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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后在民间在朝野的威望名声刚刚借由赈灾一事提升不少,然而今日京城又有谣言四起。
  “有人传出风声说皇后娘娘是妖后,她嫁进宫里,当上了皇后,沣江才地龙翻身出事儿的,是老天爷看不惯妖后才发怒。”
  “皇后不是又捐银子,又出主意的,说这话的背后之人不长脑子?”
  “说、说皇后为了掩人耳目才将嫁妆捐了出去!”
  褚稷让人给气笑了,“果真是无所不用其极,见朕这里无处下手,又将手伸到皇后这边。”
  “去查查谣言源头。”
  都说皇帝这位置,昏君当得最是轻松,而明君则是天下干活最苦最多之人。
  褚稷自认为不是什么明君,他心里也没什么叫百姓安居乐业的伟大想法,就想叫他的宝儿好好活着,他们在一起一辈子才好。
  前世聂珑一直希望天下太平,安居乐业,直到死前都希望他好好打理政事,“只有手中握有权利的皇帝才能平安一世,臣妾希望皇上好好的活下去。”
  就因着这么一句话,他忙碌了几十年不曾懈怠,哪怕现在重生了也不愿意叫她失望,即便她并不知情。
  可现在竟然又有人将手伸向她,要褚稷说,说他是昏君可以,然而叫他宝儿妖后?
  这个世界最不该被苛责的就是他的宝儿,若是没有宝儿,前世哪来的太平盛世?
  街边角落里。
  有孩童传唱,“妖后妖后,为祸人间,妖后妖后……”
  正是每周休沐时,几个团子老早约了去外头茶馆,学学说书先生讲故事,因为先生布置了课业,让他们每人都讲个故事。
  团子们最爱的还是先生讲的故事,只是叫他们自己讲,肚里实在没啥存货,只得去茶馆见识见识。
  身后跟着大小仆从,几个团子都街角经过,互相对视一眼,肥脸蛋皱成一团了。
  “有人讲先生坏话!”
  团子们气得小眉毛竖了起来,撸了撸袖子就往前冲,跟在身后的仆从下人连阻拦都来不及。
  “谁准你骂人的!”
  “叫你骂先生,叫你骂人,你坏!”
  “打坏人咯!”
  ……
  仆从们晚来半步,巷子里已经打得不可开交,一群丁点儿大小的团子们,将几个大孩子围在中间揍得嗷嗷乱叫。
  他们连忙上去将人拉开了,那几个穿着布衣草鞋的半大少年见到大人来,连忙冲了出去,一下子跑远了。
  再次从街角巷子里出去的时候,团子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儿的,握紧了拳头,显然还没揍过瘾。
  一个地位高点儿的管事下人,问自家小公子,为什么打架?
  团子们争先恐后道:“他们说先生坏话!”
  “先生这么好,他们怎么可以乱说!先生明明做了好事,他们却污蔑先生!”
  “我们要去告诉先生!”
  团子们义愤填膺,气得不得了,原定的去茶馆听故事行程也取消了,故事不听了,茶也不喝了,就想进宫找先生告状。
  聂珑正画着画儿,听宫女禀报说是几个小公子求见,她惊讶了下,放假没事干,团子们进宫干嘛?
  这边刚说叫他们进来,没多大会儿一群团子从外面冲进来,小脸蛋红红的,一见到聂珑就眼睛一亮。
  “先生,我们在宫外听见有人说你坏话了!”
  聂珑坐直了身体,往团子们脸上看,“这是上哪儿打架回来了?”
  想起答应过先生不打架的,几个团子心虚了下,褚景西小团子噘着嘴儿红着眼道:“他们说、说先生坏话,打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团子们装病那一出,没忍住想起一句话:“孩子生病老不好,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就好了!”(这个有点真实,哈哈哈)
  第69章
  聂珑一愣,“妖后?”
  团子们快气哭了,“才不是,先生才不是妖怪!那人是骗子,先生叫皇上把他们抓起来!”
