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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还挺理直气壮。
  秦覃不觉莞尔,第一次看人打架?
  文颂嗯了一声, 顺着捡了台阶下, 就不用再袒露更多。
  的确感到害怕。既然都是胆小, 原因是什么对别人而言并不重要。
  就当个胆小的人有什么大不了。
  不知为何, 文颂想到他放在自己面前的药。
  秦覃喂小猫的时候也是这么个喂法。怕惊到它, 只把吃食放下就让出地方, 等着它觉得安全了,再自己来吃。
  当时无意留心, 到现在再回想, 才觉得很温柔。
  是只有胆小的人才能得到这样的温柔吗。
  文颂猛地回神,脸上发烧。
  不对劲。
  不对劲的竟真是我自己!
  蓝岚回来找,就看见他一副怪模怪样,还没开口来问,见秦覃弯腰又从箱子里拾起个小玩意儿, 随手丢过来。
  这个是给你的。
  文颂一愣,视线跟着在空中划了个抛物线,心里又有点失落。
  原来不是只给他一个人带了礼物。
  蓝岚双手接住,朝掌心里瞧,是只用碎贝壳粘起来的小豚鼠,纳了闷,给我只老鼠干什么。
  秦覃却看向文颂,屈起指节敲了敲他手里的玻璃罐子,语气玩味,买这个送的。看着长得像你。
  是长得像郑西阁的兰兰。
  文颂明白过来,抿了抿弯起的嘴角。
  蓝岚一抖,见不得他俩这种心照不宣的样子,怎么就不好好说话,怎么就对视一眼他懂了他也懂了。好像别人都是傻子,就他俩知道。
  刚才打架都没受这么重的伤。看得烦人,行了行了,回去睡觉。
  在外面没有问,各自回家之后他才给文颂打电话,刚才秦覃也在,我不好开口。
  你没事吧。
  他知道文颂心里有忌讳,看不了那样的场面。但事出意外,他自己都顾不上自己。要是秦覃没来救场,文颂一口气上不来再有个好歹,他只能提着脑袋去见文煜了。
  再被长辈知道,过年回家肯定得两家轮着挨数落。
  没事,是天气冷了。文颂大方道,放心吧,不会告你状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本来也不怪你。
  不过以后晚上越来越冷,感冒了很麻烦。我就不再陪你出去了,你自己想开点。
  那当然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蓝岚叹气,对自己坎坷的情路也不想多说什么。倒是说了几句秦覃,靠,他好几把能打,下手忒狠。
  单看人是看不出来的,秦覃长得像那种一路被老师家长重点保护,被簇拥着长大的人,身上没什么戾气,疏离感倒是很明显。
  没想到一接地气就真的接到地底。
  一起打过架,多少有了点兄弟情。蓝岚对他也不那么别扭了,当面说谢谢总感觉有点矫情,回头我去他们酒吧给他捧个场得了。
  说谢谢怎么了?文颂嫌弃他直男发言。你想感谢他自己去约。
  嘿,我就不信你以后不去那家酒吧了?等什么时候去,叫上我不就行了嘛。
  怎样都好吧。人没事就行。
  通完电话,文颂独自着发了会儿呆,放下手机去找了只活动的挂钩。
  他把那串贝壳风铃挂在床头,趴在枕头上拨弄着玩。叮叮咚咚的听个响,哄自己睡觉。
  趴了一会儿,睡意都上来了,被那通电话勾起的惴惴不安的情绪却还没有放松,堵在心里又困又难受。
  他勉强从床上爬起来,去找平喘药。
  秦覃拿给他的那瓶已经用得差不多,瓶身又搞得脏兮兮的。他原本应该丢掉,却仍旧带了回家,用塑封袋装起来,保存证据似的放进了柜子里。
  再拆开一瓶新的,他带回床上,想着晚上万一做噩梦了还能顺手吸两口。
  不管身边有人没人,只有自己是最可靠的。
  做完了准备,文颂握着药瓶躺下,再闭上眼睛时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
  漫长而寂静的夜晚里,也只有自己能安慰自己。
  **
  比预想中好些。文颂一夜无梦,睡到了天亮。
  次日醒来,药瓶早已经滚到了地上。他下床时差点踩到摔自己一跤,多亏瞥了眼贝壳小风铃,脚步往旁边一偏,稀里糊涂地避开了。
  上午没课,睡到自然醒已经时近中午。手机里蓝岚发来微信,又在吱哇乱叫。
  【我上学校论坛了!淦】
  【老子也有出名的这一天!】
  文颂不明所以地拨了个电话过去,听他语气激动地一通诉说,海王姐姐到学校来找我了!!
