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密码键盘都变红了,密码错误。
她瞳孔微张,心中似是被蜜蜂蛰了一下,有些疼,有些麻。
贺寒川改密码,是为了堤防她?
“我来吧。”场面有些尴尬,工作人员讪笑了一下,上前输入密码,让到了一旁,“请吧,向小姐。”
“谢谢。”向晚抿了抿唇,上了电梯,到三十六层停下,去了总裁办公室。
办公室内,贺寒川穿着白色衬衣坐在办公椅上,袖子微挽,露出线条好看的小臂。
他低着头,正在看手中的报告。
而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办公桌前,正在汇报着什么,见向晚进来后,便停下了。
“接着说。”从说了一声进来后,贺寒川没再理会向晚,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向晚腿疼得快要撑不住了,但他没说让她坐,她不敢坐。
其实即便他说了坐,她也未必敢坐下。
她捏了捏衣角,缓慢挪到墙角,身体靠着墙,好避免摔倒的尴尬。
“今天下午的会议您迟到了将近一个小时四十分钟,fh那边很不满意。您到之前,fh公司代表说下次不会再跟我们合作了。”男人说道。
损失fh这个合作商不会对贺氏集团造成什么特别大的损失,但商人逐利,本该拿到手的利益却因为无关紧要的事情失去了,这就是损失。
向晚右腿疼得厉害,心不在焉地把重心全都挪到了左腿。
她腿伤成这样,贺寒川都不曾过问一句,江清然只是手背伤了一点,他就推了这么重要的会议陪她去医院,对比实在太明显。
她以前真是猪油蒙了眼,才会以为她追了他那么长时间,他对她动了心。
“那就换个合作商。”贺寒川在文件上签了个字,合上,抬头问男人,“还有别的事吗?”
“没了,新合作商的信息我会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交给您,我先下去了。”男人扫了向晚一眼,浅浅点了下头,出去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办公室里只剩下向晚和贺寒川。
很安静,安静得让她觉得压抑,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贺寒川身体后倾,靠在椅背上,目光在她红肿的脸上停顿了一下,漫不经心地说道:“找我有事?”
“嗯。”向晚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您让我做什么,怎么惩罚我都可以,能放过我哥哥吗?”
贺寒川看着她,轻笑一声,没说话。
向晚从来都猜不透他的想法,她舔了舔干涩的唇瓣,艰难地说道:“是我撺掇我哥哥做这些的,您要怪就怪我吧,让我……重新坐牢也可以。”
“离我那么远,我能吃了你?”贺寒川右手肘撑在椅子扶手上,因这个动作,衬衫微微绷紧,隐约勾勒出他喷薄的胸肌。
向晚攥了攥衣角,松开,忍着右腿的疼痛,蹒跚走到办公桌前,两人的距离缩至不到一米。
淡淡的男士香水味笼罩她全身,她全身每个细胞都绷得紧紧的,手心不知何时冒出一层汗。
“坐。”贺寒川倒了杯茶,端起抿了一口。
向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低头,双脚跟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怎么都动不了。
她摸不准他的想法,这种未知让她感到恐惧。
“要我请你坐下吗?”贺寒川放下茶杯,视线扫过她受伤的右腿,指尖在桌上轻敲了几下。
向晚不动声色地把手心汗水擦到衣服上,轻声说道:“……不敢。”
她缓缓挪到沙发前坐下,屁股只沾了一个边。
“天天可以添新伤,你也是有本事。”贺寒川站起来,绕到她身前,弯腰,手指抚过她的伤口,“怎么弄的?”
他的抚摸让向晚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脊背绷得紧紧的,“不小心摔的。”
“嗯?”贺寒川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向晚攥了攥拳,低垂着眸子不想和他对视,“向总打的。”
“你们向家人总是能给我惊喜。”贺寒川松开她,站直身体,神色晦暗不明。
向晚难堪异常,想甩袖子走人,却不得不强迫自己留在这里,“贺总,该怎么罚,您罚我就可以,可以放过我哥哥吗?”
☆、第六十九章 舍不得?那就算了
“罚你没意思。”贺寒川背对着她站在办公桌前,端起一杯茶放到嘴边,眸底闪过一抹暗色。
这是不想放过哥哥?
向晚皱着眉站起来,又强迫自己坐了下去,尽量平静地说道:“我没江小姐那么聪明,贺总可以明说吗?”
