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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长盯着看了几秒,回头问他身后那个陌生的年轻人:“马副队长,你怎么看?”
  小王这才发现,自家所长后面站了一个三十岁出头,长得非常硬朗的警察,他不说话的时候非常没有存在感,一旦开口,就很难让人忽视他。
  “这群人,要么是真的问心无愧,要么是心理素质太好!”瞥了一眼混乱的监控画面,马副队长收回目光,问所长,“收来的纸币在哪里?”
  所长对小王说:“赶紧去把纸币给马副队长拿来。马副队长是分局刑警支队的副队长,办案经验非常丰富,分局听说我们这里可能出了新型假币案,所以特意让马副队长来支援我们。”
  小王一听,双眼顿时放出火热的光芒。选择做警察的年轻人,骨子里多少有点热血,而直面各种大案的刑警无疑是最令他们向往的那一类人。见他这两眼放光的模样,所长就知道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拍了他的头一下:“还不快去!”
  小王很快去装纸币的筐子拿了过来。
  马副队长戴上白手套,把这些纸币打开仔细地观察了一阵,用肉眼几乎辨不出来这些纸币究竟是真是假。他又将纸币丢回了筐子里。
  就在这时候,另一个穿着便衣的年轻人走了进来,对马副队长说:“副队,鉴定专家来了。”
  “麻烦了,袁教授。”马副队长笑着跟专家打了声招呼。
  袁教授点了点头,将随身携带的手提箱打开,戴好手套,取出一系列工具,开始仔细检验筐子里的这些纸币,逐个检查了一遍后,他将纸币丢回了筐子下了结论:“都是真的!”
  所长懵了,下意识地说:“不会吧,怎么会有人把真钱藏在装玉米的麻袋里?”他这乌龙闹可要闹到分局去了。
  马副队长回头瞥了他一眼:“李所长怎么就确定,这些钱是从装玉米的麻袋里冒出来的呢?”
  李所长傻眼,本能地问:“马副队长的意思是,这些钱不是从麻袋里冒出来的?”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马副队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转身大步出了房间,走到外面的停车场里,打量着眼前的这一溜货车。
  李所长走过来,指着开头两辆说:“这是出事的那两辆车,前面这一辆车顶上有一麻袋突然冒烟了,好像是附近的小孩子在玩遥控飞机,把飞机开到了车顶,不知怎么着火了,把麻袋给点燃了,幸亏不是纸张、棉花之类的易燃物,不然就太危险了。”
  马副队长听了这话,两只手抓住铁栏,翻身爬了上去,盯着被火烧出一个黑乎乎窟窿的麻袋看了几秒。他蹲下身,伸出食指和中指捻起一团被烧糊的玉米闻了一下,又趴了下去,盯着麻袋被烧得黑乎乎的边缘瞥了几秒,然后伸出手,他带来的那个便衣年轻人马上递给他一双手套、一只透明的塑料袋、一个小镊子和一把小剪刀。
  马副队长用小镊子捡了一些玉米放进去塑料袋,然后又用剪刀剪了两片麻袋,一并塞了进去,递给便衣年轻人:“小冯,把这个还有遥控飞机的残骸一并送过去检查化验!”
  “是,副队。”小冯接过塑料袋干脆利落地跳下车,转眼就跑出了派出所,速度快得李所长都有点反应不来。
  李所长看马副队长一脸肃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问:“马副队长,难道不是意外?”
  “不好说。”马副队长来到另外一辆车前,利索地爬了上去,李所长赶紧跟着上去,安静地站在一边看马副队长查案。
  马副队长戴着手套,摸了一下麻袋开口的地方,然后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嗤笑出声:“这个口子很新,应该就是最近割开的,你说这车上的玉米是今天才运送上案,装上大货车的?”
  “对,他们还有各种进出的文件,是通过正儿八经的渠道进的国内。”所长明白了马副队长的意思,“你是说,这麻袋是在装上了车才坏的?但刘大海那群人全程看着,他们怎么就没发现被人动了手脚呢?”
