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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主管说这话什么意思?
  “今天刘总在天台举办了一个派对,贺总的意思是,等派对完了后,让你去打扫天台。”周主管怜悯地看着她,面色不忍地强调了一句,“你一个人。”
  天台很大,一般情况下会安排三到四名清洁工,用两个小时左右完成打扫。
  可现在距离下班只有一个小时了,这时候让向晚一个人去打扫天台,明显是在整她。
  见向晚不说话,周主管又叹了一口气,惋惜道:“我也觉得让你一个小姑娘去打扫那么一大片天台太过分了,可是……可这是上面安排下来的,我也不好说些什么,也请你见谅,理解我的难处。”
  向晚抿了抿唇,轻轻嗯了一声,原本放置在小腹前的双手已经垂放在身体两侧,眉头微蹙。
  “谢谢体谅。”周主管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咳嗽了一声,“刘总的派对已经结束了,那你现在去收拾吧。”
  向晚没动。
  见状,周主管略有几分不耐地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我想问一下,打扫天台这件事,是贺总亲自吩咐的,还是怎样?”向晚咬重了‘亲自’两个字,直直地看着他。
  像贺寒川那种身份的人,只要他流露出一点对她的不满,下面的人就会争相出面针对她,完全不用他亲自交代这么一件‘小事’。
  好比之前那个主管,他一直针对她,就是因为贺寒川,但贺寒川根本不用交代他怎么做。
  如果周主管说这件事是贺寒川亲自吩咐下来的,那基本上能证明主管在说谎。
  “啊?”周主管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苦笑道:“我跟你交句底,让你打扫天台这件事确实不是贺总亲自吩咐的。”
  “今天早上兰姐在微信上跟我说了几句,大致意思是,贺总对你不是很满意,让我这边……”周主管没说太明白,他看着向晚,“你明白的吧?”
  向晚轻嗯了一声,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攥了攥衣服,紧珉着唇出了办公室。
  结果刚好在门口遇到了林恬恬。
  “哼!”林恬恬重重冲她哼了一声,用肩膀用力拽了她一下,就要扭着腰进主管办公室。
  向晚轻嗤了一声,动作迅速地伸出一条腿。
  砰
  林恬恬微仰着头没看路,被她这么一绊,直接正脸朝下摔到了地上。
  “鼻子是做的吗?”向晚居高临下看着她,扯了扯唇,“要是做的,那就太可惜了。”
  说完,她没理会气得眼睛发红的林恬恬,径直走向走廊尽头的员工专用间,去拿打扫工具。
  林恬恬气得重重锤了地面几下,结果把手锤疼了,她眼角冒泪得吹着受伤的手,恶狠狠地盯着向晚的背影,阴测测得一笑。
  她倒要看看向晚一会儿还怎么跟她嚣张
  向晚拿着清洁工具上了天台,四处扫了一眼,脸色沉了下来。
  桌子上所有剩余餐点,都被倒在了地上,酒瓶全部被摔碎,扔得桌子上和地上都是,蛋糕上的奶油更是随处可见。
  本该清澈见底的泳池中到处都是垃圾,看上去惨不忍睹,一会儿应该还得把水放掉,全部清洗一遍。
  向晚抬头看着乌云层叠的天空,长长吁出一口气,开始拿着清洁工具打扫。
  地上到处都是碎酒瓶,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注意对待,可即便如此,在把垃圾装到垃圾袋中时,还是有些极小的碎片划破了她的手。
  所幸只是一些小口子,没有流太多血。
  好不容易把地面的垃圾清理干净,再用拖布拖干净,已经过去将近两个小时。向晚累得脖颈、腰背还有四肢都是酸的,腿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得几乎走不动。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这样死了……也好
  向晚眺望着远方,城市五光十色,繁华得让人炫目,让无数人沉迷,却让她觉得腻味和厌恶。
  她捏了捏发酸的小腿肚,走到泳池边,把里面那些垃圾捞出来,装到垃圾袋中,然后放掉泳池里的水,拖着疲惫的身子忍着浓浓的困意去清扫泳池。
  晚上凉,只穿着制服在这里打扫,有些冷,她把拖布靠在身上,双手合拢,朝手心吹了口热气。
  哒哒哒。
  高跟鞋和地面碰撞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寂静的天台上显得格外突兀。
  向晚一回头,就看到有个女人正在关天台的门。天台门那里光线很暗,看不清女人的模样,只能看到大致身形。
  她皱了皱眉,朝女人喊道:“你别锁门了,我打扫完了锁。”
  女人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没理她,继续锁门。
  向晚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儿,她扔了手中的拖布,大步朝女人跑去,“你做什么?”
  见她跑过来,女人动作更快了些,她快速锁好门,跑了。
  向晚皱着眉跑到门口,使劲推了推,推不开,“有人吗?有人能听到我声音吗?”
  “外面有人吗?”
  “有没有谁在外面?!”
  向晚扯着嗓子喊了半天,外面没有半点回应。也是,这个时间点已经下班了,除了她还有刚才那个女人,谁会在天台这里?
