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媃简直想摔他一脸筷子!
偏生,秦野还用很是理解不嫌弃的语气:“你是我嫂嫂,我自不会笑话你,但你莫要去找别人,别人不会像我这样,拿干干净净地剩给你。”
姜媃给大佬无懈可击的逻辑说辞跪了,她含泪咬着毛肚丝,含糊不清的道:“哦,我谢谢你二大爷!”
还干干净净咧,再干净这特么也还是吃剩的好不好?
秦野见她应了,甚是欣慰,不过还是没忍住问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怪癖?能治么?我给你找大夫。”
关爱嫂嫂的小叔子大佬,今天也很着急的想给嫂嫂找大夫。
这顿饭,彻底吃不下去了。
姜媃瘫在椅子上,生无可恋,甚是心累。
她摆手,有气无力的道:“我没病,你才真的有病,有心病。”
秦野反应很平淡,他点了点头继续用着红豆甜汤,给姜媃剩了半碗。
姜媃唯恐他不信:“你那个心病叫躁郁症,我见过,所以小叔你平时要多注意,凡事别闷心里头,同我说说也成的,轻易不要动怒……”
姜媃苦口婆心的跟秦野讲,这边秦野示意她喝甜汤,脸上云淡风轻什么都看不出来,心里却叹了口气。
嫂嫂的癔症又犯了,竟然严重到他也有病了,必须找大夫!
鸡同鸭讲,浑然不晓得秦野想法的姜媃讲完后,很是欣慰今天的大佬真好说话,竟然都听进去了。
欣慰!欣慰!
见姜媃说完了,秦野也很庆幸,他听说犯癔症的人轻易打断不得,不然很可能会吓到失魂。
还好,嫂嫂这回犯病,只有一顿饭的功夫。
“晚上让流火睡外间,落好栓,我今晚要出去一趟。”秦野离开之前叮嘱道。
姜媃疑惑:“晚上出去干什么?”
秦野看她一眼:“逛花楼。”
听闻这话,姜媃惊讶的竟是张口就把自个舌头咬了。
她捂着嘴,再想喊出秦野之时,对方已经走的来没影了。
好半晌,她伸着小舌尖抽冷气,眼泪汪汪的问流火:“刚才小叔说他要去逛哪?”
流火也是一言难尽,憋出两个字:“花楼。”
姜媃炸了!
跟逮着孩子早恋的老母亲一样,声音都带上了歇斯底里:“花楼?他毛都长齐,逛什么花楼?”
流火脸有点红,赶紧拉住姜媃,生怕她出去嚷嚷。
“就他那个硬件条件?怕不是要被人给轰出来!”姜媃不是歧视秦野,她就是生怕大佬去那种地方又给人教坏了!
“不行,我得捉他回来!”姜媃怎么都想不过。
流火哭笑不得:“少夫人,五少爷不是那样的人。”
姜媃急的跺脚:“他自己说要去逛花楼的。”
流火往外头看了看:“少夫人,五少爷没去大门那边,他往大房去了。”
姜媃适才冷静下来,这一想才反应过来,秦野约莫是担心她要跟着,故而才那样说的推辞。
毕竟,月黑风高杀人夜,大佬要做点坏事,她也不好跟不是。
姜媃放下心来,不担心秦野真跑去逛花楼。
可一直到半夜,秦野真没有回来,她仍旧免不得多惴惴几分。
这等惴惴的心情在第二日一早发现土坑里的罗韵不见了达到顶峰。
姜媃早膳都用不下,吩咐流火在院门外等着。
她有些懊悔,早知道昨晚上就跟着秦野一道出门了。
“少夫人!”不多时流火冲回来,上气不接下气。
姜媃腾地坐起身:“小叔回来了?”
流火摇头:“不是,是外面在传,说罗氏昨晚上和野男人苟合,双双跳映月湖殉情了。”
“什么?”姜媃吃惊。
“还有,”流火继续说,“有人天一亮就往湖里打捞,不仅捞出了罗氏和野男人,还把浮肿到腐烂的秦桓之尸体一起捞上来了。”
姜媃脸色发白,她声若浮羽的问:“小叔呢?小叔回来没有?”
流火摇头:“没见五少爷踪影。”
姜媃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整个人浑身发软,愣愣坐下来,猛灌了口水:“找!差人出去把秦野给我找回来!”
流火点头:“婢子这就去。”
姜媃只觉手脚冰凉,全身虚脱发软,她想不通土坑里头的罗韵怎的会忽然就不见了,还有罗氏,分明秦笏已经将人接了回去,转眼罗氏怎的会去跳湖?