“梦会所大厅被砸了,以你现在的工资,一辈子都还不起。”向宇砸的那些花瓶摆饰十有八九是古董。
“这个您不用担心,我哥哥会赔偿一切财务损失。”向晚说道。
贺寒川放下茶杯,转过身看着她,双手向后撑在桌子上,“把砸坏的东西再原价赔给我?借出去一百,还回来还是一百,对我来说是亏损的。”
“您觉得赔偿多少合适,可以告诉我哥哥,他不会还价的。”他提到钱应该就是有回旋的余地,向晚悬在嗓子口的心稍稍回落了些。
“不用钱。”贺寒川视线落在她红肿的脸上,眸中划过一抹暗色,“向氏集团在g市新规划区拍下的那块地,我很感兴趣。”
向晚沉默,不论以前还是现在,公司的事情她都插不上嘴。
“舍不得?那就算了。”贺寒川说得漫不经心。
“没有舍不得!”向晚说出口后才意识到情绪太激动了,她调整了下情绪,说道:“只是这件事,得让我哥他们商量一下,我做不了主。”
贺寒川弯了弯唇角,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那你动作最好快点,我耐心不多。”
向晚点了下头,皱着眉往门口走。
两年前她撞江清然后坐牢的事情,已经让家里对她很不满。这次哥哥因为她惹了祸,现在还要搭进去一块地皮,恐怕爸妈他们会更恨她。
“等等。”她的手刚握住门把手,贺寒川喊住了她。
向晚转过身,低着头问道:“贺总还有什么事要交代吗?”
“国庆时江戚峰订婚,江家人提醒我别让你过去捣乱。”贺寒川端起一杯茶,放到了嘴边,却没喝,而是偏头看着她。
向晚抬起头,一怔,嗯了一声,脸色有些难看。
圈子里私生活混乱的人不少,但她一直以为江戚峰是个例外,没想到他都已经确定要跟宋乔订婚了,还来招惹她。
这让她觉得很恶心。
见此,贺寒川轻哼一声,把茶杯放到了桌上,眉头微乎其微地皱了下。
知道江戚峰要订婚,还不让她去,所以她伤心了?
向晚心里有事,浑浑噩噩出了总裁办公室。
叮
电梯到达一楼。
“咦,你也在这儿啊?”任小雅站在电梯外,娃娃脸上满是惊讶,“一天之内撞见两次,这是缘分吧?”
向晚努力扯了扯唇,出了电梯,“是挺巧的。”
钟宇轩冲她点了下头,拎着任小雅后衣领进了电梯,直接按了关门键。
“师父,你干嘛?!”任小雅掐着腰瞪他,“我还有几件事想问她呢!”
钟宇轩推了下金丝边眼镜,俊脸上带着标准的笑容,“八卦的事情而已,问不问都一样。”
任小雅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小声嘟囔,“独裁……”
“你说什么?”钟宇轩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问道。
“哈!”任小雅绽放一抹大大的笑容,“我说师父今天穿这身西装特别帅,比平时都帅,帅呆了!”
钟宇轩揉了揉她的丸子头,“瞎说什么大实话。”
任小雅,“……”
两人到三十六楼下了电梯,任小雅跟在钟宇轩身后,在看到总裁办公室五个字时,开始退却了,“师父,我肚子疼,好像大姨妈来了,我先走了啊!”
“害怕了?”钟宇轩拽着她的后衣领把她拽回来,“寒川不吃人。”
任小雅捂着肚子,一脸痛苦,“不是害怕,我是大姨妈来了,要去换卫生巾!”
“要是我没记错,这是你这个月第三次来大姨妈。”钟宇轩松开她的衣领,含笑俯视着她。
任小雅生无可恋。
“真不想去?”钟宇轩微挑了下眉梢,见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气乐了,“出息。今天来了个新案子,你先回去把当事人档案整理下。”
“谢谢师父,爱你,比心——”最后一个字说完时,任小雅已经跑到了电梯里面。
钟宇轩叹了口气,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走到总裁办公室前,敲了敲门。
“进来。”清冷的声音从里面传了进来。
钟宇轩推开门,淡淡的香烟味立刻占据了他的嗅觉。他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颀长身影,问道:“有烦心事?”
“嗯,穷。”贺寒川扭头看到他,掐灭才抽了半根的香烟,扔到了烟灰缸里。
钟宇轩摘下金丝边眼镜,扔到茶几上,“你说你穷,那我是什么?特级贫困户?”
“喝茶吗?”贺寒川倒了杯茶,放到了茶几上。
钟宇轩万分嫌弃地瞥了一眼,压根没打算喝,“你是不是故意的?我都说多少次了,只喝咖啡不喝茶!”
“做个样子客气客气而已,你别太认真了。”贺寒川端起刚倒的茶,喝了一口,重新放到了茶几上。
“呵呵。”钟宇轩冷笑两声,把档案袋和文件包一并放在桌子上,“向宇的案子,我不管了。”
“一句话就生气了?心胸太狭隘。”贺寒川扫他一眼,坐在他身旁。
钟宇轩没再跟他胡扯,正色道:“于阿姨跟我爸妈有点交情,二老特意给我打电话,不允许我管这件案子了。”
贺寒川嗯了一声,神情没有半分波动。
“事关你的心头肉,我还以为你会骂我两句。”钟宇轩站起来,过去拿了咖啡粉,自己泡咖啡。
“我不跟畜生一般计较。”贺寒川靠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正在认真泡咖啡的男人,“还有,不是心头肉,只是一个可能的联姻对象而已。”