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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继续留在b市,谁知道什么丧心病狂的洛钦又会对她动手,他能做一次,就能干第二回 ,但下一回她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再遇到个见义勇为的人,捡回一条命了。
  张琴这回是真的怕了,她不敢拿自己的命去赌。如今她只想要一笔钱,远走高飞,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开始新生活。至于她的父母双亲,她只能说抱歉了,幸好她还有个弟弟,即便她人间蒸发了,他们也还有个孩子承欢膝下照顾他们,不至于老无所依。
  当然,如果哪天洛钦目的达成,消失了,她再也不用担心生命受到威胁,被警方发现当年的事时,到时她会回来的。
  张琴虽然想通了,但她是个现实的人,知道不管去哪儿,没钱都寸步难行,尤其是为了避免被警方发现,她肯定会蛰伏一段时间,等风声过去再露面,这期间,她将没什么收入。所以,必须带一笔钱,保障她接下来的生活。因而她才会向洛钦狮子大开口,索要一百万。
  收到短信的时候,洛钦正窝在书房里开视频。这一阵子,为了避免又被沈容拉去游戏里送人头,每次吃过晚饭,洛钦就以有工作要忙为由,躲在书房里自己玩。
  玩了一会儿,手机里突然窜入一条没存号码的短信,洛钦当时还以为又是哪个推销的群发骚扰短信了,但从手机上滑过的信息中扫到自己的名字时。他就知道是他猜错了。
  洛钦退出了视频,打开短信对话框,把短信的内容扫了一遍。看完后,他勾起唇嗤笑了一声,这个张琴胃口可真不小啊,一张嘴就要一百万,她当她是谁!
  不过警方那边不是快定案了吗?这就是一起见财起意的抢劫伤人案,怎么就临时改变了说法呢?莫非是张琴在撒谎,其目的是为了逼他给钱?
  为了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从张琴嘴巴里套到话,洛钦拿起手机,拨通了这个陌生号码。
  但手机只响了两声后,那边就挂断了,张琴又发了一条信息给他:病房里有其他病人和我妈,不方便接电话。洛钦,你不用怀疑,警方已经查到周壮之所以会知道我有个很宝贝的箱子,生出了抢劫的心思,全赖他在游戏里的红颜知己的鼓动。
  看到游戏三个字,洛钦再也不怀疑张琴这话的真实性了。因为这件事做得非常隐秘,全程都瞒着张琴,她不可能知道,只能是警方告诉她的。
  洛钦回道:一百万太多了,我没有。咱们找个机会好好谈谈,张琴,你对我有误会。我只是求财,要你的命有什么好处?败露了还会葬送掉自己的性命!
  这种话,鬼都不信,张琴不理,直接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三天,我给你三天时间,把这笔钱汇入我告诉你的卡号上,并截图发给我,否则,我只能找警方坦白了!另外,我已经把手机还给别人了,你不要再发过来了。
  发出这条短信,张琴就把两人的通信记录全给删了,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了桌子上,重新插上充电器。她一点都不担心洛钦会不答应,只要洛钦还盯着沈容家的财富,他就会给自己这笔钱。当然,洛钦也可以选择现在就收手,拿着已经到手的好处,远走高飞,人间蒸发。如果这样,那也很好,她就可以继续留在家乡,踏踏实实上班,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会受到威胁了。
  不管洛钦选择哪条路,对她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可洛钦看到短信时,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他气得重重地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拍,好个张琴,长能耐了,竟敢威胁他!
  这种贪得无厌的女人果然应该早点解决掉,否则后患无穷。她昨天能因为房款差五十万就自导自演威胁他,要那五十万,今天能因为想跑路了,缺钱又问他要,后天等在外面混得不如意了,还会找上他,敲诈勒索,没完没了。作为一名职业骗子,洛钦太明白,人的胃口是如何一步一步养大了。
  这个女人一定要除掉,绝不能再留了!
  他给老九发了一条信息过去:警察怀疑张琴被抢劫一事系人为,警方已经派了人去病房保护她!