  这也是马副队长好奇的,因为如果麻袋在装上车之前就坏了,里面的玉米粒会倒出来,袋子里不会这么满,在装上车期间,玉米撒出来也很可能会被人发现。
  拍了拍手,马副队长拉着麻袋上那根被扯得长的麻线说:“看样子像是什么利器划破的,带我去事发地点看看!”
  所长把马副队长带到了事发地点:“就是这里,当时那辆卡车就停留在这里,它前面还有四辆车,被火烧的那一辆在最前面!”
  马副队长仰起头观察几分钟这四周的环境,然后转身往路边的商铺走去,逮了一家老板问道:“去二楼的楼梯在哪里?”
  老板指着背后:“从这边过去,右拐,走了两三百米就到了。”
  “什么人都可以上去吗?”马副队长继续问道。
  老板笑着说:“咱们这地,下面是商铺,楼上是住的地方,房东租出去了,当然是谁想上就上。”
  农贸批发市场人员复杂,很多打工的农民工为了省钱,都住在这一片,这里也没所谓的小区和保安。马副队长上去就看到一个个隔得小小的出租屋,因为房间狭小拥挤,下午没上班的人不少都把房间开着,瞧见马副队长和穿着制服的所长上来,还在玩闹的农民工都消了声。
  马副队长径自走到二楼的天台处,这是一片二三十平米的空地,上面拉着绳子,晾满了一排又一排的衣服。马副队长走到天台临街的地方,回头问所长:“李所长觉得这里眼熟吗?”
  李所长顺着马副队长的视线往下看,然后惊讶地发现,事发时第五辆大货车正好停在天台下方。而且因为这个农贸批发市场已经有些年头的缘故,当时规划的路边并不宽,仅仅两个车道,大货车的车身宽,一辆车就占据了整个车道,为了不挡住反向行驶的车辆,它势必是贴着路边走的。再加上大货车的车身本来就很高,大约有四米左右。李所长估算了一下,忍不住爆了粗口:“卧槽,如果是刻意为之,这也算得太精妙了吧!”
  马副队长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扯着嘴角淡淡地说:“一般房子的层高也就三米,加上天台的高度,也就四米多,比大货车高不了多少,站在这里,随便拿个什么长一点的利器一划,麻袋破个口子有多难?”就更别提撒钱了。而且因为大货车车身庞大的缘故,还能挡住下面人的视线。
  马副队长猜测对方当时应该是站在天台上,拿了什么东西划破了麻袋,然后把钱弄到车顶,车子稍微一动或者风一刮,散落的纸币不就顺着车厢往外飘了?这个方法很简单,但是很多人想不到,也不会往这方面想。更重要的是,时机把握得刚刚好。
  所长见识了马副队长的心细如发,顿时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做刑警的果然有两把刷子,远不是他们这种整天管些鸡毛蒜皮小事的基层民警能比的。
  确定这很可能是人为之后,李所长跟打了鸡血一样,问马副队长:“我这就让民警过来排查这边的外来人口,再调查一下这层楼、还有对面房子上有没有目击者,监控也盘查一遍!”
  目前也只能这样,派出所的民警长期跟这一片的商户打交道,由他们来查效果比较好。马副队长没有意见:“你安排得很好。”不过监控怕是查不出什么来。
  上楼的时候他就观察过了,这片区域,只有商铺前方的马路上隔一段有一个摄像头,而商铺后面这个上楼的楼梯以及二楼的公共区域是没装监控的。农贸批发市场最火热的时间是上午一大早,事发时,正是最忙碌的时段,就是小老板的亲爹亲妈、大点的孩子都去店里帮忙了,二楼上没什么人。至于马路上的监控,这片区域上午的人流量太大了,以五六位数计,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而且大多是外来人员,想从监控里排查出一个不知性别、不知年龄、不知体貌特征,甚至已经离开了这片区域,不知去向何处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鱼。
  马副队长对盘查结果并不抱多大希望。
  他将这个事全交给了李所长手下的民警来筛选盘查,然后折身回了派出所。
  这时去检查化验的小冯回来了,给他们带回来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副队,检测出来了,这里面有白磷燃烧过后的残留物。”
  白磷的燃点很低,只有四十度,现在是八月,秋老虎的名号不是浪得虚名,白天室内气温都有二三十度,临近中午,白磷被炙热的阳光一晒,超过燃点自燃,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检验结果进一步证实了这件事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李所长就纳闷了:“对方这么大费周章地搞出这么一系列小动作,图啥呢?莫非是跟刘大海这群人有仇,要给刘大海添堵?”
