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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峻轻矜起眼,“她?扔掉我这个包袱有十年了,如今早不知道嫁到哪个国家去了。”
  秦可表情滞然。
  到此时此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的那种猜测是错的了。
  ——
  前世每到霍重楼母亲、也就是霍晟峰唯一婚娶过的那位夫人的忌日,她都会陪霍重楼一起去墓地给那位夫人上坟。
  所以她也很清楚,那位夫人应该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绝不可能有改嫁到国外这样的事情。
  那么,前世霍重楼竟然真的有霍峻这样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而她毫不知情?
  在秦可几乎产生自我怀疑的时候,霍峻开口:“你看起来好像有点失望?”
  他目光微动了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眸里温度一点点凉了下去——
  “还是说,你最开始就以为我是霍家的正牌少爷,所以才肯让我接近?”
  秦可:“……”
  秦可从这一世第一次见,就已经深切了解了这人那疯子一样的思维和逻辑,所以此时在震撼之后再听见这句话,反而已经没又什么太大的心绪波动了。
  她只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如果我说是,你会转身就走吗?”
  “……”
  霍峻眼一眯。
  他蓦地向前压身,迫得秦可本能后退,一下子被腿后的钢琴凳绊住而坐了下去,只是上身惯性,女孩儿仍不稳地往后仰倒——跟着,她腰上一紧,被霍峻拉稳回去。
  而止住她身形的男生就势俯下来,单手扣压着她身体两侧的钢琴盖,眼里的情绪深沉得近乎疯狂:
  “你、做、梦。”
  说完之后,霍峻又想了想,很是不甘地补了一句:“做梦也别想。”
  他气息距离她很近,眼神不自觉地往女孩儿的唇瓣上落,过几秒又不知为了什么,沉下脸色恶狠狠地转开——
  “梦里你也得是我的。”
  秦可:“…………”
  疯子。
  而且是送进精神病院大概都会因为症状太严重而被拒收的那种。
  见秦可不说话,霍峻最后还是转回来。
  他有点不甘心地看她,“你真的想要……霍家的背景?”
  秦可:“?”
  霍峻:“如果你真的想要,那我可以为你……”
  他眼神一闪,像是有很多不甘和戾意随着记忆翻搅上来,但最后还是全数压了下去。
  霍峻低下眼,没再和女孩儿对视,“我可以为你拿回来。”
  “……”
  秦可一愣。
  其实在霍峻说了自己是私生子后,她就足以明白他对霍家和霍景言的那些顺理成章的敌意的由来。
  她也可以从他轻描淡写的话里猜到,他曾经经历过如何种种,又该对霍家抱有怎样的恨意。
  尤其是在这样的年龄。
  尤其是他这样偏执而疯子似的性格。
  所以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说愿意为了她,拿回那些东西。
  秦可有些茫然了。
  她张了张口,没有经过思考,只茫然而无辜地看着霍峻,轻声发问:“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
  这样一个最该自我自负无法无天然后就可以全无顾忌的少年,到底为什么无论前世今生都像是只认定了她一样?可以为了救她不顾性命、也可以为了她去强迫自己接受所厌恶的一切?
  秦可越想越是茫然不解。
  而霍峻自己似乎都没想到自己能做出那番妥协。
  他眼神发狠,闻言轻嗤声。
  “老子犯贱,喜欢你不喜欢我偏还纵着我吊着我的这副高傲样——够了么?”
  秦可:“…………”
  好不容易想心平气和跟他谈谈,他偏偏不领情地拿话刺挠人——嗯,是够贱的。
  秦可抬手推了推他肩,“你让一下,我起来。”
  霍峻:“不让。”
  说完他又低下眼,眸里情绪微闪了下,难得竟然叫秦可从里面瞧出点不安来。
  然后她就听见某人轻咳了声,放低了音准:“你……生气了么?”
  秦可怔了怔。
  她实在没想到自己有什么好生气的——她又不像他那样幼稚,会因为一句话置气。
  只是她的怔然却被霍峻看作了生气的表现。
  霍峻皱了下眉。
  “我不是冲你……是因为你提了霍家。”
  他显然很不习惯“解释”这件事情,人生里大概也是第一次这样做,说话都多了几个停顿。
  “提起霍家,我会很烦躁。”他一顿,“你以后尽量不要提他们……如果一定要提,”
  男生伸手烦躁又不自在地拨开了额前垂下来的碎发,有点咬牙切齿的。
  “……如果一定要提,那就我忍忍吧。”
  秦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憋出这样一段话。
  她没忍住,侧开脸轻笑起来。
  等意识到时候不太合适,她连忙正色转过脸来时,却见霍峻已经望着她的面孔看入神了。
  四目相对,霍峻回过理智。
  他眼底那种漆黑深邃的情绪搅了搅,最后才低声开口: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喜欢你?”
  “?”
  “老子就是喜欢你,看你一眼就想和你睡觉。”
  “……”
  “忍不住,也不想忍。”
  “…………”
  “所以,”
  霍峻抬起手,在半空犹豫了下,最后只是克制地摸了摸女孩儿的发顶。
  “老子喜欢你不需要理由——不喜欢才需要。”
  第28章
  乾德中学的师生们最近都有点惶恐——近一个月来, 他们似乎和霍峻碰面的频率有点过于频繁了。
  搁在以往,有这种感觉的人不久就得倒大霉, 但这一次似乎有所不同, 屡次见到霍峻的学生们提心吊胆了将近一个月, 校园里都安然静谧, 无事发生。
  大家心情都很微妙。
  这感觉就像是佛系度日的小鸡崽群里突然搬进来一只老鹰, 唬得平素叽叽喳喳的鸡崽们大气不敢出。
  于是, 最应该躁动没纪律的开学第一个月, 乾德中学里, 学生们却安分守己得彷佛在争选道德标兵。
  教导主任感动得不行。
  九月份的第一张流动红旗就先送到了高三精英班里。
  十月初,精英班的第一堂体育课。
  学校大操场旁边,还剩点夏末余热的太阳地里,乔瑾吊在单杠上装死——
  “峻哥,这一个月我这生活都快淡出鸟来了, 骨头也都快生锈了。求你开开恩, 放我们出去找点乐子呗?”
  “……”
  听见话声时, 霍峻正坐在双杠上。
  他生就一副极好的身形比例,双腿修长, 身体素质也好。此时也不扶不着, 只那样懒散散地坐在双杠的其中一根上,眼神晃晃悠悠地远眺。
  也不知道是在看天边,还是在看天边前面, 正在被体育老师操练的高一精英班的学生们。
  半天没听见动静,乔瑾忍不住回头。
  顺着霍峻的视线看清了操场斜对面的光景, 乔瑾伸手抹了一把脸。
  他叹气。
  “峻哥,你别看了,看也没用,又吃不着。”
  “……”
  这句话大概刺痛了霍峻的某根神经,他眼神不善地转落回视线来。
  “你是想我帮你松松筋骨?”
  乔瑾无辜地耸了耸肩,“我是说实话——不说别的,秦可学妹现在可是老师们的心头好,我听数学组的老师说,她们数学老师想破例让她参加咱学校里规定只有高二年级以上学生才能参加的那个数学竞赛。”
  “是有这么回事,现在就看秦可那边什么意愿了。”乔瑜从攀爬架上下来,也搭了腔,笑道:“我记得上次学校里想破例,就是为了峻哥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