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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是孟氏初次在汴州权贵女眷圈中露面,半个汴州城的权贵女眷都来了。有些人是给节度使夫人面子,有些人则想看戏。
  只是她们料到,传闻在乡下种田的孟氏并有她们想象中那么不堪, 有黝黑的皮肤,衣服也不粗糙,举止更不粗俗,只有双手因长年做女红留下的茧子。
  她们甚至认为孟氏理应是深闺怨妇模样,事实却是她的面上一直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说话也十分温和,有半点尖酸刻薄。
  聊起钟造来,更是落落大方,并无半点怨言。
  节度使夫人十分欣赏她,亲昵地拉着她的手道谢:你献给使君的草药治好了不少将士的伤,使君以及众将士十分感激你呢!
  孟氏谦虚道:夫人过奖了。
  云母听见节度使夫人的话,心中一动。待她们说完话,才凑到孟氏面前去,借感谢孟氏常常关照从宛的机会,旁敲侧击她是否会医术。
  因钟造原本想与云家结亲,孟氏这几日便跟梁氏打听了下云翊的事情,了解到他先天体弱多病的情况。之所以不找从宛打听,那是因为这门婚事八字还一撇,她不想引起误会。
  她道:我只会看些小病,令郎的先天之症我怕是无能为力。
  云母的脸上难掩失落。孟氏也曾疲累多病,她能体会云母的心情,又道,我有办法,可小女的医术不差,当初我的病就是她治好的。若是她在,倒可让她瞧一瞧,只可惜她到南方去了。
  云母眼中又生出了一丝希望,急切地问:可有办法请她回来?
  孟氏不敢把话说得太满:她的主意很大,若是未办好自己的事情,怕是连我也无法说动她。不过我还是会去信问一问她的。
  纵使这样,云母也十分感激她了。
  在宴会结束后,还拉着她的手,热情地邀请她常到云家来做客。
  直到分别,马车缓缓地朝各家驶去,云母这才想起她的女儿来。她刚想让车夫回头,便看见坐在一旁不发一言的从宛。
  云母暗暗松了口气,心虚地问:宛娘,你累了吧?
  她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险些就将女儿落在了节度使府的!
  从宛佯装发现她的窘迫,应道:不累。
  一进节度使府她就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一天都是在吃点心、赏花、听八卦中度过的,人注意到她,她乐得清闲。
  孟氏倒是注意到她了,可孟氏先是被节度使夫人拉着问话,后又被云母缠上。还有许多妇人因节度使夫人的举动而主动与她攀谈,孟氏应接不暇,压根就机会与从宛说话。
  当然,注意到她的除了云母,还有节度使夫人。
  待石玄微装作不经意地问节度使夫人对在场的女眷的印象时,节度使夫人道:我看陈家那个小娘子不错,面相十分有福气,身材也很圆润。
  石玄微:,除了她呢?
  节度使夫人又说了几个,石玄微听来听去也有云家小娘子,他干脆直言:娘是否还漏了云家那位小娘子?
  节度使夫人想了好会儿才想起来:喔,还有云家小娘子。不过她太安静了,面相也不好,长得福气。
  石玄微沉默,所谓福气就是太瘦了。当然还有一个原因,他娘担心云家的风水有问题,否则怎么子嗣这般艰难不说,长子自幼体弱,女儿也这么福气?
  给他娶妻,自然不能选身体条件差的,否则嫡子还生下来兴许就了,届时红事变白事,未免太晦气了。
  知道云小娘子已经被排除在他的正妻候选名单之外,他也不失望,反正妻子对他来说只是生儿育女、给他助力的工具。只要能助他达目的,娶谁都差别,他必要为了这种事而忤逆他娘。
  一个月后,钟起渊收到了孟氏的来信,同时在系统那儿得知了石玄微的正妻人选定下来的消息。
  节度使夫人为他选了石洪的亲信武官都虞候的嫡次女为妻,都虞候是统率侍卫亲军的高级武官,换句话说,他是石洪的保镖队长。石玄微能有他这一助力,哪怕有气运之子,将来弑父杀兄夺位功的概率性也很高。
  对此,钟起渊不予置评,只是稍微遗憾重生者和男主都不太给力:
  一个是恋爱脑,一心只想开启宫斗争宠剧本,而去细究从宛的身世问题;另一个心思深沉,小小年纪便开始考虑如何为自己谋夺最大的利益,因此不会将心思过多地放在对他有好处的女人身上。
  所以从宛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身份暴露的危机。
  不过,要是这点应对危机的能力都有,那还当么审核员呢! 钟起渊释然道。
  系统:
  我怎么觉得你还会再搞事?
