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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魁梧得像只熊的男子伏跪的身体微微僵硬,连忙否认。
  “臣的一双孩儿生母确实不可为低贱侍妾只为其一,究其根本是臣没有管好王妃,才叫她闯下如此大祸,求皇上再给林氏一次机会,臣会好好管教她!”
  “若朕不同意你欲何为?”
  他猛然抬起头来,与上头神色深沉难辨的皇上对视一眼,垂眸,“臣……愿意交出火雀卫、兵符。”
  “火雀兵符果然在你手里。朕倒是没想到安王爷看似闲散,实则手眼通天。”褚稷了然一笑,缓缓道。
  “您在试探我?”
  安王脸色顿时难看,如同喝了一桶墨水似的,顷刻间将他那张原本就不白的脸染得黑沉黑沉。
  御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两个男人的对峙,上首明黄色的男人斜斜靠在椅背上,虽是漫不经心,但气场却单方面碾压了跪在下首的魁梧男人。
  安王僵持片刻,硬着头皮叩首,声音沉重:“臣明日就将兵符送进宫。”
  大宣国开国后皇室有四支秘密武器,皆是暗中培养的死士安慰,一为青羽卫,二为火雀卫,三为白虎卫,四为玄武卫。
  四支暗卫各有所长,青羽为长,是开国皇帝亲手培养的第一支暗卫,主情报和侦察,武力值等综合能力也不弱,是四支暗卫中实力最强,传承最久的。
  火雀影卫擅医毒,白虎卫擅刺杀,里面暗卫各个武艺高强,玄武卫则来无影去无踪,轻易不见人,最为神秘。
  大宣开国流传至今,四支暗卫皆王不见王,慢慢的流传到褚稷手上已经剩下了青羽卫一支,另外三支不知所踪。
  除皇帝一手培养的青羽卫外,其他三支暗卫们只认兵符令牌不认人,这才是褚稷一直顾虑的原因。他怀疑幕后之人最少手里掌握着一支暗卫,才能够做这么多事。
  至于……安王,只是盘开胃菜。
  静默许久,只听得上首皇上出声说道:“圣旨既然已下,自是无法驳回,朕可下旨将你膝下两个孩子记在先王妃名下,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子,日后再册封为世子便可。”
  褚稷知道这人的性子,当年先王妃尚且在世安王就与林氏勾搭在一起,且对林氏加害先王妃的举动不闻不问,显然默许。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真的愿意为一个女子放弃底牌?显然膝下两个仅有的孩子对他才是最为重要的。
  况且……早两年安王小女儿出生后,便有暗探来报说安王妃林氏为了排除异己,防止后院其他女人生下孩子,让自己生的两个孩子成为王爷的心头宝,为她儿子铺平日后的世子,林氏竟然在产后向安王下毒,下的正是绝育散!
  安王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体原因才过早没了子女缘,却不知枕边人的心思。
  在后来知道自己不会再有孩子后,他对两个孩子更加看重了。
  褚稷正是知晓这些方才顺水推舟拿了林氏做由头,只要还想要这个爵位传承下去,安王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的生母变成一名低贱侍妾。
  果不其然,不过两息功夫,安王就再次磕头谢恩,说如此最好。
  安王妃自恃是王爷仅有的一双儿女的生母,料定了自己不会有事,哪怕安王不在乎她,但也会为孩子们考虑。
  她冷静下来后,开始在侍妾院里作威作福,一人霸占了大半个院子,房间要独立的,洗浴恭房也要独立的,不允许其他侍妾使用。
  安王府后院这些女人常年活在林氏的掌控中,下意识不敢反抗她,且心里也在琢磨王爷平日最是看重林氏所生的一双儿女,林氏未必没有翻身余地,都敢怒不敢言任由林氏压榨。
  等来等去,等到晚上王爷从宫里回来,林氏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裳,料想也该搬出这么个鬼地方了。
  可林氏非但没等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还失去了一双儿女,她千算万算都没料到,本以为的仪仗却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先王妃是什么人?那是她死对头,是被她一脚踩死的女人!
  可现在她引以为傲的一双儿女竟要归到那女人头上,日后要年年为那女人磕头上香,孝敬百年香火,而她这个被变为侍妾的连让亲儿子捧碗茶的资格都没了!
  “我不同意!凭什么要将我的孩儿过继到那女人头上,她已经死了,死了王爷你明白吗?!”