  他相信老九看到这条信息后会知道怎么做。
  梦姐说得对,善后的事就应该他们来,他还是别掺和太深,以免引起警方的怀疑。现在他唯一要做的任务就是好好陪着沈容,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洛钦刚搁下手机,门口忽然响起两道轻轻的敲门声,紧接着沈容推门而入,含笑望着他说:“阿钦,云姨做了宵夜,你要吃一点吗?”
  洛钦手伸到桌上,不动声色地锁上了手机屏幕,然后温和地笑道:“你怎么亲自给我端宵夜来?现在你的身体处于特殊情况,该我给你端宵夜才对。老婆,辛苦了,坐下歇会儿!”
  洛钦起身,轻轻把沈容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在背后帮她捏肩。
  沈容严重怀疑这家伙很可能是练过的,手法熟练,力道适中,捏得恰到好处,不比店里的专业人员差,再配合他那副好看的皮囊,真是赏心悦目。
  两人没有说话,捏了一会儿,沈容伸手覆盖住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讨好:“不吃宵夜吗?那就去洗澡吧,洗完澡,咱们好早点睡觉,我有点困了,哎,最近瞌睡好多,动不动就想睡觉,总觉得睡不醒!”
  沈容觉得“怀孕”可真是个好借口,不想吃的,不想动的,不想搭理洛钦,都可以用怀孕做借口。
  洛钦马上拉着她起来,笑道:“困了你就先回房休息。”
  沈容揉了揉眼睛:“可是浴室里有水声,我睡不着,你知道的,我最近浅眠易醒。”
  这倒是,洛钦想了一下说:“那你先回房睡觉,我去隔壁客房洗漱完再回屋,放心,我会小心点,不吵醒你的。”
  “好吧。”沈容顺从地点了点头,进了卧室,朝洛钦挥了挥手,关上了门。
  一脱离洛钦的视线,沈容脸上如花的笑容就没了。这个洛钦,还真是够谨慎的,人走到哪儿,手机就跟到哪儿,本来她还想用手机干脆约他的同伙见面,直接让崔晋去抓人的,看来这个行不通。
  算了,拿不到他的手机,她也知道这家伙今晚跟什么人联系,都说了什么。
  沈容趁着他去隔壁洗澡的空隙,立即给崔晋通风报信:张琴问洛钦要一百万,看样子是想跑路。洛钦似乎想除掉张琴,他今晚跟他的一个同伙发信息了,这是手机号码!
  除了手机号码,沈容还把张琴发来的那个银行卡号也一并发给了崔晋。
  崔晋精神为之一振,连瞌睡都没了,腾地坐了起来:我马上让技术科查一查这个手机号码的机主是谁,目前在什么位置,找出这个人!
  沈容删掉短信,没回他。
  现在手机号码几乎都是实名制,要查到该号码背后的机主姓名和身份证号并不难。当天晚上就有了结果,这个号码绑定的是一个叫李大全的人的身份证号码。崔晋和办案民警根据身份证上的户籍地址找到了李大全。
  李大全约莫四十来岁,目前是一家锅炉厂的普通工人,家就住在那一片区域的老房子里。半夜被警察找上门,他有点懵,挠了挠头:“你们……警官,你们这是有什么事吗?”
  崔晋没有跟他废话,拿出写着手机号码的纸张问道:“这是你的手机号吗?”
