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得瑟那得劲儿，陆老爷子只觉得牙齿泛酸。
忒特么不要脸了！
这小儿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德行！”
陆老爷子骂了声，满肚子不爽快。
饭桌上，祖孙三代一起吃饭。
陆老爷子对小儿子心里存了气，念头一起就直接杠上了，原本想考量慕暖的心思也消下去，整个就是冷面刹神。
至于陆嘉行，仗着一只手不能用劲，就着慕暖挨着坐，想尽办法的利用自身薄弱博可怜，愣是让慕暖帮着夹菜又舀汤。
他吃的欢快，至于对面陆老爷子如何如何不爽快冷脸，他丝毫没有感觉到。
慕暖一边给陆嘉行帮忙，一边承受着看似围绕着她又说不清是什么的来自陆家老爷子的怒火，一顿饭吃的实在不是滋味儿。
等陆老爷子放下筷子，她直接也跟着落筷子了。
“暖暖你都没怎么吃，今天不是跑步了吗，消耗大，多吃些。”
陆嘉行享受了女儿的贴心服务，整个神清气爽，但是见慕暖自个儿不吃了，他又急了。
“你就吃半碗饭怎么行，要不喝碗汤。”陆嘉行右手抬起，看似笨拙的给慕暖盛了一碗汤。
推到她面前时，满是期待说：“这汤里放了许多滋补的药材，都是温和补气的，不分年龄，你多喝些也没事。”
这个汤，是陆嘉行一早就煲上的，唯独属于他独立完成的一道菜。
慕暖捧着一小碗汤，还没来得及说谢谢，对面一道冷哼响起。
慕暖抬头去看，陆老爷子目光看向别处，眼神却更加犀利冷然了。
她心里叹了声，直接起身，端着汤递过去，“您喝些汤，菜做的有些油腻，喝汤可以解油腻。”
陆老爷子一副不愿意的表情，手却非常实诚，直接接了过去，“嗯。”
“这是我给暖暖的汤！”
一看给女儿的汤被亲爹截胡了，陆嘉行不乐意了。
陆老爷子喝的慢悠悠，语气终于畅快了，“你不是有手吗，再给盛一碗不就得了。”
“我受伤了，就一只手！”
“哦，没看出来，反正一只手也挺灵活的。”
“你——”
“给我再盛一碗，就用你完好的右手就行。”
……
父子俩互相掐架，一顿饭的气氛终于活络过来。
慕暖只安静坐在一旁，自顾拿着汤匙一小勺一小勺喝着，低头，抿着唇微微笑。
原本以为会很难熬的，没想到……
慕暖心里的紧张感消下去许多。
*
“碗放着，等会儿让钟点工过来洗。”陆嘉行看着慕暖吃完饭又要去忙活，忍不住喊了声。
慕暖收拾的动作不停，“没事，几个碗而已，我一会儿就洗完了。”
“哪里是一点点，厨房里还挺多的，暖暖……”
“跟我过来，这里的事情用不着你操心。”
陆老爷实在看不下去，哼了声，叫着陆嘉行一起去外头。
之前的事情没说完，陆老爷子性格耿直，自然不愿意半途而废。
陆嘉行随着陆老爷子走出去，两人到了一楼阳台外站着，陆嘉行想顺手去拿烟，这才发现烟盒被他自己塞到沙发下了。
“有什么话赶紧说。”没有烟抽，陆嘉行脾气有些上来了。
陆老爷子看着身旁儿子的脸，那眼底明明暗暗似是藏着璀璨的烟火，他就知道，自己儿子隐藏在心底的那个样子又出来了。
当年，陆嘉行带着那个女孩儿回来时，眼神也是这般。
陆老爷子似是十分怀念，却又满心忧虑，“多少年了，你就不肯收手吗？”
陆老爷子的语气也跟着幽深漫长，“嘉行，人死不能复生，她走了多少年了，你何必执着于此一定要报仇。你说你一个人无所畏惧，陆家的一切和你没关系，可是现在呢？你将人认回来，却是不顾她的安危吗？”
“陆嘉行，陆家人你可以不管死活做到冷心无情，但是慕暖呢，你口口声声说要将人宠成掌上明珠，就忍心将一个孩子置身于危险之境？”
陆老爷心中有诸多难过，但是更多的是担忧。
陆嘉行性格孤僻冷冽，和陆家所有人主动划开分界，不是他非要如此，而是他本身所承受的事情太过阴暗。
接手陆家那些不光彩的事情，却因为妻子的死动了歪念，非但不肯听劝洗白该行，甚至变本加厉，十几年来一度将那些阴暗发展壮大。
如今，陆老爷子自己都不知道，在自己小儿子手中的暗势力，到底有多广，有多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