  除了这个,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搞这些小动作,顶多是恶心一下刘大海这些人,但却让他们警方跟着百忙活一场,这不是浪费警力吗?
  马副队长没吭声,他戴着手套,将框子里的那些百元大钞一张张地捋直,叠了起来,最后数了数:“这里一共有12600块,不排除还有一部分贪小便宜,不愿意把钱交出来的人。这么粗略一估算,对方总共应该撒了15000到20000块左右。在人均工资四五千的地方,这笔钱也不算少了,顶得上不少人小半年的工资。除非是钱多得没处花的,否则没人会不拿钱当钱,就为了给刘大海添堵。”
  不,甚至连添堵都算不上,就如李所长所说,只要刘大海他们没犯法,警察很快就会把他们连人带车给放了。花个一两万,就让刘大海带着人在派出所玩半天?李所长百思不得其解。
  那边马副队长抬起头看着货车上的麻袋,沉思了几秒,对李所长招了招手:“检查一遍这些玉米。”
  李所长有些不情愿:“这些大货车刚拉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派人上去检查过了,麻袋里就是装的都是玉米。”
  “全都检查过了?”马副队长又问。
  李所长不吱声,一车就二十吨,几百个袋子,怎么全查?他们所也就一二十个民警,所有人都上阵,也忙不过来,所以他就派了两个人上去,将最上面那一层麻袋打开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是玉米后就算了。
  见他不说话,马副队长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二话不说,挽起袖子,打开了货车的车厢门,爬上去,扛起一袋玉米就往地面上扔。小冯见了,赶紧跑过去帮忙。两人脱了外套,只穿着一件背心,在车上奋力地搬运着玉米,没一会儿身上就全是汗了,背心都被浸透了,两人也没丝毫的怨言。
  李所长见了心里有些埋怨马副队长,他未免也太较真了,这东西港口那边的手续都是齐全的,进港时也检查过了,还有什么好查的?他非要耗时费力地把所有的玉米搬下来,检查一遍,这可是两百吨玉米,得是多大的工程!太耗费时间和人力了。
  可对方到底是分局的刑警支队副队长,比他级别高,领导都在上面亲自压阵干活,自己在下面干看着?这说不过去,李所长只好叫来还在派出所里的几个民警上前帮忙,同时吩咐人去借装卸机过来,否则光凭他们几个人收工卸货不知要忙活到什么时候。
  好在,派出所不远处就是农贸批发市场,那边的大商家,有些小型的装卸机,李所长去借了两台回来,对还在干活的马副队长说:“副队,小冯,下来歇会吧,机器来了,很快的。”
  马副队长点点头,抹了一把汗,从车上跳了下来,接过李所长递来的水,仰头咕噜咕噜,一口喝掉了瓶子里的水,对李所长说:“谢谢!”
  接着他把空瓶子抛到了垃圾桶里,开始蹲下身解麻袋上的绳子。
  几个民警也来帮忙,他们把所有麻袋挨个放在地上,解开,检查了一遍,里面除了玉米还是玉米,并没有其他的东西。
  这时候,已经卸载下来了五辆车的麻袋。李所长看了一眼已经失去了威力的太阳,对马副队长说:“都是玉米,要不就算了吧?刘大海那群人坐不住,已经在催了!”
  打了一下午不玩钱的斗地主,刘大海一群人不耐烦了。见警方这边的人一直没给他们一个说法和结果,狡猾的刘大海就意识到警方应该是没查出什么来,否则早把他们几个抓起来分开审问了。哪还会客客气气地把他们留在这里,又是供水又是供饭盒,还提供扑克牌随便他们玩的?