  她辞职了,打算搬家去别的城市生活,临走之前过来告个别。
  只是告别的方式有点出众。别人拿蜡烛玫瑰在宿舍楼下摆love,她摆了个thanks。不知道算是告别还是告白。
  她以前跟我说过,上学的时候看别的女生被追,宿舍楼下告白摆成那样很羡慕。我就说,要是我能追到她,就到她公司楼下去给她摆一个。
  蓝岚语气复杂地感慨,原来她还记得。
  文颂警惕:你不会是想提高难度搞异地恋吧?
  我悟了还不行吗!
  蓝岚说,就这样吧。我也不想给人当鱼养着了。还是想找个一心只有我的美女姐姐疼我。
  我们有志气的人都是自己疼自己。
  听起来心结算是解了。文颂也不再担心,我要去上课了。
  先去学校吃个午饭。今天秦覃好像也有课,他发了微信直接到食堂见,没忘记履行前一晚负责的诺言,请吃午饭,连饮料也包了。
  食堂门口新开了奶茶店,还没试过。秦覃向来懒得点,他喝什么就要杯一样的。文颂认真叮嘱点单的店员,其中一杯不加冰啊,干脆要热的吧。
  看店员愣住,他还上手撩起秦覃的额发展示纱布:你看,他喝不了冰的。
  店员的表情和秦覃如出一辙,无奈道:抱歉,冰激淋雪顶不能做成热饮哦。
  不额外加冰就行了。
  秦覃补充:两杯都不加。
  文颂不满。
  不是说对我负责吗?陪我喝杯不加冰的饮料都不行?
  文颂妥协。
  稍后拎着饮料去上课,两人的课表参差不齐。一整个下午四节课,文颂上前两节,秦覃只有后两节专业课。
  可以这样。文颂抿了一口冰激凌,想当然道,你先陪我去上课,然后我再陪你去。
  秦覃却拒绝了,我随便找个自习室睡一觉,过会儿睡醒了再去上课。
  干嘛去自习室啊,我等一下要上的那个课老师讲得也很好睡。
  秦覃目光移向别处。
  你们班同学都快认识我了。
  认识你又怎么喂。话说到一半,文颂意识到他的言外之意,眉毛皱得很紧,整张脸都在表达不满,管别人干什么。
  我喜欢跟谁待在一起是我的事,跟我走。
  他甚至换了只手拎奶茶,空出手去劫持了秦覃的那杯,走啊,不然没得喝。
  秦覃哭笑不得:知道了。
  他有那么招摇的一张脸,又有些出名的事迹,走在校园里常被认出来,更别说去哪个班等人下课,或陪人上课。
  文颂并非对周围看来的目光毫无察觉,只是不想理会,你也别把他们放在心上。就当他们是嫉妒你长得帅。
  文颂心里清楚,秦覃没事儿就爱跑来找他一起做点这个干点那个的,应该也是容易感到孤独的那种人。只是很难找到一个真正心无芥蒂的朋友能走在他身边,能承受他在承受的视线。
  身边明里暗里的打量和毫无意义的八卦试探,文颂当然也感到不适和厌烦。甚至偶尔自己走在回住处的路上,都会遇到不认识的同级或师兄,挤眉弄眼地问你是不是认识秦覃。
  他烦得很。但他没有说起过,也不会把这些厌烦加在秦覃身上,因此而保持距离。
  毕竟他是一个有志气的人。
  不仅自己可以疼自己,还能疼一疼别人。
  作者有话要说:  来唠!
  今天是甜甜de过渡章
  大家晚安
  mua!
