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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说,怪不得别人都那么喜欢闹洞房,看刚成亲的小夫妻俩脸红简直太有意思了。
  这一夜过得飞快,第二个一早,刘山没有出门就留在家里收拾房间。
  日上三竿,苏雪桐做好了四个热菜温在了灶上,穿上了那件红呢子褂子,去请村长。
  她敲开了村长家的大门,一眼就看见了村长媳妇肿的像金鱼一样的双眼。
  村长媳妇在家哭了一宿,她儿子就留下了一句话进城,也不知道是想不开啊,还是怎么了!
  她看见苏雪桐那一身的大红衣裳,还有娇俏的模样,没好声气地说:“你爱嫁谁嫁谁,关我们家什么事!”
  苏雪桐不见气恼,眼睛往院子里瞟了一眼,道:“村长在家吗?”
  村长应答了一声,不顾媳妇的阻拦,和苏雪桐一道走了。
  村长媳妇站在门口撒泼道:“这天杀的,我儿子要是不回来,你们谁都别想过的好!”
  苏雪桐这才知道刘保国昨日离家的事情。
  那刘保国看她的炙热眼神儿,她不是不懂。
  她原先还以为是原主跟刘保国有什么牵扯不清的关系,可她仔细回忆了很久,原主对那刘保国的记忆并不多,对他的认知也就仅限于他是村长的儿子,并没有其他多余的感情。
  她确定了刘保国是一厢情愿。
  可陡一听他离家的消息,心里还是莫名的咯噔一跳。
  她可不愿为了这些事情和村长结怨,除非她找到了新的落脚地。
  村长虽然护短,但看起来也不像是个不识大体的人。
  苏雪桐暂时把心放到了肚子里,也并不多说什么,引着村长进屋。
  而屋子里的摆设已经变了个模样。
  刘山用司铖买回家的红纱布,将屋子重新布置了一遍。
  长条形的大供桌上、还有东厢的炕上,全都扑满了红纱布,还别说当真添了些喜庆的味道。
  村长又不是他媳妇,到底是明白一些事理。
  自己家儿子的心思,关不着人家什么事。
  他前前后后扫了一眼,道:“成,还挺像那么回事的。那我今天就给你们做个见证,往后啊,你们就是夫妻了。夫妻间要互相帮助,男的不许打女的,女的也不许打男的。”
  刘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村长瞪着眼睛说:“你个嘴上没毛的,懂个锤子!”
  他也说不出什么有水平的话来,拢了拢手又道:“你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将刘山给养大,等再过些日子,我跟大队部商量一下,给你们两个也匀出二亩土地!日子就会越过越好了!”
  要是有了那两亩地,她得腾出来一亩搭大棚,全部种油菜。
  不过这事儿,往后再说。
  司铖那儿倒了酒,苏雪桐接过来,双手递到村长的面前,“大爷……”
  她是想说两句客气话的,可嘴巴才张开,就只听大门咣当了一声,跑进来两个穿着绿色警服的男人,二话不说,冲进了屋子,将司铖按在了四方桌子上。
  “同志!这是怎么了?”刘成骇了一跳。
  警察道:“有人举报他是741大案的嫌疑犯。”
  苏雪桐的脑袋轰隆了一声,她下意识道:“什么大案?你们有证据吗?”
  “741灭门惨案!嫌疑犯我们要带回所里调查,省城的同志明天就会来到。”
  司铖很快被两个警察押上了三轮摩托。
  整个县派出所也就才两辆。
  苏雪桐跟出了院子,在门口看见了刘保国。
  她前后一思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瞪着眼睛问:“是你举报的?”
  刘保国红着脸说:“雪桐,他长得跟我看过的通缉令上的男人一模一样。”
  其实也并非一模一样,通缉令上的黑白照片看起来很是模糊。只是事到如今,他必须得一口咬定了一模一样。
  苏雪桐一个字都不相信,她跑到了摩托车前,先是冲着警察道:“同志,我想跟我丈夫说几句话。”
  司铖的眼睛落在了她的脸上。
  她紧跟着对他说:“你先去配合调查,我晚一点就进城去陪你。”
  司铖点了点头。
  警察发动了摩托,越走越远了。
  刘成走到刘保国的跟前儿,压低了声音道:“还不给我滚回家!”
  刘保国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苏雪桐说,哪知道她头也不回地进了门,啪一声将门关上。
  刘成觉得面上无光,这都什么事儿嘛!人家好好的结婚来着,他儿子把警察给引来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什么1灭门惨案来着?那哑巴看起来,像是个良善的啊!
