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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而言,一般都能解决。他坦诚道,我很少会像你一样难过。即使他拥有足够悲惨的身世。不知道从一开始就这样,还是在某个年纪忽然转变的,可能是听太多了就没什么感觉了。
  他能把我和秦覃分开来看,有时候看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感觉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所以大多数时候反应客观,冷静到甚至有点冷血。
  就连医院里看到秦涛垂死的面色,也是突然遇到了麻烦事想着要怎么解决,没有分太多注意力在情绪上。
  宋青冉偶尔会对他露出奇怪的表情,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我怎么就没有这种天赋技能。文颂听得很羡慕。
  秦覃顺势问,那你难过的时候怎么办?
  我啊
  乍一问都记不得是怎么忍到现在的了。他想象着现在这样的情景里,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心情好起来。
  片刻后,他抱着枕头滚到床的另一端,声音因羞赧而降低了大半。
  想要你摸摸我。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阵。他等得有点着急了,又觉得秦覃是不是没有听清刚刚那句话,从枕头里抬起脸去看屏幕。
  屏幕上没有人影,只对着酒店单调的天花板。
  一阵窸窸窣窣的摩擦声传来,秦覃叹了口气,你住在几楼?
  三楼怎么了?
  我现在穿衣服,还赶得上最后一班地铁去你家翻窗户。
  别!
  文颂分不清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要来真的这两种可能性放在他身上都很合理,急急忙忙地拿起手机说,明明明天,明天再摸!
  秦覃:
  屏幕摇晃了两下,是他倒在床垫上笑得不可自拔,半张脸埋在雪白的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微微上扬,盯着屏幕感慨,文颂,你怎么会没谈过恋爱?
  这样的人是怎么精准避开所有桃花,幸存到今天的?
  还是说从小身边遇到的人眼光都不怎么样,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被他一盯,文颂狠狠心动了,但又感觉自己没有经验被嘲笑了,于是原样嘲笑回去,我还想问你呢。
  还好意思说。明明就是半斤八两。
  两人一起笑了,又别有默契地异口同声。
  大概是在等你?
  大概是在等你吧。
  文颂心情大好,摊平了躺在床上,满意地想,原来有男朋友是这种感觉。
  有他在,就不会有难过的时候了。
  再难过也能过。
  我明天上午就可以去找你。
  他想了一会儿,出乎意料地提议,走之前你要去我家里看看吗?我是说原来的家。
  **
  在问出口之前,文颂没想过自己会把秦覃带到这里来。
  空荡荡的客厅里久未清扫,一开门灰尘四起。他却还是看一眼就能认出什么地方摆过什么家具。幼时在此生活的几年经历像是刻在他脑子里,我高一的时候拜托外公帮我,用攒了好多年的压岁钱把这里买下来了。
  大概别人觉得这里死过人不吉利,一直没有卖出去,等着等着就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秦覃拉开窗帘,巨大的落地窗透进阳光,满室明亮。屋子里全部被重新粉刷过,任何痕迹都被掩盖在纯白的漆底,不为后人所知。
  只有亲眼见过的人才永远都会记得。
  她躺在这里。
  文颂走到靠近厨房的位置,比划了个范围,又指指客厅电视墙的方向,他躺在那里。
  ta分别是谁很好分辨。他说起两个人时的语气截然不同,一个是深爱的家人,而另一个该死。
  秦覃站在背光处,看不清神情也没有说话,只是朝他张开手臂。
  文颂不言不语地走进他怀里,后背被轻轻拍抚,又被捏了捏后颈,掌心的热度顺着脊椎往下蔓延,一道酥麻温热。
  和昨天晚上想象的一样,这样就会舒服些了。
  但作为时隔多年后第一个光临这个案发现场的无关人员,秦覃表现得一如既往的镇定,镇定到他都觉得这里太过安静氛围会有点恐怖,你怎么还不说话?