  第36章
  秦覃被他按在身边, 甚至还被他教育了一通,只得乖乖听话,陪他窝在最后一排摸鱼。
  文颂偶尔也不明白这护犊子的心态从何而来, 但看看那张令人怜惜的脸,又能迅速地理解自己了。
  给。
  这节上的是院里的大课, 阶梯教室里几乎坐满。前面也有人频频回头望, 他就当没看见, 把劫持了一路的奶茶还给秦覃, 拆开自己这杯,还悠悠叹了口气,明明天气都这么冷了, 冰激凌顶怎么还化得这么快。
  那些困扰在他眼里, 好像还不如一口冰激凌重要。
  上次宋师兄回国,我们去接机的时候, 买给他的奶茶里也有这种珍珠啊, 波霸。
  都是琥珀一样的颜色, 晶莹剔透的。文颂拿小勺舀出两颗, 欣赏完了再吃, 以表对新店的尊重, 嚼起来口感也很像。
  秦覃随手翻了下小票,就是同一家。
  分店都开到我们学校里来了?文颂赞叹, 真有出息。
  一天天的喜欢给别人操心。
  上课铃一响, 他拿出ipad继续画画。昨天刚打了个草稿,但临摹程识的画太难了,人体的结构一时半会儿很难掌握,怎么调整都觉得不自然。
  还是换点简单的。他看了眼桌上的奶茶,索性拍一张照片来当参考, 重新起稿,自娱自乐。
  秦覃说是要睡觉,却没见趴下,也没干别的,托着下巴在旁边看他画画,目光一直落在ipad的屏幕上。像个考场上总在身边转悠的监考老师。
  文颂被盯得手感都没了,本来就不怎么会画,一条线撤回好几遍,撤得不好意思,你要是想玩给你玩一会儿?
  秦覃摇头,目光移到他脸上,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文颂便丢下笔拿起奶茶,探究地回视,这目光倒又收回去了。
  好怪。
  讲台上老师滔滔不绝。等到半杯奶茶喝完,他还没听见身边的人开口,忍不住清清嗓子,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干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啊?
  因为你一脸马上就又要跟我说抱歉的表情。
  文颂吸完最后一口摇了摇杯底,坦然道,算啦。你心事那么多,也不用非要告诉我。反正我都会说没关系的。
  他语气平常,并不是什么信誓旦旦的口吻。秦覃却听愣了,不由自主地问,为什么?
  文颂怜惜地看着他,因为爸爸爱你。
  轻易地勾得人一腔感动,又轻易地浇灭了变成头疼。
  秦覃无言以对,心情莫名烦乱,并不是对文颂不满也没有什么可不满的。只是烦乱。连桌上手机屏幕亮起,都没有点进微信去看。
  杯底还剩了几颗小粉圆,文颂拿勺子舀出来吃,见他不搭理手机,又是不想去的工作吗?
  他之前自己跟工作项目对接,事情太琐碎沟通又费心力,不想去的工作索性不搭理。楚楚说他这样不行,还是找了个小助理协助他,代为沟通接洽。
  确实省力不少。只是时间一长,又变成了一有不想去的工作,他连小助理都不搭理了。
  下个月的音乐节,他们要我去唱新歌。
  新歌《褪色》发到微博之后,靠着几组平面照吸引了比平时更多的关注,不仅拍摄工作和各种广告邀约蜂拥而来,乱七八糟的商演也多了。
  微信上已经说了两回,秦覃也拒绝过两回,还是被逼着考虑才会这么不耐烦,都说了不想去,一时半会儿也组不来乐队。我的歌本来也不适合音乐节。
  帅哥发愁的样子都比别人可爱。文颂欣赏了几秒,才开口道,不想去就不去呗。接喜欢的。
  他已经不再劝秦覃勉力工作了。不像他喜欢囤小金库,秦覃只是嘴上说喜欢钱,其实心里不太看重。挣到够用的钱就休息几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也没什么不好。
  如果你缺钱,可以告诉我。
  暂时还不缺。秦覃说,但乐队缺人手。你来吗?
  乐队啊。文颂想了想:可是我去了只能给你当人肉麦架。
  或者帮你翻谱子?不行,隔太久我已经不会识谱了。
  我教你弹钢琴。秦覃道,上次不是说想学吗。
  啊?文颂一怔,并不觉得自己会说这种话,我什么时候说过想学钢琴?
  你上次话刚说了个开头,他忽地打住了。这时才想起来,自己一直记着的,只不过是文颂在酒吧睡着时断断续续的梦呓。
  他居然把一句梦话放在心里,惦念到现在。甚至看着小舞台上的电钢琴,反复想到过不止一次。
  那点烦乱也变成了气恼,不知道是在气什么。就是气。
  可能是我记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