  这事儿主要是在民间传开的,自打聂珑开了学堂,在团子们的影响下,皇室宗亲对皇后的印象很好,再说他们仰仗着帝后过日子,自然不会搞事。
  且上回有了安王妃闹事造谣后,上层权贵家爱惜羽毛,生怕被皇上逮个正着,轻易是不会去传播谣言,惹得一身骚。
  朝堂中也对此有所闻,这不,上早朝时有御史出列道:“皇上,臣一早听说民间谣传皇后娘娘……”
  褚稷压了下手,“这事朕知道,此事由京兆尹连同大理寺处理,三天内找出闹事之人,查出谣言源头。”
  明面上吩咐了京兆尹办事,实则褚稷已然安排了青羽卫私下去查。
  他先前便有所准备,早在沣江地动之时就做好了会有人搞事的准备,只是倒没想到对方能按奈住,一直到现在已经顺利赈灾了后才搞事。
  当天下午,青羽卫便回了,“回皇上,初步查实似乎是从盛王府的一个采买下人那传出……”
  “收买小孩在街边传唱也是盛王府?”
  “这个似乎也脱不开干系,那边接头人一个又一个,最初的那人早已失踪,难以查实,但这其中又有几人已经查实是盛王府出来的。”
  褚稷动作微顿,轻哼一声,“往京城外查查看。”
  “皇上?”
  褚稷道:“盛王刚被朕罚,若是他出手报复这个动机似乎也说得过去?”
  “此事幕后之人要么与盛王联手,并将之作为弃子转移视线,要么就是栽赃陷害,将盛王府推出作为挡箭牌,而他既达到目的又使得盛王府再次与朕形成对立面,一举两得。”
  ……
  前两日聂夫人心情好得很,出门参加个闺阁夫人间的小聚会都走动得勤快些了,哪曾想还没过几日转头就有人告诉她,说外头的人都在谣传她的宝贝闺女是妖后?!
  岂有此理,她的娇娇女儿从小被他们一家子捧在掌心里娇养着长大的,哪怕过得再精细,也不曾骄纵,更不曾害人,这回沣江地动之事,连自个儿嫁妆都捐出去了,竟然还有那起子用心险恶之人要中伤她!
  聂夫人气得手帕都快撕裂了,“老爷,你进宫去问问皇上,看看是怎么个回事儿,咱家宝儿进宫好日子也没过几天,频频出事儿,到底是哪里的龌龊人竟天天想着害人!”
  聂国公肃着脸,眉头紧皱,两旁的法令纹略微紧绷,他抿了口茶,“如今陛下已经派人去茶了,我瞧着陛下的样子应是有些眉目。”
  聂夫人点点头,转而说道:“对了,珏儿被皇上派出去这么久,近来可有消息传回?有说了何时回来?”
  “珏儿是替皇上去办差的,怕是不便透露,此事皇上和珏儿具体如何连我都没透露,倒是前些日子收到珏儿信件,说是快回来了,让咱们别操心。”
  “夫人且安心”
  聂夫人叹了口气,点头,“为今之计还有什么办法?不行,我明天就去趟娘家,我那侄儿兴许也能说上几句话。”
  “夫人是说邵儿?”
  ……
  这事才刚刚发酵两三日,整个京城朝堂偶读弥漫着风雨欲来的信息,识相的连走路都静悄悄的,就怕一个不小心惹了哪个大人物怒火,被当了炮灰儿。
  不到两日功夫,青羽卫传来消息,山西一带隐有异动,“属下探查后发现有一波人匆匆赶往山西方向,其中便有两个是此次谣言背后出面接头人之一。”
  褚稷扯了扯嘴角,“收网,还有先前春猎刺杀一事,将证据准备齐了,那几个人截下来,秘密收押,撬开他们的嘴。”
  三月时春猎的刺杀,虽说抓了许多活口,但因为刺客事先吞了毒没有及时服用解药的缘故全部死亡,线索中断。
  山西王江岳世代在山西一带称王称霸,又拥兵自重,这是历代遗留下来的问题,这一代的山西王更是野心极大,山西离着京城天高皇帝远,轻易动不得,否则容易出乱子,褚稷便因此按耐住,等他下次出手将之一举擒拿。
  “截住那队人后,即刻派人伪装成他们前往山西,聂珏在山西,你将朕的密件教给他,听从聂大人安排。”
  “属下领命!”