  钟起渊拿着孟氏的信,告诉钟初鸢:石玄微要亲了。
  石玄微?谁?钟初鸢一脸茫然。
  宣武节度使石洪的三子。
  喔,他要亲了与我何干?
  如今的钟初鸢早就忘记了当初的纠结,么若对方真的待她一心一意,她是否就会嫁给对方。
  要她说,相夫教子的生活有么好的?纵使对方一生只爱她一人,她还不是要被困在后院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方再爱她,会允许她云游四方吗?允许她做想做的事情吗?
  在见识了天地的辽阔、见过了世间百态、尝遍了酸甜苦辣的滋味后,这种简单乏味的生活,想想就痛苦。
  所以若钟起渊再问她相同的问题,她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我需要的是一个能给我实现我的想法、包容和宽恕我的夫婿。如果这辈子有这样的夫婿,那我宁愿等下辈子。
  钟起渊道:么。另外钟造希望你嫁给云家郎君,也就是你云姐姐的兄长。
  这事她很早就知晓了,如今才有机会告诉钟初鸢。
  钟初鸢努力塑造的气定神闲的形象顿时垮了,忙问:定下了?
  娘语焉不详地让他以为你跟我出家了,加上我们云游在外,他便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钟初鸢松了口气,接过孟氏的书信看,关注的重点却在:云姐姐的娘想请姐姐帮云姐姐的兄长看病?娘写的信怎么这么复杂,而且云姐姐直接给我们写信不是更省事吗?
  钟初鸢觉得有些奇怪,娘说云姐姐的兄长这是先天之症,可云姐姐怎么从向我们提过?她也让我们帮她的兄长看病
  钟起渊勾起唇角:对啊,这九年来,她从未开过口请我们给她的兄长看病,这是为何?
  审核员花了近十年时间在气运之子心里塑造的正面形象,只怕不用多久便会崩塌,想想审核员发现自己在气运之子心目中变了一个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女人后,心情会如何?
  系统:宿主,你确定你说的不是自己在气运之子心目中的形象?
  钟初鸢:那一定是云姐姐不知道她的兄长生病了,毕竟她在乡下独自住了九年,云家人也不关心她,她不知道是情有可原的。
  二者的声音同时响起,虽然话不相同,但效果拔群。
  钟起渊:
  气运之子是童年滤镜太厚,而系统就是纯粹找死了。
  系统:
  要不要这么双标,是不是玩不起?
  姐姐,这可怎么办呢?钟初鸢问。
  别总问我,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云翊这个病,钟初鸢有把握。况且她如今心思灵活多了,知道姐姐这是挖了个坑等她跳,她可不能着了姐姐的道。
  她狡黠道:可娘是问姐姐,不是问我。
  钟起渊皮笑肉不笑地道:小丫头长心眼了啊!
  钟初鸢笑嘻嘻地回敬:姐姐教得好!
  钟起渊揉了她的脸蛋一把,目光落在那一小块种满了土豆的田圃上,道:想找的作物找到了,种植的方法也学会了,那就回吧!
