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的物品有点多,山山选了几样心仪的东西,预估了一下心理价格。
小册子上给的东西没有特别令人惊艳或者说难买的文物,她猜应该还有压轴的古董,没有印在宣传小册。
毕竟来的收藏家很多,这点东西还不足以吸引这么多人。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今天会有陇山居人的真迹。
何之洲那边已经被名流们团团围住了,山山庆幸没和他们坐在一起,要不然都出不来。
下午一点拍卖会开场,小拍卖会场大概十五排,是阶梯形式的,方便后面的人看清楚台上的古董。
一般来说竞拍形式有电话、书面竞拍、现场竞拍,大佬们很忙,通过电话竞拍比较多。
这次居然全都是收藏家本人亲自过来,何之洲的爷爷在车上解释,是神秘的陇山居士的收藏品。
陇山居士的作品流传至今只有一幅画作,被收藏收藏之家中,只有极少数人看到过。并未公之于众,却惊艳了整个书画界,在书画界是令人心驰神往的存在。
山山自然不知道陇山居士是谁,只是听到何爷爷以兴奋的语气诉说说那副画作运用色彩如何奇妙,突破了当时的时代禁锢,看一眼能令他思念数十年云云,如果他能拍到就好了。
这次何爷爷隐隐表示他是带着丰厚的家底过来的,并且暗暗地和山山表示:闺女,就不要和老头子我抢了。
山山表示明白,绝对不会和他抢。
宣传册没有陇山居士的真迹,估计放在最后压轴。
之前在小车上听到何爷爷的描述,只是心里有点奇怪,陇山这两个字太熟悉了,山山没有见到陇山真实的画作,不敢百分百笃定陇山居然就是她。
看了一眼手表,还有10分钟拍卖会开场。
所有的座位都坐满了,甚至还有人晚收到消息,让工作人员加位置的。估计开场要比预计时间更晚一点。
能进拍卖会场的,拍卖行会提前核验个人资产,个人资产超过一亿元,仅仅是开拍会的入场券。
怎么这么多人,山山心里嘀咕了一声。
忽然听到一道声音,“不好意思,让一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山山抬头,居然是崔哲溪,而且崔哲溪没戴口罩,这里根本没有外界的摄像机,所以他没戴。
山山左右都坐了人,崔哲溪挑了一个看起来好说话(欺负)的,“您好,不好意思,请问可以和您换个位置吗,我想我朋友坐一块。”
名流之间大家都是相互认识的,那中年人一看崔哲溪就认出他是崔氏的公子,崔氏最近如日中天,隐隐有京城四大家族之首的架势。
中年人笑眯眯的,立刻站起来,“原来是崔小公子,幸会幸会。你的位置是哪个?”
崔哲溪说了他的座位号在多少排多少好,那人欣然表示知道,然后拿起自己的东西走了。
崔哲溪坐下来,压着声音,“山山~”
山山弯弯眼睛,“你怎么来了?”
“我奶奶让我来的,坐直升飞机降落到一家大酒店顶楼,刚到。”
崔哲溪换了一身白色西装,西装上衣口袋别了一朵粉色的玫瑰。
挺骚的。
崔哲溪发现山山在打量他,挺挺胸,“我洗干净了挺贵气的。”
“嗯。”是挺贵气的,崔哲溪适合穿西服,年轻矜贵。
山山也穿的是旗袍领子的玉色晚礼服,礼服领子有一圈浅浅的毛绒绒白毛,外面套着一件环保皮草,保暖工作做到位,只是露出了脖子和手背,更显得冰肌玉色,脖颈修长,风月无边。
拍卖会开始,大家都坐正了,神情专注。
山山前面坐着的男人脊背挺直,他不是乌黑的纯色头发,黑中有点泛金茶色,一丝不苟的打着少许发蜡。
为什么山山看得这么清楚呢!因为他真的太高了!山山的座位本来比前面的一排高10厘米,但是前面男人的头和肩膀,严严实实地挡住了山山的视线。
山山只好往旁边挪了挪,从空隙处看台下的拍卖会现场。
余光发现,他耳朵上没有口罩的白线,没戴口罩,冷白的耳坠后,一颗红痣扎眼,像是刚穿了耳洞。但确实是一颗红痣。
山山挪了一点,崔哲溪跟着挪一点,靠近山山。
第一件拍卖品,是一件金白釉剔花花鸟纹枕。
拍卖师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优雅女性,穿着宝蓝色的丝质裙子,手上拿着一个黑色拍卖锤,“大家下午好,hello everyone ,欢迎来到我们的拍卖会现场,第一件拍卖品是金白釉剔花花鸟纹。”
她一边说中文,一边说英文。因为在场有一些外国人。
“起于“凝脂”,唯有华清池水才洗得凝脂,唯有螓首蛾眉才配得凝脂。承之“玉色”,相由心生,最好的注脚是玉色,心如玉则面生玉色,是为贤人。——1
枕面中心花形开光内剔刻一株折枝花卉纹,枝头上的绶带鸟正在振翅鸣叫。开光外饰卷草纹。枕侧上下随形划弦纹,弦纹之间剔刻缠枝花叶纹。枕身施透明釉,底不施釉,有两个圆形通气孔。”——2
基本的介绍之后,拍卖师笑了笑,“no.1 ,let’s start at 2 million,2百万。”
山山看清了,这是她睡觉的枕头!