  李大全瞥了一眼,很陌生,他摇了摇头:“不是。”
  “真不是?”崔晋又问了他一句。
  李大全举起自己的手机,使劲儿摇头:“真不是。”
  崔晋没理他,用了一个广告合成软件,给沈容提供的这个号码发了一条广告过去,李大全的手机安安静静的,并无响动,家里也一片安静。
  看来真不是他!来之前,他们也查过李大全的背景了,他就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他爸也是锅炉厂的,这位置离郊县远着呢,他跟张琴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而且这个人的背景、履历都很清白。
  “你说这个号码不是你的,但我们查到,这个号码是去年三月,在丰城路电信营业厅,用你的身份证办的,你怎么说?不要撒谎,我们可以去调查营业厅的监控。”崔晋冷脸看着李大全。
  李大全吓了一跳,挠头想了好一会儿,忽地一拍脑门,高兴地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张卡确实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的,不过不是我办的,是我帮人办的。去年的时候,有次我去丰城路营业厅办点事,刚好遇到个老哥哥,他说忘了带身份证,办不了卡,想借我的身份证用一下,我想着也不是多大点事,就答应了他。”
  “不是多大点事?如果对方利用你的身份证号办的卡去进行违法犯罪的行为,比如诈骗之类的,你说最后会不会牵连到你?”崔晋故意吓他。
  李大全不禁吓,腿一颤,差点滑倒在地上,他紧张不安地说:“不会这么严重吧,我只是拿了对方二十块钱而已。”
  原来症结在这儿呢,总有法律意识淡薄的人为了蝇头小利,给不法分子行便利,偏偏他们自己还不知道。
  崔晋又问:“是现金还是网络支付的?”
  “现金。”李大全如实说。
  那事情都过了一年多,电信营业厅的这段监控视频很可能已经清除了。崔晋决定还是在李大全这儿下点功夫:“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模样,有没有什么特征!”
  “差不多五十来岁的样子,很瘦,个子有点矮,走路还有点驼背,说话很热情……”
  随着他的描述,一个熟悉的人像从崔晋脑海中冒了出来。
  崔晋兴奋极了,从李大全家出来后,他就找了个借口说要去抽支烟,借此机会给老常打了个电话:“今天有个了重大的发现,洛钦给上次顺走你手机的那个男人打了电话,似乎是让他对付张琴。老常,这几天我要跟着公安局的办案人员跑,恐怕没空去盯着张琴那边,她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老常听了也来了劲:“好,我马上就开车去医院,想办法混进去做个护工或是清洁工之类的。”
  “你小心点,发现那个男人马上通知我。”崔晋高兴地挂了电话。老常是唯一见过那个男人的人,只要他出现,老常铁定能认出他来,到时候他就别想跑了。
  回到警局后,崔晋提议对这个充满嫌疑的电话号码进行通信监控。可县公安局那边的民警并不大情愿,因为要监控居民的通讯,必须向上面递交申请,等批复了才可以。而目前,他们并不觉得有这必要。
  所以这个计划只能搁置。
  崔晋有点恼火,他真想回市局把这件事报给局里面,成立小组,专门来办这个案子。可这样一来,沈容就暴露了,而目前的一切证据并没有直接指向洛钦,这事暴露之后,洛钦很可能会逃脱法律的制裁。依照他的心狠手辣和报复心,沈容很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决定还是暂时不要惊动洛钦。
  接下来两天,一切都风平浪静。
  张琴那边有两个民警守着,没有陌生人进出她的病房。老常也顺利打进了医院,搬成了一名专门清理垃圾,换床单被套的护工。
  但到了第三天,洛钦还没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张琴忽然嚷着要回家。她也不说其他的,就抓住张母喊两个字“回家”。因为她今天接到了一条短信,告诉她,一百万已经汇入了她妈那张没用的银行卡里。
  有了这笔钱,张琴迫不及待地想出院,脱离民警的保护和监控,回家找到那张银行卡,带着钱远走高飞。
  于是,她开始在张母提起家里面的时候,嚷着要回家。
  张母把这事告诉了医生。
  医生说,张琴住进医院已经十几天了,她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有骨折的手臂还需要好好养一养。只要出院后注意点,别碰着了伤,按时回医院进行复查就行。而且回到了她从小生活长大的地方,也许会对她的记忆有所帮助,所以医生支持家属的决定。
  张母见医生都不反对,便做出了出院回家的决定。
  因为在医院里,每天都要花几百上千元,这个开销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是笔不小的负担,哪怕沈容说过,这笔钱最后会由周壮出,张母还是很忐忑。
  于是,次日,张母就给张琴办了出院手续,扶着她出了医院。
  怕累着了张琴,张母请了村子里一个有小汽车的邻居过来帮忙,送她们母女俩回去。
  到了约定的时间,银白色的汽车停在了医院门口,张母扶着张琴上了汽车,笑着对前面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t恤衫,戴着口罩,握着方向盘的男人说:“小黄啊,麻烦你特意跑这一趟。”
  “咳咳咳……不麻烦,走了!”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沙哑,还有点低沉,他似乎不大舒服,撑着头,也没回头跟同村的邻居打个招呼。
  张母抬头看了一眼他微驼的背影,关切地说:“你这是感冒了,嗓子疼吧,回头我给你弄点金银花熬点水喝!”