  更为糟糕的是,手机没电,她留在宿舍了,根本没带出来。
  一阵风吹来,有些冷,向晚打了个喷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泳池还没有打扫完,但她已经没了打扫的心思。
  身体累得好像是汽油耗尽的车,再没半分力气,她拉了个椅子,坐下了。
  风一阵比一阵猛,一阵比一阵急,而且远处隐有雷声响起,似是要下雨了。
  *
  时间指向凌晨一点半整,贺寒川躺在床上却没有半分睡意。
  他怔怔地看着天花板,从昨天晚上到现在,脑中反复闪过钟宇轩还有他妈说的话——
  “你要是还放不下向晚,以后做事多少考虑点。再这样得罪人得罪下去,以后迟早得后悔!”
  “寒川,我不知道你跟晚晚之间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你把晚晚这样赤身*扔出去,她所有的尊严都没了,你就不怕你将来后悔吗?”
  为什么宇轩和他妈都说他会后悔?
  在他们看来,他很喜欢向晚吗?
  可他不觉得他喜欢向晚,对他来说,她就是一个一直跟在他身后的追求者而已。
  会因她的背叛生气动火,也不是多喜欢她,而是他讨厌被人玩弄,就跟他讨厌他妈被他爸玩弄一样。
  那为什么对别的女人没感觉,却在看见她偶然间露出的风情时,就疯狂地想要她呢……贺寒川坐起来,烦躁意乱让他出了一身汗。
  他脱下睡衣,露出劲瘦的腰身和宽阔有力的背部,进了浴室。
  贺寒川洗了个澡,仍旧了无睡意,反倒因为刚刚那个想法,心绪纷杂。
  他皱着眉进了书房,拿出一份文件,但翻开一页许久,他一个字都没看下去,脑中全是和向晚有关的事。
  贺寒川烦躁地把文件扔到了书桌上,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两年里拨打了无数次的电话。
  大晚上的被吵醒,那边的人口气很冲,“谁啊?这么晚给老子打电话吃饱了撑……”
  “我。”贺寒川凉凉地打断了他的话。
  电话那端的男人愣了半晌,似是清醒了,“原来是贺总啊。”
  “嗯。”贺寒川眸色幽深,手指轻扣着桌面,“那起车祸,有什么新线索吗?”
  *
  轰隆
  沉重的雷声自南向北响起,银色闪电撕裂长空,豆大雨点噼里啪啦落了下来,秋天的雨来得猛而急。
  天台上没有躲雨的地方,向晚只能蹲在地上,躲在桌子下面。
  一开始还好,只是雨水浸湿了鞋,可很快刮起了风,风夹杂着雨直扑向桌子下面的向晚。
  雨水打在脸上生疼,衣服淋透后,风一吹,透心凉。
  向晚冻得全身打哆嗦,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她看着漫无边际的雨幕,披上黑色大垃圾袋,冲出去拉过来一张桌子,把桌子放倒,挡在风大的一侧。
  这样比刚刚好多了,但还是不断有雨水落在身上。
  向晚头发衣服都湿透了,雨水顺着脸颊淌下,浇灌在衣服上。秋风中,她双手环着膝盖,牙齿上下打颤,脸色异常苍白。
  她的腿曾经被贺寒川打断过,这会儿淋了冷水又吹了风,隐隐有些发疼。不过这样的疼她差不多已经习惯了,咬着牙勉强能忍受。
  过了约莫半小时,雨势才小了下来,但还是没停。
  向晚脸色从苍白变为了灰白,嘴唇不知何时变得青紫一片,额头上大片大片的冷汗和雨水混合在一起往下流。
  胸口似是压了一团浸了水的海绵,闷得难受,每一次呼吸变得异常困难。
  “咳……咳咳……”向晚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好多痰咳到了手心里。她伸出手,想用雨水把手冲刷干净,但还没冲干净的时候,她便又捂着嘴咳嗽起来。
  难受。
  很难受。
  心脏跳得飞快,向晚急促地呼吸,拼命想要汲取氧气,如同暴晒在太阳底下的鱼。
  “咳……咳咳咳咳咳咳!”向晚竭力想把咳嗽压下去,但一切努力只是枉然,她咳嗽得比之前更剧烈了些,喉咙里喷出的痰黏满了手心。
  她打开手心一看,粉红色泡沫痰。
  她在监狱中患上的肺水肿复发了。
  向晚捂着心口,知道自己可能会就这么死去,但却半点不觉得害怕。她从桌子下面钻出来,踉踉跄跄走到天台门口,去晃门,“有……”
  她只是喊了一个字,就停了下来,然后坐在距离门口一米多的地方,任由雨水从头浇下。
  好不容易老天爷给了她一个“自然死亡”的机会,她为什么要浪费呢?
  她真是累傻了,才会躲在桌子下面,她一开始就该淋雨,冻死、或者旧疾复发而死对她来说,都比苟且活着受贺寒川和江清然的折磨好。
  “贺寒川咳……你……咳咳咳……失算了……”向晚歪头看着远方璀璨夜景,即便身体疼得要命,但却笑得异常灿烂。
  她旧病复发死了,就不用再留在这个世上受折磨了,贺寒川也找不到借口为难哥哥。
  哈,老天爷终于厚待了她一回
  就是不知道人死了还有没有转世轮回,若是有,她希望自己不要再投胎成人了。生而为人,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