  这边暗中进行得如火如荼,然而朝堂上却毫不知情,依然气氛紧绷,三日时限已到,负责此事的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却只抓到一些明面上的小喽喽。
  哪怕民间的谣言在官兵的管控下,已经被遏制,然而此事一日不查明不解决,影响便无法消弭。
  先前几天民间和上层权贵还在跟皇后娘娘的风,推崇皇后的善举和学堂,但这几日已经逐渐安静下来,连民间自发的捐银子行为都少了许多,官府衙门外设立的沣江捐银箱子连日来不曾填满过。
  这世间事大抵如此,说变就变容易得很。
  人更是这样,容易受周遭影响,要不怎么说谣言杀人于无形?
  对于封建社会中的百姓来说,皇帝皇后就是他们的天,但若这天有了瑕疵,令他们不信服,就容易信念产生动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想要搞事就容易得很。
  京城风雨欲来,皇上摩拳擦掌时刻准备拿人开刀,京兆尹和大理寺卿两个大人跪在地上,“臣辜负皇上所托,暂时尚未查明幕后主使,请皇上恕罪。”
  本以为涉及到皇后娘娘的事,宠妻如命的皇上该是要大发雷霆,哪曾想,上首皇上仅仅是轻飘飘地揭过此事,让他们继续查。
  “谣言之事虽另皇后伤心伤神,然她这两日劝慰朕,让朕不要牵连无辜,朕一想,也对,三日时间确实有些仓促,爱卿们尽力去查便可。”
  皇上英俊的眉眼依旧绷得紧紧的,似乎不悦,但又极力忍着。
  这叫两个办案无数年至中年的京官大人顿时深有感触,磕了个响头,说:“皇上英明,娘娘千岁,臣等必定竭尽全力办案,好早日还娘娘清白!”
  前日还只是说查实此事,但他们心里其实也保持着怀疑态度,那谣言传得有理有据的,说皇上娘娘是妖后,自从她进了宫,克得皇上生不出孩子,令天家绝了后……
  后脚沣江又出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地龙翻身,要不皇上登基这么多年好好的没事儿,偏偏今年出了这么大事儿?
  若有人说皇后娘娘还捐出嫁妆银子这事儿怎么说?她要是罪魁祸首还捐什么银子?那谣言说了,说皇后娘娘心虚,以此掩人耳目!
  京兆尹和大理寺卿心存疑虑,但此时却直接将立场摆在和皇上和皇后那边,心里还感动得一塌糊涂,皇后娘娘这么仁德明理,怎么可能是妖后?
  定是背后之人太过狡猾了,他们一定得帮皇后娘娘正名才是!
  褚稷唇角翘了翘,一颗圆润的佛珠在手心里有一没一搭地转动着,宝儿说得没错,凡事关心则乱,不必焦急,车到山前总有出路。
  小团子们事后有些懊恼,他们不该一时冲动跑进宫将这事儿告诉先生的,他们听见了都那么生气,何况是先生这个当事人?先生一定会难过伤心得不得了的。
  团子们推己及人地想了想,要是换成他们被人冤枉被人说是坏蛋也会难过的,还会很生气想要打那些欺负他们的坏蛋!
  先生之前在学堂跟他们说沣江那里的百姓房子塌了没饭吃没地方住的时候,明明是担心得不得了,连心情都不好了,又怎么可能是那些坏人口中的罪魁祸首,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后悔了!”
  “我也后悔了!”
  怎么办?怎么补救?怎么叫先生高兴起来?团子们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看向坐在学堂中间不动如风像青竹一样清俊温润的俊秀团子。
  “诶,褚文煊,你说说该怎么办?”
  俊秀团子先前并没有参与团子们私下约好的去茶馆听故事的行动,但不妨碍他在团子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中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