家知道蓝颜儿去得蹊跷,加之蓝太礼数月前无故失踪,现在都没消息传回,八成也是没了,他们直接把两笔帐算到萧衍身上。
  蓝大学士一把砸碎茶杯:“简直欺人太甚!”
  “老爷。”蓝夫人抹着泪,“你要为太礼和颜儿报仇啊!我的孩子,呜呜呜……”
  蓝大学士脸色铁青,报仇报仇,他倒是想报,可是他和皇上弹劾有用么?他无凭无据,萧衍还是皇上的儿子,虽然不受宠,但也是皇上血脉,且看最近动静,皇上显然有考虑萧衍继位。
  他能如何?
  这次不是被蓝太礼打死的普通人家,找点关系疏通就好,是皇权!他此生都无法撼动的皇权!
  蓝大学士只好暂时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他烦躁瞪了眼蓝夫人:“别哭了,还报仇?他们不来对付我们就烧高香了。”
  蓝夫人止住泪:“他们是谁,为何要对付我们?”
  “自然是时家!”蓝大学士眼眸一沉,“你以为这事只是萧衍动的手?时家的女儿可是他的正妃。”
  “那……”蓝夫人傻眼了,“我们该怎么办啊老爷?”
  蓝大学士咬牙切齿:“我是皇上的人,要动我必须师出有名。这段时间,我再想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会有的……”
  说罢,他摆摆手,让蓝夫人下去了。
  在蓝家愁云一片时,蓝颜儿被秘密送往京城一座别庄,萧衍派了两个丫鬟,一个管家,四个侍卫看着她。
  “娘娘你又猜对了。”别庄远处,白霜一边走一边惊叹,“蓝侧妃果然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