  安王看着坐在地上撒泼的女人,眉心微痛,他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为了黎儿和月儿本王的棺材本都赔进去,要不是你瞎胡闹,能让皇上抓住把柄?”
  男人越想越生气,心间宛如被挖掉一大块血肉,那块兵符是他手里的依仗,哪怕被皇上革职也不算太慌,凭的就是那一小块兵符。
  至于日日喝酒做的不过是给上头那人看的,却未料到皇上竟是如此老谋深算,将他算得透透的,又有身边这个拖后腿的婆娘在给对手送分,他不输谁输?
  这些话不好跟一介妇人多说,安王憋在心里险些气炸,见女人还要过来拉他,他推开人甩袖离去!
  ——
  聂琥卡住了好一会儿,听得他姐说:“想要转不得留点缝儿?”
  胖团子眼睛一亮,重新找了根细一点的木枝,将它穿在原来的圆扇上,连着做了三组固定在开口的木盒里,用细线将三支圆扇绑在一起。
  他自己先试了试,左右来回晃见圆扇果真转了起来,胖脸上露出一丝惊喜和满足,邀功道:“做好啦!”
  聂珑再走下来的时候,胖团子已经完成了,举着刚做好的宝贝满脸求表扬。
  聂珑眼前一亮,颇为惊喜看着大胖团子,“小琥你连风车都会做啦?”
  谁知胖团子咬着手指,蹙眉思索了下,说道:“姐你好厉害!风车这个名字好贴切啊!唔……那就叫这个名字好了!”
  聂珑脱口而出的称呼,小家伙却满意得不行,眼睛蹭亮蹭亮地看着她。
  她莞尔一笑,说小琥真棒,真聪明,手真巧!
  这话叫周围的小团子们听见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向聂琥那桌看去。
  “先生,他那样的我也会!”有团子举起手道。
  聂珑看过去,是班上小刺头团子。
  小刺头虎团子站了起来,爪子举得高高的,生怕先生没瞧见自己,连声音都盖过别人,是全场亮度最亮的崽儿。
  虎团子褚远年龄和胖团子聂琥差不多,性格却天差地别,虎团子爱面儿调皮好动,是个热血活泼小团子,虽然刺儿了些,却时常让聂珑哭笑不得。
  就像上回送礼物事件儿,别的团子虽说也各有不同,却偏偏他将自个儿爹的私人印章偷了出来、
  需知这个时代字迹通常难以辨别,多是以签名加盖私人印章方才有效,若是印章丢了是件极为麻烦的事,尤其是位高权重的贵人们,一旦被人拿着真印仿冒了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所以虎团子干的事儿着实坑爹了些,偏偏他还觉得很得意,自觉干得很漂亮,就更叫人哭笑不得了。
  不仅虎团子表示不服,也有其他团子也站起来,表示自己的才不比聂琥差!
  “先生,我这个可好玩了,做好了就送给你鸭!”听说话就知道这是矮团子,是个小机灵鬼,讨人喜欢是他的生存技能。小团子仰着脸,挥着手里的四不像。
  景团子叉着小肥腰:“我的也好看!”
  连未来战神团子褚远和卷毛团子这对天生不对盘,都不爱说话的,也默默站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站着看聂珑,桌上放着刚做好的东西。
  卷毛团子年纪小长太矮了,站在地上被桌子挡住了,怕是看不见人,于是聂珑就看小卷毛他木着绿色的大眼儿,默默爬上了椅子,站定。
  他眨了眨祖母绿的漂亮大眼,垂眸。“……”
  聂珑:……
  这一堂手工课上得聂珑心累,团子们不知何时觉醒了吃醋技能,聂珑凡是多夸哪个团子一句,就有团子不服气,表示自己的也不错,也需要先生的夸奖!
  聂琥也挨了好几个团子的眼儿,他自觉是个大孩子了,不和小团子们一般计较。
  聂琥上交作品之际想了想,拿笔歪歪扭扭地在风车下的木盒上写上标记:“风车,启元六年做。”想了想怕自己记性不好,又备注上,“聂琥在姐姐课堂上受启发所做。”
  这一幕聂珑没注意到,更不会预料到这个东西被保存了下来,甚至被后世的国家博物馆小心翼翼收藏着。
  第51章
  褚稷批阅完奏折,已近晌午。
  安公公适时提醒道:“皇上,该用午膳了。”
  “皇后该下课了?朕顺路去接她。”
  “皇上批阅奏折劳累,可派人去接皇后过来用膳?”