  我在想。秦覃说,以后不一定养得起你。
  是很认真地来看房子了。
  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乱花钱,真的。就买房子这一回。
  文颂从他怀中抬起头来,合情合理道,再说也应该是我来养你,你只要负责喜欢我就行了。
  秦覃倾听的态度太过平静包容,总是让他觉得什么匪夷所思的话都能说得出口,我想着还是应该从一开始就告诉你。秦覃,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会永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不会喜欢你超过我自己,也不会为了你委屈自己,或者任由你骂我还觉得你说得对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我明白。这样想很好。
  秦覃一下一下地顺着他的背,让那些句子在被说出口时不必带着颤抖,继续说吧。
  你不能打我,也不能故意贬低我,一次都不行。我不知道自己谈恋爱会是什么样所以如果你发现我不对劲的话,也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文颂顿了顿,攥紧他后背的衣角,才勉强说出来,我很爱她。但我不想变成她。
  她是个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的人,她曾经是全家人的骄傲。但到最后,大家只记得她有一段失败的感情,被逼疯后杀了自己的丈夫。
  他从没有反驳过亲戚间的冷嘲热讽,是因为自己也知道,他们说的是事实。
  你不会变成她的。
  但我们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啊。
  文颂说着,声音逐渐颠簸起来,语速越来越快,如果我也是她那样的人怎么办?如果有一天,我太喜欢你离不开你了,可是你对我不好我会怎么办?万一我也
  他的声音被吞没在炙热的吻里,连同语无伦次的恐惧都一并被吞没。独自一人无法消化的,两个人一起分担似乎就好过得多。
  别害怕。
  秦覃说,我不会让你变成她。
  **
  文颂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恋爱滤镜已经无可救药,那就是因为秦覃真的是全世界最可靠的人。
  只要一句话,就能让他愿意安下心。
  这个春节过得短暂了点,但比起往年,内容倒是丰富了很多。回学校的飞机上,他忽然想起看过的漫画里,小情侣会在毯子底下偷偷牵手,立刻表示自己也想来一个。
  为什么要在毯子底下牵手?
  秦覃看着他把两人交握的手藏起来,日常无法理解他偷偷摸摸的乐趣,光明正大地牵会被抓吗?
  你你,唉。
  这么大一个帅哥居然毫无情趣。文颂深感自己责任重大,多年以来看过的漫画,阅书无数的经验终于要开始派上用场了。
  但理论与实践的差距显著。他一路上手指勾勾缠缠,脑子里想着的全是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纠结了一路最后说出句:
  上次你在温泉那儿买的小盒子,我还放着呢。
  小盒子?
  似乎是被这个指代可爱到,秦覃咀嚼余味般又重复了两遍,被他恼羞成怒瞪了一眼才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那要快点用掉,不然会过期。
  啊,这么快吗。
  文颂对小盒子上的使用说明没有仔细研究,差点就当真了,什么时候过期?
  秦覃说,明天。
  作者有话要说:  抓紧时间!
  来唠
  我尽量抓得很小心
  大家晚安
  mua!
  第82章
  既然都聊到这了。
  无论之前秦覃在想什么, 从这时起也只会顺着小盒子往下想。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下飞机时两个人脚步都很快,文颂冲得甚至还更猛些, 直到被秦覃拉住,你行李忘拿了。
  去找行李都盼着传送带转得再快一点, 甚至觉得带行李箱回家很多余, 他自己也不明白, 已经等了整个假期也不差这一会儿, 可身体仍诚实地烧灼起来,躁动着紧迫着,恨不得一脚踩进传送门下一秒就出现在家里。
  秦覃什么都没有说。他很想知道秦覃的心情是不是跟自己一样, 可即便他平时再敢讲, 这种时候,这种问题, 怎么都不太好意思问出口。于是积蓄在心底的焦灼又重了几分。心路颠簸地回到家里, 反手关上门的刹那, 被咚地一声推到了门上。
  行李箱倒在脚边, 没有人分心去注意。他有点头晕, 不知道是因为后脑勺被撞了一下, 还是因为不太适应这样激烈的吻。在腰被门把手硌疼之前,文颂听见他低声问, 在哪?
  我卧室里。
  身体腾空的下一秒落到床上, 秦覃腾出一只手去拉开床头柜。听见小盒子开封的瞬间他才真正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忽然又紧张起来,等等等一下!要不我们还是去酒店吧。
  那个,阿姨明天来帮我收拾房间她会看到的。
  秦覃简短地回答:我收拾。
  再去酒店指不定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出来,就地解决, 免得夜长梦多。
  文颂知道的男生里就没有会做家务的,顺口而出就是个灵魂问题:你行吗?