  钟初鸢既雀跃,又不舍。
  离家近一年,她虽然偶尔会想念孟氏,但通过与孟氏通信分享路上见闻的方式纾解了不少愁绪。而此番回去后,这样云游的日子怕是难再得,她又生出一丝离愁来。
  好在钟起渊虽说决定回去,却并有立马动身。她先等土豆长好,收了一茬后,才带着土豆上路。
  她们这次有原路返回,而是选择往人迹更加罕至的地方去,从湖南到荆南,再到山南。后来入长安,从长安乘船途径洛阳、郑州、汴州、宋州等地。
  钟起渊栽种在盆里的土豆都已经换茬了两轮,她们才回到阜县老家。
  两年的云游生活,带给钟初鸢的变化不可谓不大。十七岁的她脸蛋越长越开,身材也越发匀称精瘦。小麦色的肌肤让她看起来活力十足,可只要她一言不发时便显得严肃庄重,神情舒展、眉目含笑时又娴静无比。
  她脱下道袍换回红装,头戴斗笠,行走在乡路上,乡人也会将她错认为道门的俗家弟子。
  从宛站在北尾里的界碑处,待看见她,笑问:道长的俗家姓氏可是姓钟?
  钟初鸢无奈地道:云姐姐,你取笑我!
  话虽如此,她看见从宛的那一刻,还是奔过去,熊抱了从宛一下,云姐姐,鸢鸢好想你!
  从宛摸了摸个头快与她一般高的钟初鸢的后脑勺,目光落在那道慢悠悠地驱赶着马车的逍遥身影上。
  钟起渊微微抬头,目光掠过斗笠边沿,与从宛的目光交汇。
  只那么一眼,从宛便挪开了视线,对钟初鸢道:鸢鸢已经是个出落的大丫头了。
  云姐姐还是么变化,一如既往地美艳动人!钟初鸢笑嘻嘻地问:云姐姐,你不是回汴州了吗?
  汴州有些无趣,孟婶从汴州回来后,我便与她一道回来了。
  提到孟氏,钟初鸢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去:娘怎么样了?她还不清楚我们回来了吧?
  你回去看看便知晓了。
  钟初鸢点点头,也不管从宛与钟起渊,径直往家跑。
  钟起渊在从宛面前停下马车:专程出来接气运之子的?
  从宛摇头:正巧路过,感应到系统在附近,料想是你回来了。
  钟起渊发出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喔,道:那就是专程等我的。
  从宛:
  你的脸可真大!
  从宛可忘记这家伙曾暗搓搓地盼着她被重生者或者男主察觉真实身份,又或是期待她违背原则然后被排斥出这个世界的事情。
  她道:我既有暴露身份,又有被排斥出这个世界,你是不是很失望?
  钟起渊点头:有点。
  从宛:我帮你照看你的农田,照顾你娘,还怕她为空巢老人,所以常常给予她女儿一般的关爱,我把你本该做的事都做了,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真是狼心狗肺!
  钟起渊微微一笑:谁让我小心眼呢!
  从宛回想起某天跟系统的对话。
  从宛:
  系统:
  淦,她真的能窃听审核员跟系统的通信!
  这不科学,此前从未听说宿主能窃听系统与审核员的通信的呀,宿主这是么能力?
  从宛决定等这个世界结束,回去问一问主神,这是不是有么bug。
  钟起渊又道:虽然我小心眼,不过我还是知道么叫知恩图报的。看你走路走得这么辛苦,我送你回去吧!上马车。
  从宛狐疑地看着她,心想,这可是反派boss本boss,她会那么好心?
  她走到马车后,看见堆在上面的一框框土豆,刚要找个空位,结果钟起渊朝马挥了一鞭。那马吃痛,撒开马蹄便跑了,卷起了滚滚尘土,扑了从宛一脸。
  从宛:
  她绝对是故意的,以报当年自己不小心让她吃一嘴灰的仇!
  你幼稚不幼稚?!
  钟起渊挥了挥手中的马鞭,留下无情的嘲笑:我的马说你太重了,它不干!
  从宛第一次被气得跺脚,放下狠话:你别落到我的手里,否则我一定让你后悔你今日所为!
  钟起渊:呵,怎么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钟反派:呵,我怎么可能会后悔!
  后来
  从摸鱼:知道错了吗?
  钟反派:知道了,后悔了,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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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宅斗不如种田23
  从宛回家洗了脸, 又顺便洗了个澡。正腹诽钟起渊,钟初鸢便跑来寻她:云姐姐,晚饭做好了, 娘喊你一块儿吃!
  从宛:我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