  他们村子里种了不少金银花,八九月总会爬满枝头,村里人有个小咳嗽嗓子发炎什么的,除了去医院开药,也会弄点橘子皮、金银花之类的熬水喝,可以清热去火利咽,缓解嗓子疼。
  “谢谢婶子。”小黄粗粝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紧接着,他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医院。
  车子开出县城,行走在乡间小道上,马路的两边是无边的麦浪,偶尔有个绿幽幽的池塘映着蓝天白云,一副风和日丽的好景象。
  老常开着车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有点吃力。
  因为乡下的马路上来往车辆不如城里多,有时候,百来米内都只有他的车子和前方张琴他们所坐的那辆车。这样跟踪稍不小心都会被前方的人发现,可不跟紧点吧,老常又怕张琴他们的车子忽然不见了。因为马路两旁还有很多通往各乡村的小道,弯弯曲曲的,非常密集,稍不注意就会把车子跟丢。
  他努力跟前方的车子保持一段距离,以免对方产生怀疑。
  过了一会儿,车子开上了一个山坡。这山坡的坡度很陡,约莫有五六十度,直直下来。小黄的车子不知是马力不足还是其他原因,爬坡的时候有点吃力,速度慢了下来,像拖着即将垂暮的老黄牛一样,慢吞吞地爬了上去。
  老常见了,不敢追太紧,也跟着放慢了速度,然后等看着张琴的车子开上了山坡上,消失在天际,他才加足了马力追了上去。
  为了爬坡,老常用力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飞快地冲了上去,眼看就要到山坡上了,忽地从上面直面冲下来一辆银白色的轿车,不避不闪,直接往老常的车子冲过来。因为是下坡,这车子的速度快极了,老常将方向盘往左侧一扭,想避开车头,可那车子也跟着一掉头,往他这边冲来!
  乡下小路,本来就窄,只有一个车道,他这样一冲过来,老常根本没有闪避的空间!
  他是故意!
  这个人不要命了!
  老常瞪大眼,直视着前方,然后从挡风玻璃中看到了对方的脸。
  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揭下了口罩,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那个在小饭馆跟他搭讪,顺手牵羊偷走他手机的男人,也是那个跟洛钦联系的男人!
  发现了老常的目光,老九的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抹得意又猖狂的笑容。
  他张开嘴,用唇形说:“去死吧!”
  出城,路上没那么多车子,老九就从后视镜里发现了跟在后面的老常!
  老常的跟踪非常有技巧,但他装得再像,老九都能认出来,因为老九曾经偷偷跟过老常,对他的车子非常熟悉,只消看一眼车牌号就能确认!
  这个老常,果然是跟张琴一伙儿的。反正他今天是要解决张琴,不如就将这个老常一起给解决了,以绝后患,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洛钦的底细了。反正都是杀人,杀一个,还是两个对他来说没什么差别!
  做完这件事,他就会立即离开b市,再也不回来!这只能是一桩无头冤案!
  老九做事谨慎,在去医院接张琴之前,他就开车熟悉过这一段路,早把这段路主要地标和特殊地段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前面有一个比较陡、比较高的山坡,而且山坡下面还有一个蓄满水的池塘,附近的路段又没有监控,这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毁尸灭迹的好地方。
  因为速度太快,又是下坡,颠簸得厉害,后方的张琴和张母察觉到异常,母女俩齐刷刷地抬头,然后就看见车子直直向下,跟正在爬坡的那辆车重重地撞在一块!
  车前方发出剧烈的碰撞声,然后她们母女因为没系安全带,被重重地弹了起来,撞在车顶上,头晕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