  搞个卫生而已,为什么要用这种涉及尊严的问法。
  秦覃憋得快炸了,这次连回答都懒得应付,按回去继续动手动脚,没过几秒又被推开。
  等,等一下!
  我们这样,我觉得很对不起我老婆。文颂踉跄着下床,去把柜子上的手办转了个方向,通通面壁,非礼勿视。再钻回他身下,乖巧地躺到原来的位置,现在好了。
  秦覃深吸一口气,抱着他笑得浑身震颤,无奈又怜惜地亲了亲他的颈窝,你总这样就不怕我硬不起来?
  那怎么行!
  你敢!
  秦覃说,不敢。
  虽然经验生疏,还需要探索,好是在假期里,他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磨合。
  文颂想,无论干什么,人真的都要分天赋的。
  事情的开头还觉得两个人是半斤八两,后来自己还是半斤,眼看着他往八十两八百两突飞猛进。偶尔被摆弄得狠了,一口咬在他身上,也只会招来更过分的欺压。
  窗外大雪纷飞,房间内却旖旎着温软春//色。
  文颂光/溜/溜地趴在浴缸沿上,哭也哭了,爽也爽了,这会儿倒后知后觉地害羞起来,哑着嗓子提要求,我想咳咳,想要泡泡。
  秦覃顺着他目视的方向,自然地去拉开放浴球的抽屉,五颜六色一颗颗排列整齐,想要哪个?
  他累得脑子打结,想了好几秒都挑不出来,你喜欢什么味道?
  秦覃刚刚打开淋浴喷头,闻言又关上了。
  你。
  **
  秦覃的工作行程比开学早很多。过完年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的,文颂哪儿都不想去,整天窝在家里开着暖气,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他的作息被彻底打乱了,因为秦覃离开和回来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半夜才到家,被闹醒要折腾到天亮才能睡着。有时候睡到下午两点,身边还有余温,午饭留在餐桌,秦覃人已经上了飞机。
  像是为了节约时间,他们一次都没去过外面约会。但就像是约会,秦覃每次回来都带新鲜的花束给他。昨天的花朵开得还好好的,今天又有了更漂亮的,家里花瓶都不够用。无聊时揪着玩儿,花瓣扔得到处都是。客厅卧室还有书房,都是散落的花瓣。偶尔也被秦覃扔到花瓣里滚得沾满一身,便连浴室里都是花香。
  文颂自己也知道,这样骄奢/淫/逸的生活很奇怪,好像整日里除了等着他缠着他,别的事什么都不想做,偶尔还会患得患失感到害怕。
  是从秦覃到他的城市来找他开始?还是从温泉那会儿?或者在海边,在更早的时候,他们抓紧一切还能彼此陪伴的时间,就像已经知晓了世界末日的人们,在一切毁灭之前不遗余力地狂欢。
  等秦覃回来后嘀嘀咕咕地倾诉一阵,常常还没说几句就被吻住。秦覃发觉这招很好用,有什么不想听的,不用劝,直接亲。文颂一接吻就迷糊。滚烫的吻落下来,又会自觉地滚进他怀里,等亲完了,毛也顺了,先前在说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不再想明天会怎样。
  总体而言,一副欠缺疼爱的模样。
  秦覃食髓知味,出差千里心都在他身上,拍摄结束后年轻人一起聚餐几乎没有去过。入行有段时间了,跟几个同行稍微熟络些,在不同的项目里遇到时见他总是这样,还会笑他家里管得严。
  而实际上,家里那位根本就不管。即使他每次离开前都会报备往返航班的时间,文颂压根不往心里去,甚至都不一定经过耳朵,自顾自睡得很香。
  这次拍摄结束,他在回去之前先到了医院一趟。
  秦涛的情况比跨年那会儿稳定,医生说如果请护工有压力,也可以回家保守治疗。
  来帮忙的阿姨跟秦涛相处融洽,还能盯着他吃得健康规律点,比回家养生多了。进病房时他在午睡,秦覃留了一会儿,没有惊动他,到走廊里跟阿姨说了几句话。
  你们父子俩啊,过完年脸色都好看多了。阿姨说,你不在的时候,只有你那个同学常来看他,跟你爸爸聊起你。我听着,他还是挺骄傲有你这么个儿子的,只是对着你嘴上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