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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大会儿,徐宝珠好像就睡着了,不过,这回她睡得好像有些踏实了,不似前几日,睡着的时候,眉心紧蹙,表情痛楚。
  见着这情景,双翘心里稍稍安然些,起身想要出去拎壶热水来,预备少奶奶再醒来喝水……
  她人刚站起来,就听到门吱呀一声轻轻开了,而后进来一个人。
  见着这个人,双翘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四少爷,您……您怎么c才回来啊?我们主子,呜呜……”
  她哭得都不能自已了。
  “嘘嘘……你出去吧!”李海城挥了挥手。
  “是,奴婢知道了!”
  双翘擦了擦眼泪,退了出去。
  李海城坐在床边,看着睡着的小女人,面色憔悴,眉心紧蹙,哪怕是在睡着了,小手也是紧攥着的,她得有多害怕,多紧张,才会在睡梦中都如此的不安?
  她告诉过自己,来李家是找活路的,可是,从她来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儿,那人又在暗中兴风作浪,让她过得如此不安稳,自己真是很无能!
  他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抚摸,“小丫头,我会保护你,你不要怕,有爷在……”
  他默默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动情动心,说到后来,他眼角溢出了泪水。
  “我答应过你,要给你活路,爷决不食言!”
  紧紧地他握住了她的小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手心里的暖意让她放松了紧张,她的手竟不再攥得那么紧,她眉心也舒展开了,原本蜡黄的脸色渐渐染上了绯红。
  这一夜,清风苑里安静和谐,甚至就是风儿也不忍心惊扰了屋里的人,放缓了脚步,轻轻地掠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夜来了,朗朗晴日还会远吗?
  这是风在远去的时候,轻轻吟唱的心中之歌。
  早上,双翘敲门进来,四少爷已经走了。
  徐宝珠醒了。
  “双翘,什么时辰了?我怎么好像睡了很久……”
  “主子,您可醒了,您可不是睡了好久啊,您都要把大家伙给吓死了啊!”
  双翘说着,就抹眼泪,边抹着边笑,“这下好了,四少爷回来,您就好了,真太好了……”
  “你是说,四爷回来过?”
  徐宝珠蓦然想起昨夜的梦里依稀有人握着自己的手,在轻轻地说话,说他对自己的歉意,说他是自己的靠山,要自己不要害怕,还说……他会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未来,只要自己相信他,给他时间……
  她的脸微微泛红,原来昨夜梦里的情景不是梦,而是真的,他回来过。
  “嗯,四少爷回来过,他让奴婢出去了,但奴婢能看得出来,四少爷很在乎主子的,他守了主子整整一夜呢!”
  “那他现在呢?”
  “奴婢也不知道,好像……好像是走了……”
  双翘跑到门口去,院子里找了一圈,真没见着李海城,她有些失望,回来说,“主子,四少爷是离开了。不过,主子,您可别再多想了,四少爷对您可是真的好!”
  “你……怎么知道的?”
  “奴婢怎么不知道啊,在这府中,四少爷除了对老夫人跟秀云小姐好,跟其他人都是不搭理的,四少爷对您可比对秀云小姐好呢!”
  双翘说道。
  “别胡说!”
  徐宝珠心里是美滋滋的。
  但怕秀云妹妹生气,她还是制止了双翘。
  “双翘,我想起来了,躺的好累……”
  “哎,好,奴婢这就让人烧热水,给您沐浴,给您换上新衣裳,咱们这回可是真的好了,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些盼着咱们不好的人都气死!”
  双翘说着,就高高兴兴下去吩咐了。
  一个时辰后,徐宝珠已经洗漱完毕,换上了新衣裳,新衣裳是粉色的,轻盈美丽,把她衬托得跟一块上好的美玉一样,脸色还是有些憔悴,双翘给她薄施了点脂粉,点了口脂,再看镜子里的徐宝珠,温柔美丽,落落大方,非是一般女子所能比的。
  “主子,您可真好看,怪不得四少爷那么喜欢您 呢!”
  “他又没说过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他喜欢我?”
  徐宝珠问了这话后,顿觉得自己很愚蠢。
  “主子,四少爷虽然没说过,可是他有做啊,若是不在乎您,怎么可能在床边守着您一夜?四少爷又不是傻子,不会对一个不在乎的人这样细心体贴的!您啊,就好好把身体养好了,等回头四少爷回来,您就可以亲自问问他,到底是不是喜欢您啊?”
  “臭丫头,哪儿有女子会这样去问自家夫君?”
  那太窘了。
  “旁的女人不知道自己男人是不是真喜欢自己,所以不敢问,但奴婢敢确保,四少爷是真的喜欢主子,您放心大胆的问,奴婢……奴婢可以跟您打赌,奴婢若是输了,就……就罚奴婢一年的薪酬!”
  “你算了吧!你也就指着那点薪酬给自己攒嫁妆呢,还敢拿来打赌?怎么你不想嫁人了啊?”
  徐宝珠笑了。
  “奴婢……奴婢就是不想嫁人了,奴婢要一辈子守在主子身边,照顾主子……”
  双翘说着脸就红了。
  徐宝珠心下微微一怔。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决不食言
  再看双翘,脸色红红的,眼神闪烁,似乎心思很不一般。
  她轻轻在心中叹息一声,想说,双翘啊,你的心思我是明白,可是,我的男人我怎么会希望他跟你怎样?你若是一味地这样痴迷下去,恐怕真的会误了你的终身!
  “净说浑话!”
  徐宝珠说着,站起身来,“走吧,去给婆婆请安,婆婆这些日子为我担心了!”