坐在她前面的男人举起手,第一次加价,举的是加价100万的牌子。
山山看到他的数字是10号。
拍卖师认真看,的确是100万的加价,“ok,3 million。”
台下的人群猛然爆发出一阵低语。许多目光透在山山前面的男人脸上。
山山看不清他的脸,他从刚刚到现在,除了举起牌子,几乎没有动过。
很少有人开场就加100万。百万起价的文物,一般是加5万,10万。如果是五千万朝上,那加的价格就是几百万。
“ok,3 million for the first time,三百万第一次。”
山山很快举牌,她加了五万。
几秒之后,其他人陆续举牌,五万,十万,二十万。
“3.4million for the first time,三百四十万,ok thank you sir , 3.8million。”
一秒后,山山再次举牌,加了十万。
接着她出的价格,很快被其他人覆盖掉。
山山咬唇,身边的崔哲溪举牌,加了80万,再次凑整。
“5million for the first time,谢谢崔先生,ok!谢先生!”拍卖师的声音拔高,“7 million!7 million 最~后~一~次!”
前面的男人举起号码牌,山山脸上就投下一片阴影。又是他拍的。
拍卖师拍下手中拍卖锤,“so congratulations mr.xie!”
第一个拍品从拿出来到拍卖掉不到3分钟。
一分钟不到,上了第二个拍卖品。
崔哲溪正襟危坐,这次一定要拍一个送给山山的博物馆。
第二个拍卖品是窑变釉菊瓣式扁茶壶。
壶扁形,菊瓣式,壶身像是菊花花瓣,咸池红色,壶嘴短厚,另一侧为淡蓝色的半环形曲柄。通体施钧釉,外底有八处支钉烧痕,底印阴文“雍正年制”四字篆书款。——3
拍卖师简单介绍后开始拍卖,“no.2 , let’s start at 7 million,7百万。”
山山脸上再次投下一片阴影,崔哲溪也同时举牌,崔哲溪举的牌是加50万。
拍卖师看了一眼两人的牌子,说,“10 million!”
崔哲溪僵硬了,直接加300万?
这也是山山用过的茶壶!山山倔强地加50万。
拍卖师刚说完1050万,山山前面的谢先生又加了100万,1150万。
山山咬牙,崔哲溪很生气,加100万。
谢先生加了200万。
拍卖师笑成一朵花,“一千四百五十万,恭喜谢先生。”
这次更快,两分钟不到,以一千四百五十万的价格,拍得窑变釉菊瓣式扁茶壶。
崔哲溪暗暗地和山山说,“没事,等他都拍完没钱了,我们再拍。”
然而坐在山山前面的男人,如法炮制,再次拍了十多个藏品。
别人加价,他加得更高。加得毫无章法,一把缠枝牡丹纹玉梳,起拍价格300万,他直接加了1000万,一把玉梳,加到1300万,这还让别人怎么拍?
山山倔强举手,加了10万,那是她最喜欢的梳子……半月形的梳子上,雕刻着三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是她花了数月的时间雕刻的。
男人又加了100万。
崔哲溪加了200万。
然后前面的男人加了1000万。
他每每举起手,就要在山山脸上和身上投下一片阴影,山山此时心理阴影面积也挺大的。
这把缠枝牡丹纹玉梳,最终以2610万的价格成交,是目前这场拍卖会上价格最高的古董。
接下来一个小时,他又拍了十多件紫砂描金笔筒、珐琅山水图双耳炉、金镶珠石兰花蝴蝶簪、芙蓉石洗、松花江东石升洗砚、一套犀牛角雕蜀葵形杯。
一件不漏,其他人毫无得手的机会。
在座的人只知道他姓谢,其他的,一无所知。纷纷好奇谢先生是何方神圣,这么中意一个女子的墓葬品。
崔哲溪在群里艾特何之洲,【怎么没看到你举牌?是不是没钱?】
何之洲:【?你以为我们都像你毫无目的举牌,我们等的是陇山居士的《碧山古亭》的画,这张画,无论多少钱我爷爷都要拍下来。】
何之洲不显山不露水,其实家底颇丰,随随便便一幅画拍几千万。一大家子人,几个亿的闲钱还是有的,这些人能为了喜爱的山水画作倾家荡产。
何之洲不放心,加了句:【到时候你别捣乱。】
崔哲溪:【我不捣乱,你就能拍到了?】
何之洲心里一哽,目光看向那位谢先生。默默祈祷他能给其他人留点机会。
崔哲溪出去打电话,找妈妈要钱。
妈妈直接给他打了六千万,“这是妈妈手头的流水,先帮山山拍下一件。”
过了一会儿,小表弟殷娄桢也给他卡里打了3000万,什么话都没和他说。
崔哲溪回到拍卖场,现在在拍一个象牙雕草虫白菜,青色的大白菜栩栩如生,上有许多的活灵活现的小虫子,蚂蚱蟋蟀,灵气逼人。
起拍价格五千万。
这是目前最高的起拍价,所有人在等谢先生第一个加价,因为谢先生的价格才是真正的起拍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