那个和罗氏一起跳湖的野男人又是谁?
她心里隐隐有个答案,晓得这些所有的事都和秦野分不开,但是其中关窍她还想不通。
万千纷杂的思绪在脑子里闪过,姜媃忽的想起画室里的那三具尸体来!
她起身,踉跄往起潮阁跑。
秦野的房间向来不锁,平时没谁那个仆役敢进去,也只有姜媃时常进进出出。
此时,姜媃却紧张腿软的厉害!
她悄然摸进画室,借着洞壁上的夜明珠光线,战战兢兢的只敢探出半个脑袋往里头看。
不大的画室里头,除却微末血腥味,赫然是没有任何尸体的。
姜媃心都提了起来,三具尸体一夜之间同样没了,这还能不是秦野干的?
她心情复杂,站在画室里头,盯着地面的血迹,一时间脑子里尽是空白。
她该想的到,秦野是绝对不会放过罗氏,毕竟是有害母之仇在那,可对于三番两次挑衅的罗韵,怕也是根本没好下场。
姜媃只是不曾料到,如今尚算年幼的秦野,竟就有了那般大的难耐,仿佛一应磨难都难不住他,任何事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她实在没法想像,往后及冠的大佬又该是何等的厉害。
作为秦野嫂嫂,姜媃不想对秦野所作所为评判对错,她也不是圣母,罗韵和罗氏非得要至叔嫂两人死地,就该有被这般报复的觉悟。
“哎,”姜媃叹息一声,她看了看自个的手,低声道,“你已经不是在法制社会了,杀人者人恒杀之,不分对错……”
她总也不能这样心慈手软,惹的秦野每次给她收场。
想明白这点,姜媃竟还矫情起来:“嘤嘤,我就要变成自己不喜的那种人了……”
她埋头嘀咕着转身,冷不丁撞上一堵肉墙。
“你怎在这?”疏朗清凌的熟悉嗓音响起。
姜媃悚然抬头:“大佬?你去哪了?”
秦野一身风尘,他见肩头的小姑娘眼尾有点红,顿时皱眉:“没去哪,花楼睡了一晚上。”
一听这话,姜媃就气闷,她扬起小下巴,质问道:“花楼?哪家花楼,又点的哪个姑娘,如何睡得?”
秦野不耐烦:“你一个姑娘家,问这些干什么?不准问!”
姜媃气笑了:“哼,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去了大房,罗氏和野男人跳湖,是不是你干的?还有罗韵,你把人弄出去了?这三具尸体你又丢哪了?”
秦野抿紧了薄唇,不说话了。
姜媃其实也不是真要追根究底,谁都能有点秘密不是,更何况大佬叛逆又中二,还有躁郁症。
她揉了揉额角,来回走了两步,按捺下情绪,缓和口吻说:“我不是想过问清楚,我只是,只是担心你。”
秦野飞快看她一眼,傲娇着说:“有甚可担心的?你怎么这么烦人,片刻都离不得我!”
他……
日了狗了!
姜媃抹了把脸,努力不生气:“我只问一句,你处理干净了么?衙门的人会不会找着证据怀疑到你身上?还有没有知情人?善后妥当了?”
事到如今,姜媃只关心这个!
秦野从她面前走过去,大马金刀坐石床上就开始脱外裳。
“男人的事,你不用管。”秦野道。
回应秦野的,是姜媃呼在他脑门的小手:“男人?”
秦野唇线一扯,拂开她手,垂下眼睑道:“那个黄脸的病痨鬼,他求活我就给他机会,所以他把罗氏骗了出去,推罗氏下映月湖的时候,罗氏扯着他一起下去了。”
姜媃点头,这也说的过去,更具体的细节,直觉告诉她最好不深究。
“我半夜弄走罗韵,连同那三具尸体一起丢在了城北烂头坊。”秦野道。
城北烂头坊?
姜媃隐隐对这地方有点印象,可具体又说不上来。
该说的都说了,秦野睨着她:“问东问西,有完没完?”
他竟然还嫌弃上了。
姜媃心肝都噎疼了:“我还不是为你好,你要再被抓进大牢里,我可没法捞你了。”
秦野哼了声:“我为谁进去的?”
提起这个,姜媃就气短。
秦野气场两米八:“你说,你要没有我,可怎么活?”
姜媃拒绝和他说话,并想向他吐一口口水!
口水是不敢吐的,她气呼呼地出了画室,留秦野补觉。
站在日头底下,她心搁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