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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媃讥诮:“你就是那团影子,好像一条狗啊。”
  出奇的, 秦桓之竟然没因这话而生气,他点了点头,正儿八经的说:“对,我就是那团影子。”
  “不过,秦峥死了。”秦桓之用一种平静到让人毛骨悚然的语调说出这话。
  他嘴角带着一些笑意:“他死了,我还是得到了芙蕖。”
  姜媃气笑了,尼玛她就没见过秦桓之这种恶心的奇葩。
  “你那叫得到?”她半点都不怕激怒秦桓之,甚至还故意拿话去刺他,“充其量就是一场你情她不愿的强o女干罢了。”
  姜媃不动声色打量四周:“要我说,我若是孙芙蕖,才不会傻到自溺,你既对我求而不得,那么我便多得是弄死你的机会。”
  一共五艘乌蓬小船,共计八名水鬼,远一点的芦苇荡里,却是不怎么看得清。
  姜媃漫不经心远眺:“你死了,罗氏要是安份我不介意留她一口饭吃,她要不安份就给我滚出秦家,整个秦家都捏在我手里,再好生把一双儿子拉扯大,给他们最好的教养和物质生活。”
  “至于你么,”姜媃斜睨回去,不屑而轻蔑,“像你说的人都死了,我若说你丧心病狂,连母狗都不放过,最后被群狗分食,又有谁会怀疑?”
  娇娇小小的姑娘,站在船头位置,穿着不合身的粗糙布衣,青丝散乱,小脸被冻的很白。
  可她说出的话,却让人连骨头缝都生出寒意来。
  秦桓之怔住,似乎压根就没想到,世间会有女的真长着毒蝎心肠,能做到这一步。
  他理智上是不相信的,可看姜媃的表情,他又不得不相信。
  她若是孙芙蕖,决计会这般来对付他。
  这刻,他心里竟是生了微末的胆寒和庆幸,胆寒姜媃的手段,又庆幸孙芙蕖的软弱。
  不期然,秦桓之就想起姜媃刚被接来秦家那会。
  他坐在鹤寿苑,端着茶盏,瞟了小姑娘一眼,怯怯懦懦的,胆子和兔子差不多,连生人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如今……
  秦桓之身形一震:“你不是姜媃,你到底是谁?”
  姜媃欢快地笑了。
  呀,呀,呀,这么久了,总算有个人怀疑了!
  真是不容易啊,分明我已经人设崩坏的这么明显了。
  姜媃冷着脸,刻意找了个角度微微扬起下颌,清尘剔透的眼神,应和着身后的片片芦苇。
  “你说,我是谁呢?”她轻声道。
  有风吹来,掠起鬓边细发,如绸发丝缠绵过面颊,飞扬而起。
  这画面,让秦桓之眼瞳骤然紧缩,他脸色倏地苍白,整个人颤抖起来:“芙蕖……”
  但只那么一瞬,秦桓之反应过来,他眸光狠厉阴毒:“你敢诓我?”
  姜媃确实在诓秦桓之,她刚才摆的姿势,分明就是从秦峥那柄取此芦苇景来的美人扇上,孙芙蕖的姿势。
  “不,我懒得诓你,我确实不是姜媃。”她淡淡的说。
  秦桓之惊疑不定,然只有一瞬,他就下定了决心:“不管你是不是,今个你都跑不了。”
  姜媃摇头,自顾自盘腿坐船头,脸上淡定的一逼。
  她想起秦昭,随意问道:“秦昭呢?也是你下的手?”
  姜媃记得,秦昭头七那天晚上尸身睁眼,秦野满怀恨意的说过,要给他报仇的事。
  秦桓之高深莫测地笑了:“秦昭太像秦峥,一模的书画天赋,一样的磊落君子,但是,秦昭脚下的影子可不是我。”
  姜媃皱起眉头,咀嚼着这话:“所以,你其实也是落井下石了。”
  秦桓之不可置否,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连枕边人罗氏都不曾知晓的隐秘,今个摆在光天化日之下。
  跟姜媃抖完之后,他竟是感觉从未有过的轻松。
  背上的枷锁,似乎在这一刻铿锵去除,一并去除的,还有没法回头的肆意妄为的,再没有道德礼仪约束的恶!
  他蹲下身,掐起姜媃下颌:“多好的一张脸,比之芙蕖也半点不差。”
  姜媃觉得恶心:“放开。”
  她别开头,摸了摸下巴:“然后呢?”
  秦桓之道:“你说我把你脸毁了,秦野那贱种会不会发疯?不用我动手自己就了断,嗯?”