  褚稷站起身,大刀阔斧往前走,略一摆手说不用,刚好动弹下,还说了,“皇后身子重,朕自当多多体贴才是。”
  说起这事儿,安公公捂嘴偷乐,自从娘娘怀孕起,他就一日日数着日子过,眼看着娘娘已经怀了个把月,想必再过不久娘娘就能坐稳胎了。
  越想越高兴,安公公说道:“皇上说得极是,奴才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这女人怀了身子,最容易情绪不稳,喜怒难辨,得小心伺候些才好。”
  褚稷看向他。
  安公公捂住嘴巴,“奴才不是那意思,娘娘是谁啊,是天仙,是仙女下凡,哪能跟寻常人比较?再说,有皇上陪着,娘娘怎会不高兴?”
  褚稷轻嗤一声,让他别废话了,赶紧摆驾走人,吩咐御膳房今天还往坤宁宫送御膳。
  聂珑刚刚评选出团子们做得最好的十个作品。
  此时桌案上上摆着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物件儿,稀奇古怪的,什么样儿都有。
  别看古代的小团子们娱乐少,可是他们的想象力一点儿也不比生活在发达世界的小孩儿们差,甚至因为见得少,思维没有被固定,反而更多的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的什么都敢想。
  聂珑将十个物件从一到十排好,一一点评,点完了还会叫制作的小团子起来问问题,问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头几个都说得挺好的,排第一的是虎团子的风车盒子。
  他做这个技术含量高些,也更具实际意义,要知道水车也是由风车演变而来,这其中蕴含的东西较多,且做得还挺精巧好看的,实用兼具美观,是当仁不让的第一名了。
  聂琥刚刚得了先生的表扬,胖脸通红坐下,其他团子们嫉妒了,矮团子偷偷和褚景西咬耳朵说:“聂琥哥哥是先生的弟弟,所以跟先生一样聪明,我才不酸呢!”
  褚景西:“我酸!”
  “……”
  又陆续点了几件,很可惜像卷毛团子褚远等团子手工都很不擅长,歪歪扭扭的怕是本人都不知道在什么,没有入选到前十。
  卷毛团子撑着下巴看先生,先生每夸奖一个人,他就睁着那双绿色大眼幽幽地冲人后背看了眼,被看的团子冷不丁背后一冷,再回头一看,什么都看不着。
  褚远坐在最后一桌,轻嗤一声,不屑地扬了扬眉。
  聂珑说完前头的,随手捡起最后一件,没忍住一笑问说:“这是谁做的呀?”
  有团子站起来举手,“先生,这是我做的!”声音再正经也掩饰不住兴奋得意。
  这团子叫褚湛,其实跟褚远是一个爹妈的,同是恭亲王的儿子,褚湛比褚远小上两岁半,但褚远同弟弟并不亲近,即便在学堂也在一块儿玩,上下学更是坐了两辆不同的马车。
  褚湛平时在学堂里是个挺低调的团子,不太说话,也不惹事,也不会凑哥哥那里跟着打架,在聂珑印象里是个挺乖的宝宝,没想到喜欢这种浮夸风?
  聂珑手上这件是迷你版小马车形状的,颜色是颇为夸张红绿拼接而成,小团子将红色的布头粘在的马车厢上,而车轱辘和拉车的马儿则是绿色的。
  虽然那轱辘轮子只是个木块圆片儿瞎拼上去的,大小还略有不同,小马车放在桌案上高低不平,稍稍倾斜。
  那连着马车的马儿更瞧不出来是只正经马,既不像马儿也不像驴子,身子用泥捏的胖乎乎跟小猪仔差不多,脖子长长的像长颈鹿,两只竖起的耳朵更像驴子,但真要说像什么都不像!
  尽管四不像,但好歹做成这样不容易,颇具(技术含量???),因而排在了前十之中。
  聂珑问他为什么做马车?还要做成红色?在大宣并不流行浮夸风格,爱走低调淡雅风格,若非是成亲少有马车是红色的,多数是素淡的雅蓝色或暗色之流。
  小团子得意得很,红色配绿色才是最好看的,他双手撑在桌子上,短肥的小身子努力站得高高的,好让大家都看见他。
  “因为……”得意完了,说到这个小团子就有些害羞了,他悄悄缩回了爪子,藏在桌子底下指头不停瞎戳桌沿,“因、因为那是给先生坐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