  “嗯,老夫人这几天天天去祠堂上香,求李家祖宗保佑主子能快点好起来呢!”
  双翘近前来扶着徐宝珠,大病初愈,又在床上躺了那么久,乍一下地走动,还真是觉得脚踝有些酸软,是以,徐宝珠也就没推辞,任凭双翘扶着她 ,两人缓缓走向怡福居。
  他们人还没到怡福居门口,就有人去禀了老夫人知道。
  李陈氏专门遣了程嬷嬷到怡福居门口迎接她们,见着他们过来,程嬷嬷快步迎过来,在另一边扶住了徐宝珠,徐宝珠说,“麻烦嬷嬷了……”
  程嬷嬷的眼泪刷地就落下来了,“少奶奶不要这样说,老奴受多少苦都能忍受的,只要少奶奶能从此身体康健,老奴甘心情愿!”
  “嬷嬷……”
  徐宝珠十分感动,这个家里是有些不是东西的的,但大多数人都是好的,大家都怀着善心,对待旁人也多是好心。
  徐宝珠进屋,见着婆婆李陈氏。
  李陈氏高兴得都落泪了,拉着她的手,直说这都是祖宗保佑!
  徐宝珠说了些感激的话,李陈氏说,只要你能好,娘做什么都可以……你以后不需要再到我这里请安,就好生在屋里歇着,想吃什么,想要什么,都跟双翘说,她自会找到这里来,跟我说明了,我一定让人去办……就是你不要再吓唬娘了,娘真的被你吓的寝食难安啊……
  说着,娘俩都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当时,李陈氏就着忠叔派人去马家,告诉马氏跟徐俞氏,说四少奶奶好了,等明天,四少奶奶歇息好了,就去马家见她们。
  少坐了一会儿,李陈氏就催促双翘扶着徐宝珠回去,说身子骨刚好,可不要再累着了……
  正好徐宝珠也真有点坐不住了,躺了那些天,浑身都跟被抽筋了似的,软哒哒的,坐在这硬硬的凳子上,后背以及屁股底下,都觉得隐隐的酸麻。
  跟老夫人告别后,双翘扶着她出来,一撩帘子,竟就遇上杨惠芬、王氏跟刘氏了,仨人像是结伴而来的,尤其是杨惠芬眼光很兴奋,连带着说话的声音都大了许多,“哎呦喂,这不是咱们的病西施四弟妹吗?四弟妹,你这一病可真见着你人缘好了,这府中上上下下可是没少为你担心,就是嫂子我也十分的不安呢,哼,只可恨,那刁妇竟误解了我的好意,打了我,真真是岂有此理!不过呢,四弟妹,你不用放在心上,那刁妇是怎样的德行,我很清楚,我大人大量,看在四弟妹的面子上,我不与她计较,而且我这里还要恭喜四弟妹呢……”
  她这话没说完,里头就传来李陈氏低低地斥责,“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赶紧滚进来!”
  “呵呵,是,婆婆!”
  杨惠芬冷笑,“唉,这就是差别啊,四弟妹来了,那是千疼万爱的,就我们这些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得到的是斥责跟埋怨……是不是二弟妹?”
  她扯了王氏一把,欲要拉王氏下水,王氏也不是个傻子,转头看向院子,还嘟囔着,“怡福居就是怡福居啊,连这院子里的花儿都跟咱们院子里的不一样,真是好看呢……”
  “王京花!”杨惠芬怎么会不知道,王氏这就是故意的,她不想跟她结盟对付徐宝珠,当下恼怒异常,叫了王氏的闺名。
  王氏顿时不悦,“大嫂,您为啥要直呼我的名字?”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
  杨惠芬还振振有词。
  王氏却白了她一眼,“我听不见怎么了?我是个没心眼子的,斗不过那些七窍玲珑的,所以就只好夹着尾巴做人,她人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去招惹别人……”
  她说着,眼神就扫过徐宝珠。
  徐宝珠知道她这是说给自己听呢。
  不过,她才懒得理会呢。
  不过刚才杨惠芬那句恭喜是什么意思?
  她问双翘,双翘也觉得纳闷,“主子,大奶奶不会是说,祝贺您身体恢复了吧?”
  哦。
  如果是那样倒也说得过去,但隐隐的,徐宝珠就是觉得杨惠芬那话里的意思不是这样简单的,她才不关心自己的死活,巴不得自己死了,她跟李显仁就少了一个对手。
  可,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不过回去的路上关于马氏打杨惠芬的事儿,双翘倒是眉飞色舞地对她讲了,“主子,您是不知道啊,亲家奶奶可真是个护热的,把她给教训的哭唧唧,就连奴婢见了也心里暗暗高兴呢,谁让她幸灾乐祸,见不得旁人好了?就该遇上亲家奶奶这样的教训她!”
  徐宝珠心头暖洋洋的,她知道马氏是个疼她的,但没想到,疼到这种地步,见着她受罪,那些小人痛快,她都不忍,直接教训,快意啊!
  跟双翘两人说说笑笑回了清风苑,至于杨氏那句贺喜是什么意思?她左右想也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事情临到头上再说……
  很快她就知道杨惠芬那句恭喜是什么意思了?
  双翘去厨下端饭菜时,从两个厨子聊天的话里听到了一个很震惊的消息,老夫人正在四处张罗着给四少爷纳妾!
  她一路拎着食盒飞快地跑回来,见着徐宝珠,话都说不出来了。
  “双翘,我又不饿,你干啥跑啊?”看着她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徐宝珠不解地问道。“哎呀,主子,您快点想办法吧,要出事儿了……”
  双翘把食盒放在桌子上,眼泪就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