  也是,他们藏得那么隐秘,都来来回回走了这么多趟了,海关都没发现,这警察肯定也查不出什么花样来。心里有了底气,刘大海就开始嚣张起来,开始找茬,要求民警放他们离开。
  可马副队长这边还在查,民警怎么可能放他离开,只能尽量推脱。
  但再过两个小时天就要黑了,旁的不说,光是剩下的几车玉米能不能查完都是个问号,李所长怎么能不急。他这时候隐隐有些后悔自己上午的冲动了,他不该一看到那么多百元大钞,就认为这是新型假币,把这事报到了分局那边。导致现在,不是他说能结束就能结束的了。
  马副队长不为所动,只说了两个字:“继续!”
  然后他又挨袋去查这些玉米了。
  李所长无奈,只好弯腰加入到这个队伍中,以期早点查完早点有个结果。
  就在这时,门口值班的民警拿着一个信封跑了进来:“所长,你的快递,加急件,同城今天的吧。”
  李所长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拿过信封扫了一眼,这个收件人就两个字“所长”,真够敷衍的,肯定不是他熟识的人送来的。他隔着信封捏了捏,里面好像是一叠纸。沿着信封后面的虚线将信封撕开,李所长将纸取了出来,薄薄的一叠,大约有个五六张,用回形针别着。他粗略地扫了一眼,上面开头就是“安平贸易有限公司概况”。
  “什么玩意,逗我玩啊?”李所长被逗笑了,他是派出所的民警,对方给他寄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公司的资料干嘛?拿他开刷啊?况且他是从部队转业回来的,文化程度并不高,也看不懂这玩意儿。
  李所长正想把资料塞回信封,放回办公室里,忽然背后伸出一只手,拿走了他手里的资料。
  李所长回头一看,发现马副队长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的身后,这会儿正拿着这份无聊的资料拧着眉认真地浏览,他瞥了一眼马副队长专注的神情,试探地问道:“马副队长,这份资料有什么问题吗?”
  马副队长没作声,翻了一页,一行一行,逐条往下看,看到最后,他的眉心挤出了一个几乎能夹死蚊子的褶皱。
  李所长心里跟猫爪挠了一下似的,好奇极了,可又不好打断马副队长,于是把头凑了过去,盯着那份资料看了好几眼,上面的字分开他都认识,凑在一块儿,就看不出有什么稀奇的了。
  终于,马副队长看完了资料,转手把这份文件交给了小冯:“收起来。”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李所长说:“这份资料详细介绍了安平贸易有限公司成立的年限、办公地址、面积大小、法人代表以及成立三年来的大致业务。安平贸易公司成立三年,主要向南美进口大豆和玉米,三年间交易了十一次,平均一个季度还没有一单生意。今天这一笔买卖,两百吨的玉米,进口价是1500元每吨,比国内市场上玉米的价格便宜两三百块一吨。安平贸易公司并没有玉米的深加工服务,只能转手将玉米卖了,一吨毛利两三百块,两百吨也就四五万块,还有人员工资、厂房租金、租大货车的费用、水电费等要付,你觉得这公司能挣钱吗?”
  哪怕李所长不懂这个,但马副队长已经将账算得很清楚了,旁的不说,就那几百平的厂房租金,一年也得十万以上,今天租这些大货车,一天几千块跑不了,还有员工的工资。一年就做三四单,毛利也就十几万,这点收入远远不够支出的。
  “确实要亏,马副队长真是博学多才,还懂经济。”李所长笑着拍了一记马屁。
  马副队长扯着嘴角笑了笑:“这可不是我的功劳,纸上都写着,我照着念而已。”
  李所长惊讶地问小冯要过资料,仔细看了一遍,翻到第二页是时候果然看到了这一系列数据。他有些闹不明白了:“这什么人啊?拿这么一份详细的资料给我看做什么?”