  姜媃冷嗤:“你太看得起我这张脸了。”
  “我是看得起,秦野也看得起,封卿也看得起!”秦桓之面容阴狠起来。
  前些日子,他在大牢里受的那些罪,根本就是封卿打了招呼。
  所以,他恨毒了这几个人。
  “知道这是什么么?”秦桓之忽的从一水鬼手里接过一青花瓷碗。
  那瓷碗里装了半碗墨绿色带血腥味的液体,粘稠成丝,很是难闻。
  姜媃眯眼,抿起嘴角没有回答。
  秦桓之伸出一根指头蘸了蘸碗里的东西,然后给姜媃看:“这叫哀冬草,是一种鱼最喜欢食用的。”
  秦桓之点在姜媃眉心,又顺着她眉骨往下,最后落在面颊画了个圈。
  冰凉滑腻的触感,让姜媃头皮发麻。
  秦桓之放下边瓷碗,从船舷水下拉扯出一篓子的小鱼。
  “噗”有小鱼蹦跳出来,落到船上。
  秦桓之指给姜媃看:“这种鱼叫齿鱼,最喜欢哀冬草的气息,它还有牙齿。”
  不用秦桓之说,姜媃也看到了,鱼鳃一张一合的小鱼张大的鱼嘴里,竟然是密密麻麻的细牙齿!
  姜媃倒抽了口冷气,这种鱼的模样像极了她从前在视频里见过的食人鱼!
  秦桓之指着几艘小船:“每条船上我都有。”
  他又说:“要是我把你身上涂满哀冬草汁,然后丢下去,再放生齿鱼,你觉得会如何?”
  姜媃崩溃,一脚踹开鱼篓:“谁特么想被鱼啃啊?”
  秦桓之冷笑,当下一水鬼跳过来,手一抬就将姜媃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忘了告诉你,这种鱼牙齿上有毒,凡事被它咬了,就铁定会留疤!”秦桓之翻手就将一碗哀冬草汁淋在姜媃脸上。
  “秦桓之!老猪狗你最好现在就弄死我,不然,”姜媃喘着起,眼底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就是我特么弄死你!”
  秦桓之扔了青花瓷碗,示意其他水鬼将齿鱼全部放生到水里。
  他欣赏着姜媃的垂死挣扎:“一碗哀冬草汁看来不够,我觉得你身上也要涂满,这样浑身血淋淋的,秦野那个贱种看了才心痛不是。”
  姜媃抓着船板,节省着力气,并不挣扎。
  须臾,便有一大盆的哀冬草汁端了过来。
  秦桓之俯瞰姜媃,居高临下,像是掌握了她的生死。
  “我得省着点,一会若是秦野来了好招待他。”秦桓之道。
  姜媃冷笑:“他不会来的,你做梦!”
  秦桓之不慌不忙,随手将一盆哀冬草汁放脚边:“让你看看效果。
  他说着,示意水鬼松开点姜媃,然后将那鱼篓里的齿鱼哗啦朝姜媃泼过去。
  姜媃条件反射用手臂挡脸:“秦桓之,我去你祖宗十八代!”
  脸上撕扯的疼痛猛烈传来,姜媃双手捂着额头,她喘着气,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秦桓之。
  然后一条拇指长短的齿鱼生生被她从额头拽下来,滑腻的鱼身,还有齿鱼咬合着她的皮肉不松开的疼痛。
  这些,反而让姜媃越发镇定。
  “噗”她一把扯下齿鱼,指甲掐进鱼身死死捏着。
  猩红的鲜血从她眉心顺着鼻梁骨缓缓流下来,细嫩的皮肉外翻着,约莫有米粒大小的血洞不断往外渗着鲜血。
  惨白如雪的脸上,映着鲜血的殷红,竟呈现一种极致到诡异的凌厉美感。
  姜媃勾起嘴角,她既不哭也不闹,更不跪地求饶。
  而是扬起手,将那条齿鱼用力掷到脚下,当着秦桓之的面,抬脚狠狠一踩!
  “啪叽”鱼身被踩爆,鱼肚子里的鱼泡发出挤压破裂的轻响。
  姜媃就那么看着秦桓之,用脚尖碾了又碾,硬是将一条小鱼给碾碎成肉渣!
  “来,还有什么手段使出来,”姜媃扬起下颌,眉心的血也不擦,“不就是你死我活么?我奉陪,你千万别最后玩不起!”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更晚上21点。
  姜媃:mmp,大佬你倒是快点啊,再不来给你差评!
  大佬:……
  第40章 丢她下去
  三四月的芦苇, 才刚刚抽嫩芽。
  翠色的叶片上还带着柔软的白绒, 颤巍巍的从潮湿的水淖里头挺立出来,叶尖上坠着潮气,嫩的像是一抿就能吸出水来。
  申时中, 天色开始发暗,氤氲薄雾在水面缓缓升起飘荡,有风吹过的时候,雾气就跟着狭长的芦苇叶片曳动, 发出簌簌的声音。
  “哗啦”平静的湖面倏地破开,激荡起无数水花, 粼粼水纹推动芦苇杆,一层一层地蔓延出去。
  面目冷然的少年,抹了把脸上的水, 湿漉漉的鸦发粘黏在脑后。
  他就像是一头狩猎的黑豹, 紧紧抿着泛白的薄唇,身体挨着芦苇, 悄无声息的往前靠近。
  约莫游了几丈远,他屏息凝神, 似乎在听动静。
  片刻后, 只见少年轻轻折了根长长的芦苇杆, 一头含进嘴里, 一个扎子潜进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