  刘保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头晕的不得了,这一天一夜都没有吃过,也没有睡过。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等事情查出了结果,他就知道自己是为了她好。
  刘保国想要去拍门,却被刘成硬生生地拖回了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连半个小时都没有,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哑巴被警察带走了。
  赵翠儿坐在自家的院子里一边绣花一边唱歌,要知道那哑巴甭管被没被警察带走,村子里的人都知道哑巴和苏雪桐结婚了,保国哥的娘怎么也不可能再让那样的女人进门的。
  如此多好,她既没了男人,也不能嫁给保国哥。
  刘山的心里惴惴不安,四方桌上的菜早就放没了热气。
  苏雪桐端了菜,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就热好了重新端上。
  刘山提起了筷子却也没有心思吃,“姐,司铖哥……”
  瞧瞧这人心吧,这才出了多大点儿事儿,姐夫又成哥了!
  苏雪桐沉默不语,等刘山把话说完。
  刘山叹了口气,又说:“姐,其实我还是挺相信我姐夫的!”
  这倒让苏雪桐意外了一下,她瞥眼看着刘山,只见他小脸严肃,一点都不像在说谎。
  她吁了口长气,拿筷子敲了敲盘子道:“吃饭……一会儿我进城,你看好了家。”
  苏雪桐等不到明天,她匆匆地吃了几口饭,包了两个馒头,骑着自行车,上了路。
  刘山看傻了眼睛,他姐没学过骑自行车啊,怎么也像姐夫一样能骑上就走呢!
  苏雪桐赶到城里已是快天黑的时候,派出所可不会管她住,她寻了上次落脚的小旅馆,开了间单人房。
  她预备着明天一大早,就赶去派出所。
  小旅馆是个二层楼,听说这儿就是以前的县委招待所,以前只对内,不对外。
  新的招待所盖好之后,旧的才开始对外营业。
  苏雪桐的房间在二楼最里面,她提了瓶热水进门,预备着好好泡一泡脚。
  她得快速恢复元气,明儿指不定还能遇到什么样的事情呢!
  热水才倒进盆里,有人咣咣敲门。
  苏雪桐踢着鞋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中年女人。
  女人烫着大波浪,穿着眼下最时兴的毛呢褂子,她看见苏雪桐的那一刻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上下打量着她。
  苏雪桐微微蹙眉,“请问有什么事?”
  女人叹息了一声道:“哦,我是司文斌的姑姑司慧茹!”
  “谁?”苏雪桐其实想到了司铖,但她并不确定。
  “哎,那孩子告诉你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司慧茹从黑色的皮包里拿出了一张相片。
  相片上的男孩十四五岁,与司铖有着完全不一样的眉眼,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算年纪不一样,也不应该这么不相似。
  照片上的男孩浓眉大眼,可司铖明明长了一双又细又长的丹凤眼。
  苏雪桐立刻判断出这是两个人,可从女人透露的信息来看,她又觉得她说的就是司铖。
  她没把心里的疑惑表现出来。
  司慧茹进了门,坐在了逼仄的房间里唯一的那张椅子上。
  能在这儿见到她,司慧茹已经下意识将她当作了自己人,宽慰道:“派出所,文斌的姑父已经打过招呼了,那些人不会为难他。等明天省里的同志一来,事情一说清楚,就可以出来了。”
  苏雪桐仍然不敢确定,却越听越像。
  司慧茹见她沉默不语,又说:“那孩子说你肯定得跟过来,还跟我说了旅馆的位置,我就想着来提前见见你。”
  为了掩饰自己的疑惑,苏雪桐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给她倒了杯水。
  “说来也巧了,几天前我和他姑父收到了他拍回家的电报,说是要和一个叫苏雪桐的结婚。
  你不知道那孩子15岁离家,至今已经5年了,从来没有往家里拍过一张电报。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更没人知道他的死活。
  这回一收到他的电报,他姑父费了老大的劲,才查到了拍电报的地方。
  我就和他姑父连夜赶了过来,托了人想想让派出所帮忙找一找他,没想到派出所就把他当做嫌疑犯给带回来了。”
  苏雪桐听的眼皮直跳,连她的名字都知道,那个司文斌肯定就是司铖了。
  可那照片……
  她的眼神悄悄地落在了照片的上头。
  司慧茹善解人意地将照片又递给了她:“瞧瞧,这是他离家前拍的照片儿,和现在都不大一样了。”
  是完全不一样。
  苏雪桐盯着看了又看,只听司慧茹又说:“听说……你和司文斌结婚了?”
  苏雪桐警惕地点了下头。
  “那领结婚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