  “李所长没详细看刘大海的过关资料吧?”马副队长了然地说,“刘大海他们所属的公司就叫安平贸易有限公司,而这批货物正好是安平贸易公司今年的第三单交易。”
  李所长讪讪地挠了挠腮帮子:“原来是这样啊!”
  他文化程度不高,从小就不耐烦念书,因而刘大海把资料给他看的时候,他也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压根儿没把公司名字记在心上,结果在马副队长面前丢人丢大发了。
  对于这样的派出所民警,马副队长从警这些年见多了。基层民警文化参差不齐,尤其是老一辈,很多都是当兵退役回来的,文化程度并不高,加上年纪大了,十几年如一日处理的都是邻里间的各种鸡毛蒜皮大的小纠纷,时间长了,人的思维也跟着固化,看问题没有那么敏感,再正常不过。
  这份文件应该是今天给刘大海他们使绊子的人特意寄过来的,其用意应该是提醒他们刘大海他们的公司有问题、这批货有问题。
  虽然明知对方行事谨慎,邮寄这份同城快递的时候应该已经把信息都给抹去了,估计也很难找到这个人,但马副队长还是不死心,他对李所长说:“去快递公司查一查,看能不能查出寄件人的身份。”
  李队长马上安排去了。
  马副队长叫来小冯,让人弄来一个大盆,倒了一袋玉米进去,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就让民警把玉米装回去,系好袋子,丢回空车上。
  他蹲在地上,挨个检查,直到西边天际红霞满布,马副队长的精神忽地为之一振,因为他发现这一袋子里的有一部分玉米似乎不大对。玉米晒干之后,都会回缩,尤其是挨着棒子那一部分,缩得很厉害,因而玉米不会有整颗整颗都非常饱满,圆滚滚的,晒干的玉米大多是扁的。但他手上的这颗玉米却呈椭圆形,看起来很像黄豆粒,非常饱满,几乎没有瘪的地方,而且个头比袋子里的普通玉米大了约莫四分之一。
  他拿着这粒玉米,犹豫了几秒,抬起指甲轻轻在玉米表皮刮了刮,金黄色的玉米皮破开了,露出里面白白的米分末。
  站在他身后的李所长眼睛瞪得大大的,惊呼出声:“这不是玉米。”
  他家是乡下的,小时候跟着大人干过不少农活。那时候,没有玉米脱粒机,都是用手把玉米粒掰下来,李所长记得每次掰玉米粒的时候,他的手都会磨得红通通的,痛好几天。玉米的表层是比较坚硬的,怎么可能轻轻一刮,表皮就没了,而且玉米皮也没那么薄,轻易就能刮破。
  马副队长将整粒玉米的表层都用指甲给刮了下来,露出一颗雪白的小圆球,跟玉米的颜色完全不一样。
  李所长看着圆球,背后冒出一阵冷汗。刘大海他们煞费苦心,把这玩意儿做成玉米的样子,混在大袋的玉米中,从遥远的南美运回来,什么东西值得他们如此费心?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李所长的呼吸陡然急促了好几分,他窝在派出所十几年,天天处理的不过是邻居吵架,谁家的猫狗丢了之类的小事,这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大案,如何能不紧张。
  “挑,把看起来不像的玉米全挑出来。”李所长吩咐完几个民警,自己也蹲在盆边,挨个挨个地把这种个头、形状不一样的玉米给挑出来丢进塑料封口袋里。
  花了十几分钟,大家才把这一袋玉米挑干净,最后总共挑了约莫一两百粒有问题的玉米,全装在了塑料袋里。李所长拿着塑料袋掂了掂,这得好几量吧!
  “马副队长,现在怎么办?”李所长问道。
  马副队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喂,老于,是我,我在罗城路农贸批发市场这边的派出所里。这边发现一批可疑的玉米,你带着人过来帮个忙,看看这玩意儿是不是该你们管。”
  等马副队长挂了电话,李所长问道:“你这是请了缉毒大队的同事来帮忙?”
  马副队长耸肩:“不然呢?如果这些伪造的玉米里藏的是毒品,这件事就该他们管。行了,大家加油,争取在缉毒的同志们过来前,把有问题的玉米都给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